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為你生,為你死·6
顧笙現在的身子是初次來月事,多多少少有些不适應,但白子卿的傷勢更重,他卻是想盡辦法驅趕伺候顧笙的婢女們。
仿佛很介意旁人靠近顧笙,無論男女!
顧笙覺得,她需要和白子卿好好談談。
用早飯時,顧笙叫了白子卿也一塊用飯,少年傷勢未愈,清瘦的面容還有些發白,自從他知道顧笙的女兒身之後,還不曾多問一句,除卻偶爾眼神中露出一絲絲的異樣之外,他就當做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這讓顧笙覺之不安,不明白他到底有什麽打算。
顧笙給他加了一塊醬肉,時下飲食粗糙,除卻炖菜之外,沒甚可口的佳肴,顧笙就親自去了後廚,用鮮肉炸出油後,再炒了幾碟子小菜。
整個過程,白子卿都站在一側看着她,少年眼神中的光彩委實明顯,讓顧笙不得不留意。
飯桌上,顧笙說:“子卿,你我身處晉國都城,楚國那邊如果不派人來接,你我是無法離開了,再者……就是回到楚國,日子也未必好過,所以,你我需要好生打算一番。”
“你我”二字很是中聽,少年的耳根子微燙,“屬下都聽主子的。”
按着原來的世界線,白子卿将來會做出一番大業,但因為黑化的緣故,他親手毀了自己奪來的天下。
顧笙總覺得,他并不是普通人,而且她感覺白子卿的眉目似有幾分熟悉,到了此刻,她終于想起來白子卿像誰了。
他怎會和姬夜相似?同樣孤高清冷的眉眼,立挺的五官,和頗有煞氣的神色。
首先,姬夜生不出來這麽大的兒子,那麽……
顧笙回憶了一下世界線,白子卿會成為天下的霸主,并且具有摧毀天下之能,所以他極有可能根本就不是普通人。
按着所有故事的慣例,大反派總會有一個深藏的身份,莫非……
顧笙暗暗搓搓了半天,終于道:“子卿啊,孤甚怕,孤總覺得晉太子已經暗中盯着孤已久。若是你足夠強大該多好,你就可以替孤殺了他。”然後替代他的位置,成為天下之主,任務就完成了,皆大歡喜。
顧笙以為,這是引導反派的一個正确方式,總是一味的壓制他的能力也不是辦法。
系統狂叫了起來:“宿主!反派黑化值突增到了40,你不要誘導青少年啊!”
顧笙:“……”她不是故意的!
白子卿很認真的聽完顧笙的話,他的目光真誠又明亮,其實他是一個相貌俊美,看上去十分幹淨純透的少年,可誰又想到,他此刻內心的黑化值已經高達40?!
顧笙一個字都不敢多說了,少年卻向她許諾道:“主子放心,主子的夙願就是屬下的夙願,主子想做什麽,屬下就替您做什麽。”
系統又開始嘤嘤嘤,“宿主,我已經預料到了你我悲催的未來,我會被卸載,你将徹底消失!”
顧笙:“……”
系統的威脅達到了非常顯著的效果,接下來,顧笙再也沒有提及打打殺殺一事,她和白子卿一塊看書,又在質子府的庭院中種了幾株海棠花,還親自動手做水煮魚給他吃,少年在狼窩裏待過幾年,即便後來在楚國太子府中,也不曾過上什麽好日子,當初的楚太子只是将他當做一個殺手,一個可以替她辦事殺人的棋子。
而如今,少年能感受到主子的變化,幾日朝夕相處下來,少年的傷勢康複了不少,黑化值也總算是穩定在了35左右。
但顧笙還是心有餘悸,少年就像一只易碎的琉璃,仿佛稍微一碰觸,他就會一觸即發,突然發生什麽事。
這一天晚上十分悶熱,質子府的上方響起了陣陣悶雷,顧笙正慵懶的趴在涼席上,準備睡覺。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随之就是年輕女子甜糯的嗓音:“殿下,您睡了麽?奴給殿準備了一份冰沙,可消暑解渴。”
顧笙的确很悶熱,就示意白子卿去看門,她則從床榻上坐起身來。
須臾,就見一身着翠綠色薄紗的婢女端着瓷缽邁入室內。
這是一個美人,而且相貌和身段都是極佳的,顧笙不免多看了幾眼,這無關任何風月,無非只是人對美好的事情所固有的反應。
她并沒有發現白子卿此刻的臉色有多陰冷。
“殿下——”美人又喚了一聲,聲音仿佛是帶着勾子,在這樣悶熱的夜晚無端叫人遐想:“殿下可覺得熱,奴今晚伺候殿下歇息?”
顧笙只想着那碗冰沙,她剛伸手去接瓷缽,美人當着顧笙的面,突然悶哼了一聲,緊接着,顧笙就看到了美人胸口冒出長劍的劍鞘,還有一滴滴豔紅的血,似乎還帶着溫度。然後聽到了白子卿的聲音:“她是細作,主子不可靠近她!”
這還是顧笙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接觸生死,她看着美人在自己面前倒下,那碗赤紅色的冰沙仿佛與鮮血融合成了一塊,在木質地板上繪出一幅令人窒息的畫面。
顧笙呆住了:“你……如何能不與我說一聲?”情急之下,她忘了自稱“孤”了。
難怪他方才給美人放行了,原來為了在屋內殺了她。
白子卿眼中閃過一絲異樣,他在顧笙臉上看出了恐懼,他好像突然開始惶恐,為自己辯解道:“主子,他們都不是好人,楚王棄了您,晉國王儲也在時刻提防您,屬下……不能讓這樣的女子靠近您!屬下不能!”
系統方才目睹了一切,它也被少年吓到了:“宿主,反派黑化值高達45,這個反派有點難搞!”
顧笙:“……”
白子卿收了手中長劍,顧笙并非是看慣了生死的人,即便她腦中殘存着原主的一切記憶,也沒法做到如若無事。顧笙看着少年走到她面前,嗓音很冷:“主子,您別怕我,行麽?”
他是狼孩,曾經有一次出現在了村莊裏,不過只是想吃一塊烤熟的肉而已,但所有人看着他的眼神都是極為恐懼的,他們扛着鋤頭一路追趕他,将他當做怪物一樣驅逐。
其實,他也曾是一個人,一個高高在上的尊貴之人!
顧笙擡頭看着他,此刻少年身上只着中衣,雷電閃爍之下,他的身形看上去無比的消瘦,其實,他只是個少年……
他說的沒錯。
顧笙很快收拾了自己心緒,看着少年緩緩在自己面前蹲下,她的手觸碰到了少年消瘦的臉,“子卿,你說的沒錯,就算是我們不殺他們,他們也會殺我們,即便我們不主動攻擊,也要學會自保。”
系統炸毛了:“宿主!宿主!你确定是要縱容反派麽?嘤嘤嘤——”
顧笙沒有理會系統,在少年閃爍的眼神之中,她看到了強大的求生欲,還有對将來的希望,他的眼睛是明亮的,有生機的,一個渴望着将來,渴望着光芒的人,如何會成為毀滅天下的反派?
少年微微抿唇,被顧笙這般對待,他似有些羞澀,但并沒有表現出來:“主子,您真的不怨我狠辣?”他也自稱是“我”了。
主仆兩人今晚都換了自稱,這仿佛是關系的進一步拉近。
少年在一步步試探顧笙的底線,他眼神雖是純淨,但看着顧笙時,已經有了明顯的變化,這種變化是從知道了她的女兒身之後才有的。
顧笙輕撫着少年的面龐,像一個溫柔的長姐,也有可能她方才是被吓着了,嗓音格外的輕柔無力:“子卿,這世上有些人該殺,但有些人卻是無辜的,今晚之事,我不會怪你,可你一定要記住,這個世界還是有值得珍惜的人和事,明白了麽?”
少年豈會不明白,他只是不懂,為什麽主子突然改變了看法,幾年前她明明說過,她讨厭這個世界。
少年沒有反駁,他點頭:“主子說的話,我都聽。”
系統吱吱嗚嗚了一聲:“黑化值降低到了40,宿主,你的洗腦效果甚好,請繼續,不要停。”
顧笙:“……講真,我只是在講道理,你這樣的Al是不會懂的,教育孩子,關鍵還是要看耐心,暴戾壓制是起不了作用的。”
系統:“呃,你确定把反派當孩子?可是我感應到,反派好像想親你?”
顧笙一僵,再看面前的少年,他的喉結滾動,身子又往前傾了一些,不知何時,一只大掌已經扶在了顧笙的身側,将她虛虛的攬在了懷中。顧笙大驚,當即站了起來。
少年臉上閃過一絲茫然,不明白怎麽了:“主子?”他小心翼翼的,生怕又惹了顧笙不高興。
顧笙沒想到,她把少年當孩子,少年卻對她有了那種想法……
這時,系統噗嗤笑了出來,聲音很欠揍:“嘎嘎嘎——宿主你上當啦!”
顧笙:“……能申請換系統麽?”
系統:“不能!”
顧笙恢複常色,她知道白子卿不僅僅是因為本性陰骘而走上黑化之路,他的身世似乎已經浮出水面,但又似乎被濃霧遮掩,讓人無法一眼看穿。
白子卿沒有得到回應,他像一個可憐的孩子,既害怕被主子遺棄,又有着執着的自尊,不敢繼續追問,又不甘心就這樣結束:“主子?”
他又喚了一聲。
白子卿眼神極為敏銳,一眼就看到了顧笙紅彤彤的耳垂,顧笙膚色是那種牛乳般的白皙,如此,就襯的豔紅的耳垂愈加可人。
白子卿很想伸手觸摸,但他不敢,他不過是主子撿回來的狼孩……
顧笙回過神,簡直要恨死狗日的系統了,也不知道白子卿剛才有沒有看出她臉上的破綻。
被系統騙後,她竟然臉紅了,可白子卿還是一個少年啊,顧笙不想當禽獸:“孤無事。”
感覺到了顧笙的疏離,白子卿沒有繼續多言,但又多看了顧笙的耳垂幾眼,粉白雪嫩,真的很想摸一摸啊。
***
外面雷消雨歇,姬夜持着茶盞的手顫了顫,臉上雖是毫無痕跡,但聽着聲音像是透着淡淡的憂傷:“那是孤盡心培養了三載的細作!”
才安插在顧笙身邊不到十日……就喪命了……
雷雨過後,空氣中彌漫着青草與泥土交織的氣息,姬夜的唇齒間嘗到了淡淡的苦澀。
他是大晉的儲君,身份地位放眼整個天下也是數一數二的,只要他願意,假以時日,他定能橫掃天下,成為天下霸主。
可笑的是,他在一個嬌弱的楚國質子面前,已經連連挫敗。
這已經是被清除的第幾個細作了?
姬夜不想去細數。
他放下手中茶盞,對手下吩咐了一句:“三日後楚國使臣會離開大晉,屆時孤要趁此機會,親自請顧笙喝茶,你下去安排一下,孤倒要親自試探一下,顧笙到底是裝傻充愣?還是世外高人?”
男子當即應下,對此事十分謹慎,畢竟太子殿下已經很少遇到這樣強勁的對手了:“是!殿下!”
***
三日後,楚國使臣準備歸國,顧笙身為質子,自是留在晉國,因晉太子邀請,顧笙只能出席送行宴。
時人雖是開化,但十分會附庸風雅,尤其是貴族世家,像近日這種場合,明明是踐行宴,偏生辦的跟雅集一樣。
顧笙到場時,其他幾國的質子皆已經乖巧的端坐着,姬夜笑,他們便笑,姬夜若是變了臉色,他們則當即坐如磐石,紋絲不動。
今日,姬夜的目光似乎是故意回避着顧笙,這無疑讓顧笙更加警惕,他越是表現的不在意自己,越是會對自己做出什麽。
同一時間,躲在暗處的殺手皆已經準備妥當,在執行任務之前,為首之人再一次強調了一句:“記住了,今日的目标是刺殺晉太子,再嫁禍顧笙,爾等可都聽清楚了?”
男子的聲音有點高,這無疑讓殺手們心驚膽戰。
還沒執行任務呢?被人發現了可如何是好?!能不能小聲低調一點?!
就在宴席處的貴人們正聽着絲竹品茶時,為首的殺手突然發號施令,幾十個蒙面黑衣人齊齊朝着宴席處快速沖了過去。
殺手的仗勢頗為浩大,從宴席處的四面八方沖了過來。
白子卿動作極快,一手抓着顧笙的手臂,稍一用力,将她拉了起來,一把拽到了自己身邊。
顧笙發現,少年的掌心的很燙,通過一層薄薄的衣料,傳遞到了她的肌膚上,血液裏……讓人無比心安。
就在白子卿做好防備時,卻見殺手們今日并不是針對顧笙,而是朝着晉太子姬夜殺了過去。
顧笙在一片茫然中,也看到了姬夜臉上一閃而逝的疑惑。
顧笙:“……”風水輪流轉啊。
太子的扈從當即護駕,與殺手厮殺了起來,殺手可能察覺到了一樁事---他們太低估了姬夜的實力了……
除卻太子扈從之外,姬夜本身也是一個高手,殺手根本無法靠近他的身子,而這時隐藏在暗處的影衛也加入了打鬥,不多時就控住了場面。
殺手死的死,傷的傷,被活捉的也不在少數。
就在其中一個殺手被押着走過顧笙身邊時,他朝着顧笙瞪了一眼,仿佛對她十分愠怒。
都是她的錯!
現在好了,嫁禍不成,反而被抓!
場面終于平息之後,躲在案桌底的質子和使臣們才鑽了出來,一個個當即開始整理衣帽。
顧笙無法理解今日這場變故,按理說,姬夜的身份地位是大晉無人可以撼動的,誰會這麽沒有腦子暗殺他?于是,當着所有人的面,道:“太子殿下,你到底得罪了什麽人,孤險些被你連累?”她做驚吓狀,嬌弱的身子真真是弱不禁風,幸好被白子卿抱住了,不然她肯定是要當場暈一暈的。
一語剛畢,顧笙又看了一眼幾丈開外的冀王,他似乎很慫,老早就躲的遠遠的,今天沒什麽存在感。
冀王被顧笙看的頭皮發麻:“……”這次總和我沒甚幹系了吧?
冀王身邊的随從也是他養的門客,此時,随從說出了事情的嚴重性,他壓低了聲音,在冀王耳邊道:“太子殿下一旦出事,您才是最大的獲利者。只怕此事一出,您還是首要懷疑對象!”
随從很心痛!為什麽倒黴的總是自家主子?
冀王“……”氣的要吐血!
從今天開始,他要對外宣稱閉門不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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