17
出租車裏,任淩渾身散發着冰冷的氣息,周意上車時本想躲遠點,去坐前面副駕駛座,但又怕躲的太明顯掉友好度,于是頂着壓力坐在了任淩旁邊。
不知是否錯覺,周意在任淩旁邊坐下後,任淩的氣息好像緩和了一點,周意從頭到尾梳理了一遍可能讓任淩不快的事,去排練時氣氛還挺好的。
排練了一上午,任淩一直安靜待着,身上拒人千裏之外的清冷氣質讓其他人都不敢輕易過去搭讪,周意實在想不明白這人為什麽情緒不好。
一路郁悶回了家,剛關上了門,任淩就朝周意走過來,周意覺得任淩表情有點兇,下意識的後退,“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去做飯了。”
任淩想去抓周意的手,卻被周意避之不及的樣子刺的目光一縮,壓下聲音說,“你可以抱我,我不會打你。”
在排練教室見到周意和別人那麽親密,任淩情緒就變差了,周意不止和別人親密,還躲着他不肯過來。
“哦。”周意驚疑不定的點頭,真不打他?就任淩這表情,說不相信他不打人那他說不定真的要打人。
周意到底沒去抱抱任淩,見沒他什麽事就去忙了,任淩有點失望,他想讓這個少年想抱自己時都不用再顧忌,但人家好像不想抱他了。
任淩在沙發上坐到正中午,到吃飯的時候,周意一直把任淩多夾過兩口的菜往任淩碗裏堆,見任淩态度緩和了不少,終于吞吞吐吐的開口,“任淩,你覺得我人品還過得去嗎?”
周意要表明心意了?任淩心中一跳,努力維持正常表情,淡淡說道:“很不錯。”
今天的排練教室那些人對周意的親近讓任淩有些危機感,即便現在還缺了不少火候,他也想先把人定下來再說,免得夜長夢多出意外。
雖然只有三個字的評價,周意還是稍微安心了點,覺得把握挺大,上次問任淩,任淩也說他人不錯,那他直接開口問問,勝過每天猜來猜去。
周意心一橫,醞釀了一番感情,想着祖國的大好山河,眼睛立刻濕潤,飽含着對祖國的赤城和熱愛,“一直以來,我都有個事情憋在心裏,想找你确認,又怕被拒絕,畢竟你是那麽厲害的天師,應該看不上我這樣的小人物。”
看得上。
任淩的筷子頓住了,想裝作不在意,卻忍不住凝神仔細聽。
周意繼續道:“第一次遇見你的時候,你救了我,我卻覺得你談錢才肯驅鬼,一定是個鐵石心腸見死不救的人,第二次見面時,你卻一個人在廢棄的亂葬崗和一只惡鬼做生死搏鬥,沒有報酬,也沒有人知道,你把危險消弭于無形中,我知道我誤會你了,你是無名英雄,你只是有原則而已。”
任淩的臉有些發燒,他不太冷靜的放下筷子,端正了身體坐好,在周意心中,他是英雄?
“之後你又接二連三救我,幫助和你沒有任何關系的我,你那麽優秀,那麽厲害,還長的那麽好看,品德又如此高尚,每次見到你我都不由自主的自慚形穢,可又仰慕你,忍不住想接近你。”周意偷看着任淩的臉色,臉上的表情越發的真摯。
“我沒你說的那麽好。”任淩強自淡定,心中又有些期待,等周意表白完,以後他們就不用偷偷摸摸暗示打啞謎了。
周意繼續又放了一會兒彩虹屁,說的是真心實意,大半話也确實是真心的,就是表達的有點羞恥。
感覺再煽情就過頭了,任淩好像沒什麽不悅的,于是周意說出了真正的意圖,“今天在社團裏,團裏的姑娘們都建議我直接問問你的真實想法,好過一個人患得患失,任淩,你就直說吧,雖然我是個小人物,可能配不上您這位大天師,但你能不能給我個機會?”
“你...你說吧,能做到的我一定答應你。”任淩把有點抖的手放到了背後,眼神越來越溫柔。
“我想和你做朋友,可以嗎?”周意捏着手指緊張的問出這句話。
朋友?任淩仿佛被一道雷劈中,不敢置信問道:“只是朋友?”
周意眼睛冒光,更進一步,“那,好朋友?”
任淩臉上一陣白一陣青,神色來回變幻,身體都輕微抖了起來。
周意在一邊擔心的不行,到底是行還是不行,給個話呀!
過了足足有五分鐘,任淩突然站起身,平靜說道:“我拒絕。”神TM的朋友!他才不要朋友。
任淩突然起身進了卧室,還把卧室門啪的一聲關上了,離開的身影,似乎,有點狼狽。
周意聽到“我拒絕”三個字,心裏哇涼哇涼,好感度刷失敗了,被徹底打入冷宮,他唏噓望向緊閉的卧室門,內心一片蕭瑟。
任淩關了門,“朋友”兩個字讓他的心裏哇涼哇涼的,驟然跌落下來的期待感落空,他尴尬的平躺回床上,內心一片蕭瑟。
他仔細回想,周意從來沒說過那個知心人就是他本人這種話,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的誤會,一些刻意被他忽略的細節一點點想起來,他覺得有點羞憤,尴尬的不敢開門面對周意。
周意不知任淩在門內的焦灼,任淩不開門,他也沒膽子進去,畢竟任淩在他心中武力值是神人級別的,再借他十個膽子他都不敢惹毛任淩,他蛋疼的在客廳撈起拖把,打掃起了衛生。
勞動使人快樂,周意一下午把地板拖的油光發亮,除了卧室,裏裏外外都被他擦的光可鑒人,連屋頂牆角的蜘蛛網都被他捅了下來。
他給任淩做好了晚餐,小心的挪到卧室門口敲了敲門,“任淩,我去上班了,飯在鍋裏溫着,你記得吃飯。”
周意忐忑的離開了,等他離去,卧室門才被打開。
任淩去釋放了憋了一下午的膀胱,冷漠的把周意留下的飯菜一點不剩的吃光,那小子讓他白白蕩漾了那麽久,吃他點東西算是彌補下自己受傷的心靈。
周意做飯依舊很用心,挑着他多夾過的食物來做,每次他多夾了什麽菜,周意都會暗自記在心裏。
任淩低頭吃着吃着,氣就消了,一切都是他想多了,怪得了誰,他摸摸心髒,心髒處還有些悶悶的,有些空落落的。
既然事情的源頭不怪周意,他決定丢開周意,想繼續睡覺,周意的臉卻陰魂不散,閉上眼也不斷出現在面前,任淩冷着臉起床,睡不着。
書桌旁看到一摞書,那是周意怕他無聊,從舊書攤上特地給他淘來的,他卻從來沒翻過,想象着周意在這種天氣頂着大太陽蹲在舊書攤給他找書的畫面,任淩改變了主意,既然是周意的心意,那就看看吧。
任淩拿過最上面的一本書,《解放生命:生有所信,老有所托》,翻了一下,深入探尋養老問題全新解決模式和發展路徑,沒興趣。
下一本,《新活法,退休後的8萬個小時》,再翻下本,《中老年養生》,又翻,《如何保持年輕的心态》,任淩心裏升起一陣惱怒和莫名的心虛,想起周意和陸洋說那句話,“任淩就是我親大爺。”
真把他當大爺伺候?任淩周圍的冷氣不住往外冒,就這還說什麽想做朋友,這輩子都不可能!
......
晚上九點,空氣中飄來了一陣淡淡的血腥味,鈴铛叮叮當當響了幾聲,就被人按住,清脆的鈴铛聲突然靜止。
靓麗的窈窕身影作勢拍了拍卧室門,沒有碰到門,卻偏偏發出了聲響,“周郎,我來找你了。”
沒有人開門,那身影穿牆而過,才發現卧室裏漆黑一片,沒開燈。
她小手一揚,一捧玫瑰花就灑向了床上背對她躺着的人,玫瑰花鋪開,灑了一床,玫瑰香掩蓋住了血腥味,卧室裏的氣溫卻一點一點莫名降低。
“周郎,這幾天你有沒有想我?”
床上的人一動不動。
“才9點呀,這麽早就睡了?”窈窕身影說話的聲音挺好聽,聽到床上人的耳朵裏,卻只有一陣鬼叫。
“周郎???”窈窕身影搓了搓手,想把腦袋摘下,放周郎身上聞聞,心癢難耐,她上前兩步就想湊過去,
濃郁的黑氣肉眼可見的的從床上的人身上迅速擴散開來,冰冷的聲音一字一句,“今天只打半死,再出現附近一千米內,就死透。”
話音剛落,鈴铛聲乍然而起,床上的人緩緩轉過身,冰冷的臉上是隐而不見的怒意,還帶了捧花,周意的老相好鬼還挺浪漫。
發現不是周意,那窈窕身影驚叫一聲,“你是誰?怎麽睡在我周郎床上?”
任淩雖然不知道那鬼在說什麽,看那鬼驚訝的表情,也知道是在問周意,心裏更怒,眼睛瞬間變成銀白,黑氣環繞着身體周圍,腕上鈴铛變成長劍出現在手上。
信手一劍下去,一條帶着血的手臂掉了下來,一顆腦袋随着手臂也咕嚕嚕滾了下來,任淩頓了一下,他沒砍腦袋。
沒有頭的脖子像噴泉一樣開始噴血,一股大兩股小,邊噴血,掉在地上的腦袋還在痛哭慘叫,一個身體兩種表現,“嗚嗚嗚嗚嗚,周郎,你家有法師,吓的我頭都掉了,救命,嗚嗚嗚嗚嗚嗚————”
打都打不走?周意是有多大的魅力。任淩莫名的惱火,他舉起劍就想再砍條手臂,女鬼見又是一道劍光要劈下,腦袋在原地尖叫一聲,身體獨自穿牆而出,消失在周意的卧室。
任淩看也不看被遺忘的腦袋和手臂,徑自收了劍,變回正常狀态重新躺下。
那腦袋還用驚恐的表情看着任淩,見任淩再次躺下,才有一個脖子上不斷噴血的無頭身影偷偷摸摸進來,撿走腦袋抱着手臂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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