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謝初語打聽好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之後,便謝過那幾人獨自回到了房間當中。
習慣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謝初語分明已經獨自一人許多年,從未有過孤獨的感覺,但如今不過與朝顏一道趕路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不知為何此時再回到獨身一人,便覺出了幾分無趣的感覺。
她站在屋中往窗外看去,此時已是午後,陽光頗有些刺眼,下方的花圃內繁華盡開,彩蝶紛飛,空氣中的微沉浮動在陽光之下,端的是靜谧而美好。
看着這一幕,謝初語不禁想,若是那個渾身都是麻煩的朝家二少爺在這裏,肯定又要忍不住吟詩作畫了。
謝初語想到此處,不覺又是一怔。
朝顏在她的腦中,竟有幾分陰魂不散的意味。
謝初語神情複雜,合上窗戶,隔絕了這牆角一隅的美景,也隔絕了自窗外透入屋中的陽光。
依舊是白天,但門窗合上之後,屋中卻透出了幾分沉暗,謝初語待在這片黑暗當中,不願再去看外面的美景,也不願再去想這段時間所發生的事情,她已經習慣了十年,不願再有任何改變。她不禁又有些遷怒朝顏,若非他與自己同行了這樣一段路,她也不會覺得如今四處都能夠看到那人的影子。
看到沿途的景色,總會忍不住多看兩眼,一個人喝茶,也總會點上一碟糕點放在一旁。
許多從前一個人的習慣,都在不知不覺間被改變了,而她卻認為這樣并沒有什麽不好。朝顏所為她帶來的改變,是一種她從前從未想過的改變。
朝顏原本不過是個被家中寵慣了的富家公子,不論走到哪裏都有人伺候着,吃着最好的山珍海味,穿最名貴的衣裳,吟詩作畫惬意人生。她将朝顏帶出來,兩人過着她過習慣了的生活,吃的是饅頭和冷硬的餅,住的是沿途的客棧,有時候甚至來不及找客棧,只能在深山野嶺露宿。朝顏從未多說過一句,直到那天聽朝顏講天南海北的事情,講他去過的地方,她才突然間想清楚,他們從來都不是一路的人。
他一路跟随着謝初語而行,他雖不說,但許多事情是無法改變的。
更何況,她已經沒有時間了,沒有時間去計較那麽多,也沒有時間再去與任何人糾纏。
所以她才選擇讓朝顏與朝家人一起回去,他回朝家無疑是最好的選擇,否則縱然是她将朝顏帶去了斬月峰,她也無暇再去管他,到那時他又要如何回去。
但她沒有想到,她的選擇卻讓朝顏陷入了危險。
朝顏失蹤了,就在硫州城外,就在她剛離開硫州不久的時候,因為牧棠的事情而被人趁亂劫走,不知所蹤。
所以這樣說來,終究還是她連累了朝顏。
謝初語垂着眸子,看着桌上擺着的酒水,突然想起來,自己還欠着朝顏一場酒約。
斬月峰是江湖盛地,每年總有人在此比武,所以此地來往的江湖人自然也很多。來到斬月峰的人多了,這裏的酒館自然也出了名,許多人來到此地,而不知何時江湖中也形成了一個規矩,能夠在斬月峰的酒館裏喝上一壺酒的,那便是一輩子的生死至交。
若是男女之間,那含義便更加難以言明了。
謝初語知曉朝顏大概不明白這一壺酒的含義,但她卻十分清楚,所以她欠的這一壺酒,大概是永遠沒有辦法還給朝顏了。
只是——
縱然如此,她卻仍舊無法放着朝顏不管。
思緒至此,謝初語輕輕咬唇,終于自座中站起身來,再次推開了房間的窗戶。
窗戶洞開,窗外的陽光再次透入屋中,仿佛還有花香的味道淺淺飄來,屋中瞬時大亮,謝初語微微眯眼,縱身自窗口躍出,往城南處趕去。
。
謝初語要找的人叫做葉映清,是江湖上有名的俠者,此人就住在雁州城中,平日裏經常與人往來,算是個聲名極盛的人物,而此人還有個特點就是他并非是純粹的江湖人,他還極為善于做生意,與這天下間許多有名的商戶關系都極好,而朝家正是與葉映清交好往來的人之一。
據謝初語從先前客棧裏那些人口中打聽來的消息,朝顏出事之前,最後一個見到的人,就是葉映清。
朝顏出事,最清楚這件事情的,一定也是葉映清。所以謝初語想要尋找朝顏的蹤跡,直接去問葉映清便是最好的辦法。
謝初語來到葉家,立即便被葉家的下人給攔了下來,謝初語本以為還要多費一番唇舌才能夠說服那些下人放她進去找葉映清,卻沒想到對方問過了她的名字之後,竟是當即道:“原來是謝姑娘,我們家公子說過,若是葉姑娘來,不必通報直接帶您去見他。”
葉映清知道她會來這裏,謝初語心中覺出一絲怪異的感覺,卻不曾多言,只點頭道:“那有勞了。”
下人也不多說什麽,連忙帶着謝初語往葉府內走去,葉映清就在大堂當中,似乎是剛送走了一批客人,正在愁眉苦臉的思考着什麽事情,見到下人帶了謝初語進來,他才連忙起身,怔怔看着謝初語,許久也未曾開口。
謝初語只覺得整個葉家都透着古怪,葉映清的名氣極大,她與對方卻是初次見面,但見葉映清看自己的神情,卻好似在看一個認識許久的故人一般。
謝初語微微皺眉,但她心中有更重要的事情記挂着,便只得将這一層怪異的感覺抛去,當即開口道:“葉公子。”
葉映清聽到了謝初語這一聲,終于也自沉吟中驚醒了過來,當即點頭應道:“謝姑娘是麽,不久之前我才聽阿顏提起過姑娘。”
“朝顏?”謝初語低聲問了一句。
葉映清自然明白謝初語的疑問從何而來,也能夠猜到謝初語今日又是為何而來,他看了身旁的人一眼,旁人很快離開,堂中只剩下他與謝初語一人,他這才輕嘆一聲,點頭道:“前陣子我的确與阿顏聊過,不久之前阿顏出現在硫州,而我那時候正好也在硫州辦事,聽說此事便正好去見了阿顏。”
葉映清似乎與朝顏關系極好,謝初語靜靜聽着,她知道事情自然不會那麽簡單。
果然,葉映清接着又道:“阿顏對我說了謝姑娘你的事情,也說了這段時間發生的故事,他那時候正要被禹陽帶回去,但他告訴我,他不想回去。”
葉映清無奈苦笑着,看向謝初語道:“所以他要我假意帶他來雁州,他好趁機離開朝家下人們的視線,然後出來找你。”
“他想一個人出來找人?”謝初語聽到此處,終于忍不住出了聲,覺得朝顏當真是荒唐極了,那個大少爺那副模樣,一個人究竟能不能活下去都是個問題,更別說來找人了,她想到這裏,不由得又問葉映清道,“你當真答應了他?”
葉映清遲疑片刻,終于點了點頭,他沉默片刻又道:“原本我想将他帶來雁州,他要找人我再派人随他去找,卻沒想到我們路上會出事,當時的硫州城太亂,離開朝家下人的視線太容易出事,等我們反應過來,朝顏已經被人給帶走了。”
謝初語神情微變,在聽過了這些話之後,早已經明白了整件事情的經過。
若是詳細說來,如果朝顏不曾想要獨自出來找她,不離開朝家那些下人的保護,他本是不會出事的。
他是為了找她才出事的。
謝初語不知心中究竟是何情緒,她緊蹙着眉不曾談論此事,只接着問道:“你可知道帶走他的究竟是什麽人?”
她想起來不久之前也曾經發生過這樣的事情,只不過當時帶走朝顏的不過是一群走投無路的山賊,而這一次對方既然在知道朝顏身份的時候,趁亂在硫州将人給劫走,那麽對方便一定不是簡單的敵人,恐怕是早已經計劃了多時,為的就是捉走朝顏。
如今朝顏的處境,恐怕是十分危險。
聽到謝初語的問話,葉映清沉吟片刻才道:“我已經派人去找了,我稍微有一些猜測,卻不能夠确定。”
“什麽?”謝初語毫不遲疑的問道。
葉映清低聲道:“那群帶走阿顏的人,可能是當初游龍寨的人。”
謝初語聽得這熟悉的三個字,不禁喃喃道:“游龍寨?”
那個游龍寨,十年前被年幼的牧棠所破的游龍寨,卻沒有想到竟還有餘孽留下,更沒有想到,游龍寨與朝家竟還有關聯。
葉映清點了點頭,苦笑道:“謝姑娘大概也聽說過游龍寨吧,就是當初被牧棠一人攻破的游龍寨,不過衆人只知道游龍寨是被牧棠所破,大概還不知道,鏡月閣之所以會破游龍寨,當初最重要的原因,還是因為朝家想要破游龍寨。所以這麽多年以來,游龍寨剩下的人,一直都在暗中想要報複朝家,而想要報複朝家,對阿顏出手,大概是最好的選擇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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