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二十七）

去珠海兒子家看孩子的艾香媽，只待了半個月就回來。想家、挂家是一方面，關鍵是她跟兒媳婦合不來。才十幾天的工夫，艾香的哥哥便被他生命裏最重要的兩個女人弄的焦頭爛額；好在，他面臨的不是媳婦和媽媽同時掉進河裏那個難題，把他媽媽打發回來，不至于招來非議。

艾香媽回來後，光是向四鄰八舍、親朋好友數說兒媳婦的不是就費了好幾天工夫，當然了，這中間也沒少炫耀所見到的世面。有人問她以後還去不去，艾香媽斬釘截鐵的說，她兒媳就是用八擡大轎來擡她，她也不去受那份窩囊氣了，她就當白養了那麽一個兒子，等不能動彈了就靠閨女養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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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星期五下午，艾香的姨家表哥來學校找她。

“在你畢業前，我姨就讓我給你物色對象，現在就有一個條件非常好的。”

“我媽真是的！我不願意！” 艾香脫口說出這麽兩句話後，帶着歉意跟表哥客氣，“——讓你費心了，表哥。”

“我給你物色的這戶人家可不一般吶！”

“不管是什麽人家，我都不願意！”

“可是，我已經跟人家訂好了明天上午見面！”

“啊？！事先你怎麽不和我打聲招呼？！”

“我怕先跟你說了，人家那邊不願意讓你覺得沒面子。誰想到我把你的情況一說，對方就願意見見。人家不是大忙人嘛，明天上午可以抽出點兒空來，我尋思明天是星期六，你也正好有空，就答應了。去見見吧，見個面又少不了什麽，說不定還相中了呢！”

“不去！”

“你是不是有意中人了？”

艾香默認。

“怨我大意，事先沒想到這一點。艾香，無論如何，你都得去幫着把這事應付過去，那戶人家是我們單位的大客戶，得罪不起！”

艾香盯着地面不言聲，她的表哥便又說道：“你要是不去，人家會以為我耍他們玩的！那樣，我的罪過可就大了！算你表哥我求你行不行！去走走過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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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讓表哥因此受到責難，艾香心裏不落忍，不管怎麽說，他是為了她才陷入這種尴尬境地。

艾香勉為其難的答應，并提了兩個要求：“我到那裏最多待十分鐘 ！再就是這件事不能讓我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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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上午，艾香以平時的穿着打扮去跟對方見面，在彼處只待了五分鐘就找借口走了。

當天的傍晚時分，艾香的宿舍門被輕輕叩響。聽動靜，艾香知道來人決不是向松明。

“你找誰？”見門外站着一位手持一大束鮮花的小夥子，艾香問道。

“找你。”來人微笑着回答；這位不速之客長着一張女人臉，眉眼細小，膚色白潤，氣質溫文。

艾香發覺此人有點兒面熟，但一時想不起在哪裏見過。

在她愣怔之際，來人又微笑道：“真是貴人多忘事啊，上午咱們才見過面。”

“哦……”經他這麽一點撥，艾香想起此人就是表哥給她介紹的那位，“——對不起。”

“連我姓什麽也忘了吧？”

艾香帶着歉意笑笑。

“那就再跟你介紹一下，我叫闫君，君子的君。”

“……”

“我可以進去說話嗎？”

艾香沒好意思拒絕。

這位闫君進屋時随手關上門，艾香悄悄地又打開了。闫君注意到了抿嘴笑笑，把帶來的花束放到床頭櫥上。

“我表哥沒把我的意思跟你說嗎？”

“說了。”

“那你怎麽還……”

“請給我一個機會……”

“對不起，我已經有意中人了！事前我表哥不知道，所以……還請你原諒。”

“也就是說，你拒絕并不是出于對我的讨厭。——請給我一個公平競争的機會好嗎？”

艾香搖搖頭，“比我好的女孩多的是，你就別在這裏浪費時間了。”

“我相看過的女孩子不在少數，你卻是唯一讓我……”

艾香趕忙打斷他：“反正我已經說明白了！——請你回去吧，我還有事兒。”

“那就不打擾了。再見。”

“哎，拿上你的花兒。”

“那是送給你的，你看着處理吧。”這位闫君從頭至尾都那麽溫文有禮，毫無富家子弟的壞習氣。

……

這麽漂亮的花兒，艾香覺得扔掉實在可惜，留着呢又覺得不妥，正端詳着它們美麗的容顏猶豫不決，向松明推門進來。

“嗬，這麽多花兒！教師節不是早過了嗎，怎麽還有送的。”

艾香心虛的紅了臉。

“你臉紅什麽？誰送的？難道是一個追求者？”向松明半開玩笑道。

“跟你說件事兒，你可別誤會啊。”

“說吧，我大肚能容。”

艾香于是把相親之事講了。

見向松明板着臉一聲不吭，艾香晃着他的胳膊問道：“你是不是生氣了？”

“沒有。”

“就是生氣了！”

“一家有女百家求，你有權利選擇更好的。”

“你什麽意思？！不是說了嗎，我是迫不得已才去的！你不相信我？！”

“相信。”

“那你怎麽還板着臉？”

“多了一個重量級情敵，我應該眉開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