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情郎小九九

宮九的情報不會出錯，連他都曾說上官飛燕的情人是霍休，那麽上官飛燕的情人只能是霍休，是假的霍休。推斷下去，已死的霍休只是某個人的棋子。而那個心思叵測的幕後黑手霍休二號，既然曾用霍休的身份招搖撞騙，一點都沒有暴露自己，此時或許還沒有出城。

那種人仗着有點小能力便觊觎算計別人的財産，此時幾乎成功，肯定正在自我膨脹着，孤芳自賞着。反派總是容易目中無人犯中二病。

再說上官飛燕，她受了不輕的鞭傷和驚吓，才三日時光，應該也還在調理階段，不一定适合遠行。

還好這個縣城沒有特別繁華，加起來也就十幾間醫館，芙蕖雷厲風行地派出一小隊專屬于萬梅山莊的探子挨個去問，勢必要查出哪個藥店最近三日有女子來治療鞭傷，或是詢問一些避免皮膚留疤痕的良藥。

“你是怎麽知道上官飛燕受傷的？”……而且還是很奇葩的鞭傷。

花心的陸小鳳尚算正直，他也并沒有特殊癖好，所以一時很難理解深層含義。不過他對于芙蕖的辦事能力還是很欣賞的，嗯不愧是劍神師妹，魄力大大的，戰鬥力很是兇猛啊。

姑娘嚴肅安排人手的時候，頭腦清晰，身姿灑脫，還真有些指點江山的意思。

至于鞭子。

曾經在飯後散步的路上順手黑了燕子一把的花滿樓似乎想到些什麽，他很懂地笑了笑，卻并不想說出這種猥瑣的事情，污了耳朵。

這種“我們什麽都知道但偏偏不說”的氣氛搞得陸小鳳渾身不自在，他再次嚴重抗議花滿樓隐瞞自己的惡毒行為，然後扔下他們兩個盯着藥鋪的動靜，而自己則飛身前往上官飛燕曾經居住的屋子想要從物品細節看看有無哪裏遺漏。

“陸大俠為江湖服務的精神可嘉……真是辛苦。”芙蕖誇贊着陸小鳳。

她來參與此案，是有所目的。

而陸小鳳可是真閑得沒事做。查案子也沒人給報銷路費食宿費，他竟然還能如此積極主動消磨時間消磨金錢也要查個水落石出。陸小鳳也并不很在乎名利，所以他這一腔熱血只是因為……愛好多管閑事。

以芙蕖跟皇帝能說得上話的交情，她考慮着要不要上奏天子，也适當嘉獎一下陸小鳳？江湖中人若是都有陸小鳳這樣勞心勞力的自覺，豈不是離着太平盛世不遠矣。

坐等探子回報消息，芙蕖着急也沒用，幹脆又跟花滿樓聊一些沒營養的話題：“其實花滿樓你心裏有沒有很爽自己整到了上官飛燕。”

依照聖父的屬性來講，若是知道一個女孩子因為自己的幾句話而引發了情侶矛盾，從而導致受傷什麽的，應該會自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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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滿樓淡淡一笑，不承認亦不否認：“怎麽會，我心裏此時很矛盾。”

“呵呵，不信。”要是真的矛盾，還笑得出來嗎？

“芙蕖姑娘看得透徹。”花滿樓覺得自己這是遇到了知音。他沒想到芙蕖小小年紀，見解卻總是出其不意，偶爾犀利得可怕，直說中了他的心思。的确，花滿樓不僅沒覺得愧疚，反而事不關己，提都懶得提那個女人。

也難怪聰穎的陸小鳳一直對芙蕖有些提防，這可能是聰明人之間的本能。

家裏的哥哥嫂子們，包括好兄弟陸小鳳，他們都覺得自己是被保護得很好的善良七公子，若是碰到一些敏銳的狀況，他們都會來安慰自己說：七童別多想，這不關你的事。

實際上，自從年前，父親過壽時經歷了鐵鞋大盜重現江湖的案子時，花滿樓已經悄悄地變了。

眼疾大仇已報，他仍然熱愛陽光，積極向上。只是，他更加順從自己的心意，肆意潇灑而活。不喜歡的人或事便是不喜歡，死了傷了跟他有何關聯？這天底下奇怪的事情多了，他只自己不傷人就好，沒那個閑心去約束別人。

“剛才芙蕖你從一數到三是何意？”關系相熟了些，花滿樓也不再啰嗦地喊姑娘，他直呼其名，甚至還朋友一般地關懷着。因為他察覺到芙蕖有那麽一絲絲煩躁的情緒，只不知是為何。

“唉，我也是邪門了。”芙蕖掰着手指頭傾訴，“還記得先前上官飛燕提到什麽‘九公子’吧，我是在想他。那人就是一奇葩，纏上來的時候我嫌煩，可是一走好幾日沒有音信，也不知是不是遇到麻煩才耽擱了行程。”

方才發着呆，突然就想起來宮九已走了三天半。他若是辦完了事，肯定會跑來怒刷存在感的吧。這江湖那麽大，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也不知萬能的九公子會不會遇到危險。

原來是情郎啊，花滿樓自己對感情的事看得很淡，也并不能給出什麽理想的建議。

“我們不是那種關系啊，只是……唉，習慣真是可怕。”習慣了他放下身段每天都在，一時身邊安靜下來，竟然覺得空空曠曠。芙蕖見花滿樓的笑容滿是戲谑，不由得低下頭，囧囧的心虛沏茶。

她的泡茶手藝還算可以，西門吹雪總喜歡這些個風雅的琴棋書茶，芙蕖本來是大咧咧的行動派性格，久而久之也被熏陶出一些情調。

精确端起茶杯，花滿樓誇贊道：“芙蕖，你泡的茶很适合這種天氣。只不過，為何每次都是不同的品種？”一般人愛茶喝茶都有一定的偏好，可是芙蕖的茶水毫無章法，花茶、烈茶、紅茶和綠茶，五花八門。

“哦，我只是在研究一種利用茶葉本身物質碰撞出毒素的可能性。”只有食物的天然毒性才最安全，恐怕是連最厲害的辨毒高手也要乖乖中招。只是江湖中能人頗多，簡單一些的竅門早就被發掘了。這就如同做研究一樣，拿着經費，也未必有成。

在不必動手的時候，芙蕖偏愛撒毒，簡單粗暴還方便呢。只不過目前的許多毒素她用着不甚順手，只好自己瞎琢磨。

這話題略兇殘，花公子表示他受到了嚴重的驚吓。

研究毒性的茶葉聽上去那麽滲人，那麽他到底要不要把喝下去的茶水吐出來？

轉念一想，花滿樓開始在心底同情西門吹雪。這姑娘泡個茶都能折騰那麽多花樣，也不知道劍神的萬梅山莊被她給整成個什麽樣子了，有趣。

又聊上幾句天南海北的風景話題，總算等來了好消息。有一間醫館确實連續三日都有賣出專治女子皮膚傷痕的藥，而且療程未到，偶爾藥方有增減，想來一兩日之內，那人還會來的。

他們不打算打草驚蛇，便安排人秘密監視着，最好能搞清楚上官飛燕現在的藏身之地。

而陸小鳳也終于有所收獲，他把那房間裏翻遍了，總算在床板側面發現了一個用木棍劃出來的字，想來是房內人無聊時的傑作。那個字是：玉。

這字太敏感，以至于芙蕖第一時間想到的是西方魔教玉羅剎。就算不是玉羅剎，也很可能是跟魔教有關的人。好歹有了一些線索，芙蕖長呼一口氣，在心裏吐槽：這叫什麽事！她這麽辛苦算計，要是救個好人也就算了。偏偏任務對象是一只她讨厭惡心的燕子，蒼天啊……為了天墉城，也是拼了。

毫無形象地坐在椅子上面，瞧着芙蕖泡的茶水淡淡無味，陸小鳳也不知道從哪裏搬出來一個精致的白瓷酒壺，自斟自飲起來。

“西方魔教啊，那真是一塊鐵板。”一塊陸小鳳完全不想去踢的板子。

他幽幽嘆氣，跟花滿樓抱怨：“事情怎麽越來越複雜？那些人天天算計不累嗎？就不能消停一會兒？我本來也不想找麻煩的。”

花滿樓輕輕點頭：“可是麻煩總會來主動找你的。”

“魔教之所以稱為魔教，是因為行事詭異，那些人的個性都是扭曲的。”不理花滿樓的打趣，陸小鳳非常正經地在盤算着他攻略假霍休的可能性，“他們可能上一刻還在跟你稱兄道弟，下一刻就直接要了你的命。陰晴不定。”

“或者也可以說他們坦率真誠啊？”芙蕖倒不覺得有什麽。有時候傳言總喜歡誇大，魔教裏不也都是人麽。她在天墉城時，連非人妖怪都斬掉好幾個，哪裏會怕。何況，宮九心思已經夠深沉了，千面複雜，在芙蕖面前時，實際上也偶有面具。總覺得魔教的人比不上九公子那麽變态。

要論變态哪家強……可能還是準情郎小九九技高一籌。

陸小鳳被芙蕖的認知驚悚了一下，他摸着下巴思考：“西方魔教以‘玉’字為尊，想來他們的教主不會那麽無聊，為了金錢跑來中原胡鬧。若是其他人，那就好說了。”反正柿子挑軟的捏，那人既然藏頭露尾的，總覺得也不一定是什麽太牛氣的大人物。

至于陸小鳳要不要去西方一探，芙蕖反正不很關心。她低垂着眼眸看茶葉浮沉，心裏惦記着的，也只有任務成敗和師門存亡。

作者有話要說： 玉羅剎：小姑娘，你很不錯，要不要考慮來我教擔任個職位？

芙蕖：哦，這事，我要跟相公商量一下。

玉羅剎：你不是沒成親嗎，哪來的相公？

芙蕖：嗯，所以沒得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