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暧昧（上）

作者有話要說： 中國加油！奧運加油！

自從進貢大典那天我救下徐子恩之後我們的關系變得更加親密起來。如果說一開始她還對我抱持着主子和臣子的生分，說話從來都是謹慎不敢有絲毫逾越，到現在她已經開始親昵的喚我“濯漪”，還會害羞的跟我讨論一些私密話題。不過每次我問到她喜歡的那個人是誰時她總是不回答我，神情也變得不自然。

“皇上對你好嗎？”有次她突然問我。

我當時正在專心寫我的文章，被她一問楞了一下，然後苦笑着搖了搖頭：“好？他不來挖苦諷刺我就算不錯了！我呀，現在跟他是井水不犯河水，他住他的夏宮，我住我的落霞宮，老死不相往來。”

“你們這樣怎麽……怎麽……”她吞吞吐吐半天沒說出下文。

我看她那嬌羞的模樣就知道她要說什麽了，撲哧一下笑了出來：“你是想問怎麽可能有孩子是吧？雖然麗太後也明示暗示了好幾次了，但是他不想我有什麽辦法，更何況現在連我也不想了。哼，不就是長的好看了點嘛，別以為我會傻乎乎的一直喜歡他！”

徐子恩嘆了口氣道：“濯漪，別怪皇上。我知道，皇上是還放不下柳皇後。他的心裏只有柳皇後一個人，誰也走不進去。”

“子恩，別提他了。快看看我寫的這篇文章，有什麽地方需要改的就勞煩你了。”

……

這天我從藏書閣回到落霞宮，剛走到正殿外就看見小慧一臉焦急的等在門口。她看見我回來立刻緊張的把我拉進偏殿并關上了門。進了殿之後她還不忘四處仔細查看了下，确定沒人偷看這才從懷中拿出了一封信。

“小姐，剛才我按您的吩咐先回宮囑咐廚子做您最喜歡吃的那幾道菜，沒想到走到宮門口的時候被一個小宮女拉住，神神秘秘的交給我這封信，說是一定要親自轉交給您。奴婢覺得事關重大，所以不敢有絲毫耽誤。”

我帶着疑惑接過信拆開讀了起來，才讀了個起首“美人”二字就知寫信者為何人了。信上無非是些自從相見就思念之類的話，末了邀我某地一聚，以解相思之苦。我嗤笑了下，把信放回信封交給小慧：“去把它燒了，不要讓別人看見。”

“奴婢曉得。”

第二天早上去藏書閣，我剛進門就看到徐子恩苦着臉悶悶的對着桌上的一封信發呆。我吃驚的問道：“這該不會是那個花花公子給你的吧？”

“你怎麽知道，莫非你也……”子恩看到我的表情後已經猜出來了。

我一把把信搶了過來三兩下撕成了碎片：“別理這無恥的家夥！來，子恩，看看我昨天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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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都城市建設》快完成了，我準備提前收工回宮去。正當我和小慧嘻嘻哈哈往正殿走的時候，突然東暖閣一個人影破窗而出。我和小慧被這突然出現的人給吓了一跳，等我們回過神來那人早已不見了蹤影。

“有刺客，抓刺客！”小慧尖叫起來。立刻有幾十名侍衛從殿外沖進來，順着我們驚吓的目光又往宮牆外沖出去了。

“小慧，你看清那人了嗎？”

“小姐，我吓的都傻掉了，那人動作又快。我就只看到一個人竄出來，至于長的什麽樣、是男是女一點都不知道。”小慧顫抖着聲音道，“這宮裏怎麽還鬧刺客哪，真吓死人了。”

我急忙跨入正殿轉進東暖閣，眼前卻是讓我吃驚的完好。我想象了一下當時的情景——那刺客就站在東暖閣裏幹一些不能讓我知道的事，聽到我的聲音吓了一跳，眼看身份就要暴露，不得已采取了跳窗的方式利用自己靈活的動作強行逃離。那麽這個刺客會在東暖閣幹什麽？

最近沉迷于寫我的大作《南都城市建設》，這東暖閣倒是成了我的專用書房。本來在麗太後做貴妃住在落霞宮的時候它就是作為書房之用，書架上和桌子上堆了不少書。我突然想到了那個密道，難道刺客是知道了密道的事？我急忙掀開挂在牆上的先帝賜下的畫，畫下面我後來新填上的磚還紋絲不動牢牢嵌在牆上。刺客應該不是沖着密道來的。這時我的注意力被桌子上一堆淩亂的書吸引住了。雖然平時我懶的整理書桌，也不讓宮女幫忙整理，總是什麽時候想到要找資料了就往裏扒書找書，但是好象從來沒有今天這麽亂過。莫非，剛才那刺客想找什麽書？我仔仔細細檢查了每一本書，卻沒有發現任何一本不見，也沒有發現什麽特殊的地方。難道是我想多了嗎？

“娘娘您沒事吧？奴婢聽宮女說剛才有刺客闖進來？”莫傾一臉焦急的進來問道，“傷了什麽人，還是丢了什麽東西？”

“沒多大的事，只是有個形跡可疑的人從東暖閣跳窗逃走了。”我看了她一眼随口問道，“你剛才去哪了，怎麽不在宮中？”

“回娘娘，奴婢剛才去看了太子。”她的聲音突然小了些。

“你想念太子本宮不會攔着，改日我會奏明皇上将你重新調回太子宮裏，你等着便是了。”

莫傾明顯遲疑了一下，還是答道：“一切聽從皇上和娘娘的安排。”

“本宮倒也真有點想念辰兒了。小慧，随本宮去一趟太子宮。”

我和小慧往書房方向走去看辰兒，不料在勤政殿外面遇到了麗太後。

麗太後笑道：“在這裏遇到漪兒正好！哀家看皇上近日理政辛苦，便炖了點雞湯給皇上送來，漪兒，你替哀家給皇上送去吧。”

雖然心裏很不樂意，我還是讓小慧接過了香琦手裏的雞湯。

“這雞湯該由漪兒親自端給皇上才好啊。”麗太後笑着把雞湯從小慧手上放到我手上，“小慧留下，哀家有話要問你。”

太後親自下的命令不敢不從，我苦着臉猶豫着該不該進去。最近一直在刻意避開皇極珞以便整理好自己的感情重新出發，無奈皇宮說大也大說小也小，避的了一時避不了一世。深呼吸以後我端着湯走到勤政殿門口，當值太監不知為什麽不在門口伺候。我也沒多想，擡腳就往殿裏走。

可是我才看了一眼就趕緊退了回來，心砰砰的跳的厲害，有種偷窺後做賊心虛的慌亂。雖然只看了一眼，但是我看的卻是真真切切！西忍閣裏正親昵的靠在皇極珞耳邊低語着的不是莫傾又是誰！

我退後兩步，撞到一個匆匆回來當值的小太監。我把雞燙往他手上一放吩咐道：“不要跟皇上說我來過，就說是太後送來的，知道了嗎？”

“奴才明白。”

我匆匆的逃離了勤政殿，心還跳的厲害。勤政殿外太後已經不在了，小慧站在月臺下等着我。我也沒什麽心思去書房看辰兒了，轉身返回落霞宮。

回宮之後我的情緒才算穩定了下來。如果不是今天突然給皇極珞送雞湯去，我永遠也不會知道莫傾居然跟皇極珞還有這麽親密的聯系。哼，我還以為皇極珞真是個只愛柳依的癡情種呢，也不過如此而已。不對，剛才出門的時候莫傾明明還在宮裏，等我走到勤政殿的時候她卻早已在那了。她以為我去了書房看太子她便可以去跟皇極珞幽會，沒想到我會中途轉到勤政殿，還湊巧因為當值太監不在直接進了殿看到了他倆在一起的“醜行”。她來往落霞宮與勤政殿如此迅速，這般身手，難道從東暖閣跳窗逃走的就是她？如果真是這樣，她在東暖閣找什麽？想到這，我憤怒的拍桌而起：“好個皇極珞，居然在我身邊安插奸細監視我！”

莫傾回來的時候我已經坐在正殿等候多時了。

“娘娘，您這是？”莫傾也明顯感覺到氣氛不一樣。

“還不跪下！”小慧厲聲道。兩個宮女過去一左一右把莫傾強行按倒在地。

“奴婢不知做錯了什麽？”莫傾表現出一臉冤枉的神情。

“莫傾，你是為何來落霞宮的？”我喝着茶悠悠的問道。

“回娘娘，奴婢來落霞宮是為了照顧太子。”她的聲音發顫，反映了她心裏的心虛。

“照顧太子？如今太子都已離開落霞宮多時，為何皇上還不把你調回太子宮去？”我放下茶杯瞪着她道，“還是你想在這裏知道些什麽好去邀功獲寵？”

我以為這樣的暗示會把她吓到，不料她突然轉了個話題問道：“娘娘可知道‘安樂’？”

我楞了下，點了點頭。“安樂”我自然是知道的，那是用北夏特産的金盞花做成的□□，只在北夏皇宮才有，專門賜給皇上不得不賜死之人。服下“安樂”後會産生幻覺，然後人在幻覺中含笑而死，是衆多死刑中最舒服的一種刑罰。

“那娘娘又可知‘安樂’有何用？”她繼續盯着我的眼睛問道。

我回答了她的問題，轉而問道：“為何突然提到‘安樂’？你到底想知道什麽？”

“奴婢只是好奇，娘娘從北夏來的時候，可随身帶了‘安樂’以便……”她說到這裏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又接着道，“不過奴婢剛才看娘娘神色鎮定目光清澈，相信娘娘不是害人之人。”

“放肆！”我氣的拍桌而起，“本宮要治你有的是辦法，你還不配用‘安樂’！來人，落霞宮夫人莫傾出言不遜頂撞主子，拖下去重打５０！”

莫傾剛被拖下去外頭通報甘露宮派人來見。一個小宮女進來傳太後話讓我去甘露宮用晚宴。對太後我只是恭敬待之，每天早起請安罷了，這太後傳話讓我共進晚宴還是頭一遭。我忙讓小慧幫我梳妝打點了一番準時去赴宴。

甘露宮。

“漪兒來，坐哀家這邊。”才剛進門太後便熱情的招呼道。

我乖乖的坐到了太後身邊，任太後親昵的拉着我的手說笑，心中卻不自覺的按響了警鈴——今天這飯局怕是早計劃好什麽了。

一個小太監過來問道：“太後，酉時已到，是否布菜？”

太後揮了揮手道：“不急，等人到了再說。”

我好奇的問：“還有人要來嗎？”

麗太後笑道：“今日這晚宴哀家可是特的為皇上和你準備的。哀家聽說自大婚後皇上還沒有在落霞宮過夜，所以特別安排了今天這出。晚宴是假，待會讓皇上去落霞宮過夜是真。漪兒啊，哀家為你如此費心，你可得好好把握住啊。”

我一邊假裝答應着一邊瞪了小慧一眼，這些話肯定是這家夥在勤政殿那會兒跟太後告的狀，雖然是為我抱不平，現在卻給我惹了這麽多事，回去該好好教教她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

正想着，太監傳報“皇上駕到”。一會兒一個着青衣的男子便閃了進來，看到我後還稍稍吃了一驚。兩大主角都被騙到，太後的計劃算是成功了。

“給太後請安。”皇極珞顯然也明白了今天這頓飯是個局，臉色變的陰沉沉的。

“皇上快起吧，仔細地上涼着。”太後跟皇極珞招了招手，“來，坐哀家這邊。”

“臣妾給皇上請安。”我也跟皇極珞福了福身，卻沒有正視他的眼睛。

“原來皇後也來了。今日太後這晚宴還真是熱鬧。”皇極珞冷笑道。

“既然人都來齊了，香琦，吩咐布菜吧。”

布完菜後麗太後一手一個拉着我和皇極珞落座。席間太後有聊沒聊的跟皇極珞談笑着，我因為已經知道了太後的計劃所以整頓飯吃的索然無味。

飯吃的差不多的時候皇極珞起身道：“太後見諒，今日還有幾份急奏等朕回去處理，朕先告退了。”

“唉，哀家現在是越來越沒用了，難得請皇上來吃頓飯，還沒吃完皇上就坐不住了。哀家這甘露宮這麽讓皇上讨厭麽？”太後故意板起了臉悶悶不樂的樣子。

“朕留下陪太後便是。”皇極珞無奈的重新落座。

“罷了罷了，哀家今天也乏了。香琦，你替哀家送皇上和皇後回落霞宮。這安神香也帶着，等會點上給皇上解解乏。你今天就不要回宮了，留在落霞宮伺候皇上和皇後吧，明早再回來回話。”太後擺擺手道，“去吧。”

“太後，朕還有奏折要批，實在是……”皇極珞又拿奏折當幌子。

“什麽奏折不奏折的，皇上也要保重龍體，這些小事就讓臣子們去辦吧。小安子，還楞着幹什麽，替皇上收拾收拾沒批完的奏折，連夜送到各部讓那些大臣再協商協商。”麗太後又下令道，“香琦，還不送皇上皇後回宮！”

“皇上、皇後請回宮。”香琦奉命上前“請”我們回宮。我在一邊擺足了看好戲的姿态——當初可是你皇極珞自己親口說不再踏入落霞宮的，看你今天怎麽辦！

皇極珞猶豫了一會兒，礙于太後咄咄的目光終究還是沒有反抗，轉身大跨步走出了殿門。

這下輪到我懵了，怎麽也沒有想到皇極珞居然會妥協。我只想着太後這一計會算計到皇極珞，卻忘了也會算計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