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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弦出去買東西時的滿心歡喜這會兒徹底落了空,他微微低下頭,輕嘆了一聲道:“嗯,不想喝便不喝吧,但晚飯還是要吃的,不然晚上會餓的。”
小七本不想吃,可看蘇弦這樣耐心在這兒勸他,也不好再拒絕,于是便跟着蘇弦一起去吃了個飯。
只不過以整頓飯下來,小七都沒有跟蘇弦說上一句話。
唐牧一直忙着給小夫郎夾菜,一直關注着小夫郎吃飯,自然也就沒注意到小七和蘇弦之間那不對勁的情緒。
反倒是蘇淮易覺得二人之間的氛圍有些微妙,卻又不知這二人鬧了什麽矛盾,為什麽往日裏話那麽多的小七竟然一句話也沒有跟蘇弦多說。
可在他們的感情裏,自己畢竟只是個外人,蘇淮易也不好多管。
小七本就沒有胃口,沒吃幾口便不吃了。
唐牧看着小七離開的背影,還有些疑惑地問了句“小七今天怎麽吃這麽少”。
蘇弦聞言,勉強擠出了一抹笑說不知道。
吃完晚飯,蘇弦本想去小七那看看他,可一想到小七心情不好,可能并不想見他,便又生生忍住了想要去找他的想法。
他閑來無事,找了本書看,看了半個時辰卻一個字也沒看進去。
他想,既然小七不需要他了,那他是不是也應該離開了。
可即便心裏這麽想着,蘇弦還是舍不得走。
第二天一大早,蘇弦把給小七買的東西送到了小七門口,敲了敲門,卻發現小七還是不在,不知道去哪兒了。
蘇弦找唐牧問了一下,唐牧也不知道,蘇弦沒辦法,便只能出去問家丁,家丁也不知道小七去哪了,只是給蘇弦指了一個方向。
小七晚上想了一夜,覺得自己不應該太過依賴蘇弦,蘇弦早晚都是要走了,根本不可能留在這兒,更不可能為了他留在這兒。
所以長痛不如短痛,與其每天害怕他離開,還不如趁着他在多往外跑一跑,只要不要時刻想着他,到時候即便他走了自己應該也不會太難過。
可他一個人出去玩兒又實在無聊,于是他便開始整天跟着李牧混。
李牧這邊學做生意學得很快,現在一個人管着十幾家鋪子,整日忙得不可開交。
小七跟李牧,李牧去哪兒,他就去哪兒,李牧在外面忙一天,他就在外面跟一天,等回家的時候,天都已經黑了。
可小七躲了蘇弦一天,還是在回來的時候碰上了蘇弦。
蘇弦見他跟李牧一起進門,有說有笑的,心底莫名就有些說不出來的羨慕:“你們……吃飯了麽?廚房裏應該給你們留了菜,我去……”
李牧道:“不麻煩了,小七已經請我在外面吃過了。”
“哦。”蘇弦應了一句。
小七沒跟他說話,便匆匆跟他錯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蘇弦愣在原地,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裏惹小七不高興了,為什麽小七這兩天連看他一眼都不願。
第二天,小七又跟李牧在外面待了一整天,回來的時候不偏不巧又碰到了蘇弦。
小七依舊想躲着蘇弦,可蘇弦這次卻沒給他躲自己的機會,蘇弦看着小七道:“我有話跟你說。”
李牧見狀,忙識趣的先離開了。
蘇弦見李牧走了,才扭頭對小七道:“我過幾日便走了,你……你不忙的話這幾日能帶我出去逛逛麽?”
小七忍了好幾天,好不容易稍微好了點的心情在聽到他快要離開的一瞬間又跌入了谷底,他看也沒看蘇弦,果斷拒絕道:“李大哥這幾天忙不過來,我沒時間陪你逛街,我還有好多正事兒……”
“正事兒啊……”
蘇弦長長嘆了一口氣,苦笑一聲道:“也是,小七長大了,是該忙些正事了。”
小七聽着他的口氣,心底莫名就有些難受:“要不我讓我哥哥們陪你去,他們武功高,會好好……”
“不用,”蘇弦笑了笑回道,他本想摸摸小七的頭,可想了半天卻沒敢伸手,怕惹他不開心,于是他便只是朝着小七笑了笑,“忙了一天了,回去歇着吧。”
小七沒看到蘇弦面上那有些失落的神色,也沒有看到蘇弦面上的疲憊,他聽了蘇弦的話,便點了點頭,用最快的速度離開了。
蘇弦看着他跑的飛快的身影,不由得苦笑,小七就這麽……不想見他麽?
當天夜裏,下起了大雨,蘇弦本打算第二天離開,可他之前白天連續找了小七兩天,本就累,再加上晚上窗戶沒關又着了涼,而且他體質本也不好,于是第二天便發起了高燒。
唐牧給他請了大夫,開了些藥,蘇弦喝了兩天,也沒見好。
因為蘇弦不讓說,小七又整日圍着李牧轉,自然不知道蘇弦生病的事,但小七卻發現,這兩日看不見蘇弦了。
小七以為他走了,想溜進去他房裏看一看,可裏面卻有聲音,而且傍晚的時候,他屋裏的蠟燭還亮着,小七這一顆心才總算放下。
又過了兩日,蘇弦燒退了,便跟唐牧道別說要走,唐牧知道蘇弦身子的确是不好,不敢放他走,便要他在這兒再待幾日,等身體恢複一些再離開。
而且唐牧沒記錯的話,再過兩日便是蘇弦的生辰,之前程柳跟他一起去洺州辦事的時候提過。
唐牧便私心想讓蘇弦在這兒過完生辰再走。
蘇弦生辰當天,唐牧給蘇弦在雲洲最好的飯館兒訂了一桌,因為唐牧想給蘇弦一個驚喜,這事兒便沒有提前聲張,結果當天小七跟着李牧出遠門辦事兒了,并不知道這事兒。
蘇弦不想讓唐牧擔心,便假裝高興陪着他多喝了幾杯,可越喝架不住心裏越難過。
吃完午飯,蘇弦想自己去逛逛,唐牧不放心,便讓暗一陪着他。
蘇弦逛着逛着,身後突然駛過來一輛馬車,那馬車急馳而過,路邊尚有一孩童在馬車前,蘇弦為了救那孩童,被馬車狠狠撞了下胳膊,不知有什麽尖銳的東西在他胳膊上留下了一道長長的血痕。
暗一站在原地無動于衷,他剛才本想自己去救那孩童,誰知蘇弦先他一步,他其實也完全有機會把蘇弦拉開的,可小七不喜歡他,小七那麽乖,肯定是蘇弦幹了什麽欺負小七的事,他才不會去救一個欺負小七的人。
蘇弦起身,沒看自己身上的傷,反倒是笑着安慰了那孩童幾句,安慰完那孩子,蘇弦才找了衣冠簡單包紮了一下,之後又找了個成衣鋪随便買了身衣裳換上了。
等回到府裏時候已經是傍晚了。
好巧不巧,小七和李牧剛從外面辦完事回來。
李牧一邊跟小七說話一邊抱着東西往前走,也沒看到迎面走過來的蘇弦,結結實實和蘇弦撞到了一起。
胳膊上傳來一陣劇痛,蘇弦甚至能感覺到傷口在往外滲血,他微微皺了皺眉頭,剛擡頭,邊聽見小七心急的問李牧:“李大哥,你沒事吧,有沒有撞疼,你把東西給我拿着吧,你胳膊上午不是碰了一下麽。”
蘇弦聞言,忍着胳膊處的劇痛和心裏的難過,上前兩步忍着疼把李牧手上的東西接了過來,他勉強擠出一個笑道:“我來吧。”
暗一想起他的傷,他胳膊應該傷得挺重,拿這麽沉的東西肯定會把傷口扯開。
想來想去,暗一還是有些心軟了,他看着蘇弦,伸手想要接過蘇弦手中的箱子,蘇弦卻搖了搖頭道:“不用,我自己來。”
蘇弦想讓自己疼,疼一些,或許他就可以清醒一點了。
胳膊上疼一些,心裏就不會那麽難受了吧。
蘇弦把東西搬到了他們指定的位置,本想轉頭直接離開,可還是沒忍住問了小七一句:“你有時間麽,我想跟你說幾句話方便麽。”
小七愣了片刻,蘇弦笑了笑道:“不方便就算了吧。”
他說完,從腰間取下了一塊兒玉佩放在那木箱上:“這塊兒玉佩是來這兒之前買的,想送給你,感謝你之前對我的照顧,你若願意便留着,不願便……扔了吧。”
蘇弦說完,轉身回房間給唐牧留了封信,之後便收拾好東西連夜離開了。
蘇弦沒走太遠,因為胳膊上的傷的緣故,他沒走多久便又發燒了,他無奈只好找了家客棧歇腳,生生熬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大早,唐牧去敲門才發現蘇弦不在,小七出門正巧碰到了唐牧,唐牧便問小七蘇弦去哪了,小七搖搖頭,心裏頓時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
唐牧又扭頭問暗一,暗一想了想道:“可能去醫館了吧。”
小七聞言,緊鎖着眉頭問:“醫館?他為什麽要去醫館,是哪裏不舒服麽?”
唐牧也有些納悶道:“他前幾天生病不是好了麽?為什麽還要去醫館?”
小七滿臉不解:“生病?他什麽時候生病了,我怎麽不知道?”
唐牧怕小七擔心,于是安慰道:“沒什麽大礙,就是着涼發燒了。已經好了。”
暗一回道:“昨天他吃完飯後,在街上為了救一個小孩子被馬車撞到了,胳膊上被劃開了一條血口子,看着挺嚴重的,再加上,他昨天回來的時候被李牧撞了一下,之後又幫李牧搬箱子,估計傷口又扯開了。”
唐牧微微皺眉,推開了蘇弦的房門,想看看蘇弦有沒有給他留信,結果門一打開,卻發現屋裏什麽都沒有,蘇弦帶來的所有的東西都已經清空了,就連他來的時候帶的包袱都拿走了。
他又從頭到尾找了一遍,才看到了蘇弦留給他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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