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拳腳無眼
宣布完票房大賣之後，劇組所有工作人員都有花紅的消息，許貫武立刻感覺自己在劇組的人員明顯提升。
凡走過他身邊的工作人員，無不微笑着點頭問好，讓他有種備受尊重的感覺。
“許先生，來這裏坐。”一位工作人員熱情的搬了把椅子，放在了洪京寶導演的身邊。
為了怕椅子涼，還特意在上面放了一張棉墊。
“謝謝。”許貫武點點頭，坐了下來，陪着洪京寶拍攝。
就見場地中央，程龍飾演的簡福正同元斌飾演的鷹爪門殺手厮殺。
元斌舞動一把鋸齒連環刀，虎虎生風，一招快似一招的砍向程龍。
程龍則仗着身形靈活，不時躲閃，同時借機運用蛇形拳還擊。
啪！
程龍欺身近前，雙手直搗元斌的腋下，發出清脆的一聲響。
“哎喲。”元斌忍不住慘叫了一聲。
“CUT！”洪京寶蹭的站起身來，大聲地喊道，“元斌你怎麽搞的，瞎叫什麽？知不知道你這麽一叫浪費了多少膠卷？”
“大師兄，你看！”元斌非常委屈的一撩一副，就見他腋下已經紅腫一片，像長了一個肉瘤一般，把許貫武吓了一跳。
“小傷而已嘛，來帶他去下面擦點藥酒。”洪京寶擺擺手道，“這點小傷都挨不住，今後還怎麽當龍虎武師？”
元斌心裏雖然十分委屈，但卻不敢同大師兄頂嘴，只好先去後面擦藥油。
“許先生，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洪京寶向許貫武道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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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毛，你們拍功夫片都要這麽拼命的麽？”許貫武驚訝的問道。
雖然他之前看過不少報道，說香港動作演員拍戲受傷是常有的事。洪家班、龍家班拍動作戲必有一輛救護車停在場外，在醫院之中還有長期定的七八張病床。連保險公司都不願意受理這些龍虎武師投保。
紙片上的消息看了只當是消遣，但當許貫武看到元斌因為拍戲，而傷的如此嚴重的時候，就忍不住要落淚了。
“全香港的龍虎武師拍戲都是這樣的啦，人家都拼命，我們不拼命，那拍出來的電影有誰看？”洪京寶不以為然道。
許貫武也知道他說的是事情，事實上香港四大功夫班底：洪家班、成家班、袁家班與劉家班拍戲之時，都有想一較高低的心态，證明自己才是最出色的武師。
你今天設計的武打動作漂亮，我明天就一定要設計更漂亮的；你今天設計的動作危險，明天我比你設計的動作更危險；你今天從三層樓上跳下來，我明天就敢從五樓往下跳……
這樣一來，雖然驚險動作頻出，大大刺激了觀衆的眼球，但是危險也是紛至沓來。
據說，洪家班、成家班、劉家班、袁家班這幾家功夫班，一旦開機拍戲，就沒有一天不受傷的。
擦傷碰傷都是小事情，斷手斷腳都是尋常事，有好幾次險些要人命。
像錢家樂拍《東方禿鷹》時，因為煙火師計算錯誤，提早将炸藥引爆，結果錢家樂整個人燒成嚴重燒傷。
據同在《東方禿鷹》裏飾演大反派的元嘩說，當時錢家樂被火燒之後落入海中，他伸手去拉他上船，結果輕輕一拽，錢家樂手上的皮就好像摘手套一樣的脫了下來，把元嘩吓了個半死。
由此可見，香港龍虎武師拍戲，真的是十分拼命又異常危險。
“三毛，以後在片場外停一輛救護車吧。”許貫武建議道。
“叫救護車？有沒有這麽誇張啊！”洪京寶眼睛瞪得比牛眼還大，“再說讓人看了也忌諱，連同行都會笑我們的。”
“拳腳無眼，還是保險一點好。”許貫武道，“如果可能的話，也盡量不要設計過于危險的動作。大家拍戲都是為了賺錢，不是為了玩兒命啊。”
“許先生，我知道你是為我們好，可是現在拍戲不拼命不行啊。別的武師都拼命，我們卻偷懶，觀衆是不會喜歡的。”洪京寶兩手一攤，為難的道，“再說既然當了龍虎武師，就要準備承受這些危險。如果承受不了的話，那還不如早早退出了事。”
許貫武也知道洪京寶第一次做導演，也是香港第一位升任導演的龍虎武師，因此行內行外都在看他的表現。
如果這部《蛇形刁手》賣座，那洪京寶将成為龍虎武師中名符其實的第一人；反之如果票房失敗，那洪京寶将會立刻被衆人踩在腳下，再也翻不了身。
因此洪京寶抗在肩頭的壓力，比當初許貫文借錢拍《鬼馬雙星》還要大。
因為許貫文就算票房失敗，也不過是許氏兄弟倒黴而已。但如果洪京寶失敗，就代表整個龍虎武師行當的失敗。
許貫武見自己再三勸解他都聽不進去，便也只好閉口無言。
“元斌，你好了沒有？兔崽子，擦藥油也擦那麽長時間。抓緊時間啦，趁天黑之前我們再拍一組。”洪京寶大聲吼道。
……
不忍心再看這些龍虎武師搏命，許貫武站起身來找到劇務，詢問資金使用與剩餘情況。
見五十萬港幣的投資，現在不過用去十萬而已。
剩餘四十萬應付下面的拍攝可以說綽綽有餘，那流水賬記得也非常清楚，沒有吃拿卡要記花賬什麽的，許貫武便知道洪京寶辦事果然靠譜。
自己在片場幫不上忙，也不懂如何拍戲如何演戲，再待下去也沒有意思，許貫武當即決定回市區。
……
許貫武一走，洪京寶頓時覺得輕松了。
雖然許貫武本人沒什麽脾氣，也很好說話，但是他畢竟是監制，尤其還兼着制片人的角色，這給他這位導演帶來無形的壓力。
“元斌，剛剛你幹嘛那麽沒出息，搞得許先生以為我們元家班都是泥捏的一樣，還提議讓我叫輛救護車停在外面。你說這如果讓同行聽到了，還不笑話死我們。”洪京寶指着元斌罵道，“你能不能撐，你不能撐就換別人，省的瞎耽誤工夫。”
“就是，早知道你不中用，就換我來演好了。”元魁在一旁幸災樂禍道。
“大師兄，再給我一次機會吧，我保證再也不亂叫了。”元斌連忙求道。
他飾演的這個鷹爪門殺手可有七八分鐘的戲份，而且還與程龍有段單打獨鬥的好戲，是這部影片中比較出彩的配角。
元斌當龍虎武師當了好幾年了，才遇上這麽一個稍微重量級的角色，說什麽都不會放棄的。
“既然這樣，你就給我争氣點，別再讓人說閑話了。”洪京寶嚴厲的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