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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閣下的好意宮某心領了,我習慣獨來獨往,就不必麻煩了,告辭。」她往門口走去,同時注意着那人的動靜,以防他偷襲。

榮少穎依然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地開口。「京城有位舞伎,芳名花千千,據說她的千千舞十分有名氣。」

宮無歡頓住,緩緩回頭看他,美眸裏盈滿殺意。

榮少穎慢條斯理地繼續說道:「她不好好當她的舞伎,卻利用舞伎的身分去打探她不該知道的事。」他搖搖頭,語氣中無不充滿着遺憾。「可惜了,花樣般的美人,我向來是憐香惜玉之人,實在不忍動她。」

宮無歡雖不知道這男人的身分,卻已猜到此人必是刺殺陵王的幕後主使人所派來的,而且對方已查出自己和三師妹花千千的關系。

她冰冷的美眸中殺意更盛,悄悄運行內力。

榮少穎頗為欣賞地笑看着她,突然轉了話題。「有沒有人說過,你這樣的眼神很美?」

她寒冷如霜的美眸也眯出了笑意。「有沒有人說過,話太多的人,不長命。」

話落,一劍擊出,直刺他心口。

榮少穎閃身,一邊閃躲一邊笑道:「姑娘脾氣烈了點,不過我喜歡。」

宮無歡眼底寒芒大放,劍招揮刺間,突如驚雷電掣,刀劍兵器需要空間才能使得利落,在這小小的房間裏,她卻依然使得自如,招式多變,全以近身攻擊為主。

榮少穎「咦」了一聲,頗為意外。「姑娘劍術了得,出乎想象的好。」

宮無歡不跟他廢話,招招直刺他要害,榮少穎發現自己小看了她,原本他饒有興趣地逗逗小黑貓,卻發現這只黑貓爪子太利,他的手下找不到機會抓她,他只好親自出馬。

他雙掌一抖,袖中絲線猛然射出,如同一張網纏住她的手、她的腰及她的脖子。

宮無歡試圖用開絲線,但這些絲線卻像活的一般,突地收緊,禁锢了她的動作。

榮少穎笑道,「小黑貓,乖乖束手就縛吧,這樣能少吃點苦頭。」

宮無歡頑強掙紮,抵抗絲線傳遞過來的內力,心頭不免一驚,她曾聽師父說過,江湖上有一種武功,以絲線為網,運送內力将人縛住,如同操作傀儡一般,讓人無法動彈,甚至還能讓被操縱的傀儡身不由己地去殺人。

沒想到今日竟讓她見識到這種功夫,這個榮少穎到底是誰?

她全身被絲線纏住,成了他的活傀儡,她奮力抵抗,對方已盯上三師妹花千千,命在旦夕,她必須盡快通知千千這個消息,若是千千有個萬一,她絕對不會放過這些人!

想到此,滿腔憤怒化為一股強大的力量,她誓死不屈,試圖執起手中劍将絲線削斷,以致被絲線緊縛的脖子和手腕皆因她的抵抗而劃出了血痕。

榮少穎眼中有驚豔,面露恐懼的美人或許自有一番楚楚憐人的美态,但引不起他的興趣,而陷在網陣中,寧可讓自己傷痕累累也不肯屈服的美人,渾身殺氣不減的模樣,才真是美豔動人。

「小黑貓,別亂動,這些絲線是用南海鲛筋所制,刀劍是斬不斷的,反倒是你白皙的肌膚上多了幾道傷痕,讓我甚為不舍哩。」他一邊說,一邊緩緩收線,如同蜘蛛縛住了獵物,一點一點地将對方拉向自己嘴邊,等着品嘗那美妙的滋味。

宮無歡身上的血痕越來越多,流出的鮮血沿着絲線彙聚成滴,而她容顏依然傲骨冰冷,臉上的血色轉成了蒼白,鮮紅襯着她冷漠的雪白,如同冬天雪地上開出的一朵牡丹。

榮少穎輕輕嘆了口氣。「你這是何苦呢?不如你求我幾句,說不定我會心軟呢。」

她要是信他就是傻子!

宮無歡忍着火燒般的疼痛,奮力運指,将手中的劍一轉,劍鋒所斬之處,絲線立斷。

榮少穎一怔,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宮無歡劍勢爆發,雷霆電閃間削斷所有絲線,銀光一閃,劃過他的脖子。

榮少穎大驚,以臂擋劍,被劃開一道三寸深的口子,這還是他反應夠快,否則被劃開的就是他的脖子了。

俊美含笑的面孔立即轉為鐵青,眸中殺意迸射,他想上前擒住她,卻赫然發現受傷的手臂一麻,暗叫不好,立即點住傷口附近的穴位,轉身奪窗而出。

宮無歡趕到窗口,本欲追殺,但回頭一想,她還是盡快通知三師妹才是正事,她将纏在身上的鲛絲線扯下,突然想起什麽,她看着手中這把劍,拔了一根頭發朝劍身丢去,發絲一觸劍身,立即斷成兩根。

宮無歡驚訝地盯着這把劍,看了一會兒,目光落到一旁的鐵盆,走過去,劍鋒往鐵盆一劃,又斷成了兩半。

這竟是一把削鐵如泥的好劍!

她欣喜地看着這把劍,如獲至寶,突然想到這把劍是姓弓的臭家夥給的,原本揚起的嘴角又垮了下來。

他搶了她的劍,又騙她拿了他的劍,但是剛才那番驚險,全是靠這把劍才救了自己,想到此,她心中的怒火消去不少,氣歸氣,寶劍卻難得。

她收劍回鞘,拿了包袱,将銀子丢在桌上,往窗口輕輕一躍,離開了客棧。

入冬後,天氣轉寒,江河已開始結冰,水路行不通,宮無歡只能走陸路。

基于上回的教訓,通往京城的官道不能走,山路也不安全,為免洩漏行蹤,她更加小心,加上四處躲藏,拖慢了回京的行程。

她已先用飛鴿傳書,但願能及時警告三師妹,她心急如焚,身上為了掙脫絲線所割劃的傷口還在,她只簡單塗了金創藥便上路。

為了躲避追殺,她不住客棧,不找農戶打尖,灰衣人能夠找到她一次,便能找到她第二次,她能做的就是不斷趕路。騎馬跑了六天後,馬兒終究脫水力絕,口中吐出白沫,嘶鳴一聲,倒地不起,一命嗚呼。

沒了馬,她唯有靠自己的雙腿,走了兩天,她發現自己頭暈眼眩,額頭燒燙,四肢癱軟,差點站不穩,竟是生病了。

明明是冬天,她卻覺得渾身發熱,這才察覺到身上的傷口發炎了,當時不在意的皮肉傷,如今卻是感染的致命原因,拖累了她。

她趕緊從包袱拿出藥瓶,吞了兩顆凝神丹,接着找了塊平整的地面,盤腿坐下,閉目運功,然而屋漏偏逢連夜雨,偏偏在這個時候遇上了襲擊。

她拔劍應戰,敵衆我寡,靠着這把削鐵如泥的寶劍,支撐了兩個時辰,終究氣力漸弱,手中長劍被打飛,她徒手硬接敵人擊來的一掌,掌力碰撞,她抵擋不住,往後踉跄跌去,尚未站穩,敵人的劍鋒已殺來,她來不及閃避。

說時遲那時快,一刀橫出,代她接了這一擊,高壯的身影擋在她前頭,将來人給逼退。

宮無歡頭暈目眩,額冒冷汗,她坐在地上,看到弓長嘯正揮着手中大刀砍殺敵人,他以一擋十,身如飛龍,下手狠絕,有他擋在前頭,沒人近得了她的身。

看着他來回沖殺的身形,她擰着眉頭,這家夥手上拿着大刀,腰間還挂着她的琥珀劍。

「小人!」她咒罵一聲,卻發現他在腰斬一人之後,回頭朝她咧開一抹陽光笑容。

「娘子,你叫我嗎?」

宮無歡嘴角抖了抖,可惜她力氣已經用罄,連罵他的力氣也沒有了,只能冷冷瞪着他,視線越來越暗,他的身形也越來越模糊。

不能睡!

她甩了甩頭,用手掐住自己的傷口,希望劇痛能讓自己清醒,她誰也不信,就算弓長嘯這家夥來救她,她也不領情。

這男人趕來救她,也不過就是貪戀她的美色,她如果昏睡過去,還不知道這色鬼會不會趁她神智不清時做出什麽事。

現在有他拖住榮少穎派來的人馬,她正好趁此機會逃走,所以絕不能昏過去。

憑着一股頑強的意志力,她站起身,拾回被打落的劍,轉身離去,将那些人遠遠抛在身後。

她跌跌撞撞地逃着,以劍為拄杖,支撐着自己沉重的腳步。

不知過了多久,她聽聞身後緊追而來的腳步聲,心下一沉,知道自己很快就會被追上,她立刻躲到一顆突起的大石頭後面,伏低身子,在來人終于追上時,拚上最後的力氣,猛然出劍襲殺,欲圖一擊必中。

不過,她刺到的卻是空氣,根本沒有人。

這怎麽可能?她明明聽到了腳步聲,藉由聽聲辨人,相準了位置。

「娘子。」

聲音突然在她腦後響起,灼熱的氣息拂動她頸後的毛發,令她渾身一僵。

她緩緩轉頭,瞧見了弓長嘯,她完全沒察覺到他竟無聲無息來到她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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