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啊——!”
季小姐的假發被人當衆摘了,她倉皇地用雙手抱住頭別過臉去,她不想讓愛慕的男人看到她這醜樣,而她也不敢看薛栾,害怕看到他眼中的震驚與嫌棄。
然而,薛栾根本就沒看她一眼,他第一時間去扶了倒地的連翹,但還是慢了一步,眼睜睜看到她整個人撲倒在地,他心疼得連聲音都變得急促,“摔疼了沒有?”
季小姐聽見他的聲音,不可思議地回頭看,他無視了自己,這比被他嫌棄還要令人絕望。
她胸口劇烈起伏着,她不甘心,正準備用眼淚博取同情的時候,就見那嬌小的女生擡起頭,給了她一個挑釁的眼神,随後眼眶發紅,眼裏泛起了水光,她向薛栾撒嬌道:“嗚嗚嗚……好疼!”
季小姐怒了,惜她還沒有動作,就見薛栾緊張地問道:“哪裏疼?”
連翹指了指裙下露出的膝蓋。
她從小被嬌養着,皮膚又白又嫩,平日裏稍微磕到點都十分明顯,別說這摔了一腳,膝蓋直接紅了一塊。
薛栾蹙着眉頭,“疼不疼?要不要去醫院?”
被晾在一邊的季小姐又驚又氣,驚的是她從未見過薛栾這麽溫柔的模樣,氣的是她竟然被人無視到這份上!
季小姐悲憤交加,惱羞成怒,最後又顧不上臉面,朝着連翹吼道:“你誰啊!”
連翹被她一吼,身子哆嗦了下,明淨澄澈的黑眸頓時變得濕漉漉的,晶瑩的眼淚在泛紅的眼眶裏打轉,那欲哭不哭的模樣我見猶憐。
薛栾立馬将人摟在懷裏,陰着臉對季小姐說道:“你吓到我女朋友了!”
季小姐瞪直了眼,“你女朋友?”
她已經失去了理智,甚至沒注意剛剛連翹已經自爆身份過,她沒猜到連翹的身份,完全因為這與薛栾口中的“女朋友”形象完全不一樣。
這哪門子的溫柔乖巧軟萌可愛?剛剛粗暴扯她頭發的是誰?向她丢挑釁眼神的又是誰?這男人是眼瞎了嗎!竟然喜歡這樣的女生!
連翹咽喉裏發出一聲哽咽,她哭出了聲音,眼淚大滴大滴地滾落了下來,氣呼呼地說道:“你又是誰啊,勾引我男朋友,不要臉!走開!”
她這又奶又兇的一吼,不僅把路人的注意都吸引來,還把薛栾大男子主義的保護欲激發了徹底。
薛栾本來就看季小姐不順眼,這會兒直接心生厭惡,把假發還給她,禮貌性地替連翹道歉,之後就不再給她多餘的眼神。
季小姐在二人面前完全成了個跳梁小醜,她頂不住那些明目張膽拿手機拍照錄像的路人,戴上假發後羞憤地離去了。
她本以為薛栾的女朋友是個軟包子,沒想到還有兩把刷子,難怪她撬不動!殊不知她還得感謝那頂假發,如果不是連翹抓空了,她早就被按在地上錘爆了,還能走着離開商場?
趕走季小姐後,連翹松了口氣,這才慢悠悠地起身。
薛栾扶着她不松手,“要去醫院嗎?還是送你回家?”
“連翹!”
突然聽見二哥的聲音,連翹這回真吓得渾身一抖。
連轺沖過來拽住了她的手腕,直接将她從薛栾懷裏拉到自己身邊,用一種氣瘋了的語氣問道:“你們在幹什麽?”
連翹梗着脖子狡辯道:“我摔倒了,他扶我!”
扶?
他明明看見那男人的手放在連翹的腰上,二人抱在一起,要多親密有多親密,如果只是個陌生人,這麽揩油早被他妹打死吧?
連轺望向薛栾,盡可能地用冷靜的語氣問道:“你和我妹妹是什麽關系?”
連翹剛想給薛栾一個暗示的眼神,就被她哥瞪了回去。
薛栾沒得到提示,直接說了實話,“你好,我叫薛栾,是連翹的男朋友。”
他不知道連翹是瞞着家裏與他戀愛,只覺得大家都是成年人,又是正當戀愛關系,有什麽見不得人?
連轺的臉色陰得要滴出水來,一把拽着連翹的胳膊,“走,回家!”
沈星星給了連翹一個“我已經盡力”的眼神。
連轺先把沈星星送去酒店,這才把連翹帶回家。
關起門後,連翹就被臭罵了一頓,連轺在問清楚薛栾的為人與背景後,不得不說非常郁悶,“不行,你不能和他在一起。”
“為什麽!”
“你們不合适。”
“你又不了解他,怎麽知道适不适合!”
“你和他的家境差太多了,收入決定消費,消費決定價值觀,他一個三四線城市的工薪家庭出身,和你的消費觀念會一樣嗎?”
“不一樣又怎樣,我又不要他養,我想要什麽我自己買不就好了!再說現在沒錢又不代表以後沒錢,爺爺不也是白手起家的嗎?薛栾學習努力,工作上進,品性端正,哪裏不好了?”
“學習努力,工作上進,品性端正的男生多了去,還比他有錢有顏的也不少,你怎麽就看上他呢?”
“因為他喜歡我,而不是喜歡我的家境!同樣的,我喜歡的也是他這個人,而不是他的錢!”
“你周圍那麽多優秀的男生不挑,就算他們沒有達到我的妹夫标準,但也比你現在這個強千百倍,你跟他在一起會吃苦的!”
連轺苦口婆心勸說,連翹卻聽不進去一個字,“我沒覺得吃苦,我和他在一起很開心,再說爸爸都同意了,你不要管!”
“爸爸同意了?”
“對啊,來S市之前,爸爸就知道我在和他談了,他都沒阻止我,說明也是認可他的!”
“我才不信,等過幾天爸爸回來了,我要親自問他!”
“問就問,誰怕誰,哼!”
**
國慶節當天,連翹與連轺、沈星星一起回了A市,如期到爺爺家吃烤全羊。
天氣正好,藍天白雲,爺爺讓人把別墅花園打理了一番,騰出了一塊地架起了烤爐,兩位師傅将宰殺洗淨的羊腌制好後,四肢用鐵鈎挂住皮面,刷上醬油與香油,放入烤爐中,而後将爐口用鐵鍋蓋嚴,并用黃泥封好,接下來只需靜心等待。
兩位師傅也沒閑着,片了一些羊肉做成串在旁邊的烤架上烤着。
連翹蹲在架子旁,饞着要流口水。
院子的門鈴響了。
“爸媽來了。”大哥去開門迎接。
自從大哥接管過家業後,爸爸媽媽就周游世界去了,這也才從塞班島回來,給大家帶了不少禮物。
奶奶接過秦姜白送的絲巾,樂呵道:“你們不要每次出門都帶禮物回來,自己玩得開心就好了。”
爺爺:“就是,就是……诶,你這送我的是什麽?”
秦姜白笑道:“連勝說您為了吃烤全羊,故意把血糖儀摔壞,這不給您再換個新的嗎?”
爺爺:“……”
連勝:“所以今天你節制點。”
老頭子哼了一聲,“我也就偶爾放縱一下!”
連勝:“是了,偶爾放縱一次就去醫院住了一星期,大年三十讓我們在醫院看着你,很爽是吧?”
老頭子不滿地朝他嘶了一聲,“你,你……哼,我不愛和你說話,我要找我的寶貝孫女,哎,翹翹,翹翹呢?”
“诶,爺爺!”連翹聽到呼叫,登登登地跑過來,手裏舉着三串剛烤好的羊肉串,嗞嗞地冒着熱油,孜然與肉-香味飄了一路。
爺爺一見她就樂開花了,“嘿,你是小饞貓嗎?這還沒上桌就去偷吃了。”
連翹笑嘻嘻地遞給他一串,“爺爺你要嗎?”
“好咧!”
爺孫二人一邊走一邊吃着羊肉串去了,像是故意要把連勝氣死。
連勝無語。
七十多歲的人了,怎麽和小孩似的!
連轺剛從地窖裏出來,手裏拿着兩瓶葡萄酒,望着連翹的背影,蹙眉道:“爸,我有事想和你說下,關于翹翹的。”
父子二人到了花棚下,連轺說起連翹瞞着家裏談戀愛的事。
連勝點點頭,“我知道。”
連轺:“那你為什麽不阻止她?”
連勝反問:“你阻止她,她聽了嗎?”
連轺搖搖頭。
一點都沒聽進去,還和他擡杠。
連勝拍了下他的肩,“女孩子談起戀愛來,就是一根筋,任何人勸說都沒用,只有自己栽跟頭才會清醒,我們當然希望她少吃點苦,但她也需要成長,現在吃點虧不可怕,因為還有我們罩着,如果将來某天我們都靠不住了,她怎麽辦?你能保證護住她一輩子嗎?你們将來都要和另一個人組成家庭。”
連翹這執拗的性格完全遺傳她媽,不由讓連勝想起他與秦姜白的往事,當年秦姜白和他在一起,也是被家裏反對的厲害,最後還不是嫁給了他,也過得很幸福,所以他更加不會去幹涉子女,讓他們吃自己吃過的苦頭。
連轺卻是皺着眉頭,沉默着。
連勝安慰道:“別擔心,翹翹不傻,而且這件事我和你媽心裏有數。”
不幹涉,不代表不關注。
連勝見他愁眉不展,便給他打了一針強心劑,“秦氏是那男生所在公司的最大股東,風投部門不是歸連弈管嗎?你們要真不放心,改天讓他去S市走走,不過我還是不建議過多幹涉。”
連轺眼睛一亮,就知道什麽都在爸爸掌握之中,他當即了然地點頭,“我會注意分寸的。”
與連勝結束了一席談話,他走了回來,便聽見爺爺和連翹在聊天。
“送給你同事的那只羊吃了嗎?怎樣?好不好吃?爺爺都要羨慕死你同事了,比我還更早吃上美味!哈哈!”
連轺像是想起了什麽,“什麽羊?”
連翹湊他耳邊,低聲道:“就是那只羊啊,還打扮成那模樣,爺爺太惡趣味了,你都不知道當時被牽到學校,我差點被人笑死了,還好方老師仁慈,接過了羊,不然我真不知道怎麽收場!”
連轺:“……”
原來有惡趣味的不是人家,是他爺爺!那是他錯怪人了,對方不僅不是變态叔叔,還當衆照顧了連翹的面子,他對方丞的印象頓時好了不少。
對連轺來說,天大地大妹妹事最大,誰把他妹妹當寶貝,他就對誰好,加之方丞長得像他偶像,連翹又說了方丞不是一個人住,他的父母也在,連轺總算放心讓她繼續住下去。
何況爸爸才說不要過多幹涉,他也只能狠心放手了。
然而,當他聽到連翹說明天就回S市時,又忍不住激動起來了,“明天不是4號嗎?這麽早回去做什麽?這麽迫不及待見男朋友?”
“不不不!”連翹搖搖頭,“明天方老師明天公開課比賽,他讓我去當助教啦!”
連轺更驚訝了,“你一個體育老師給數學老師當助教?”
作者有話要說: 方丞:你們不是一直在說數體教嗎?滿足你們。
PS:給自己其他作品打個廣告,《來追我呀,小冤家》的男女主是這本女主的父母,《霸王花與貓耳草》男女主是沈星星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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