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青樓救相公2
方青梅此刻卻滿心都是窩囊。
從昨日何氏吞吞吐吐的态度上,到今天林氏,她怎麽也該覺察出有問題。方青梅心想,既然他們不說,她就自己去看個清楚,這周寒究竟是何方神聖。
這周家究竟是唱了一出什麽戲?
打馬一路向南,到了一處熱鬧的所在,遠遠便看見寫着“醉春院”的門牌,門前頭三三兩兩圍了些人。他們到了門前,早有管家周安迎上來,見到小海就埋怨:
“怎麽才來!已經挨了小半個時辰了,再晚就該打死了!”
再轉頭看到是方青梅,就一愣,卻也沒多廢話:
“竟是二少奶奶來了?罷了罷了,也沒有更合适的人了,請快快随我上去!”
方青梅随周安一路進門。
從小到大,這還是她第一次進妓院的門。
出嫁前偶爾跟着陳鳳章出去玩兒,別處都還好,唯獨這一處,她好奇了許久,陳鳳章是絕不許她進去的。
今日真沾了這位周二少爺的光,大開了眼界。
門裏先是一道屏風,隔開內外,屏風後頭是個花廳,再往裏又是個大花廳,兩側樓梯,方青梅跟着小海急匆匆上了樓梯,沿着一條走廊一直走到底。這走廊裝飾的是軟紅金翠,雕梁畫棟,地上大紅的繡金軟毯子,三五步便是紅紗裹的燈罩,直通到走廊盡頭一間敞門的花廳。
花廳裏頭裝飾的花團錦簇,隔着內間的雕花圓洞的紅紗幕落着,依稀看到裏頭牙雕玉床,珠簾繡幕,紅粉閨閣,香氣撲鼻。四周擺着歪七扭八的琴棋書畫桌子,砸翻了的棋簍子,黑白棋子落了一地。看來周毅不光帶人來打了人,還砸了不少東西,方青梅不由心裏贊一聲有氣魄:尋常妓院背景深的很,這周老爺子卻說砸就砸,也是揚州的人物。
正在嘀咕,便聽到她覺得頗是個人物的周毅恨得咬牙切齒的聲音:
“你們聽到沒有?這個不肖子到還嘴硬!給我狠狠的打!我看到底是他的嘴硬!還是我的板子硬!”
方青梅目光順着聲音看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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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趴在地上,半身是血的人,便是自己的夫君周寒了。
方青梅不知道自己是什麽心情,看着地上趴着的人,既覺得好笑,又覺得荒唐。
周安看這位新二少奶奶站在門外竟開始出神,倒是又好氣又好笑,轉身輕扯一下她的袖子,低聲道:
“少奶奶,您倒是勸一句!”
方青梅才醒過神,三步兩步趕上前,還沒開口,周毅先吃了一驚,随即目光移向周安和随後進來的周小海,又是勃然大怒:
“周小海!你們好大的膽子!以為這是什麽好地方!竟敢把少奶奶帶到這種地方!周安!你一把年紀,怎麽也這麽不曉事理?!”
兩人忙忙便跪了下去,周小海不敢出聲,周安急的已經顧不上了,指指地上趴着的人:
“老爺!可不能再打了!二少爺本就腿傷未愈,你這一頓板子可就真要了他半條命了!您不顧念着二少爺,也得想想老太太和夫人!到時候真有個三長兩短,頭一個受不了的可是老太太和夫人哪!”
“哼!事到如今,我還有什麽可顧念的?”周毅一拍桌子,冷笑一聲,“我顧念這個顧念那個,這個孽子倒是自在,巴不得我們這些老的早點死,別礙着他逍遙快活!”
方青梅又看看地上正在挨打的人。
那板子又快又急聲聲作響,那周寒半身血淋淋,恐怕這會也快只有出氣沒有進氣了。她不做聲,走到周毅面前,便撲通跪了下去。周毅一看便皺起眉頭:
“你這是做什麽?快起來,快起來!”
他伸手虛扶一把,方青梅卻不肯起來。身邊有沒有丫頭,周毅并不方便叫旁人去攙扶,便急的一邊嘆氣一邊拍額頭:
“你這孩子這是做什麽?唉!受委屈的是你,何苦為這孽障求情?”
方青梅垂着眼道:
“老爺教訓後輩,我并不敢求情。俗話說嫁雞随雞嫁狗随狗,二少爺有錯我便陪着認錯。等老爺氣消了,二少爺的板子挨完了,我才敢起來。”
一屋子人頓時沒了聲,連打板子的幾個随從也停了手。周安一看,這二少奶奶還真有辦法,趕緊打蛇随棍上,膝行過去:
“老爺!不看僧面看佛面,真把二少爺打出個三長兩短,這新婚燕爾就出這麽檔事,可叫二少奶奶将來怎麽在周家立足?”
誰也沒注意到那邊打得半身血,幾乎要疼昏過去的周寒,這會兒顫巍巍擡起頭往這邊,看了一眼自己的新婚妻子。
那跪着的姑娘微垂着臉,頭上挽的發髻有些微淩亂,薄衫紅裙,耳邊石榴紅的墜子輕輕晃着,一看便是新婚女子的裝束。
他牽牽嘴角,扯出一個苦笑,想起之前母親去求揚州郊外白馬寺的高僧為自己算命,說他姻緣命中桃花亂飛,要鎮壓的住,須得某某時辰某某八字女子,才能平平安安,白頭偕老。
周寒不信命,但他也沒想到,今天來求情的會是他的新婚妻子方青梅。
然後,他便破罐子破摔的昏了過去。
等他再醒過來,已經滿眼昏暗夜色。
床頭帳子挂了起來,外頭幾盞燭火顫巍巍照着,自己側躺在床上,身上衣服已經換過。下身疼的似刀割火烤一樣,周寒不敢起身,只費勁的轉了轉頭,便看到不遠處方青梅枯坐在桌邊。
側面可見她飛揚的眉毛,修長鼻梁,鬓角一縷淩亂碎發,單手托腮,正對着月洞窗外的樹影發呆。袖口露出一截凝霜皓腕上,套着的正是周家老夫人最愛的那只碧水盈盈的翡翠镯子。
镯子圈口好像大了些。
連這镯子都給了,可見老祖母确實喜歡這個孫媳婦。
那镯子顏色好水頭也好,還有個好聽的名兒,就叫做“望穿秋水”,倒也真是合着眼前此情此景。
六月的晚風黏黏膩膩的,吹進屋來,無端的往人心裏添了煩亂。
周寒轉回目光,定定神,省過來這是在自家的別院裏。
周安把自己安置到這裏,恐怕也是怕家裏擔憂。如此說來,家中祖母和母親應該還不知道自己挨打的事吧?
他又望向桌邊的方青梅,許久,輕輕咳了一聲。
方青梅立刻轉頭過來,看他醒來便立刻站起了身。兩人都有些尴尬,半天周寒輕咳一聲,啞聲道:
“這時什麽時辰了?”
方青梅看看外頭天色,又看看燒了一般的蠟燭,回道:
“想必已近亥時了。”
“我有些口渴。”
方青梅便提壺倒一碗茶,端到床邊伸手遞過去,周寒擡手去接牽動了傷口,頓時疼的五官扭曲。方青梅手一直伸着,看他臉色蒼白,遲疑道:
“要不要……我幫你?”
帶着警醒的一雙眼,神色一看便知毫無誠意。
周寒知道她也不是誠心問的,咬牙道:
“我沒事。”
挨着痛硬是坐起半身,接過茶碗去喝了半碗,然後将茶碗放在床沿。
方青梅立在一旁,待他喝完茶,便沒話找話:
“大夫說只是皮肉傷,筋骨并無大礙,如果今晚不發熱,不出一個月便能痊愈——你這會可覺得發熱?”
周寒摸摸自己額頭,扯起嘴角:
“沒有發熱。筋骨肯定是傷不到的,打板子的知道老頭子在氣頭上,打的啪啪響,做給父親看罷了。”
方青梅心想如果是做戲,那未免做的也太真,這血都染滿了衣服褲子,皮肉該是都打爛了,爬都爬不起來。這下倒也好,洞房又可延期兩個月了。
周寒看着她一副松了口氣的樣子,不由得露出微笑。方青梅仔細打量他幾眼,忍不住問道:
“周二公子,那天與我拜天地的人,并不是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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