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兩人莫名其妙變了關系後,周意就十分不自在,他感覺任淩的目光總在他身上,但回頭時,任淩在躺椅上閉着眼睛休息呢。
大概是錯覺。
周意和任淩一樣沒睡好,疑神疑鬼了一會兒後,終于忍受不了在任淩眼皮底下尬坐,進卧室補眠去了。
任淩在周意進屋去睡後,略有遺憾的側過身,真正開始睡覺了,兩人一人睡在客廳,一人睡在卧室,不知不覺就睡到了天快黑,周意慌慌張張從床上跳起,他晚上還得上班。
“任淩,來不及了,我幫你叫了外賣,你一會兒開門接一下,不準不吃飯。”周意不太放心任淩,交代了一遍後匆忙換了鞋子,“我走了。”
“等一下。”任淩叫住周意。
帶着涼意的手掌貼在周意右臉上,輕輕揉了幾下,“你臉上有涼席印子。”任淩略微低頭,睫毛和小扇子一樣垂了下來,認真的給周意揉臉。
被任淩揉臉,周意臉微微發紅,擡頭往上瞄了一眼,任淩冷漠疏離的樣子似乎染上了一點暖意,手底下力道十分輕柔。
“寶貝兒的手真涼真軟真滑。”周意舒适的眯起了眼大力稱贊。
這話基本就是調戲了,任淩臉一僵,迅速放開了周意,坐回他的寶座躺椅上省電去了。
周意撇撇嘴,有點失望,之前他怕被打,對任淩避之不及,其實心裏卻壓着龌龊念頭,任淩越是抵抗和他接觸,他就越是想和任淩接觸個夠,現在任淩肯和他接觸了,他又感覺任淩的接觸有點奇怪,老不自在了。
努力掩飾不自在,反調戲任淩一軍後,周意才出了門。
茶樓工作的間隙,周意找廚房朱師傅要了些點心找了個空位坐下慢慢吃,他給任淩叫了外賣,自己還沒吃呢。
小高和其他同事憤慨讨論什麽殺人砍頭找人頂罪人渣等字眼,周意馬上想起無頭鬼,就端着點心坐過去問他們剛剛說什麽。
“小周你不知道,咱們市出了個猛人富二代,都快趕上追魂刀了,二代喝高了殺人為樂,直接砍下了不相識的妹子腦袋,死後還找了個混混替他頂罪,已經逍遙法外五年了。”
小高咂咂嘴,“那妹子的照片我看了,長的是真漂亮,可憐毫無緣由被一個陌生人帶走殺害了,真是倒黴,遇到腦子有病的無辜遭害。”
“我能看看照片嗎?”周意問了一句,小高馬上從手機裏搜出一張照片給他看。
周意看了一眼,果然是無頭鬼,照片上的女孩一身連衣裙笑的很燦爛,年齡大約還不到二十歲,正是美好的年紀,卻在最美的少女時期被迫離開了世界。
“兇手既然找人頂罪,那案子已經結了,已經過了五年了,怎麽會現在突然爆出來的?”周意問起。
說是這個,小高來了精神,“今天早上,兇手自己去自首了,把他犯案的過程說的完完整整,包括找人頂罪時出的錢和一些罪證,鐵證如山差不多能确定是真正的兇手了。”
“不過我聽在局裏的親戚說,那兇手去局子時狀态不太正常,臉上的表情是驚恐和不甘願,嘴上卻把他那點事說了個精光,認罪後還說遇到了鬼,那些都不是他自願說的,但是證據确鑿,不管怎麽說他也脫不了罪了。”
周意聽的笑了笑,看來無頭鬼把他的話聽進去了,把兇手送到了局子,沒有自己親自動手。
小高見他挺有興趣,還找出一個譚高明去投案時的視頻給他看,裏面譚高明的手被扣住,臉被打了碼,剛下車後死活都不往裏走,正在派出所門口激烈的給自己辯解,“我認都不認識她怎麽會想要殺她,我剛剛是胡說八道的,我剛剛被鬼上身了,真的,你不信問問這個神棍。”
一旁的小警察說道:“你心裏沒鬼找這個神棍做什麽?”
譚高明旁邊是一同自首招出行騙數額和騙術的黃道長,黃道長就安靜多了,恨恨道:“呸,原來是殺了人被找上門了,我就不該參合,你比我們騙子可惡多了。”
“還不是你這沒用的廢物,連個鬼都搞不定。”譚高明聽到這神棍竟然有臉怪他,立刻用腿去踢黃道長。
黃道長怎麽肯示弱,以腿還腿,兩人狗咬狗邊打邊罵互撕起來,沒多久就把譚高明和黃道長自首前發生的事倒了個幹淨,視頻最後是警察拉開他們兩人的畫面。
小高等周意看完了視頻,指着彈幕說道:“這事其實真有點奇怪的地方,就那人之後拒絕承認自己招供證據的行為,他怎麽也不可能良心發現去投案自首的,彈幕裏都在說鬼妹子地下有知,自己回來翻案了。”
“說不定真是這樣呢!”周意望着臺上,有點想看看無頭鬼執念完成,腦袋接回來的樣子,他制止了自己危險的念頭,就算無頭鬼變回了原本的樣子不恐怖了,她依然是鬼。
今天又一次沒趕上最後一班公交,小高也因為有事提前下班離開了,其他人他不熟,只好再次一個人走路回家。
該給任淩買個手機了,他現在無比盼望任淩能來接他,現在他們都是男朋友關系了,打個電話叫任淩來接他應該沒關系。
進入決賽後,他再一次分到了獎金,這次比上次多了一倍,但最近開支也大,他想給任淩買個好點的手機,就不能随便買個智能機搞定,自己用可以将就,不能委屈任淩。
他戴上耳機給自己播放了一個熱鬧的快節奏歌單分分心,邊走邊想任淩的事,走在路上才覺得沒那麽心慌了。
周意數着離家的距離,笑容越來越深,深感自己有進步,膽子大了不少,走夜路也不害怕了。
前面徘徊着一個抱孩子的人影。
那人影看到周意後大喜過望,遠遠就噗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周意猝不及防,連忙避開那人跪着的方向,他推了推眼鏡,感覺有點暈,也不知是不是吃了睛目棗後視力真變好了,之前度數合适的眼鏡,今天戴着一直有點暈。
又走進了幾步,周意已經看清楚了那人的樣子,這是個皮膚黑黃的三十左右婦人,懷裏抱着孩子,抱孩子的手非常粗糙,是個長期勞作的婦女。
周意摘下耳機道:“阿姨,如此大禮,我承受不起,您是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嗎?”
“請問你是周意嗎?”婦女緊了緊抱孩子的手,那孩子卻呆呆的,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周意有點詫異,“您認識我?”他并不認識這個婦女,什麽時候他都出名到随處被叫出名字了?
“太好了,您真能聽懂我的話,請問您能幫我的孩子報個警嗎?”婦女激動的抹了抹眼睛,黑色的眼淚從眼中撲碩碩流出。
周意小心髒一抖,看走眼了,這婦女的死相只是有些輕微鐵青,應該死的時候沒受什麽苦,若不是她流鬼淚,他看不出這婦女不是人,至于那被抱着的孩子,有些瘦小,和周意在醫院看到的還沒恢複神智的鬼差不多,剛死沒幾天。
“你先說說,我看看什麽情況再說幫不幫。”
周意沒有一口答應,他樂意幫她随手報個警,但那是不會讓警察懷疑他是怎麽知道有人需要報警的情況下。
婦女也想到了周意的顧慮,不能因為幫忙報警,反而被警察懷疑周意可疑。
她緊張的抱着嬰兒,“不會讓您為難的,我是您隔壁單元新搬來的鄰居,确切的說,我男人是你的鄰居,我死了有一段時間了,沒在那裏住過,只是放心不下孩子偶爾會來探望,前幾天我來時發現我的孩子已經死了。”
周意發現不是人後,就一邊走一邊聽婦女說話,婦女也跟着他說出了一段慘案。
婦女原本和丈夫在老家務農,丈夫經常酗酒,一次夫妻兩個因為酗酒的事打架,婦女一時想不開,就喝了安眠藥死了,死後放心不下孩子不肯投胎。
丈夫在婦女死後,帶着孩子出來打工,租下了周意隔壁單元的房子,依然不改酗酒的本色,長期醉醺醺的,孩子也不怎麽照看,有時孩子餓了自己在廚房吞生米,婦女每次來看望孩子後都心疼的直流淚,卻毫無辦法,只能頻頻托夢要求丈夫待孩子好些,但丈夫醒來後就什麽都忘了。
這次來看孩子,她幹脆在樓道口的紙箱子裏找到了已經死亡的孩子,她抱着孩子大哭,每天跟在丈夫身邊大罵他,也慢慢從醉酒時的丈夫口中知道了真相。
原來是某次喝醉後小孩一直在哭,他就把小孩揍了一頓,推進了衛生間,被推進時小孩摔在地上,磕到了腦袋,哭喊着敲門,丈夫卻沒理他,第二天開門一看,孩子已經沒氣了。
世上竟然有這種父親,周意回想了下自己父親,他的父親嚴厲卻并不缺乏慈愛,只是不太會和自己溝通,有時會互相怄氣,但父親辛辛苦苦都只是想讓老婆孩子能生活的好一些,驟然聽到有父親這麽對待一個不滿周歲的小孩,他沉默了。
婦女繼續說話,“我丈夫發現孩子沒救後,就用紙箱子裝起來放在樓道口,那箱子裝的不嚴實,每天被日光透進去,我的孩子每天白天魂魄都會變得痛苦,屍體早晚都會被發現的,您要是無法幫我報警,就想辦法給孩子遮起來,讓他少痛苦一些。”
“我幫。”周意沉着臉加快了回家的步伐,又走了一段後,婦女卻停住了腳步,“您去吧,我不能過去了。”
“怎麽?”周意不解,他家院子裏有好幾棟樓,他還想讓婦女帶個路。
婦女打了個寒顫,“那院子裏新來了個法師,放話說不許任何有意識的鬼靠近1000米,那法師在附近走了一遍,把所有鬼都給打走了,現在f市都傳遍了,許多鬼都會自動避開那裏,我剛來這邊不熟悉狀況,夜裏忍不住悲傷,抱着孩子哭了幾聲,第二天就被找上門趕出來了。”
一聽就是任淩幹的,周意嘴角一抽,但心裏暖呼呼的,任淩是不是因為他怕鬼才把附近清理了一遍?
“你跟我走,我認識他,他不會打你。”周意信誓旦旦,他現在可是任淩的男朋友,任淩總不會這個面子都不給。
婦女半信半疑,但仍然小心翼翼的跟上了周意。
院門口,一個清冷的人影直直站在大院門口,看到周意的那一刻,氣息一下變的狂亂,沖過去就把周意拉到身後。
“我說過,這一千米是我的地盤。”那婦女只感覺周身一冷,被氣息壓的不能動,只能驚恐的把求助目光投向周意。
任淩就要抄家夥了,周意幹笑了幾聲連忙拉住任淩,“寶貝兒,手下留情,友軍,需要你幫忙的求助鬼。”
寶貝兒?婦女愣住了,這兩人什麽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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