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奸雄與嬌花·9

姬墨是被顧笙氣走的。

以他暴戾陰沉的性子，沒有當場要了顧笙的小命已經是奇跡。

顧笙發熱時，徹底失去了意識。她平時睡覺的時間也是要扣除生命值的，但昏迷的時候卻另當別論。

于是，顧笙又在見到熟悉的智障系統。

四目相對……

系統：“宿主，你這樣看着我是幾個意思？”

顧笙早就感覺，系統有事瞞着她，“所以，我攻略的每一個反派都是同一個人？”

他到底什麽人？

為毛在每個世界都是反派？命運凄慘了吧！

怎麽有種神仙下凡歷劫的意味，所以世世如此……？！

系統有自己的形态，他此刻就是一個呆萌的胖企鵝的樣子，顧笙對它的智商表示很懷疑，有時候做任務的時候，還能聽見它打游戲的聲音，一點不敬業。

系統捂着唇，吱吱嗚嗚，“我，我，我什麽也沒說，你不要套路我！”

顧笙步步逼近，“親，一直以來，我都對你很有意見，你知道麽？”

系統呆了呆，“你，你，你想怎樣？”

顧笙現在是意識出竅，離開了身體之後，她感覺不到疼痛，滿腔怒火無法可撒，“說！反派們是不是都是同一個人？”

系統：“你，你問這個作甚吶？咦——你現在冒出了粉紅泡泡，你，你喜歡反派？！”

系統的反映給了顧笙答案。

本以為心若磐石，但顧笙心裏很清楚，她可能喜歡反派……

顧笙：“是又怎樣？”

系統：“這個……時空局明文規定，宿主和攻略對象之間可以有締約關系，但前提是宿主的積分必須足夠，才能有資格和反派在某個世界真正的在一起。”

又是積分？！

沒錢真是寸步難行！

系統：“所以，宿主，現在的情況是，不是時空局阻止你和反派在一起，而是你現在太窮了。”

顧笙：“……”真相來的太猛烈了吧！

……

顧笙在時空局的商場花了30積分購置了加速康複的藥粉，過不了幾天就能結痂。

姬墨被她氣走之後，再也沒有出現，但她還需要做任務續命……

顧笙：“我還有多長時間？”

系統：“宿主，是這樣子的，反派現在正在吃醋，你這次的任務是消除反派的醋意，助你好運哦。”

任務又是很抽象的一天…

顧笙的傷口很深，而且殺手的長劍上還淬了毒，如果不是在商場購置了萬能解毒噴霧，她已經為時空局殉職了。

現在根本沒法去找姬墨，而且顧笙隐約記得，她當着姬墨的面，說自己是他的曾祖……

“貴妃，您可算是醒了！”一旁立侍的宮人道。

屋內點着幾盞燈，顧笙側過臉朝着門扇處看了一眼。這一看就發現了門外站着一個高大的身影，從身形和衣冠去判斷，他就是姬墨。

顧笙現在燒退了，意識已經比之前清楚多了。

反派都是同一人……那，姬墨就是白子卿？

同樣的人，可他已經不記得她了。

內心湧上一陣淡淡的傷感，姬墨吃醋了？是吃子卿的醋？她是該哭？還是該笑？

宮人又說，“娘娘，您可有哪裏不适？奴這就去通知君上。”

顧笙叫住了她，沒甚力氣，“不必了，君上政務繁忙，就不要打擾了他休息，能為君上受傷，我心裏是十分歡喜的。”

一想到反派既是白子卿，但又是曾孫，顧笙的心情很複雜，一時間吹不出彩虹屁，只說，“只要君上沒事就行了。”

這時，系統提醒道：“恭喜宿主，任務完成，生命值增加一個時辰，不過……為了能活到明天，建議宿主你就再接再厲。”

好吧……

顧笙想了想，也不顧旁邊站着的宮人，兀自道：“君上是我這輩子最重要的人，誰也不能比。”

系統：“哇哦，宿主，生命值再加一個時辰!”

顧笙：“哪怕是為了君上豁出性命，我也是願意的。”

系統：“又多了一個時辰！”

顧笙：“只要君上好，我就能好。”

系統：“繼續繼續！現在已經是四個時辰的生命值！”

顧笙：“我喜歡君上！”

系統：“五個時辰生命值！”

生命值來的太容易，顧笙有點不習慣，再看一旁的宮人，已經在搵淚低泣，仿佛是被顧笙可歌可泣，不顧性命的愛情故事給打動了。

宮人甲：“娘娘對君上當真是情深義重。”

宮人乙：“幸而娘娘這次無恙，君上今日在外面站了數個時辰了。”

系統尖叫了起來，“哇哇哇，七個時辰了！”

顧笙：“……”她側過臉，又往門扉處看了一眼，男人肯定是動容了，他那麽不喜歡別人騙她，卻是相信了她方才所言。

其實，顧笙說的都是實話。

在這個世界，姬墨的确是她生命裏最重要的人。

……

晚風悠悠，牆角成片紫竹被吹的沙沙作響，姬墨着一身绛紫色的錦袍，與眼前的景致形成相得益彰的畫面。

一慣冷漠無情的君王，此時表面依舊孤冷，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內心是如何的澎湃。

他從來不将兒女情長放在眼裏，他想要将顧笙留在身邊，不過僅僅是覺得她是個獨特的女子，本應屬于他。

可是此刻，姬墨被一種莫名的，難以消散的情緒控制着，久久無法恢複平靜。

高良從一側走了過來，恭敬道：“君上，涼州古子羲下月會抵達盛京進貢，以君上之見，是否趁這次機會……”他做了一個絕殺的手勢。

按着姬墨的脾氣，古子羲死一萬次都不足惜。

可他想起了顧笙所說的話，她想讓他當一個替天下蒼生着想的良主。

古子羲手下信徒頗多，這人也不知是用了什麽法子，但凡見過他的人，皆對他十分推崇，無論男女。在百姓心目中，古子羲和姬墨是完全相反的兩個人。古子羲仿佛是太陽一樣普照終生，而姬墨則是被人畏懼排斥的那一個。

姬墨的嗓音微沉，“他既敢來盛京，一定是做了萬全的準備，若是他一死，涼州必亂。”屆時免不了一場大戰，也必然會牽扯到其他軍閥，古子羲該死，但不能這麽死。

高良當即明白了姬墨的意思，“君上，那不如逼他先反。”

高良擅長揣測君心，見姬墨默許，大約知道今後該怎麽做了。

……

休養的這幾日，顧笙不曾見到姬墨，但奇怪的是，生命值一直在時不時的增加，這對顧笙而言是一樁好事。

又過了幾天，君王随扈開始啓程回京，顧笙有傷在身，不過醫官給她檢查之後，甚是震驚，雖是不敢置信，但是眼見為實，她的傷勢的确已經大好，除卻身形有些清瘦之外，幾乎看不出來不久之前受過重傷。

為此，給顧笙醫治的醫官還被姬墨單獨召見。

醫官是兩股顫顫去見了暴君，離開之時，卻是紅光滿面，得了不少賞賜。

所有人皆看出了姬墨對顧笙的寵愛。

加上，這次顧笙是為了給姬墨擋劍才受傷，更是讓人篤定了顧笙在姬墨心目中的地位。

隊伍還沒回京，皇太後那邊就命人送來了補品。很明顯，她是想彌補關系。

不過，即便在衆人眼中，顧笙是萬千寵愛于一身，但姬墨一路上都沒有主動過來找過她。

回到宮中，顧笙被安置在了重陽殿，直到這一天，她才知道古子羲來了盛京。

難怪姬墨一路上都在鬧別扭，這一點倒是和白子卿完全不一樣。

白子卿從來不會和她冷戰，他只會“熱戰”。

隔了幾代，果真還是有代溝的。

……

岳沁樓是盛京數一數二的酒樓，來這裏用飯的多半都是非富即貴之人。

二樓雅間內，古子羲着一身月白色錦緞袍服，長身玉立，玉冠束發，真真是是谪仙一樣的男子。而比他的相貌更加令人注意的是他名氣。

若是放在現世，古子羲就是神話一般的偶像人物。

世人傳言，古子羲天性純善，出生之時，出現了萬丈金光的天象，便有人說他是天下的救世主，會成為拯救蒼生的功臣。

輪碩郡主單單看着背影，神色便已經癡了。

雖說她愛慕過姬墨，但姬墨不亞于是一塊沉在千年湖底的寒石，非但捂不熱，還會将自己割的遍體鱗傷。

她不可能在姬墨一顆樹上吊死，正好就在幾日前與古子羲有過一面之緣，她已嫁過人，自是知道男人的眼神代表了什麽意思。

她對古子羲很感興趣，而與此同時，她也看出來了，古子羲對她也有着同樣的“興趣”。

古子羲是個不可多見的青年才俊，即便知道他已與現任涼州刺史之女訂過婚約，但輪碩郡主依舊不想放過這個機會。

“古公子。”輪碩郡主嬌怯怯的喚了一聲。

古子羲一手持着折扇，他轉過身來，衣袂在飄然，待看到輪碩郡主眼中的笑意時，古子羲滿意了，心道：我非凡夫俗子，這些女子心悅我也是理所當然，眼下大事未定，不是拘小節的時候，自是要對輪碩郡主加以利用，反正她也喜歡我，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

輪碩郡主自是想不到，古子羲坦蕩蕩的君子外表下藏着一顆又黃又暴力的心。

見古子羲對她和善溫柔，輪碩郡主扭着婀娜的身段朝着他靠近了幾步，她盈盈一福，恨不能将低胸長裙內的盛景都抖出來讓古子羲驗貨。

“久聞古公子大名，我實是敬佩。”輪碩郡主毫不吝啬的吹捧。

古子羲的目光掃過，心道：聽聞輪碩郡主是姬墨的女人，倒是個放蕩的，以為這般不動聲色的勾引，我就發現不了？

古子羲為自己的機智暗暗點贊，視線十分君子的移開，回以一禮，道：“能得郡主美贊，我實在慚愧。”

兩個虛僞的人，王八看綠豆，就這麽看對了眼。

古子羲知道時間有限，必要的寒暄之後，直接進入正題，“不知郡主今日約我古某是為何事？”

輪碩郡主看着面前風光霁月的男子，有種心花怒放之感。

她雖是愛慕過姬墨，但姬墨從未這般溫和的與她說過話。

在姬墨面前，她從來都是卑微的，甚至大氣也不敢喘一下，生怕惹了他不悅。

古子羲和姬墨，孰好孰壞，似乎是一目了然，輪碩郡主一心認為，她這是審視奪度，這天下将來是誰的，還不未必可知呢，即便做不了古子羲的正妻，等到他得勢之後，她也能有一席之地。

思及此，輪碩郡主再無矜持，她需要讓古子羲看見她的可用之處，遂道：“古公子，我雖是女子，但也知大義，明事理。如今天下百姓怨聲載道，是時候讓古公子這樣的人出人頭地了，我願意全力輔佐古公子！”

古子羲猜測的果然無錯，他心裏油然而生一種洋洋自得之感。

在他和姬墨之間，輪碩郡主竟然選擇了他。

可見，他是比姬墨優秀的。

古子羲的身段愈發挺直了起來，高傲的像只開屏的花孔雀。

都到了這個時候了，他自是不便自謙，十分積極的接受了輪碩郡主的忠心，道：“即使如此，我古某人定當不讓郡主失望！對了，郡主可知，盛京近日有何異動？大晉寶藏一事，你可知曉？”

古子羲安插在行宮的細作無一幸免，盡數被誅殺，如此一來，古子羲對寶藏一事更是堅信不疑。

輪碩郡主如今根本無法靠近姬墨，更別提打探消息了。

但她總要給古子羲一些實質性的東西，不然如何能證明她的價值？！

輪碩郡主道：“我雖不知寶藏下落，但有一人許能派上用場。”

“哦？誰人？”

“顧笙！”

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古子羲心裏不太痛快，他将顧笙送到姬墨身邊是有理由的，可顧笙那種不甚在意的态度，讓古子羲極為不喜，他就喜歡看到所有女人為了他要死要活的樣子。

輪碩郡主道：“想來顧笙此人，古公子也很相熟。君上對她格外不同，或許可以利用她。古公子不如設法将顧笙帶出宮，她這陣子一直伺候在君上左右，許會知道寶藏下落。而且即便她不知情，以君上對她的在意，也能将她當做人質，與君上博弈。”

古子羲的眉頭蹙了。

顧笙曾經是那麽的喜歡他，他原以為顧笙會為了他的大業而犧牲一切。

但古子羲已經數次暗中派人聯系顧笙，卻是至今沒有任何反饋。

他的确需要将顧笙捉出來問個清楚！

古子羲心想：表妹對我情根深種，肯定會幫着我。即便不幫我，我也能用她換來寶藏的消息。

兩人談完事之後，皆有些戀戀不舍，此時，隔壁的雅間內傳出一陣旖旎靡靡之音，聲音時快時慢，千轉百回，似吟似泣……

時人風流，露水情緣之事屢見不鮮。

古子羲雖是尚未正式大婚，但從少年時候開始，便深受女子愛慕，早就在十四歲時就和鄰村的村花鑽了林子，半推半就之後蛻變成了真正的男子。所以，他當即就明白了隔壁廂房發生了什麽。

而輪碩郡主更是嫁過人了，豈會不明白？

他二人對視了一眼，仿佛是心有靈犀，又将剛剛打開的房門關上，又吩咐了守在門外的随從退出幾丈開外……

當即就開始了進一步的深度“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