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1)

蘇淮易聞言,輕輕點了點頭,獎勵了唐牧一個吻。

蘇淮易聞言,輕輕點了點頭,獎勵了唐牧一個吻。

一吻結束,唐牧緊緊抱住了小夫郎,不肯松開,他閉着眼睛靠在小夫郎肩膀上,心想只要小夫郎開心,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哪怕他累一點也好,苦一點也好,只要能給小夫郎更好的生活就好。

接下來幾日,唐牧大方的給自己放了幾天假。

趁着工人還沒打聽好哪裏有要出售的店鋪,趁着這難得的空閑,他打算帶小夫郎多出去逛一逛,也借此機會好好熟悉熟悉雲洲。

唐牧先是帶着小夫郎把附近的館子吃了一遍,之後又帶着小夫郎去把所有賣書的鋪子逛了一遍,這兩個地方逛遍了之後,又帶着小夫郎挨着大街一家一家店鋪逛。

幾日下來,便把家附近的所有的地方摸了個遍。

唐牧甚至還細心地做了個小地圖,地圖上面明明白白标注着,哪裏有好吃的,哪裏有好玩的,哪裏小夫郎喜歡,哪裏地段好,适合買來做生意。

工人那邊打聽了好幾天,也總算打聽出了一些消息。

唐牧按着他們打聽的消息,找了個時間挨個鋪子看了一眼,排除了幾個地段不好的,之後又把其他幾個地段好的按價格比對了一下,最後挑出了幾家合适的。

唐牧讓工人上門跟那幾家店鋪的老板聯系上,問清了人家什麽時候有空,自己這邊則按照他們有空的時間安排了一下行程。

等唐牧親自上門,一家一家把看好的店鋪都盤下來了,又看着那些地段比較好但價格稍高些的地方,把李牧帶了出來。

那幾家鋪子他其實沒打算要,但他打算讓李牧去跟人家談談,壓壓價格,練練手,讓他鍛煉鍛煉。

要是壓不下來,就全當給他練手,若是能壓下來,那多買幾家鋪子也無妨,畢竟以後肯定用得上。

李牧本來不想去,但無奈唐牧這回沒由着他的心意,而是趕鴨子上架似的把他直接帶去跟人談了。

李牧起初還有些不适應,畢竟他從來沒跟人談過生意,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做些什麽。

唐牧見狀,也覺得自己太急于求成了,于是他改了主意,先是自己跟人談了一遍,讓李牧在一旁聽着。

結果誤打誤撞的,那個店鋪老板着急用錢,也顧不上對方壓價,還真就把那店鋪低價賣給唐牧了。

唐牧給李牧打了個樣兒之後,就帶着李牧去談另外幾家。

李牧學東西很快,方才唐牧只是教了他一遍而已,他就已經能把方才唐牧談話的關鍵點和邏輯全記下來,流利的跟人家談了。

但這第二個人明顯沒有第一個着急賣鋪子,只聽到李牧跟他壓價就生氣說不談了,說李牧沒誠意,之後便拂袖走了。

唐牧雖然知道李牧平時大大咧咧的,但這會兒還是擔心他會有挫敗感,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李牧說沒事,讓他慢慢來。

李牧卻笑了笑,沒說話。

唐牧這才放下心,知道自己之前的擔心有些多餘了。

唐牧又帶他談了四五家,令人意外的,李牧談得越來越好,甚至到最後已經不是完全用唐牧那套說辭了,還會加上許多自己的觀點。

不但如此,李牧還真談成了一家。

唐牧面上笑笑什麽也沒說,心裏卻想着,李牧這談生意的水平已經漸入佳境了,以後可以多讓他自己去談談生意。

蘇淮易自從來了這邊之後,不知是因為水土不服還是因為什麽別的緣故,病了一場。

起初還只是身體偶爾有點不舒服,他也沒當回事,還陪着唐牧四下逛街溜達,可又過了幾天,小病慢慢拖成了大病,竟開始發熱了。

唐牧這幾日為了生意忙前忙後,自己都顧不過來,蘇淮易自然不想讓他擔心,便想方設法瞞着他。

唐牧回家的時候他就裝睡,唐牧出去了他就讓小七去找大夫。

大夫看完,說沒什麽大礙,只是長途奔波,加上水土不服引起的發熱,只需要養幾日便好了。

蘇淮易給他付了診金,又讓小七跟他去拿了幾副藥。

小七拿完藥回來,不偏不巧碰到了剛回來的唐牧。

唐牧原本沒多想,只以為小七是出去買吃的了。

可小七看到唐牧卻緊張的立馬把藥藏在了身後,畢竟主子說了,不能讓唐牧知道主子生病的事兒。

唐牧見小七這動作,也沒多想,只笑了笑逗小七道:“讓我看看,小七買了什麽好吃的,連我都要防着?”

唐牧說完,故意伸手做了個要搶的動作,小七立馬躲開了,臉上還帶着心虛的神色。

就在小七躲開的瞬間,唐牧聞到了淡淡的藥草味兒。

唐牧微微蹙眉,有些疑惑地問道:“你手裏拿的是藥?你生病了,哪裏不舒服?”

小七見唐牧誤會,将錯就錯道:“我……我着涼了。”

唐牧沒懷疑他,一邊往他身邊走一邊唠叨道:“生病了還在外面瞎蹦跶,把藥給我,我去給你煎藥。”

他說完,伸手要去拿小七手裏的藥,小七卻又往後退了幾步,不讓他碰那藥。

唐牧微微蹙眉,生病了還這麽靈活?小七這哪裏像是……

等等,唐牧遲鈍的大腦忽然反應過來,他看着小七,眼底的擔憂更重了幾分:“是他病了?”

小七沒說話,緊緊抿了抿嘴唇。

唐牧心裏着急,不再問他,直接扭頭跑了。

他猛然推開房門,原本睡着了的蘇淮易被他的推門聲吵醒了,唐牧跑到床邊,看着蘇淮易問道:“你生病了?”

蘇淮易笑了笑,想繼續瞞着他:“我只是困了,夫君今天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

唐牧看着他蒼白的面色,知道他在撒謊,他看着小夫郎,想問他為什麽生病了不告訴自己,可想來想去還是沒問出口。

他慌忙起身,神色匆匆,心急道:“我去給你找大夫。”

“不用,已經找大夫看過了。”

蘇淮易一時心急,把心裏話說了出來。

唐牧低着頭,眼底的情緒很複雜,聲音也有些低沉:“那我去給你煮藥,你好好躺着,歇一會兒,困了就再睡一會兒,等我回來。”

唐牧說完,矮身給小夫郎蓋好了被子,出了門輕聲關上了房門。

小七不知何時來的,杵在門邊一動不動,唐牧看到他,沒跟他說話,繞到他身後把他手裏的藥直接拿了過來,走到廚房去給小夫郎煮藥。

小七跟在他身後,不知道為什麽,他有一種感覺,唐大哥好像生他的氣了。

他跟在唐牧身邊,看着唐牧點火熬藥的動作,想起了剛才唐牧以為自己生病了說要幫他煮藥的樣子,心裏突然就有一點愧疚。

唐大哥對他那麽好,他卻騙了他,沒跟他說實話。

小七上前兩步,讨好道:“唐大哥,我幫你吧。”

唐牧手上動作不停,眼神也一直盯着那忽高忽低的火焰,甚至沒看小七一眼,只冷聲道:“不用。”

小七見唐牧這反應,心裏更慌了,他結結巴巴想要解釋:“我……我不是故意要瞞你的,我……只是……”

不能背叛主子。

小七見唐牧仍舊不理他,不知道該怎麽辦了,于是只好開口道歉道:“對不起。”

唐牧手上動作一頓,轉頭看向小七:“如果下次還有這樣的事,你還會瞞我麽?”

小七低着頭,咬了咬唇,半天沒說話。

可唐牧聽懂了他的回答,唐牧無奈苦笑,罷了,他有什麽資格怪小七,明明都是他自己的錯。

若不是自己對小夫郎不夠關心,若不是自己粗心大意什麽也沒發現,又怎麽輪得到小七來告訴自己。

但凡他對小夫郎多關心一點,但凡他這幾日仔細看看小夫郎,也不會連他生病了都沒看出來。

火苗順着小木棍燒到了唐牧的手,唐牧疼的立馬松開了手,他回過神來,把那小木棍扔進了火堆裏。

小七見狀,忙問唐牧:“唐大哥,你……你手沒事吧。”

唐牧搖搖頭,說沒事。

“哦。”小七說完,愣愣從兜裏掏出兩塊兒點心遞給唐牧。

唐牧看了看,瞬間明白了小七的意思,小七以為自己還在生他的氣,所以給他點心想跟他求和。

“你先拿着,我手髒,一會兒再給我。”

唐牧說完,怕小七誤會,又跟小七解釋了一句,“這事兒不怪你,怪我自己,我沒生你的氣。”

小七聽了唐牧這話,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只拿着點心呆呆站在那兒,等着唐牧什麽時候忙完了方便過來拿。

過了半個時辰,唐牧才把藥熬好,他先是洗了洗手,擦幹淨之後又找了個碗把藥盛出來,放在托盤裏,最後才伸手把小七給他那兩塊兒點心拿過來放在托盤裏。

唐牧端着藥回房,本以為小夫郎可能睡着了,沒成想小夫郎不知何時竟起身坐在桌子旁邊了。

唐牧見狀,微微皺眉:“起來做什麽,快回床上,把藥喝了,再睡一會兒。”

蘇淮易怕他擔心,聽他的話坐回床上,對唐牧道:“夫君別擔心,我沒什麽事,大夫說了,只是剛來有些水土不服罷了,待時間長了習慣了就好了。”

他刻意把長途跋涉那一段兒省去了,生怕說了會讓唐牧自責。

可他哪裏知道,唐牧光是想着自己粗心大意沒發現小夫郎生病這回事兒就已經要自責死了。

唐牧點了點頭,不知道是聽進去了還是沒聽進去,他小心翼翼端起藥碗,一勺一勺把藥喂給小夫郎。

等小夫郎喝完藥,唐牧又把小七給他的那兩塊兒點心給小夫郎吃了。

等小夫郎吃完躺下了,唐牧便坐在床邊看着他。

蘇淮易知道他最近幾天都在忙,便好言相勸道:“我沒事,夫君該忙什麽便出去忙吧,家裏還有小七呢。”

唐牧沒回他,只是執拗地坐在那兒,伸手輕輕的,一下一下的,像哄孩子似的輕輕拍着他的胸前的位置。

蘇淮易見他不想走,便不再攆他。

他閉着眼睛,感受着唐牧輕輕拍着他的手,很快便睡着了。

他這一睡就睡了兩三個時辰,等他醒過來的時候,天都已經黑了。

他剛想起身點蠟燭,就發現自己的手正被人緊緊握着,他借着月色,順着那手看過去,看到唐牧正趴在他床邊,握着他的手睡着。

唐牧這兩天忙着談生意找店鋪,一直也沒怎麽睡好,蘇淮易看在眼裏,這會兒自然不舍得将他吵醒。

他沒急着把手抽出來,而是用另一只手從床頭随手拿了一件兒薄布給唐牧搭在後背上。

可盡管他動作很輕,很緩慢,卻還是把唐牧吵醒了。

唐牧憂心小夫郎,午飯也沒吃,在這兒陪了一下午,累了便在床邊睡了會兒。

可他心裏到底還是擔心小夫郎,所以就連睡覺也睡不踏實。

唐牧醒過來,擡起頭,直起身子,顧不上從肩頭滑落下去的布,只借着月色看着小夫郎,伸手輕輕摸了摸他的額頭,輕聲問道:“好些了麽?”

蘇淮易點點頭。

似乎是因為唐牧陪在他身邊的緣故,他這一覺睡得特別沉,特別舒服。

腦袋也沒有睡覺前發熱的時候那麽難受了。

唐牧把手從他額頭上拿開,知道他退燒了,心裏一塊兒大石頭才緩緩落下。

他本想起身去把蠟燭點上,可月色在小夫郎那俊朗的臉上投下了一抹清晖,那抹清晖襯着小夫郎那因為生病而顯得有些清冷的氣質,讓原本就如同谪仙一般的美人兒此時看起來更像仙人了。

美的甚至像是一幅畫,一幅只可遠觀的畫兒。

唐牧一時間被迷的移不開眼,愣是在那兒盯着小夫郎,連眼睛都舍不得眨。

“夫君,我……我餓了。”

蘇淮易見唐牧看他看得入神,出聲兒叫了他一聲。

唐牧聞聲,淡淡嗯了一聲,再就沒動靜了,繼續看着他,看了片刻,他突然湊近小夫郎,蜻蜓點水般在小夫郎額頭上親了一口。

他動作極輕,溫柔又小心,似乎生怕把那月光下的“美人圖”親“壞”了一般。

等再擡起頭,唐牧便像吃到了糖的小孩兒一樣,開心地起身走到桌子旁邊把蠟燭點上,讓小夫郎在躺一會兒,自己則出了門,親自去廚房了。

這會兒功夫要是再出去酒館點菜就太浪費時間了,好在廚房裏備了很多菜。

唐牧親自下廚,給小夫郎做了一桌清淡的飯菜。

蘇淮易在屋裏等了小半個時辰,唐牧便讓人把飯菜端上來了。

蘇淮易看着飯桌上那些清淡的飯菜,笑了笑,夾了一筷子嘗了一口,吃完微微笑了笑問唐牧:“夫君親自做的?”

唐牧點點頭道:“嗯,喜歡麽?”

蘇淮易點點頭,又有些疑惑地問唐牧:“我吃這個,夫君吃什麽?”

唐牧下意識放下了手裏的筷子,心想難道小夫郎胃口大開,這些菜不夠他吃的麽?

“我……我還不餓,”唐牧違心道,“我等什麽時候餓了再吃。”

他說完,又看了眼蘇淮易,柔聲問道:“廚房還有好多菜,要不我再去給你炒兩個菜?”

蘇淮易無奈笑了笑,問唐牧:“夫君是把我當什麽養了,我哪能吃那麽多?”

“那你剛才……”

唐牧的話說了一半兒,蘇淮易才反應過來是唐牧誤會了:“我的意思是,夫君又沒生病,自然不用陪我吃這些清淡的,更何況,夫君這幾日忙前忙後的,都累瘦了,更應該多吃點好吃的補一補。”

唐牧:“不用,我想跟你吃一樣的。”

他剛說完,剛要拿筷子,蘇淮易便先他一步把他的筷子拿開了,唐牧看着蘇淮易,卻聽蘇淮易把小七喊了進來。

小七剛進來,蘇淮易就給他扔了一袋銀子,吩咐道:“小七,去天香酒樓買些好吃的回來。”

小七前腳剛走,蘇淮易便把筷子放下了。

蘇淮易笑了笑,對唐牧道:“我等夫君一起吃。”

“別等我,一會兒小七回來你這菜都該涼了,再熱就不好吃了。”

因為蘇淮易病着的緣故,唐牧便把手頭的事都放下了,整日什麽也不做,只在小夫郎床邊坐着守着。

唐牧心裏也不放心,怕之前請來的大夫是庸醫,想讓人再去請一個當地有名的名醫來。

蘇淮易怕自己之前裝病弱的事情敗露,自然不想讓唐牧找,便對唐牧說自己感覺好多了,沒什麽事,不用找那麽多大夫。

唐牧見他看起來确實好了很多,這才勉強答應下來,但他也提了條件,要求小夫郎必須在家好好休養幾天。

不但如此,唐牧還讓人去外面的藥材鋪買了各種補身子的藥品,整日給小夫郎煮補藥讓他喝。

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唐牧一邊給小夫郎熬藥,一邊給小夫郎補身子,補了幾天之後,小夫郎的身子終于好了起來。

蘇淮易身子漸好,便開始攆唐牧去休息。

唐牧這幾日雖算不上不眠不休,卻也是日日晚睡早起。

因為自己生病的緣故,唐牧就連睡覺都不敢睡得太熟,半夜只要他稍稍翻個身,甚至只要他擡一下手臂換個姿勢,唐牧都會從夢中驚醒,滿是擔憂問他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每天早上自己剛醒,就能看見唐牧端着藥碗守在他病床前,藥碗旁邊還放了個小凳子,小凳上面擺滿了不知道什麽時候買的各種點心和各種蜜餞。

幾天下來,自己生病的都沒瘦,唐牧卻是肉眼可見的瘦了一大圈兒。

唐牧聽小夫郎攆他去睡覺,輕聲笑了笑。

小夫郎這是在關心他,他自然知道。

他這幾日也确實沒睡好,但小夫郎也把他想的太嬌氣了,他哪裏會因為睡不好覺生病。

唐牧看着小夫郎,笑了笑道:“別擔心,我沒事,倒是你,補了好幾日,也沒見長一點肉。”

蘇淮易聽了,知道唐牧這幾日擔心他,緊張過度,這會兒便想讓他放松放松,于是便開口逗他道:“夫君這話……是心疼那些藥材麽,還是心疼銀子。”

唐牧聞言,擡起頭看了蘇淮易一眼,寵溺地笑着,用食指輕輕敲了敲小夫郎的額頭,故作生氣道:“小沒良心的,我那是心疼藥材麽?”

我那是心疼你呀。

這話唐牧沒說出來,但蘇淮易自然懂,他本來說那話也就是為了逗唐牧,這會兒見唐牧“罵”他小沒良心的,再看看他臉上的愉悅,心道總算是讓唐牧放松下來了。

這麽多天,也總算是看到唐牧發自內心的笑了。

可蘇淮易還沒等開心太久,唐牧便突然看向他,一臉嚴肅地問他:“以後生病不準瞞着我,可以麽?”

可以麽?

那聲音輕輕的,像是夏日劃過臉龐的風,輕輕柔柔的,暖暖的,很醉人。

可那溫柔的聲音中,又透着幾分小心,透着幾分懇求,透着幾分期待。

蘇淮易笑了笑,撒謊道:“好,以後生病一定告訴你。”

唐牧平時憨憨的,但這會兒事關小夫郎的身體,他就比平時多了幾分心眼兒。

他不知道小夫郎答應他的話是否是發自內心的,不知道小夫郎說的話他自己是否真的能做到。

光是有這一次生病瞞着他,而且不是什麽大病,唐牧便已經是提心吊膽了。

若是以後小夫郎再瞞他,唐牧怕自己會心疼死,于是他看着小夫郎道:“好,你既然答應我了,就不準反悔,你要是以後生病不告訴我,我……”

蘇淮易好奇地看着他,擡眸問他:“你就怎樣?不管我了?”

唐牧溫柔一笑:“我哪兒敢啊。”

再說了,他也舍不得。

唐牧看着他,一字一句鄭重道:“以後再有這樣的事,你不告訴我,我也像這次一樣沒發現,那就都是我的錯……”

他停頓了片刻,看着小夫郎的眼神裏滿是心疼和憐惜:“我不舍得罰你,但我舍得罰我自己。”

蘇淮易沒想到唐牧竟然會這麽說,愣了半天沒反應過來,良久之後,他看着唐牧問:“那你打算怎麽罰自己。”

唐牧道:“以後若是你病得輕不告訴我,我就罰自己不吃飯,要是你病得重不告訴我,我……我就罰自己……陪你一條命。”

蘇淮易原本只是好奇,這會兒聽着唐牧當着他的面鄭重其事的這麽說,心裏反而有些心疼了。

“唐牧,我……”

蘇淮易話還沒說完,就被唐牧打斷了:“我唐牧說到做到,決不食言。”

蘇淮易皺了皺眉,沉默了半晌才對唐牧保證道:“好,我以後生病一定第一個告訴你。”

唐牧說了半天,總算聽到了自己想聽的答案。

唐牧道:“你再歇兩日,等你身子再好些,我帶你去買新衣裳,聽說雲洲城裏有一家成衣店,做得衣裳特別好看,不過得排隊,正好我讓工人提前去預約一下。”

唐牧這段時間又買宅子又買地,還買了幾間鋪子,雇了幾個丫鬟,蘇淮易想着給他省點錢,拒絕道:“不用,随便找個鋪子做幾身兒就行。”

唐牧笑了笑,打趣道:“那不行,我家美人兒容顏絕世,自然是最好看的衣裳才配得上。”

蘇淮易被他當面一句美人兒叫的耳朵都有些紅了,但他面上卻一如往常,沒有任何情緒道:“真不用,夫君這幾日沒少用錢,以後用錢的地方也多的是,還是節省些……”

“你放心,銀子有的是,再說了,我家夫郎這麽好看,我也得去那鋪子裏做兩身好看的衣裳穿着,不然到時候夫郎若是被別人拐跑了怎麽辦,我去哪兒哭啊。”

蘇淮易無奈一笑,看着唐牧,笑着輕斥了一聲:“油嘴滑舌。”

又過了幾日,蘇淮易的病徹底好了,唐牧便當真帶他去那成衣鋪做衣裳去了。

因為之前派工人去提前預約過的緣故,唐牧和蘇淮易去了之後沒用排隊,直接有店小二過來給他們量了尺寸,帶他們選好了布料,選好了大致的樣式。

二人從成衣鋪出來的時候還早,還沒到飯店,唐牧便帶着小夫郎在集市上逛了一圈兒,等差不多到飯點兒了,唐牧才帶着小夫郎去吃飯。

這地方其實唐牧早就選好了,之前他跟李牧出來談生意的時候出來吃過幾次飯,其中味道最好的就是這家酒館兒。

這家的味道甚至比他之前帶着小夫郎去吃飯的那些酒館兒的味道還要好一些。

因為他當初帶着小夫郎去的地方都是那種看上去很好的高檔酒館兒,但味道跟這個小飯館兒比起來,卻差得很多。

一頓飯下來,唐牧發現小夫郎也很喜歡吃這家飯館兒的飯菜,因為小夫郎最近病剛好,胃口一直不好,吃得很少,今天算得上是他最近幾天吃得最多的一回了。

回到家後,唐牧歇了一下午,算算也到了該給種子施肥澆水的時候了。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唐牧便帶着工人們去了後建的大棚裏。

等工人們幹完活兒剛出大棚,唐牧才看見,小夫郎正站在地頭不遠處的樹蔭下等他,跟他一起來的還有南城,南城這會兒正繞着他撒着歡兒。

蘇淮易知道唐牧看到他了,便朝着他那邊招了招手。

唐牧見到小夫郎,心急想快點跑過去見他,誰知越心急越倒黴,他一邊跑一邊看着小夫郎,也不看路,沒跑幾步就被地上的大土塊兒絆倒了。

這一摔不要緊,也不疼,只是摔了一身的泥。

唐牧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泥,又往小夫郎那邊跑了一段兒,跑了半晌才跑到樹下。

小夫郎看着他氣喘籲籲、滿頭大汗的模樣,忙掏出布巾給他擦汗,誰知唐牧卻往後退了兩步,道:“髒,你別沾手,我自己來。”

唐牧說完,便從小夫郎手中接過布巾自己擦了起來。

小夫郎向來幹淨,最不喜歡髒兮兮的東西,唐牧這會兒渾身是土,剛才在田裏随便拍了幾下壓根兒沒拍幹淨,跟個泥人兒似的,唐牧方才想抱他都忍着沒抱,這會兒自然不會讓他幫忙擦汗。

擦完汗,唐牧把小夫郎的布巾放到腰間道:“你怎麽來了,病才好了沒幾日,怎麽不在家裏好好歇着。”

蘇淮易笑了笑,道:“在家裏待着無聊,想着出來轉一轉。”

唐牧笑了笑,蹲下去摸了摸南城的小腦袋,問南城:“是不是你又不聽話啦,非要吵着我家美人兒出來。”

南城自然聽不懂唐牧的話,只覺得唐牧揉腦袋揉得舒服,便慢慢躺了下來,把小肚子朝上,兩只小前爪子不斷的撓着唐牧的手,一邊撓一邊哼唧着。

它這是被唐牧揉腦袋揉舒服了,想讓唐牧給他揉肚子。

唐牧輕輕給他揉了揉,揉了半晌,估摸着給它揉舒服了,起身對小夫郎道:“回家吧,我先回家洗個澡,然後我們去那天去的那家小館子吃飯。”

蘇淮易笑着應了,沒說話,他走到唐牧身邊,想要挽住唐牧的胳膊,誰知唐牧下意識又往後一退,指了指身上的泥土道:“髒,別給你身上弄髒了。”

其實小夫郎不單單是愛幹淨,唐牧觀察了很久,其實小夫郎是稍稍有一些潔癖的。

唐牧也養成了習慣,不管任何時候,只要自己身上髒了,絕不會靠小夫郎太近。

起初這樣只是為了尊重小夫郎,後來喜歡上小夫郎之後,他在這方面就更加注意了,生怕惹小夫郎不悅。

誰知唐牧的話剛說完,蘇淮易就走了過來,他看着唐牧身上的泥土,微微皺了皺眉。

唐牧見他皺眉的表情,下意識又往後退了退,誰知他剛退了兩步,小夫郎竟大步往前走了兩步,主動抱住了他。

唐牧本能地伸出雙手想抱住小夫郎的腰,可又擔心衣袖上的泥土蹭到小夫郎身上,于是那雙手便在半空懸着,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

“你……不嫌髒麽?”

良久,唐牧才開口問了一句。

蘇淮易下巴抵着唐牧的肩,低聲道:“嫌……”

小夫郎剛說了一個“嫌”字,唐牧就想推開,蘇淮易察覺到他的動作,緊緊抱着唐牧,不讓他往後退。

蘇淮易:“我是說……嫌棄別人,不嫌棄你,誰讓……你是我夫君呢。”

唐牧聽了這話,受寵若驚,忙伸手回抱住小夫郎,心裏還在不斷想着,小夫郎竟然不嫌棄他髒,小夫郎潔癖那麽嚴重的人,竟然也會在這樹蔭下,同滿身泥土的他擁抱。

兩人抱了會兒,蘇淮易見工人快過來了,這才從唐牧懷裏掙開。

唐牧扶着小夫郎上了車,工人們騎馬先走一步,二人坐在馬車裏慢悠悠往回走。

小夫郎的身體剛好沒多久,唐牧仍然不放心他,怕他累着,便讓他躺着,枕着自己的腿睡一會兒。

蘇淮易聽話地躺了過去,卻根本睡不着。

他生病那會兒倒是很容易犯困,很想睡覺,這會兒病好了,這個點兒哪能睡得着。

唐牧見他睡不着,便又開始給他講故事。

等到了家,唐牧下了車,剛要抱小夫郎下來,南城就從馬車裏鑽了出來,想往唐牧懷裏鑽。

唐牧這會兒可沒心思搭理它,他理都沒理南城,直接伸手抱着小夫郎把小夫郎抱下了馬車。

南城眼看着唐牧把小夫郎抱下去了,似乎以為唐牧會像以前一樣再轉回身接他,便在後面拼命叫着,誰知這次唐牧卻壓根兒沒理他。

唐牧只是抱着小夫郎回過頭,吝啬的只給了南城一個眼神。

蘇淮易看着南城一直叫的模樣,于心不忍,對唐牧道:“夫君放我下來吧,我自己走,你把南城抱下來。”

蘇淮易話音剛落,南城就跟通人性似的在後面嗚咽似的叫了兩聲。

唐牧頭也沒回,對小夫郎道:“我不放,讓小七抱他吧,我可顧不上他。”

等把人抱回了房間,唐牧洗完澡換完衣裳出來時,小夫郎也早已經換好衣裳在等他了。

二人去了之前去的那家小飯館兒吃飯,誰知小飯館居然關門了。

唐牧心道不巧,帶着小夫郎換了一家兒吃。

正是飯點兒,這家吃飯的人也不少。

包間早已經訂出去了,就連桌兒都不剩了,唐牧無奈只好跟人拼了桌兒。

好在那桌兒的客人是個很好說話的書生,沒對他拼桌兒的行為不滿。

唐牧感激那書生,點菜的時候便也給那書生多點了兩道菜算是道謝,書生卻連連說不用。

店小二上完菜,唐牧給小夫郎夾了滿滿一碗兒菜,之後才問那書生:“這飯館兒生意還挺好,公子經常來麽?”

那書生略有些無奈地笑了笑:“說來不巧,我本是要去拐角處那家兒小館子吃的,那家關門了,才來這兒的。”

唐牧一聽,笑了笑,道:“真巧,我們也是從那兒過來的,那家館子味道确實不錯。”

書生嘆了口氣,放下了筷子,道:“可惜啊,以後吃不到了。”

唐牧看着那書生,不解問道:“怎麽了?”

那書生道:“我來這兒之前找人打聽了一下,那小店兒周邊的人說,說是老板嫌賺錢少不幹了,但也有人說,說那老板生意太好,把附近其他幾家飯館兒的生意都頂了,不知道怎麽被人威脅了,做不下去了,孰真孰假我們不得而知,但估計,以後很難再開了。”

書生搖了搖頭,嘆了口氣,沒再說話,繼續低頭吃那碗兒清湯寡水的面了。

唐牧聽了那書生的話,雖然也為那人惋惜,但心裏卻自私地又冒出了個想法兒。

不如把那人請回去做飯吧。

以前都是他自己做,或者出去吃。

可現在他的生意越來越忙,他沒法兒保證每天都能按時回去給小夫郎做飯,而且他做飯的水平也就一般般,時不時弄個小夫郎沒吃過的東西給小夫郎嘗嘗鮮行,但跟正八經兒的廚子比起來,做菜的味道肯定還是差很多的。

再者,出去吃也有很多缺點,一來外面的飯館兒,即便在包間裏也太吵,二來是來回出去吃太折騰。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

小夫郎喜歡吃他做的菜!

所以無論怎麽看,都應該找個好廚子回去。

唐牧回過神來,簡單應付了兩口,便帶着小夫郎去打聽那人的住處了。

蘇淮易跟在唐牧身後問唐牧:“夫君為何要找他?是聽他可憐想幫他?”

唐牧向來心腸軟,見不得別人受苦,除此之外,蘇淮易想不到唐牧還有什麽要找那人的理由。

誰知唐牧只是略帶自嘲地笑了笑:“你難免也把我想得太好了,我找他,只是出于自私的想法罷了。”

蘇淮易不解問:“什麽?”

唐牧道:“我只是想把他請回去做飯吃,我喜歡吃他做的菜。”

蘇淮易聞言,沒說話,若是以往,他可能會勸唐再考慮考慮,可今天他卻不想多勸唐牧。

最然唐牧不承認,但蘇淮易就是知道,唐牧就是想幫那人。

他太了解唐牧了。

唐牧做生意做習慣了,向來喜歡貨比三家。

因此,即便唐牧有找廚子回去做飯的想法,唐牧也會仔細挑選一段時間,絕不會只是吃了兩次覺得好吃便要請人。

不然唐牧為什麽前幾次吃完飯都沒提過這件事,唯獨這次聽人家落難了才開口說要請廚子呢?

蘇淮易想着想着,便不知不覺到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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