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徐鴻展來信
果然不出周寒所料。
周毅正在與陳禀下棋,看到周寒和方青梅來問安,倒也沒說什麽,便将兩人打發出來了。兩人又到了前廳,周夫人見周寒牽着方青梅的手,先是訝異,随即高興,只是當着陳夫人的面不好說什麽,便拉過方青梅去:
“剛才陳夫人還在說,你不愛這些顏色鮮豔的料子。我們兩個看着合眼的給你挑了六身衣裳。你再看喜歡哪個,快來自己挑挑,讓他們趕着年前做出來。”
方青梅嬌憨一笑:
“還是兩位娘親幫我挑吧!只要你們挑的,我都喜歡。”
一旁周寒倒是走上前來,在布料中略一翻檢,挑出一匹翠綠一匹月白繡花的樣子,側身低聲問方青梅:
“這個白的做短襖,綠的做條裙子吧?我記得你在京城時穿過這麽一身,很是素雅好看。”
他微垂着眼看着方青梅,眉眼之間含蓄的笑意落在方青梅眼裏,說不出的溫潤柔和。
不知怎麽的,這一刻方青梅忽然覺得周寒此時的樣子有些——陌生。
以至她一時竟有些愣神了。
周寒見她不做聲,又走近一步,低頭去看方青梅臉色:
“怎麽,你不喜歡這兩個?”
“……啊。”方青梅這才回過神,慌慌往旁邊退一步,別開目光,手忙腳亂摸着眼前的料子,“我,我喜歡夏天穿淺色,看着清爽……不過過年的時候穿白色綠色,會不會素了點?”
“那就做這個紅的吧。”周寒又扯過一匹料子,笑看着方青梅,“說的也是,成親頭一年,還是喜慶點好。可以再配個銀灰的坎肩。”
陳夫人倒還好,周夫人何氏從未見過自己二兒子如此溫和耐心的一面,此時頗為驚訝,趕忙笑着喚過綢緞莊來送料子的師傅:
“老于,剛才阿寒說的這幾個顏色都添上吧。”
方青梅剛要推辭,何氏看看周寒,又看看方青梅,笑着打斷她:
“難得阿寒為你挑了,現在做了留着天暖和了穿也一樣。青梅就別推辭了。”
陳夫人也在一旁笑:
“青梅,你這大大咧咧的。我看着漸梅比你還要細心些,你就聽他的吧。”
方青梅只好點頭。
周寒這才罷休,又回頭問道:
“于師傅,你們莊上有沒有顏色素淨些的厚密的皮毛?”
上了年紀的裁縫師傅也是周家用慣了的,此時笑眯眯看看方青梅,又看看周寒:
“二少爺是想為二少奶奶做件大衣裳?正好前兩天莊子裏新來了幾塊雪貂,雖然摻着些灰,也算上好的了。過午我回去就叫人送來給少夫人看看。”
周寒看看何氏和陳夫人:
“母親覺得如何?”
何氏先笑道:
“我覺得很好。裏頭用銀灰素緞做個裏子,再鑲一塊白狐毛皮做領子,肯定又好看又擋風。”
周寒聽了點頭:
“那麽這麽定下來吧。母親你們慢慢挑着,我和青梅跑了一天,先回去歇一歇。”
說完拉着方青梅向何氏和陳夫人行了禮,才從前廳出來。
兩人一前一後往梅園裏走,周寒眼中笑意盈盈腳步悠然,方青梅亦步亦趨跟在後頭。
進了梅園,一路蜿蜒回到房中,房裏早被炭盆烘的暖意融融。周寒先褪了自己身上的袍子,又親自到方青梅身邊,擡手為她卸了身上的狐貍毛大氅,一起遞給小鳳。
眼看着小鳳笑容滿面的退出去,方青梅這才舒展舒展身體,在桌旁坐下,自顧自倒了一碗熱茶,仰頭喝下,然後才又倒了一碗推給周寒,才往桌上一趴:
“這會總算能松快松快了。”
說完擡眼觑着周寒:
“周漸梅,難道往後我天天都要陪着你這麽演?”
周寒輕笑:
“是我連累了你,有勞方大小姐了。”
“……倒也沒什麽。不過剛才一路從老夫人房裏到周老爺房裏,又到我娘和你娘面前,我笑的臉都快僵了。”方青梅邊無精打采的說着,邊擡頭瞅了周寒一眼,忽然直起身,若有所思打量着他,“……周漸梅?”
周寒一邊喝茶,擡頭看她一眼。
方青梅又往前湊湊,仔細上下打量他一遍,手指摸上自己下巴。周寒被她盯着打量半天,禁不住也有幾分不自在:
“怎麽?”
“咳,沒什麽。”方青梅收回目光,頓了頓,到底還是性格爽直藏不住話,又擡頭看他,“我總覺得,好像自從在杭州見到你,就覺得你和從前有些不一樣了。”
周寒放下茶碗,挑眉看她道:
“哪裏不一樣了?”
“嗯……從前總是冷冰冰的表情,這兩天臉上似乎總是笑着的。”方青梅一邊打量他,一邊又道,“脾氣也變好了,不像從前,跟我說話的時候總是帶刺似的,好像我欠你八百兩銀子一樣。”
周寒提起茶壺先為方青梅添水,又為自己斟滿茶,頭也不擡,漫不經心問着:
“那你是喜歡我從前的樣子,還是喜歡現在這樣?”
“……”
方青梅聽着這話,覺得似乎哪裏有些些的別扭,只是也沒深想,一手支着下巴,一手玩着茶碗碗蓋,笑眯眯道:
“我覺得現在這個你比較好。比從前有人味兒。”
“……”
兩人正說着話,外頭有人敲門。
周寒起身開門,見是小海送了一封信過來:
“少爺,大少爺從杭州捎回來的信。”
說完便行禮去了。
周寒回到桌旁坐下,拆開信掃了幾眼,道:
“大哥在信上說,南京的事辦的差不多了,估摸今日便能從南京出發,直接回揚州來。估摸早則明天晚上,晚則後天一早就到了。趙睿和徐三公子徐飛也跟着一起來揚州。”
他皺皺眉,擡頭瞥一眼方青梅,道:
“還有你那位至交好友,徐二公子徐鴻展。說要跟着一起來探訪陳大人和陳夫人。”
方青梅一聽,先是高興:
“這個年可要過的熱鬧了。”
随即想起遠在京城的陳鳳章,便有些失落:
“……若是陳鳳章也能來揚州就好了,大家就可以團聚了。不過韓小姐的身體不太好,他肯定來不了吧。”
周寒沒有作聲,頓了頓,才将封在信封中的另一只信封抽出來,輕輕扣在桌上:
“徐鴻展給你的信。大哥一起托人寄過來了。”
頓了頓,不動聲色道:
“這位徐二公子,還真是個豪爽不拘小節之人。”
“徐揚寫信來了?這倒是稀罕。從前他只會叫人從西北給我捎酒來,倒從沒有寫過信呢。”方青梅頗為疑惑的拿起信封,三下兩下拆開,邊低頭看着,邊心不在焉道,“徐揚為人直爽,又從軍多年,為人處事自然粗犷些。不過他這人很好,我倒是很欣賞他這樣的性格——”
可是看着看着,臉上神色便漸漸沉了下去:
“……糟了。”
周寒此時心中有些不快,一邊起身收起手中信封,一邊頭也不擡問道:
“怎麽了?莫不是徐将軍又要給你送酒來喝?”
方青梅放下手中信紙,擡頭瞪着周寒,有些手足無措的滿滿站起身來:
“徐鴻展說……他聽說了周大哥代你成親的事,還有……聽說了你和令姑娘要好的事。”
周寒整理書信的動作頓住,轉過身來,靜靜看看她手中的信紙,又擡眼看看方青梅。
方青梅吞吞口水,看看周寒臉色,又慢慢說道:
“徐鴻展在信裏說……呃,你‘欺人太甚’,叫我稍安勿躁,來揚州後他會想辦法幫我——幫我不再——呃,不再受這種委屈日子。”
周寒冷笑一聲,垂眸繼續整理手中書信,半天才涼涼出聲:
“這位徐二公子,果然人很好。這就要來英雄救美了。”
周冰在信中并未透露什麽消息,可見應該也不知道徐揚已經知曉這些。
任是周毅和周冰再有手段,瞞的再好,衆人悠悠之口難防,紙裏也包不住火。當時周寒不肯成親,與醉春樓的令晚秋見面,又在醉春樓裏厮混半月,以及周家大公子代二公子在京城娶妻之事,揚州城裏知道的人不少。
此等韻事,再經衆人添油加醋,也只會越來越走樣。
周寒只好猜測,這位徐鴻展徐将軍,許是從衆人之口聽說了蛛絲馬跡,才知道了這些。
相比于方青梅這個“苦主”的手忙腳亂,周寒這個“欺人太甚”者反而十分鎮定,一邊坐在桌邊喝茶,一邊垂着眼道:
“讓小海去打聽着消息。明日徐将軍什麽時候到揚州,我親自去迎接。”
方青梅着急的在房中滿地亂走:
“我不擔心別的。徐揚千萬別寫信告訴陳鳳章就好。到時候見了面還得好好囑咐他,別在父母親面前說漏了嘴。你說好好地,他忽然來添什麽亂?他是怎麽知道這些的啊?”
“他是怎麽知道的不要緊。要緊的是他想怎麽樣。”周寒喝着茶,擡頭看着方青梅,輕輕冷笑,“我看這位徐二公子不光是個直爽之人,還是個情深之人。只怕到現在,對你尚未死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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