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他說要生女兒

莫羨和修羽準備出發去蜜月旅行，在別墅外往後備箱放行李的時候，看到了一個瘦瘦的年輕男人，站在不遠處。

修羽微微眯眼，想再次确定對方是不是她曾經見過的人。

“謝謝你能來。”莫羨主動和對方打了招呼。

男人沒有說話，将目光投向了修羽。

修羽從他的眼神裏，看出了微微的敵意，可也是因為他的眼睛，修羽認出來了：他是莫?o的小男友......

莫羨的情緒有了輕微的起伏，略帶戒備地看着對方。

男人微微抿了抿嘴，對着修羽說的第一句是“其實，我有段時間，挺恨你的......”

修羽聽到有人對着她說“恨”，竟然比想象中的要平靜得多，似乎對方“不恨”，才是不正常。

莫羨欲要開口說什麽，被修羽攥住了手腕，那是不讓他說的意思。

“我知道，應該的。”修羽答得很平靜。

“那段日子，過去了。”男人的眼神稍稍緩和了一些，“今天，是來祝福你們的。”

莫羨聽到他這樣說，并不感覺意外，可還是擔心修羽會因為他的話，又想起那些不愉快的往事。

男人微微垂眸，輕輕地笑了，“?o姐曾經說過，你們倆，是注定要在一起的。”

修羽聽到莫?o的名字從對方的口中說出，好像多了幾分溫柔。

“所以，既然平安地活下來了，就要把她的那份，也一并活夠了才行。”男人說至此處，微微擡眸，繼續看着修羽的眼睛，“我也......快要結婚了。”

聽到這句，修羽自然覺得意外，可很快就又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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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界上，似乎沒有什麽“至死不渝”的愛情，一方離開了，另一方會難過，這一點不假，可沒有人，會一直懷念。

懷念，是有時限的，有保質期的。

記憶裏的人，終會褪色。

“行了，走了。”男人轉過身，朝遠處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修羽腦海裏閃現而過的，是他們一起在島上的時光，短暫的幾天，竟然成了最懷念的日子。

美好，興許在大多數時候，都是易逝的。

***

莫?o和她的小男友，相識于一場學校的迎新晚會。

莫?o的舞跳得好，作為外援，她去了小男友所在的學院。

小男友名叫“齊骁”，負責所有節目演職人員的對接工作。

在他的印象裏，第一次見到的莫?o，讓他覺得：非常驚豔。

為了節省時間，莫?o來彩排的時候，是化好妝，換好演出服裝的。

齊骁遠遠便看見走路帶風的莫?o，一襲利落的黑色西裝，腰線迷人。

莫?o很快便走到他身前，沖他打了個響指，“等很久了吧？”

齊骁知道是因為自己看得有些怔了，莫?o才會作此反應，瞬時有些不好意思，微微紅了臉頰，“這是我應該做的。”

莫?o看見齊骁略帶羞澀的模樣，覺得好玩，咧嘴笑了。

齊骁看到她的笑容，一時間，臉更紅了。

莫?o第一次彩排，只跟着音樂，象征性地走了一遍舞臺上的點位，為的是确定現場音樂音量沒問題，她的動作有足夠的發揮空間。

齊骁站在角落，看着莫?o毫無壓力的舞蹈動作，雖然只是點到為止，可那份獨特的慵懶放松，讓他覺得：很美。

第二遍彩排的時候，莫?o跟着音樂，完整地跳了一遍。

就是這個舞蹈，讓齊骁覺得像是被什麽重物擊中心髒似的，他覺得好像必須得再次見到舞臺上的那個女人才行。

迎新晚會一結束，就有可能再也沒有和莫?o碰見的機會了，齊骁想明白了這一點之後，做出了違背他平時行事風格的舉動。

是他主動問莫?o要了聯系方式，借口自然是老套的“方便對接”，畢竟距離正式演出，還有幾天的時間，這期間還要排練幾次，需要對接，也是情理之中的。

莫?o是個人精，自然看得出來齊骁在“說謊”，可她不動聲色，有些好奇這個看上去內秀的男生，究竟是如何“撩姐”的。

之後事情的發展，反而超出了莫?o的預料。

因為，她喜歡上他畫的漫畫了。

齊骁是個醫科生不錯，可卻畫得一手好畫。

莫?o曾經喜歡過一個日本漫畫家，可畫家連載漫畫還未完結，便在家中自殺了。

彼時的莫?o，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明明出自他手裏的畫作，是那樣的溫暖，可他最後，卻選擇了如此決絕的方式，離開了這個世界。

在齊骁的畫風上，她看到了那位畫家的影子。

自從有了這樣的感覺，莫?o便開始留意齊骁，好像生怕能畫出這種風格畫作的他，也會發生什麽意外似的。

莫?o開始主動點贊齊骁的動态。

齊骁的朋友圈非常單一，向來只分享畫稿。

莫?o不知道的是：後來很長一段時間，齊骁發的狀态，皆是分組可見的，可見的分組中，只有莫?o一個人。

一開始，齊骁畫畫，是為了自己開心，後來，他畫畫，是為了畫給喜歡這些畫作的她。

一個能畫，一個欣賞得來。

莫?o和齊骁走到一起，自然而然，沒有誰向誰表白一說。

确認關系的那天晚上，齊骁把成冊的畫稿送給了莫?o。

莫?o欣然地在齊骁的右臉頰上，印下了輕輕一吻。

***

前往機場的路上，修羽一直在想一個問題：倘若莫?o還活着，興許，她會先自己一步結婚，也說不定。

莫羨目光看向窗外，靠近修羽右手的左手，卻自然地覆上了她的手。

修羽微微側眸，看向莫羨的側臉。

“我們到時候生了女兒，給她起小名，就叫‘阿?o’吧~”

修羽看見莫羨的唇角微微彎起，知道他是想到家姐了。

“好~”修羽應得毫不遲疑，其實這個想法，她很早就想過了，可害怕莫羨傷心，一直沒敢提，現在莫羨先提出來了，便算是将這件事定下來了。

他們的心底，莫?o會永遠躺在那裏。

死亡，會讓活着的人痛不欲生，可這份痛苦，随着時間的流逝，也會慢慢變淡。

讓她的名字，時刻被叫起，那感覺，不單單是為了将對那個人的記憶進一步深化，也是提醒還活着的人――她，與你們同在，從前是，現在，仍是。

想到這些，修羽甚至生出一種念頭――第一胎，一定得生個女兒才行，這樣一來，便像是與莫?o重逢的日子，又更近些了。

微微擡頭，就能看見車窗外的天空，隐藏在厚重雲層後面的太陽，慢慢露了頭。

修羽見過不同時刻的陽光，可好像從來沒有哪一刻的日光，能和此刻的相比。

看着它，修羽覺得：對未來的生活，生出了更多的盼頭。

***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上帝，修羽的話是不是被什麽未知的神明聽到了。

他和莫羨上了飛機之後發現：緊鄰他們的座位上，坐着一個可愛的小姑娘。

原本打算上飛機就補覺的二人，一路上都在和小女孩互動。

小女孩白皙如瓷的皮膚，純真善良的眼睛，說話時候軟軟的聲音，好像在小夫妻的心上，輕輕地捏了一把。

修羽安靜地看着莫羨和小女孩互動，怔怔地看着他的笑容。從前，她一直覺得莫羨身上，帶着一股少年氣，他的笑容，像是春天一樣，照近修羽原本已經被傷得透徹的心扉。

當小女孩用軟軟的手掌，攥住莫羨右手食指的時候，莫羨側過頭，笑着對修羽說“阿羽，我們将來要是有了女兒，估計你在家的地位會不保。”

修羽點了點頭，“彼此彼此，你将不是我最愛之人。”

“重點不是在這兒~”莫羨微微搖了搖頭。

“什麽？”修羽不明白他想表達的意思。

“重點是，我倆很有可能因為女兒打起來~”莫羨語氣肯定。

修羽想了想，“恩，那你就早點想清楚，你打不過我的~”

“選擇權，在咱女兒手上，知道嗎？”莫羨眉飛色舞的，“都說女兒和老爸親，前世小情人，懂嗎？”

“耳聽為虛，要到時候才知道~”修羽不肯示弱。

“得，到時候你可別失落~”莫羨滿面的信心滿滿。

就在兩個人“鬥嘴”如火如荼的時候，修羽覺得，肚子上覆上了一股小小的壓力。

修羽擡眸看向小女孩，見她正咧嘴笑着，可愛的小手，正摸在她的肚子上。

二人都安靜地注視着小女孩，只聽見她小聲說了句“這裏面，住着一個小妹妹~”

聽到這句，修羽先是一怔，繼而生出一個感受――現在的孩子，情商可真不是一般的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