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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路修像牽迷路的小貓一樣, 牽着芥川銀的手腕往醫療部走去。考慮到芥川銀的身體情況，他的步子不大，走得很慢。

芥川銀瘦瘦弱弱, 走路卻很平穩，沒有搖晃。

單看芥川銀的背影很難發現不對勁，然而只要轉到芥川銀的正面，很容易就能看出奇怪之處。

芥川銀和芥川龍之介一樣, 有一雙灰黑色的眼睛。比起哥哥的兇戾，芥川銀那雙灰黑色的眼睛圓滾滾的，一眼就能看出長大後的溫婉迷人。

一般孩子來到新環境都會或好奇或忐忑地觀察周圍，而芥川銀卻不會。

她的眼睛無神，看起來就像失明, 可偶爾轉動眼睛又會顯出一絲活力。

不想走的時候, 她就會慢吞吞地停下來。

說句有點尴尬的話, 魯路修的力氣甚至還不如瘦小的芥川銀。

一旦芥川銀停下來, 魯路修就沒辦法牽着她繼續走。以前好歹還能公主抱娜娜莉, 結果現在連一個小女孩都牽不住。

但魯路修也沒有多說什麽，等芥川銀盯着那處地方看了半響，好似滿足了，魯路修再牽着她走。

“那些是大家做的, 以前不是這樣的。”

魯路修突然說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芥川銀垂下眼睑，睫毛輕輕顫了顫。

從大門到電梯, 再到醫療部的這小段距離, 魯路修和芥川銀愣是走了十幾分鐘。

在醫療部裏，魯路修還意外地遇到了一個孩子, “中島敦, 你怎麽在這裏？”

中島敦兩眼淚汪汪, 見到魯路修仿佛見到了救世主，慌慌張張就掙開護士的束縛，從病床上跳下來。

他的衣服被人解開，露出幹瘦如柴的胸膛和很多傷痕，有些結成了疤，有些還沒有痊愈，一雙濕漉漉的琥珀色眼睛，搭配蒼白的臉蛋，看上去又可憐又可愛。

“醫生”非常盡職，即使自己的額頭還貼着退燒貼，仍然“兢兢業業”地給病人看病，就是病人不太接受自己的治療這一點讓他有點困擾。

中島敦躲到魯路修身後，貓着半個小腦袋瑟瑟地看“醫生”。

“‘醫生’，你吓到中島了。”魯路修揉了一把中島敦淩亂的狗啃式劉海，無奈地笑。

“我一向這樣。”“醫生”示意護士收拾被中島敦弄亂的醫療設備，擡眸看向首領和芥川銀，挑眉道:“又是一個小孩？”

他們的小首領很喜歡撿孤苦無依的小孩子回來，是一個一點也不合格的黑手黨首領。不過他們作為屬下的沒什麽意見。

“嗯，這孩子情況有點特殊，你給她檢查一下大腦。”魯路修點點頭，牽着芥川銀走到“醫生”面前。

“大腦？那樣的話确實有點棘手……”“醫生”收斂了一下不正經的臉色，毫不猶豫就讓身旁的助手去安排芥川銀接下來的檢查。

“沒事，放手去做就好了。”魯路修讓芥川銀坐到“醫生”面前，輕輕理了理她耳邊的長發，“這孩子很乖，性格也很好。”

“既然有您的保證，那我就不擔心了。”“醫生”想要露出一個正常的笑容，最後只是艱難地勾了勾嘴角，說出來的話也格外冰冷，“我早就想研究一下您那【複原】的能力了。”

“醫生”也就仗着魯路修不會跟他計較這些話，不然換作另一個首領來，但凡“醫生”開口說一句，都能以“大不敬”為由，把“醫生”解決了。

魯路修笑了笑，提醒道:“對了，她還有個哥哥，中也把他帶到織田那裏去了，待會織田應該把他帶上來，你也檢查一下。”

“知道了。”

一名護士走到芥川銀身邊，動作溫柔地拉起她的手。

結果護士像挖土豆一樣，一次性拉到芥川銀和中島敦。

“诶？”中島敦發出一聲疑惑，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的衣服被一只蒼白的小手緊緊拽住，順着小手看去，中島敦看到了一張髒兮兮的小臉。

芥川銀嘴唇緊緊抿着，一只手悄悄地抓住了中島敦的衣尾。中島敦小聲要她松開手，她卻什麽也不說。

中島敦沒比芥川銀大多少，兩人同樣骨瘦如柴，同樣沒什麽力氣，但中島敦很有紳士風度地放輕了力氣，就連勸芥川銀松開的話也很小聲，像是在哄人一樣，有着不易察覺的熟稔。

熟稔？

魯路修就在這兩人身邊，将兩人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片刻後，輕輕笑了。

“醫生”望了魯路修一眼，收回視線，冷冷地看中島敦和芥川銀。

孩子都害怕醫生，即使是孤兒院長大的中島敦也不例外，發現“醫生”的視線越來越冷後，硬是壓制下想跑的恐懼，主動牽着芥川銀乖乖來到“醫生”面前接受檢查。

“我看起來很可怕嗎？”“醫生”看着視死如歸的中島敦，由原先的一丁點不滿發展到十分不滿。

“沒有沒有沒有！”中島敦慌忙搖頭，緊緊拽着他衣服的芥川銀沉默不語，倒是身旁的護士笑了，然後被“醫生”瞪了一眼。

“中島，你們檢查完後，就來首領辦公室找我。”魯路修想了想，“那個時候太宰差不多睡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