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自戀的新高度

堕落的時光總是溜得飛快，石頭鎮的天氣很好，正是清爽宜人的時候。收好重劍，芙蕖暗道自己這真是完全融入了武俠世界，更是徹底代入成了西門吹雪的師妹……這眼看着危險都快來臨，她還每天保持着練劍練字等一系列文藝習慣，可真是被養出了強迫症。

本想閑在她獨有的小院子裏喝個茶，轉頭又見到淺笑着走來的沙曼。

這人也是神奇。

當初宮九在傾心時，總是夜晚跑來偷窺睡覺。要不是知曉他的厲害，打不過，芙蕖真的會當色狼給踢出去，什麽怪毛病！現在這沙曼也有點……連着三日都觀摩芙蕖練劍，有什麽好看的嗎？

大汗淋漓外加臉色通紅的，芙蕖可自認為沒有什麽美感。

#聽說高手都有特殊愛好，投入資費做個研究課題如何？#

再遇到沙曼來，她也不尴尬。別看他說過什麽愛慕自己，可芙蕖敏感的心就是覺得，他其實沒有太多喜歡的情緒。求而不得，或者看着新鮮吧。誰讓這裏嚴重的男女失衡呢，有時候好不容易出個美女，還被陸小鳳拐跑，或者是案子的關系人。

沙曼一身貴氣的綢緞長袍，頭發上的飄飄發帶也是配套的顏色，很是精致用心。這人，總是讓他自己處在一種精氣神不錯的狀态中。可芙蕖偏偏有個雷點，不喜歡愛打扮的男人。

不過她不得不承認，沙曼的确太過耀眼，即使臭美了些，她也完全讨厭不起來……就當是欣賞藝術品吧，行走着的雕像。他确實擁有讓人癡迷的資本。

形容其他男人，大多用“英氣”“俊朗”這些詞，而沙曼，用“美”就可以了。把他放在花團錦簇中，都毫無違和感的那種賞心悅目。這人溫潤一笑時……芙蕖突然想到一句同為古龍大大小說的話來誇贊他：他的美麗，已全部占據了人們的想像力。

這是贊賞石觀音的話，芙蕖閑着無聊，喃喃自語。

誰知面前沙曼的動作卻完全僵硬，他把玩上好古瓷杯的動作一停，聲音不如平日裏的清淡：“你知道石觀音？”

“怎麽了嗎？”芙蕖也疑惑了，沒聽說這世界上有石觀音此人啊。石觀音跟盜帥楚留香倒有點瓜葛。她人美又極其狠毒，武功卓絕，舞姿天下無雙的誘人。只可惜，這人極度自戀，發現美女會将之毀容，她不愛任何人，只愛她自己，會對着鏡子孤芳自賞，迷戀鏡子中的自己！

……這都不重要。醍醐灌頂般的一個想法躍入腦海，芙蕖伸出手指抖了抖：“難道你是石觀音的……兒子？”

難怪沙曼這樣美，難怪他給人一種孤傲又隐隐特別自信的觀感。既然沙曼可以是男的，那麽看他方才的神态推斷，不無可能啊……卧槽這世界的腦洞開很大嘛……#作者你的棋下太大要怎麽收場？#

春來的枝葉還來不及生長，這地上的綠草用了特殊的保護方法才能如此茂密。出神地看着滿院的生機，和靈氣動人的芙蕖，她好像很适合處在這種生機勃勃的植物園中，就好像天生該如此。沙曼不急不緩地斟茶倒水，思緒放遠，回憶着父母的相處。冰冷，淡漠，沒有接觸，不在一起吃飯。他們各忙各的，甚至不算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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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真的是家嗎？既然他們不相愛，又為何要生下他呢。別人都說孝道、感恩，可是沙曼從未有過這樣正常的情感，用葉孤城的話來講，他是長歪了啊。

雖不知芙蕖怎麽猜出來的，沙曼也只是稍稍驚訝了一下便淡定下來。反正他對父母完全不在意，提到他們的名字，都不想多眨一下眼睛。

“算是吧。”他笑得有些諷刺，“真難得你竟知道這號人物？她已有三十來年未在江湖活動。”

芙蕖瞪大了眼睛，惹得沙曼也同樣挑眉詢問……畢竟當年石觀音是很出名、很恐怖的存在，芙蕖若有什麽驚奇想法甚至因此排斥自己，也正常。

結果芙蕖只是吐吐舌頭，搖頭似在惋惜：“你剛才……暴露年齡了。”

石觀音是生孩子之後才改名換姓成了女魔頭，所以，對面這個皮膚嫩得一塌糊塗的男人，實際上，至少有，嗯……可能跟葉孤城差不多年歲，至少也是三十來歲吧？

哈？？？

先前并沒有跟芙蕖這樣心平氣和聊過天，所以沙曼雖然暗中收集了不少芙蕖的信息和愛好，還偏偏沒發現這說話嚴重偏移話題的小毛病。

所以他親娘是超級女魔頭這件事，她真的沒有一丁點感慨和意見要發表嗎？！此時沙曼也是相當無語，只感慨道：“我接觸過的其他女人，真沒有這樣有趣的。”

“你說誰不是女人呢？”芙蕖可不愛跟其他女人比，她不鹹不淡地又拿大眼睛瞪人，撇嘴“哼”了一聲，略顯不服。

這丫頭，确實有趣呢。牆外偷聽的宮九無聲笑了笑，不知道怎麽回事，聽芙蕖一直在拿話噎人，他竟然有種自豪感在胸口激蕩。

跟着“明明想時刻尾随女朋友又怕女朋友嫌棄只好跑去沒節操偷聽”的主子走遠一點，連二才算放下心來。他剛剛跟公子報告完先前芙蕖的瘋言瘋語，以及拒絕女主子的熱情邀約（？）的事情，正等着懲罰呢。

誰知公子碰巧聽到芙蕖那番不太着調的談話，對于她跟其他男人的直白拒絕正滿意着，心花怒放呢，估計這責罰可以免掉了。連二拍拍他那一直撲通的小心髒，萬分慶幸：乖乖，要不是公子心情好，你差點就撲通不動了呢。

跟芙蕖近距離接觸并且閑扯一會兒的沙曼，也是心情不錯地走開了。

時間轉啊轉，芙蕖總算等來了遲遲歸來的陸小鳳……和他懷裏那個非常壯觀的大紙袋子。

看着陸小鳳笑眯眯地湊了過來，然後把紙袋的東西呼啦啦全倒在桌上……有許多豐滿新鮮的果子，兩個棗糕，甚至一大塊腌肉，還有香噴噴的豬頭一只！

陸小鳳你別想不開啊，就算當不成神探，也別轉打劫這個行業，沒前途的！芙蕖的眼神微妙起來，忍不住腦補又嘀咕。看一個時刻潇灑的聰明人突然這樣堕落于美食，她覺得有些心痛。

……還好這只是她瞎猜。

陸小鳳依然是陸小鳳。

“今天跟柳乘風的朋友一起給他辦了個簡單的葬禮，這都是祭祀品，聽說吃了會得到保佑。”陸小鳳吞下了後半句話，因為敏銳的他早已發現，近兩日芙蕖的情緒貌似不太好。他的朋友都是男的，偶爾有紅顏知己，也是只顧談情說愛。粗神經的他能發現端倪，卻無法探測這小女孩心思，也只好過來哄哄。

真要命，前些日子他還鄙視西門吹雪個妹控，現今他好像也有那麽點淪陷。畢竟這一院子都是男人，忍不住就多關注一下。尤其像西門和葉孤城之流，冷冰冰的也無話可聊。好吧，關鍵時候還是妹子稍微可愛一點。

就好像上好的鹵牛肉旁邊襯上幾片綠葉更好看……糟糕，他好像又餓了。

随便撿了桌上一點東西來吃，陸小鳳拍拍手，解釋道：“本來想給皇上送去的，他不是很愛好這些嗎？不過聽說他前陣子營養太充沛，臉上長了痘，今日已經閉門謝客了。”

他邊說邊攤開雙手表示無語，在陸小鳳看來，男人長個痘算什麽，就算有個疤，也無所謂吧。真是無法理解他們大人物那種愛美之心啊！

“……”哦，那家夥吃多了啊。

“你跟皇上感情好，給他送去好了。”陸小鳳想着，以平日裏芙蕖跟皇帝倆人的相熟程度，痘痘什麽的應該不成阻礙。他撅了撅嘴，突然摸着胡子道，“這麽說好像怪怪的？”感情好什麽的，被宮九那家夥聽見，又要醋勁大發了吧。

一想到宮九，陸小鳳又好奇起來：“聽說你們下個月要辦婚禮，而且西門同意了的？”

“大概吧，你幹什麽也這麽八卦？”她也是悲劇，未來相公跟師兄商量婚嫁的時候，她是被別人告知的。現在連結婚日期，人家都知道了，就她當事人還一頭霧水、一無所知。人生啊……“別鬧了陸小鳳，趕快說說柳乘風的事。”

“沒大沒小，我大你好多，怎麽也稱一聲哥！”陸小鳳嘀咕了一下，還是認命又開始“講故事”。

結論基本定下來，否則也不可能這麽有閑心辦葬禮，讓柳乘風入土為安。

果然就是那客棧的一對夫妻，老板和老板娘。然而陸小鳳還發現一個身影詭異的女子，當時情況匆忙，他只能看清一道藍色影子飄過，但那應該是個比較漂亮的女子，而且，是相當狠辣的女子。

——因為她用匕首殺了老板和老板娘，完全的黑吃黑，殺完了還能在陸小鳳手裏全身而退，武功絕對不俗。

嘆嘆氣，陸小鳳倒也不再為好友難過，只是仍有些發愁，總是隐隐覺得這案子還沒完，還有得忙。

“其實，他們背後肯定是有人的。”死掉的，也不過是棋子罷了。

“用匕首？如果殺人的話，還是劍比較順手吧。”芙蕖跳了個話題，也跟着投入分析，“陸小鳳，其實，你推斷那女子他們背後有人，這是必然，黑老大自己當然不會親自出手。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柳乘風背後的人又是誰？”

柳乘風又不像陸小鳳那樣，愛多管閑事，來這裏，肯定是出任務的。

“嗯？”陸小鳳的眼突然亮了亮。

是啊，他跟柳乘風雖然關系很好，柳乘風來石頭鎮之前也找過自己，可是一直以來，陸小鳳只知道他是個優秀的劍客，他來自巴山劍派，卻不知……他近來幹什麽營生，又為誰賣命。首先可以排除巴山劍派，因為門內争奪掌門的事情，柳乘風好久沒有回過師門了。

破案的話，芙蕖不行，但仗着外挂，她有時候還是可以裝一下深沉，秀一下智慧的。這也不能說她聰明，其實武俠裏都是這個套路，很簡單。看着陸小鳳高興得恨不得拍大腿，她也開懷一笑，能幫上忙，還是不錯的。

确認了一下周圍沒有別人，芙蕖用暗衛也聽不到的聲音，低低道：“至于柳乘風背後的主子，坦白講，我一直懷疑院子裏的人。尤其是，皇帝，或者沙曼。第三懷疑的，是葉孤城。”

“啊？”

一時間，陸小鳳也抽抽嘴角，這麽多懷疑對象啊，這院子不是變得很微妙？

“別緊張，關于葉孤城，我只是私人恩怨，順帶着懷疑一下。”這句話，芙蕖一點都沒避諱，并未控制聲音。乍聽起來是她在安慰陸小鳳，實際嘛……她轉頭朝門外恰好路過的葉孤城熱情打了個招呼：“葉城主，下午好呀！”

“不太好。”妹子，你覺得聽到你剛才那句話之後，還會好嗎？

作者有話要說： 芙蕖：你是獨生子？

沙曼：對。

芙蕖郁悶：又不是計劃生育的年代，你爹娘不會多生幾個嗎？

沙曼一頭霧水。

芙蕖：無花啊，你不知道我有多萌光頭帥哥，完了，無緣得見。不對，你說過，二十多年沒見過你母親，說不定……有個小弟弟？

沙曼一臉遺憾：那是因為她在二十多年前就死掉了，親。

芙蕖：嗷……

（石觀音是楚留香傳奇的人物，無花是她兒子……重點是，我真的挺喜歡無花的哈哈。我果然更萌反派和變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