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好在蘇淮易的腳踝傷得并不算嚴重,在家敷了兩天藥便好了。

去修水渠的計劃因為小夫郎腳踝受傷往後拖了兩日,唐牧那兩天哪兒也沒去,就在家裏老老實實照顧小夫郎。

如今小夫郎好了,修水渠的事情便提上了日程。

他們一大早吃完早飯便出發,從家裏趕到城南。

到了城南,蘇淮易才發現唐牧把之前畫的東西落在家了,不過好在他能記住,因為唐牧在畫那東西之前帶他走過一回。

誰知唐牧只拉着他的手,讓工人在他身後跟着,一邊走一邊指着地上的小石子對工人道:“看到這些小石子了麽?”

工人點點頭,唐牧停下了腳步,先是指了指腳下,随後又指了指遠處道:“從這兒到河邊,每隔五米我都做過記號,你們先沿着記號走,把石料和工具什麽的先用車推過去。”

等工人準備就緒,唐牧才帶着小夫郎走過去,告訴他們挖溝挖多寬,從哪裏開始挖,一步一步應該怎麽弄。

工人在唐牧的指導下,在河邊那空出了一米的距離,往大棚那邊挖,用了一個時辰便把一條長長的水渠挖好了。

之前唐牧帶着工人去買石料的時候,就跟那個店長請教過怎麽用石料和其他那些材料修建水渠,那店長當時當着工人的面給他們講了一遍,因此具體的修建方法自然就不會唐牧去教他們了。

兩個時辰過去,水渠已經修好了三分之一。

雖是春日,中午的太陽依舊曬的人睜不開眼,唐牧自然不會讓工人頂着大太陽幹活,便讓工人下午休息,明天再來幹。

就這樣,唐牧和工人一共往城南那邊跑了三趟,一趟幹半天,總算是把水渠修好了。

只不過水渠剛修好,石塊兒還沒固定好,唐牧便又把那水渠放置了幾日,等覺得固定的差不多了,才帶着工人又去了一趟。

唐牧先是帶人在河邊把水渠邊緣的地方按了一個可控制的卡口,之後又到那戶人家和他租種的地的中間又設置了一道卡口,這樣以來,将來用水就方便了。

等這些東西全部弄好,唐牧才讓人去把河口地方剩的那一米的距離挖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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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水瞬間順着地勢流到了那水渠口,被水渠口的卡口堵在了那兒。

蘇淮易看着修好的水渠,轉頭看着唐牧誇道:“夫君真棒。”

這功勞唐牧可不好意思往身上攬,他看着工人,誠然道:“都是工人們的功勞,不如我請大家吃飯吧。”

小七第一個蹦出來說好。

水渠修好之後,唐牧用水渠的水給地裏的作物和大棚裏的作物都澆上了水,之後施了肥。

施肥的時候唐牧仔細觀察了下,發現在大棚裏用普通肥料長出來的青苗比用自制營養液長出來的青苗要好很多,于是唐牧把大棚裏的肥料全部換成了市面上賣的普通肥料。

青苗一天天長大,程柳那邊兒依舊沒有任何消息。

唐牧閑來無事,便又把之前在書裏面摘抄下來筆記仔細看了幾遍,光自己看還不夠,還特意把工人都拉過來一起看,光看還不行,還讓他們背。

背完之後,唐牧還特地十分鄭重的給他們弄了個考試,每次考試不合格的人就重新考,直到合格為止。

就這樣,一連考了三次,其餘所有人都過了,都能把關于種植異國水果的每一個步驟背得滾瓜爛熟,唯獨小七沒過。

直到小七第十次考試失敗後,唐牧依然沒有放棄讓小七背誦的想法。

這倒不是唐牧故意刁難小七,恰恰相反,唐牧始終沒放棄小七是因為相信他,覺得小七不比其他任何人差,所以只要用心肯定也能背下來。

小七背東西背得十分痛苦,看見唐牧要考他就一個頭兩個大。

蘇淮易看着小七整日哀嘆連連的模樣,替小七跟唐牧求了個情。

蘇淮易都開口了,唐牧自然不好多說什麽,小七背東西的事情才終于翻過了一頁。

這天傍晚,唐牧家飛來一只信鴿,不偏不巧正落在在院子裏玩秋千的蘇淮易肩上。

唐牧一手扶着秋千,對小夫郎道:“先坐穩,我先看下。”

小夫郎點點頭,把剛才尚且有些晃動幅度的秋千停了下來。

唐牧松開秋千,從小夫郎肩膀上拿起信鴿,又把信鴿腿上的信拿了下來。

他剛把信打開,便聽小夫郎問他:“是劉牧的信?”

唐牧笑了笑把那信紙收了起來,手又扶上了秋千:“我還以為你會猜是程柳。”

蘇淮易道:“若是程柳,不會用信鴿,信鴿雖識路,卻也需要訓練。”

“擡腳。”

唐牧溫聲道。

蘇淮易輕輕把腳擡起來,唐牧微微晃了晃秋千道:“李牧說他父親明日回來,說想見我,問我後天有沒有時間去他們府上。”

蘇淮易晃着秋千,略微有些疑惑地問道:“他父親為何要見你?”

“之前因為誤會有過一面之緣,可能因為這個?”唐牧笑了笑,稀裏糊塗道,“誰知道呢,不過既然人家老爺子好心邀請了,總是要去的。”

蘇淮易微微頓了片刻沒說話,之後好奇心作祟,故意逗唐牧問:“我若不想讓夫君去的話,夫君還去麽?”

唐牧愣了片刻,似有些為難,可沒多久,唐牧便給了蘇淮易答案:“你若不想我去,我便不去。”

不知為何,聽到唐牧這樣的回答,蘇淮易心底竟多了一分滿足感。

其實說起來,他方才把那句話問出口,又何止是因為好奇心,也許他真正想聽的,便是唐牧這樣肯定的一句話吧。

僅一個瞬間,蘇淮易突然發現,他心裏期待的,貌似是唐牧對他好的那份兒心,那份無論何時、無論什麽事情都能由着他的心意。

他回過神,腳尖微微點地,使那原本晃着的秋千停了下來。

身後唐牧的聲音傳到耳邊,聲音裏帶着幾分溫柔:“累了麽?我扶你回去歇歇?”

蘇淮易起身,看着唐牧搖搖頭道:“不累,回屋給人回信吧。”

“好。”唐牧應道。

二人進了屋,唐牧開始給小夫郎研墨,他研着墨對小夫郎道:“你字寫得好看,你來寫回信吧。”

蘇淮易笑了笑,沒拒絕,徑自走到椅子旁邊坐下,慢慢寫起了回信。

等他将回信寫好,遞給唐牧,唐牧才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你……讓我去?”

“當然,”蘇淮易放下毛筆,坐在椅子上仰着頭看着唐牧,眼底滿是笑意,“方才不過同夫君開個玩笑,夫君想做什麽便去做,我支持你。”

唐牧看着美人小夫郎那張臉,久久挪不開視線。

過了會兒,唐牧拿起小夫郎方才寫的回信遞給小夫郎道:“夫郎寫得不對。”

“嗯?哪裏不對?”蘇淮易看着那信紙,認認真真讀了一遍,“誠謝邀約,必準時到場。”

他念完,想了想問唐牧:“是措辭哪裏不合适麽?”

唐牧看着那信紙道:“你落了三個字。”

他說完,走到蘇淮易身後,附身看着那信紙,一手握着蘇淮易身後的椅子,一手指着信紙上的“必”字道:“應該在這個後面再加三個字……”

蘇淮易輕輕蹙眉,用毛筆頭抵着下巴,認真思索着:“哪三個字?”

唐牧一臉認真道:“加攜夫郎三個字。”

蘇淮易沒動筆,看着信紙上的字又重新念了一遍:“誠謝邀約,必攜夫郎準……”

攜夫郎準時到場!

唐牧這意思是……想帶他一起去?

唐牧看着小夫郎呆愣愣的模樣,低聲道:“對,就這樣寫,有勞夫郎了。”

“哦……哦……”蘇淮易回過神兒,伸手去拿毛筆,沒成想一下沒拿穩,毛筆順着書桌滑了兩下直接掉到地上了。

唐牧忙把毛筆撿回來,擦了擦:“髒了,我去給你洗一下筆尖兒。”

唐牧拿着毛筆出了房門,回想起剛才小夫郎拿毛筆的時候面上那慌亂的神色,微微咬了咬唇,小夫郎那模樣,是……不想跟他一起去麽?

腦子裏想着事兒,自然就會耽誤手頭的事兒,于是這毛筆一洗就洗了半天。

等他回過神回到房間,小夫郎早已恢複了往日帶着笑的模樣,唐牧把毛筆遞給他,又給他新拿了一張信紙。

蘇淮易接過信紙,剛寫了一個“誠”字,便聽唐牧道:“你若不想去便不去,他們……”

筆尖在紙上微微一挫,墨汁瞬間沿着那挫開的一處漫開,氤出一個大大的黑點兒,一張紙便這麽廢了。

蘇淮易擡起頭,一時間也有些搞不清唐牧的心思,明明方才還想他去,這會兒就又不想讓他去了?

“夫君是想讓我去還是……”

唐牧見他誤會,沒等他問完,便主動解釋道:“自然是希望你去,我只是……怕你不願。”

蘇淮易聞言,把那張寫廢了的信紙挪到一旁,又拿了張新的,在上面寫下之前說好的一行小字,寫好後又拿起來吹了吹,待墨跡幹了才把那紙條遞給唐牧道:“沒不願,怎麽會不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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