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綠帽子的問題

“玩得開心？”

“嗯，開心！”正在馬車上吃零嘴的芙蕖下意識地回答，然後才驚喜地發現，竟然是焚寂劍醒來。

這一路江南之行倒是真的很自在，浩浩蕩蕩一大隊人馬，每天八卦江湖上的小事，閑了交流武功心得，更有花家的奴仆安排的都是最奢華的別院，每一餐即使在外野炊都用着貴得令人咂舌的食材。

馬車裏只有自己和宮九，而宮九已經提前跟她打過招呼，此時正在假寐着打坐。芙蕖想都不想，直接一下子點了宮九的耳部穴道，才又對着焚寂劍小聲道：“快點說。”

她知道焚寂劍每次醒來都是有事的，而且涉及到天墉城，完全不能大意。至于宮九……反正都順手坑了他，不就是點個穴嘛，芙蕖很有自信他不會怪自己的，咳。把男朋友吃得死死的也真是人生一大樂事。

大約知道芙蕖并不方便且心急的狀态，焚寂劍長話短說：“下一個任務對象你見過了，是司空摘星。死亡時間點約莫在十日後，你自己多加小心吧，旁的我也無能為力。”

“……竟然是他。”芙蕖覺得司空摘星是很牛氣的一個人，少年便有所成就，輕功卓絕，內功之類的雖說不太出名，但闖蕩江湖多年，該也是厲害的。這樣江湖經驗豐富又與陸小鳳做朋友的人，是那麽容易死的嗎？

她第一個念頭就是：司空摘星若死了，小十肯定會傷心的嘞。

雖然目前小十只是假裝無知小孩靠近司空摘星，纏着他，沒有表露任何情誼。但在乎了就是在乎了，感情的事從來都不能以年齡定高低。這事也有些難辦啊。

并沒有再跟焚寂劍有對話，芙蕖知道焚寂劍這個愛睡覺的家夥又開始補充能量，便解開宮九的穴道，笑着說：“抱歉，一時情急。”

宮九輕輕搖頭，笑得一如往常：“無事，随便你怎麽玩。”就算玩他也是可以的。

心裏有事，芙蕖沒有體會到宮九那調侃的小眼神暗藏了哪些深意，她只是打了個哈欠，交代：“我眯一會兒，到了喊我。”

包括陸小鳳、花滿樓，小十、司空摘星，芙蕖、宮九。六個人三輛馬車，他們已經行了幾日，游山玩水，今日下午便可以到達江南，花滿樓的地界。

看着芙蕖閉上眼睛倚在自己肩膀，宮九的眼神驀地犀利起來，哪裏還有剛才的調笑之态。

他聽到芙蕖說“開心”，然後被點了穴道，但宮九根本不會被制住的，因此他還是聽到了芙蕖疑惑着說“竟然是他”。宮九自認耳目淩厲，卻沒有聽到旁人說話，這太怪了。芙蕖到底在跟誰說話？

而且看芙蕖的模樣，很不像是陸小鳳曾經以為的“神經病”“瘋子”。宮九覺得，芙蕖是真的在認真對話呢，甚至那語氣裏面的情緒都是滿滿的，不可能作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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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怪罪芙蕖隐瞞自己，只是……并不開心罷了。

芙蕖太神秘了，比如她當日到底怎樣從天而降，比如她拼命也要保護上官飛燕，過後卻不再關心燕子死活……如今多了一條，憑空對話。宮九不喜歡這種不受掌控的氛圍，因為他已徹底淪陷，傾心不悔。可若是有朝一日芙蕖抛下他，如同幻影一般飛走了呢？

宮九危險地眯起眼睛，看着芙蕖的目光格外炙熱：他什麽都不管，即使付出一切代價，即使折斷芙蕖的翅膀，也要留她在身邊。這一輩子，休想逃走。只要她不離開自己，管他天翻地覆，什麽都願意為她做。

他就是這樣簡單地執着着，相信芙蕖也是知曉一些的。否則她便不會答應了交往偏偏不過分的靠近，這姑娘啊，真是聰明得讓他心疼。

悄悄換了個姿勢把芙蕖摟在懷中，宮九的心有些亂，望着随風揚起的車簾發呆。

他們來到百花樓的時候，花家雇傭的工人們還在為裝修做最後的收尾階段。

百花樓雖說常年對外敞開，幫助別人，但它畢竟不是客棧，當初的格局也只設置了三間卧房。花滿樓邀請朋友們來做客，便只好提前通知家人幫忙張羅，拓建一番。

——他總不能安排芙蕖和宮九睡一間吧，西門吹雪會拆了百花樓的。

再者又有後面跟上隊伍的小十和司空摘星，組團旅游人太多，定要好好折騰一番內部隔斷才好。

花滿樓熱情好客，非常願意做這種事情。何況他錢多，多到不在乎這麽一丢丢的費用。

眼看着還要一點時間才可以安排好，他們幾個男人打算去酒樓略坐着休息。飲酒從來都不是芙蕖的興趣，小十雖偶爾胡鬧，卻也懂得分寸。因此兩個女孩子并不打算湊熱鬧，直接相約去逛逛江南風光的街道，還可以置辦一些小物件。

“芙蕖姐姐，你累不累？”

“不累啊。”芙蕖挑眉看着小十，半晌才笑，“好好說話，別總是一語雙關的裝成熟。”

小十嘿嘿一笑：“跟聰明人說話總是很有意思。”

小十其實想說，芙蕖和九哥兩個人各自心裏都懷着不少的秘密心思，兩個聰明人談戀愛，互相猜來猜去，鬥智鬥勇，累不累？

“算了，反正他是個妻奴，注定被碾壓。”小十難免又是一番幸災樂禍。不過此時她最關注的才不是哥哥嫂嫂的感情世界，而是司空摘星。

可能別人不會相信，她一個還不滿十三歲的小郡主，就真的一眼認定了司空摘星，并且苦心算計着要把那個瘦猴拿下。哥哥抱着看好戲的态度，完全不管，芙蕖倒還算厚道，偶爾稍微關注一下。至少，芙蕖能相信小十的用心，而不像司空摘星……

“你知道嗎，他果然嫌棄我小，以為我是胡鬧。”小十扁着嘴巴直嘆氣，忍不住要傾訴這幾天的郁悶。一開始司空摘星把自己當小輩，照顧周到，可是當小十表明傾慕的心意之後，司空摘星雖未遠離，卻也只當小十胡鬧。或者說，司空摘星不願意相信小十這個小孩子的真心。

一個江湖中人，一個小郡主。兩個人又相差十歲，怎麽看都并不合适。

“我縱有天大的能耐，也沒辦法一下子長大成可以跟他上床睡覺的女人！”還差好幾年呢！

芙蕖伸手彈一下小十的額頭，略帶不滿：“別胡說。”這丫頭也是太豪放了，這種話心裏想想就好，拿出來挂在嘴邊實在不雅。

“我這是被他給逼急了！”小十停下腳步，又恢複到不急不躁的模樣訴苦，“芙蕖姐姐你知道嗎？我昨天晚上，脫光了在他面前洗澡，只穿一個肚兜哦。并且告訴他，要跟他睡一間屋子。”

“……然後呢？”司空摘星肯定被吓得不輕。

不是所有人都跟陸小鳳一樣，只會笑着接受送上門的桃花。何況還是小十這樣的……霸王花。

“然後，他跑去房頂吹了一夜冷風。”

“你也真是胡鬧。”還好芙蕖知道小十雖然性急了點，卻一定不會傷害她自己。而且她敢這樣折騰司空摘星，必定是能掌控着司空摘星，這不嘛，被小十吓得吹一夜冷風，也沒有不告而別什麽的。

司空摘星眼裏是有小十的，只是她還太小了，真的太年輕。這種猥瑣兒童的想法，就算想一想，神偷大概都覺得自己變态。

不開心的時候，買買買總是可以解決一切問題的。陪着小十采選了許多有用無用的江南特色紀念品，而芙蕖自己只買了一些味道清淡的小吃，想偶爾拿來研究學習一下煮飯技能。

心裏對宮九和小十都是信任的，于是芙蕖拍拍小十的肩膀，不帶半分笑容的鄭重：“小十，我還要請你幫忙。最近這小半個月，咱們應該都會在江南這邊，希望你可以把司空摘星也‘按住’，一起在百花樓當作遠行紀念，也不錯的，對吧？”

“這是一定的。”小十歪頭，她并不明白芙蕖這話的緣由。小十自然會纏着司空摘星，巴不得天天見到他，戲弄他……并且照顧他。可是芙蕖跟司空摘星有何淵源嗎？不像啊，還是說芙蕖以後想委托司空摘星偷什麽東西？

看起來芙蕖跟司空摘星不像有什麽關系牽扯的，搞不懂她為何要關注神偷大人的舉動啊。

芙蕖雖然比小十大上好幾歲，但小十除了身量矮小，那心思頭腦可都不一般。更因為常年漂泊在外，小十的見識更是不少，甚至知道許多江湖人都無法料到的絕頂知識。因此芙蕖只覺得自己竟然好像是找到了一個可以交流溝通的閨蜜，這感覺倒也不錯。

拎着大包小包往男人們喝酒的酒樓前去彙合，走到門口了，小十還在糾結方才芙蕖那奇怪的要求。

一想到司空摘星被芙蕖惦念着，小十頓時頭腦一閃，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微妙地看着芙蕖：“芙蕖姐姐，你可以給我哥戴綠帽子，這我并不反對。但是，對象不可以是司空摘星。”

“……前半句是什麽鬼？”小十你真的是宮九的親妹妹，不是撿來的吧？

宮九幽幽一笑：“妹妹，你知道得太多了。”

小十頓時縮到司空摘星旁邊，因為宮九平日裏都是喊“小十”的，一旦他喊妹妹，呵呵，好恐怖，怎麽空氣都突然變得陰森森的。

其他人只當小十童言無忌在開玩笑，繼續吃吃喝喝沒有理睬。只有宮九微微歪頭朝着芙蕖一笑，笑容裏面似乎包裹着什麽洞察一切的銳利。最終他什麽都沒說，只招手把芙蕖安排到自己身邊坐下，給她夾菜。

作者有話要說： 小十：嘤嘤嘤人家上趕着倒貼容易嗎？你都不理我。

司空摘星：別鬧了，吃水果。

小十：不吃我不吃。我知道我胡鬧，可我就是喜歡你，還欺負你，你這個傻子怎麽任我折騰也不反抗啊。

司空摘星：我在等你長大啊，自然不舍得錯過你成長的過程，所以你随便折騰，我不走。

小十：……你幹什麽突然表白，犯規！

（補一個“逝川流光”同學的自創番外，也是萌萌噠↓

小十：嫂子你真好！

芙蕖：？？？？

小十：能讓我看我哥笑話的都是好人！

宮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