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二人回到橡樹灣小區。
連翹把捧了一路的兩盒生巧還給了方丞。
方丞沒接過,“送你了。”
連翹:“啊?”
怎麽突然送她了?該不是嫌棄有一盒被她吃了一半吧?不過也是,那就收着吧,下次她送點別的給他。
她收回了手,“謝謝,這個很好吃。”
方丞嗯了一聲,手指壓在門鎖的指紋識別區,“今天放過你了,明天必須念。”
“……好的。”
連翹絕望地想,早死早超生吧。
因為要應付念稿,連翹沒有時間因薛栾而唉聲嘆息。
這一晚過得很快,眨眼就到了十點該睡覺了,連翹還以為很早,沒想到有事情做後,時間就過這麽快了,換是以前,她怕是一整晚都在“為情所困”吧。
***
周一午飯後,二人還約在老地方。
方丞風塵仆仆地到了,把臂彎裏的一沓作業本放到桌上,看了下腕表,催促道:“我等會還要批作業,給你二十分鐘。”
連翹拿起新打印的稿子開始念,沒念兩句就舌頭打結了。
幾天沒讀了,雖然昨晚臨時抱佛腳,但這種東西不是速成的。
加上方大魔頭坐在眼前,雖然什麽也沒做,但他自帶強大氣場,不怒自威,讓連翹緊張得半身不遂。
她一下回到解放前,讀得比任何時候都要糟糕,頭頂的目光越來越冷,猶如實質壓得她脖子都直不起來。
方丞沒打斷她,安靜地注視着她,非常有耐心地聽她念到念不下去為止。
他越是如此,連翹越是煎熬,與其這樣被淩遲,還不如給她一刀痛快。
終于,她徹底沒了聲音,絕望地擡起頭看方丞。
小臉蛋都憋紅了,一雙眼睛濕漉漉的,快要溢出水來。
方丞絲毫不動容,神情如往常一樣淡漠,“一周的時間,一點長進都沒有?”
明明只是一個語氣平淡的反問句,在連翹耳裏卻是嘲諷意味十足。
方丞敲了兩下桌子,“你有沒認真練習?嗯?”
連翹在對方嚴厲的目光下,底氣不足地說道,“一開始有的,可是一直沒有起色,我就放棄了……”
“沒有起色,你找過原因嗎?想過解決辦法嗎?嘗試過嗎?”這種情況,方丞在教學中見多了,根本不用連翹回答,只看一眼她的神情就知道答案,“你什麽都沒做,就說放棄,不如說根本就沒努力過。”
“我有!我真的有,我第一天念了兩個小時!”
“不是一天念兩小時就會進步的,你一天兩小時或許還不如每天半小時,連續練四天來得強,學習方法不對,又沒有恒心,你怎麽能進步?”
“我……”
“我不知道你前幾天在做什麽,但周六談戀愛,周日迪士尼,生活過得很是潇灑,如果不是我昨天叫你念稿,你可能都不會去看一眼吧?以你剛剛的語速念完稿子也不過是七分鐘的時間,每天念三遍也不過半小時的時間,你連這點時間都沒有?”
連翹簡直懷疑他是自己肚子裏的蛔蟲了,怎麽知道得這麽清楚?
“連高中生都知道只有努力學習,才能考一個好成績,你已經二十幾歲了,連一個小孩子都不如?你要我幫你,可你自己不努力,又有什麽用?難道最後我幫你演講?如果你沒有擺正學習态度,就別再浪費我時間了。”
連翹終于見識到了方大魔頭的言辭激烈,這訓起人來,語速不快,但每個字擲地有聲,連珠炮彈似的都不帶停頓,叫她一個字都辯不出來。
她從小到大都是被人捧在手裏的,兩位哥哥更是盲目護短,別說是斥責了,連說話大聲點都怕驚到她,何曾被人這樣按頭教訓,她頓時來了公主脾氣,驕橫道:“只是個演講而已,你沒必要這麽兇吧!”
方丞挑眉,“什麽叫只是個演講而已?那你找我做什麽?你的意思就是在故意浪費我時間了?”
連翹氣得臉紅脖子粗,“我的重點是你太兇了!太兇了!”
方丞覺得她這個重點很是莫名其妙,皺眉道:“你該關注的是怎麽做好演講。”
他瞥了眼時間,把跑偏的話題拉了回來,“你沒想過怎麽解決?”
“想過,想過問你,但是……”連翹別扭地偏過臉,嘴裏咕嚕着,“不好意思問,你肯定心裏嫌棄我笨,我才不要丢人。”
方丞:“我有說過你笨嗎?”
連翹還是看着別處,小嘴癟癟的。
這完全就是小孩子脾氣了。
方丞莫名覺得想笑,他繃着的臉稍稍柔和了些,像是對待小朋友似的半哄半講道理,“那是請教我丢人,還是當衆講不好更丢人?”
答案顯而易見。
方丞又鄭重地問了一遍,“那是那句話,橫豎都要面對的事,你還要逃避?”
他不兇的時候,聲音低沉溫和,帶着某種穿進耳朵的磁性,反而更有感染力。
連翹咬住了下唇,轉回了頭。
誰讓她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主,越兇她,她越橫,但說兩句好話,她立馬又翹起尾巴。
方丞見她沒事了,他又看了眼腕表,“已經和你說了十分鐘道理,我得走了。”
他忽然後背挺起,人往前傾,拉近了二人的距離,注視着少女的黑眸,不容許她眼神閃躲,一字一頓地說道:“今晚開始,你站陽臺讀,別偷懶,我聽着。”
說完,他順勢起身走人。
連翹卻呆在原地,臉蛋像是被火苗子燒過似的,又紅又燙。
對方明明是一臉嚴肅,甚至帶了點警告意味,而她竟然腦海裏蹦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都怪這張臉長得太好看了!_(:з」∠)_
***
當晚九點,連翹走到陽臺,拿起稿子,剛讀了幾句,突然一個清冷的聲音插進——
“大點聲,我聽不清。”
方丞黑漆漆的身影,猶如鬼影般立在他家陽臺上,只有手裏那半米長的鋼尺,在月光下折射出了一道冷光。
草,差點吓死她!
沒想到他還真聽着,連翹頂着他的死亡視線,重新開始朗誦。
不久後,他回到了房間裏,連翹猶如掙脫枷鎖,語句漸漸順暢了起來。
效果比對這鏡子讀好了很多,當然如果不是知道方丞在,她可能會更好。
讀完之後,不見方丞出來,她便自個兒回去,忍不住與哥哥抱怨起來。
翹翹:哥,我這邊有個老師好兇啊!
緊随其後一個長草顏團子的委屈巴巴表情。
咔咔不是本名:罵你了?
翹翹:嗯!今天被罵了整整十分鐘,不帶停頓的那種!o(╥﹏╥)o
咔咔不是本名:他是把你當學生來訓了吧?太過分了吧!
不,她感覺更像是把她當孩子,哪個老師會管到學生周末談戀愛去迪斯尼啊!這分明就是想當她家長啊摔!(╯‵□′)╯︵┻━┻
翹翹:怎麽說,我也是他同事吧!我不要面子的嗎!他剛剛還兇了我一句!
咔咔不是本名:居然兇你這麽可愛的女孩子?他會沒有女朋友的吧!
翹翹:肯定沒有吧!
弈:什麽剛剛?你們在一起?
連翹頓了頓,立刻糾正道:是鄰居啦!
這下連咔咔不是本名也被帶偏重點了:大晚上的,你怎麽能和一個單身變态處在一起!
連翹:“……”
好了,兩位哥哥向來縱容她任何事,唯獨談戀愛這條,他們看得非常嚴,幾乎到了草木皆兵的狀态。
她感慨的功夫,兩人就發了快十幾條消息,甚至盤點起那些追求連翹的男生,個個入不了眼。
弈:創收沒我高好意思當我妹夫?
咔咔不是本名:得有我這樣的智商才夠格。
你們跑題了跑題了啊!
翹翹:住嘴啦!你們這是在宣布我要單身一輩子了好不好!
一個年創收破億。
一個智商200。
這兩條件加起來,全世界都找不到十個人好嗎!就算有,也是個禿頭吧!
咔咔不是本名:不啊,我偶像就符合條件,可惜銷聲匿跡一年多了。
翹翹:我才不要找個禿頭男盆友(* ̄︿ ̄)
咔咔不是本名:???
作者有話要說: 方丞:我禿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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