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奸雄與嬌花·14

姬墨将顧笙抱上了馬背,雖說什麽都看不見,但是觸感和嗅覺卻是無比明顯的。

姬墨所騎的這匹是千裏良駒,極通靈性,它仿佛是知道主子的心思,在一路疾馳的情況下,也極力保持着穩當。

顧笙不敢吱聲,姬墨嗅着熟悉的女兒香,與此同時還聞到了其他男人殘存的氣息,是古子羲留下來的。

姬墨眉頭一蹙,禁锢着顧笙的腰肢的手突然上移,在嬌軟馥郁的地方狠狠懲戒了一下。

顧笙一驚,不受控制的驚叫了一聲。

聽到聲音的姬墨低低一笑,他的聲音很快就被疾風吹散,但顧笙依舊聽的真切,“呵呵,你當真好大的膽子,你以為僅憑你一人之能就能引誘古子羲上當?朕這次不會放過你的!”

你打算怎麽個不放過法?

顧笙懊惱不已,按着她原本的計劃,只要姬墨和自己心有靈犀,這件事一定能成功,她将古子羲騙到山澗,然後姬墨在暗中埋伏,如此一來,定能不費一兵一卒就除去古子羲,可她沒有料到,姬墨會親自去刺史府尋她。

涼州對姬墨而言是非常危險的,他反而去了最危險的地方。

一路上,顧笙都沉默着。

如果按着系統所言,姬墨就是白子卿的轉世的話,那麽姬墨今日的行徑還尚且可以解釋清楚。

到了藏身之所時,顧笙的隐身技能還沒有徹底失效,姬墨将她拉入房間,之後将門合上,直至将顧笙逼到了榻上,他才放開了顧笙的手腕,那雙幽眸仿佛能看見她似的,道:“你現身吧。”

顧笙:“……”現什麽身啊?她又不是鬼!

見顧笙不吱聲,姬墨沒甚耐心,他很不喜歡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突然消失,即便是像此刻一樣,能摸到卻又看不見。

“朕讓你現身!”

顧笙很為難,不是她不願意現身,技能還沒失效,她也沒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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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只聞姬墨又道:“你到底是何方妖孽?朕可以不追究這些,但你給朕聽清楚,下次再要試圖離開,朕就将你關入鎖妖塔!”

姬墨已經開始相信顧笙是妖了,他的細作将劉金花的所作所為,以及劉金花遭遇的一切都禀報了。

那劉氏女自是死不足惜,但關于顧笙的秘密,姬墨也非弄清楚不可。

顧笙:“君上,眼下要緊之事,還是先離開涼州再說,現在涼州處處戒備森嚴,君上可有對策?”

姬墨不喜歡對着空氣說話,他的五感很靈,一伸手就握住了顧笙的手腕,稍一用力即将她拉到自己懷中,确定了顧笙就是畫中人之後,姬墨對顧笙也有了一種難以消磨的熱情。

仿佛是積壓了兩世的渴望與念想統統噴湧而出。

姬墨看不見人,索性就開始胡亂摸索,因為看不見,所以少了羞恥,如此就更加肆無忌憚。

顧笙怕癢,騰出的一只手跟他做着無畏的抗争。

“君,君上!你不帶這樣的!”

“嗯?貴妃說什麽?朕聽不見。”

姬墨的手指修長,即便看不見,也輕易就扯開了顧笙腰上的系帶,視覺上得不到任何滿足,這人便沒臉沒皮了起來。

就在這時,顧笙的金手指失效了,她的身子漸漸出現在姬墨眼前時,只見她衣裳不整,雙頰染紅,微亂的發髻更添妩媚之色,就好像前一刻剛剛被人狠狠憐惜過。

姬墨的手突然頓住,他和白子卿一樣,擁有白皙的肌膚,立挺俊美的五官,以及容易發紅的耳垂。

兩人四目相對,顧笙的手被男人握在掌中,她看見姬墨的耳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

聽聞姬墨後宮一直空置着,送入宮的那些美人死的死,為奴的為奴,顧笙又見他此刻這般反應,該不會還是個……雛。兒吧?!

姬墨像是被人看穿,突然放開了顧笙,當即從床榻上起身,“來人!将鎖妖繩拿來!”

顧笙:“……”還真有這東西?

不消片刻,便有劍客将所謂的鎖妖繩送了過來,那是一條類似于麻繩的東西,裏面還編了一股紅繩,姬墨将“鎖妖繩”親自綁在了顧笙的右腿上,完事後擡眸看着她,神色意味深長,“你是朕的,以後只能聽朕的!”

這話簡直就是白子卿版的霸道。

顧笙逗他,“君上,你就不怕我這個妖精對你不利,比方說采陽補陰?”

這話仿佛刺激了男人的壓抑已久的某些心思,姬墨似笑非笑,“你就算夜夜采,朕也無礙。”

顧笙:“……”艹!敗陣!

姬墨從一開始發現顧笙就是他的夢中人時,諸多事情他已經想了無數遍了。他是真龍天子,紫微帝星下凡,豈會擔心被一個妖精采陽補陰?!

顧笙見他耳垂更紅了,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看來姬墨和白子卿還是不一樣的,曾經的少年從不會羞澀。

“君上!”外面傳來高良的聲音,他已經順利歸來。

姬墨最後看了一眼顧笙,似乎并不打算問個清楚,她到底是何方妖孽,只說:“你若再離開一次,朕定不會饒了你!你可記住了?”

他甩袖離開,從背後看去,耳垂還是泛着紅色的,還挺可愛。

……

門扇打開那一瞬,高良往屋內探了一眼,但旋即就收斂了所有好奇之心。

不過……君上不愧是君上,縱使是妖女,或是妖精,也只有君上敢消受。

姬墨随手就将房門合上了,他掃了一眼衆人,當即無人敢置喙,高良上前壓低了聲音道:“君上,末将已經按照您的吩咐,故意留下了線索,想來用不了多久,劉溫和古子羲就會尋過來。加之貴妃娘娘今日給了假消息給古子羲,他會更加相信自己所查到蛛絲馬跡。只是……末将還是有所擔心。”

姬墨根本不打算直接離開涼州,而且他還命了高良将劉溫和古子羲引過來,這一招當真極險的。

高良又說:“萬一,劉溫和古子羲不露面,而只是派了兵過來,那又将如何?”

姬墨唇角一勾,“不會,他二人是什麽心思,朕一清二楚,既得知朕在此處,一定會親自前來索命,朕倒是看看,民間傳言的星宿到底有什麽真本事!”

高良當即明白姬墨的心思,順着他的話,狠狠諷刺了古子羲,“那古子羲不過是市井之流,還敢聲稱有改天換地之能?簡直就是可笑至極!”

姬墨多看了一眼高良,“你跟朝中那些老匹夫倒是學了不少東西!”

高良有點心虛,的确,他現在拍馬屁的功夫已經練到了如火純情的地步了,但還是逃不了君上的眼睛。

……

顧笙的右腳雖是被姬墨綁上了鎖妖繩,但姬墨并沒有限制她的自由,她昨夜一宿未睡,正要小憩片刻時,隐約聽到了女子慘哭的聲音。

系統這時發出了警告的聲音,“宿主,反派突然黑化,我提議你去看個究竟。”

顧笙:“姬墨還不夠黑麽?他還能更黑化?”

這話沒毛病,系統呆了呆,催促道:“總之,防止反派黑化是你的責任和義務,宿主,你不能懈怠啊!”

顧笙:“你閉嘴!”

顧笙起榻,她走出屋子直接就問了守門劍客,“我要見君上,你們帶我過去。”

劍客們有些遲疑,但又不敢怠慢了顧笙,顧笙踢碎了古子羲的蛋的事情,已經衆人皆知,而且顧笙還是君王手心裏的人,劍客們自是半點不敢違背她的意思,其中一人道:“貴妃娘娘,君上在地牢,屬下這就領娘娘過去。”

顧笙跟在劍客身後,這才真正看清了別莊的構造,這裏看上去雖是與普通的莊子沒有什麽差異,但稍微注意一下就能發現別有洞天之處,而且地牢的規模頗大,不難看出,這裏已經修葺了數年,可能在原主的父親被貶官之前,姬墨已經開始謀劃了。

地牢裏陰森可怖,顧笙聽到女子慘叫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傳來,但又仿佛是即将耗盡生命,就連嘶喊聲也變得氣若游絲在,這聲音充斥着恐懼,還有怨恨,叫人聞之只覺一陣瘆人。

血腥味無處不在。

見有人走來,當即有人上前對劍客說了些什麽,領顧笙前來的兩名劍客臉色煞白,當即跪下道:“貴妃娘娘,此處肮髒陰詭,還請娘娘速速離去。”

顧笙的步子僵住,看見了不遠處,火把光不停的搖晃下,一具還能動彈的殘軀正在地面上蠕動着,她周身全是血,而姬墨手持長劍,劍鋒還滴着鮮血。

顧笙沒有理會跪地的劍客,她朝着姬墨走了過去,此時的姬墨眼眶赤紅,像極了當年殺紅了眼的白子卿一樣,是入魔之狀。

終于,顧笙認出了被做成了人彘的殘軀……

是劉金花!

顧笙的确是讨厭她,但萬萬沒有想到,姬墨會不惜徹底得罪劉溫,而将其女擄了過來,顧笙只是看了一眼,當場幹嘔了起來。

姬墨持着長劍的那只手還在發顫,顧笙太清楚了,不管是白子卿,還是姬墨,一旦殺紅了眼,是根本控制不住的。

顧笙後腿了一步,一手捂着唇,還在幹嘔。

姬墨在她眼中看見了驚悚與失望,他急着為自己辯解,像一個做錯了事,又不想承認的孩子,吐詞堅定道:“她該死!”

姬墨這副模樣讓顧笙覺得害怕。

她從來就沒覺得白子卿可怕,那是因為白子卿将她當做主子,他什麽都聽她的話,可是姬墨不一樣,他骨子裏就深埋着暴戾的種子,只要嘗到鮮血,暴戾就會生根發芽,不斷擴大,無法制止。

“其實還有其他辦法的,不一定非要這樣!”顧笙嗓音發顫。

到了今天,她可能才真正看清了反派的真面目,他們的确都是殘暴陰厲的,仿佛是惡魔的化身。

可顧笙自私的想着,她沒法讨厭他,她也做不到為了一個劉金花而厭棄姬墨。

姬墨走上前,一把抓住了顧笙,像是在威脅,“你看着朕!朕不準你胡思亂想,朕就是這樣的人,你最好趁早接受!”

他雖是嘴上這麽說,但手中的長劍已經交給了劍客,與此同時,他将右手藏在身後,想擦去上面的血漬,不想讓顧笙看見。

姬墨的目光冷冷的掃視了那兩名劍客,之後将顧笙帶出了地牢。

這一天,顧笙一整日沒有說話,姬墨也不逼迫她。他此行是悄然潛入涼州的,沒有攜帶婢女,顧笙身邊沒有人伺候,姬墨生怕一眨眼的功夫,她又會不見了,就一直将她待在身邊,即便是與心腹議事的時候,顧笙也是坐在他身側,寸步不離。

顧笙這才知道,姬墨并不打算離開涼州,而是直接與劉溫和古子羲正面對抗,但以雙方勢力來看,這不亞于是以卵擊石。

若是姬墨能回到涼州,那麽還能有很大勝算,可他現在手上并無兵馬,如何能抵擋劉溫的十萬大軍?

顧笙憂心忡忡。

夜幕降臨之際,顧笙被姬墨牽入了房內,待屋內只剩下他二人時,姬墨終于開口與她說話,“你到現在還認為朕做錯了?劉溫才是害死你父親的罪魁禍首,當年若非劉溫作祟,加之你父親太過仁慈,一而再再而三的包庇,朕也不會貶了你父親的官職,更不會讓劉溫和古子羲暗中殺了父親。劉氏女也曾企圖害你,你難道不覺得劉氏父女該死!朕為你報仇,你應該高興!”

顧笙的下巴被捏起,被迫着與男人對視,他的身段比她高出了太多,就這樣面對面站着,無形中造成了很強大的威壓。

顧笙并不反對“你敬我一尺我還你一丈”的人生道理,但反派和正常人的報仇方式是截然不同的。

顧笙不知道該怎麽才能解釋清楚。

姬墨今夜也不知是怎麽了,話有些多。

他還是保持着居高臨下的姿勢俯視着顧笙,似乎很喜歡将她禁锢在懷中,然後無法動彈的模樣。

“你知不知道,想讓朕死的人太多了。朕的母後奎太後其實還有一個兒子,但是先帝并不喜歡他,太後為了坐上後位,就裝作很在意朕這個兒子,事實上,朕記得太清楚了,她抱着朕的時候,手都在發顫的。後來,朕的那兄長就死了,你猜他是怎麽死的?”

顧笙好像猜到了什麽,但是她不敢說出來。

姬墨看着她精致的小臉,倏然一笑,“是朕殺的。”

沒有在顧笙臉上看見震驚之色,姬墨眉梢一揚,像醉酒三巡的模樣,接着又說,“朕幼時體弱,醫官曾說,朕命中有劫,活不過三十歲。但先帝卻只喜歡朕這一個兒子,太子之位沒有定下之前,朕的那位嫡親兄長開始急了,在一次涉獵中,他命人将朕困住,要挑斷朕的手腳經。”

顧笙怔住,她原以為姬墨這輩子肯定比白子卿順遂多了,沒想到他也有這樣的年少經歷。

顧笙眼底閃過一絲心疼,她不是個聖母,更不能站在上帝的角度審視所有的事情,她只知姬墨是白子卿的轉世,也知姬墨是她的指責所在,是她應該守護的“少年”。

“後來呢?”顧笙問道,其實結果并不重要,她只是想配合姬墨一次,讓他知道,這世上還是有人無條件的站在他這邊的,無論何時。

姬墨勾唇一笑,“朕當初雖然年幼,但身邊并非無人可用。高良便是朕的心腹,朕幼時體弱多病,遂暗中悄悄練功,兄長要割斷朕的手腳經時,朕反手将他制住,他想怎麽對朕,朕就怎麽對待他,不過……朕一慣喜歡變本加厲。朕還毀了他的雙目,讓他徹徹底底成為一個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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