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深山

在家思考了很久,最後還是決定迎難而上,陸瑤接受了《大山》的劇本。

不過她提前給容白打了劑防禦針:“我這幾個月的狀态都不是很好,并沒有信心能一定将它演好,所以以防意外,我們暫時還是不要簽約吧?”

“狀态不好可以調整,離開拍還有一個月,還可以調整。”末了,容白調侃她一句,“不簽約我倒是沒意見,可你不怕拍完之後被劇組賴賬嗎?”

容白聲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可手機貼耳太近,陸瑤好像聽到他尾音落下時上挑了一下。

就就像是他在自己耳邊輕笑似的,陸瑤耳朵發熱,腦內浮現出那日演技培訓室裏他擡頭彎了彎的那雙桃花眼。

她清了清嗓子小聲說了句:“不怕。”然後便匆匆挂斷了電話。

像逃跑似的迅速,心底有什麽感情的新芽在向外生長,一點點向她胸口鑽出。

容白挂了電話後,轉手給顧然撥了過去:“喂?”

“嗯,是我。”顧然和容白已經不再用短信溝通,這是顧然的提議,他對于戚白白的信任值達到了空前的危機狀态。

“陸瑤同意了,開機時間就确定在她放暑假的第三天,你找到可以私下做鑒定的機構了嗎?”

“找到了,放假第三天的具體日期是什麽時候?”顧然拿起平板查看日歷,在容白說的日子上畫了一個紅色的圈作标記,“好,剛好有足夠的時間預約,你盡量在三天內拿到取樣,寄給我。”

一月時間很快便過去了,陸瑤依舊拿到了年級績點第一名的優異成績和國家獎學金。

小金庫裏的存款越來越多,加上這部《大山》女一號的片酬高的可怕,陸瑤開始打起了買第二套房子的計劃。

第一套房是為了住所買,第二套房陸瑤是為了投資,所以并沒有将眼光局限于b市內的房産。

b市限購政策在15年改過後更加嚴格,而且拿到全部片酬應該是下半年的事情了,而她還記得,15年下半年時,房價漲速尤為迅速,所以基本可以不用考慮在b市購置第二套房産的事情了。

她将視線挪向了二三線城市,未來幾年裏漲幅最可觀的應該是二三線城市,t市就不錯。

《大山》拍攝的地方大多在山裏,容白沒有按照劇本從第一幕陸瑤被從街上擄走開始拍攝,而是召集大家先将深山中的戲份拍完。

因為再遲就要進入雨季了,深山雷雨季節容易發生山體滑坡等危險不說,還會加大拍攝難度,所以要趁着現在把深山偏僻村莊內發生的一切戲份都拍完。

從b市到j市的村莊需要很久的時間,陸瑤從上飛機起就在思考第二套房的事情,等到了j市換乘車輛時開始挑房,而等車子在崎岖的路上帶着她颠簸到目的地時,陸瑤已經找好了要買的小區。

“可以啊,你看房眼光不錯啊。”李名升拿着陸瑤的平板看了眼她挑的房子,點頭道,“等拍完戲我幫你去實地看一看,沒有問題的話就可以定這套房子了。”

李名升作為一個經紀人,不僅幹了經紀人的所有任務,還将助理要辦的事項一同做了。

不過有沒有機會買這套房,還是要看這部戲能不能順利的拍完,拿到全部酬金。

容白并沒有真的答應陸瑤那天提的不靠譜建議,他還是将合同寄給了李名升,片酬依舊分成了三部分,第一筆在拍攝前支付,第二筆在拍攝中期支付,第三筆在拍攝結束後支付。

他沒告訴陸瑤,這部戲如果她演不好,那就沒有繼續拍攝下去的必要了。

沒找到合适的女主角前,他根本沒動想拍攝這部電影的心思。

陸瑤下車後拎着小型的行李箱站在旁邊等候,李名升和司機一起卸後備箱裏的大件。

六月雖然已經到了穿裙裝也會熱的流汗的地步,但行駛了幾個小時拐進的深山中,有大片百年樹木樹立在泥路旁,稍稍靠邊一站,就能躲進樹蔭。

涼風徐徐,空氣清新,陸瑤倒覺得比冷氣十足的保姆車更舒服。

“你先休息會兒,我和司機把東西搬上去後你再上來。”李名升一邊費力的搬東西,一邊和陸瑤說道。

山裏靜,雖然有不少鳥鳴與蟬聲做背景音,還是會讓人有種異樣的平靜,李名升的聲音是山裏出現的最大音量,特別清晰。

陸瑤乖巧地點點頭,然後跟着他們一同走到了泥路旁邊的一家旅館樓下——

說是一家旅館,其實也是整座山裏唯一的旅館。

像這種窮鄉僻壤深山處,每年會來這裏的人只有一兩個拍攝劇組,除此之外就沒有其他人了,畢竟這裏說好看,比不過其他自然景點,說恐怖探險,不僅山不夠陡峭,還連點詭秘傳聞都沒有。

加上孩子們大多都選擇走出大山,沒有年輕人願意留在這裏發展,現在還願意留在這裏的最年輕的也是四十歲起步,老年人多,自然這只有十幾口人的村子是一天比一天冷清。

旅館是全村注資建立的,十幾口人都靠這家旅館每年拉來的兩個拍攝劇組給的租金過活。

陸瑤扶着墨鏡擡頭略打量了一番,紅磚紅瓦搭建的四層樓,雖然看起來每一戶房間都有陽臺,可陽臺地面卻是用灰色的水泥鋪墊,從下面就能清楚看到的蜘蛛網結滿了生鏽的鐵欄杆。

連外觀都這樣不講究,更別提裏面會是什麽樣的了。

旅館外是用鐵門和紮着玻璃碴的院牆環住的,李名升一定提前來勘察過住宿條件,不然也不會和陸瑤說讓她少帶貴重物品,盡量縮量到每次出門拍戲時都可以打包全帶走的地步。

“丢了東西可沒人管的了,最近的警局也得去縣裏找。”

抓了把小米撒給院內走來走去的三只雄雞,陸瑤進了旅館內,撲鼻而來一股黴味,當着旅店老板的面陸瑤沒有皺眉,而是禮貌地笑笑,向櫃臺上看去。

“阿姨,飲料各多少錢一瓶呀?”

櫃臺上擺了十瓶飲料,種類卻少得可憐,一半是橙汁,一半是冰紅茶。

上面還落了點灰。

小姑娘聲音清甜,咬字的尾音還帶着些軟軟糯,聽得人舒服極了。

站在櫃臺後的大媽笑着用蹩腳普通話告訴她:“四塊一瓶,比外頭貴五毛,可咱山裏頭沒小賣部,把這些運進來路費都好貴嘞。”

“好,阿姨,橙汁我都要了。”陸瑤回頭,剛好看到李名升過來,她揮手,“李哥,幫我抱兩瓶果汁,我付錢。”

給了兩張十塊的人民幣後,陸瑤和李名升抱着橙汁往樓上走。

“你住的位置不錯,太高沒樹蔭遮陽,山裏又潮,所以一樓也不能住,劇組給你安排到了二樓二零三房。”

“好。”陸瑤沒有異議,她問李名升,“你住在我隔壁嗎?”

她不嫌棄這裏設施簡陋,但到底是深山老林,作為一個接觸過靈異事件的重生者陸瑤,她私心希望熟人住在隔壁,這樣才能安心些許。

說起這件事,李名升也郁悶:“不是,我甚至不住在二樓,你這件屋子隔壁都有人住了。”

他和陸瑤打算差不多,覺得這處到底還是偏僻了些,不住在陸瑤隔壁他估計能擔心的睡不着。

偏偏一打聽,二零二和二零四早就有人住了:“二零四住的是秦萌,二零二住的是誰他們就不知道了,我問能不能商量和他換個房間,我私人補貼錢,人家說這人從昨天住進去後就沒出來。”

越形容越古怪,感覺像是一個不願意與大衆接觸的怪人。

兩人走到陸瑤房門前,李名升朝隔壁看了眼,依舊房門緊閉,看來那個人已經快要二十四小時沒出門了。

他啧啧道:“也不知道二零二的是哪個怪……”

話沒說完,二零二的神秘住客推開了門。

李名升像是被突然扼住了脖子,音調徒然提高,生硬地改了後半句話:“怪、怪有品位的,剛好我生日就是二月二號,哎呀,二零二住的是容導您啊,您看看您看看,這緣分,奇了。您可真有品味。”

“……”睡眼惺忪地容白越過李名升瞥了眼他身後偷笑的陸瑤,“你來了,晚上有劇組請來的跟組廚師做菜,你有什麽喜歡吃的,可以讓助理和廚師提前說。”

“咳,嗯,好的。”陸瑤收斂了笑意,點點頭。

看到隔壁是秦萌和容白,那她就可以安心了,容白給她的安全感甚至大于跟前跟後的李名升。

每次他在,都會有種莫名的安全感。

陸瑤自己給出的解釋是,多次忐忑不安的困境都有容白在,而那些困境最後往往都逢兇化吉,所以再看到容白時,自然會帶上一些安心感。

她沒有束發,長發自然地垂落在肩膀,容白覺得這可能就是拔頭發的最佳機會,伸手越過李名升就能拔下。

可手剛伸出去,小孩誤會錯了意思,把剛買的橙汁兒塞進了他手裏。

容白:“……”

等他回過神的時候已經是三分鐘後,手裏沒有頭發不說,剛剛拿到的那瓶橙汁兒還被小心塞進了行李箱最深處。

真是戀愛使人降智。

第二天就是開機時間,陸瑤起的早,洗漱完回到房間後,其他工作人員才陸陸續續起床,洗漱要在院內進行,排了兩排隊伍。

一直到九點要開工,還有不少人沒洗漱完,只能糊弄地拿濕毛巾摸兩下臉,用漱口水清清口腔就去趕工了。

他們在要拍攝的地方搭了個簡易的工作棚,但地方有限,所以更衣間和化妝間合在一起,除了陸瑤和男主角李深兩人外,其他人在同一個隔間內排隊換衣服補妝。

“陸瑤,這邊。”秦萌對陸瑤揮手。

“诶,萌萌姐,”陸瑤驚訝地打招呼,然後小跑到秦萌面前,“你怎麽還特地出來接我呀。”

“有人怕你找不到路。”秦萌把嘴裏叼着的那根狗尾巴草吐出,對陸瑤勾勾手指,“跟我走。”

二十秒不到的路程,也不知道容小白擔心個什麽勁兒。

兩人走到門前,正撞上帶着一包東西從化妝間走出來的容白。

關門撞上她們的時候,容白雖然很快恢複了清冷自持的模樣,可秦萌還是捕捉到了剛剛那一秒不到的詫異。

“又不是不知道我們要用這個化妝間,詫異什麽。”秦萌小聲嘀咕了句。

“嗯?萌萌姐,你說什麽?”陸瑤沒聽清。

“沒事。”秦萌扯着陸瑤進屋,同時對剛剛拿着一包東西離開的容白開啓了腦洞,大膽猜測。

據說有很多導演都有怪癖,都是因為開機壓力大,或劇本風格太偏陰暗沉重,扭曲了。

想想這部叫做《大山》的劇本,兩個原因具備。

難道容白剛剛的行徑就和壓力大有關?

秦萌想歪了。

有什麽怪癖是要到女主演化妝間才能發洩壓力的呢?是偷女裝?還是扮演女裝?

不過從剛才容白拿出去的袋子看,兩種可能性都很大。

“噫……”秦萌嫌棄地在空中空打了兩下,打散她剛剛幻想出的容白女裝的模樣。

陸瑤先換上了劇組提供的衣服,總共是裏兩層外一層。

之所以在六月天還穿這麽多,和劇本內設定的時間無關,劇本內設定的就是夏天。

這是為了防止走光。

第一場戲就是陸瑤被蒙眼睛捆綁四肢丢進貨車裏的場景,而下了火車,就會因為企圖逃跑而被非禮。

“哎。”一想起今天要拍攝的劇情內容,秦萌就想嘆氣,她拉着陸瑤坐到椅子上,邊找梳子邊和她說,“這個劇本基調這麽灰暗,也虧你願意接。容白那家夥給你許諾什麽好處了?”

“不是因為這個,”陸瑤想了想才回答:“畢竟劇本內容寫得真的很好,也很有寓意,光是看劇本我就哭了好幾次。”

如果渾身冒冷汗也算哭的話。

對陸瑤來說,要出演這個電影,需要克服的是常人想象不到的困難。

她當時或許有被虐待過,可至少最後被救下來了。

劇本裏的內容是陸瑤在剛被救出來時經常幻想的發展——

如果沒有被救呢?

如果真的被賣掉了呢?

劇本的內容讓陸瑤的噩夢成了真,看第一遍的時候經常需要停下來多次深呼吸,等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後,才能打開劇本繼續看下去。

閱讀第一遍用了她将近七個小時的時間,在好不容易挨過七個小時後,她的第一反應是要拒絕這個劇本。

可讀第二遍、第三遍時,心境逐漸改變。

一直逃避問題,可能會将這個問題永遠地留在心裏,最終成為一輩子抹不去的心病。

迎難而上,正視困難,說不定就可以通過這次出演,擺脫掉它。

陸瑤特地咨詢了b市安定醫院的醫生,醫生說:“這一招不錯,但你要記住,即使被困難打敗了也不是什麽可恥的事情,試一試可以,但如果失敗,不要強鑽牛角尖。畢竟無論是迎難而上還是永久逃避,所求的結果都一樣——讓心情可以保持在愉快的狀态。”

“咦?”秦萌疑問的聲音打斷了陸瑤的回憶。

陸瑤問:“怎麽了?”

“我找不到梳子了。”她皺着眉環視,屋子本就不大,東西一覽無餘,化妝臺上都沒有梳子,更別提屋內其他只擺着椅子和衣服的地方了。

咚咚——

有人敲門。

秦萌一邊嘀咕着“剛剛走之前我才剛把六把梳子準備好,怎麽全不見了?”一邊往門口走。

将門打開,門外站着的是容白。

“剛想起來化妝間的梳子不見了。”容白伸手遞了一套新的用具給她,順帶還解釋了一下剛剛來的原因,“剛才過來把其他東西放下了,這套梳子漏了。”

“是嗎?”秦萌狐疑地瞧了容白兩眼。

可對方泰然自若,絲毫沒有撒謊的心虛。

啧,看來還真不是有女裝癖好。

秦萌失望地将門關上,給陸瑤梳理頭發,在打理好發型後,門外又響起了敲門聲。

像是掐好了點似的,容白來要梳子了。

秦萌将梳子遞過去的同時,翻了個白眼,陰陽怪氣地說:“容導,不至于吧,咱們劇組窮到這種地步了?全劇組就只有這一套梳子了?剛用完就要收走?”

容白沒回應她的嘲諷,低頭查看梳子。

秦萌挑眉:“怎麽還檢查啊,我還能把你的梳子弄斷嗎?”

容白卻皺着眉擡頭問秦萌:“頭發呢?”

“頭發?”這是什麽問題?秦萌看了看他手中的梳子,幾秒後才明白他的意思,“哦你說梳子上的啊,陸瑤發質好,從頭頂一梳到底,沒有打結分的地方不說,甚至連分叉都沒有。”

秦萌的話裏有一半是炫耀,一半是羨慕。

一年多不見陸瑤,她不僅頭發變長了,連五官也更成熟了一些,出落的更漂亮了。

退了稚氣,多了幾分妩媚,配上那股自身所帶的淡淡氣質,有種讓人難以抵抗的魅力。

時間不多,容白覺得此計不通也沒必要費心尋第二計了,幹脆就用最簡單的辦法。

“發質很好嗎?可李名升說她學業壓力大,所以長了好幾根白發。”容白說完,見陸瑤轉頭看鏡子找白發,他趕緊上前,長腿邁開兩步就到了陸瑤身後。

他拔下兩根頭發,對着秦萌象征性的揮了一下:“看。”

看個屁。

兩眼視力5.0的秦萌明明看到那是兩根黑頭發。

可話還沒罵出去,就見容白将拔下來的頭發放進了口袋,然後目不斜視地從她身邊走過,離開了化妝室。

秦萌發出了今天的第二遍疑問:“……什麽情況?”

這小子最近變态的癖好還挺多。

将頭發放在透明的器皿裏,用膠帶在外纏了好幾層,然後喊了值得信任的人叮囑:“開車出了小鎮,直接做飛機,第一時間交到顧然手裏,必須是他本人接收才可以,除他以外的任何人都不準拿。”

不想另生事端,所以能将這件事交代的有多詳細就多詳細。

見人上了車,他給顧然撥通了電話:“東西大概明天下午就能送到,你安排時間吧。”

“好。”顧然輕笑,“早知道你這麽效率,我就早告訴你了。”

“嗯,有什麽解決不了的問題最好第一時間告訴我。”容白一本正經地嘲諷他,“不然肯定和這次一樣,耽誤一年還是要來找我幫忙,白白浪費了這麽多時間。”

顧然:“……”

處理好事情,又羞辱完了顧然,容白神清氣爽地喊大家準備開始拍攝。

大多數人已經将工作完成了,五分鐘後,容白準時地坐在了椅子上,等着場記拍板。

這一幕要拍的是陸瑤被捆住手腳,蒙着眼睛丢進貨車內的橋段。

所以化好妝的男主角李深只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并沒有參與表演。

他很期待這位合作的女演員一會兒的表現,畢竟在來之前,導演曾多次誇獎過這位女演員。

而且她上一部出演的電視劇劇本就是李深大學時的女友寫的,前女友在微博上也發過對陸瑤的評價,誇她演出了自己心目中的‘殷無夏’。

啪——

首板落下,被蒙着眼睛的陸瑤被群演丢進了昏暗的貨車內,在被丢進去前,透過鏡頭,容白觀察到陸瑤的臉色不是很好。

他皺眉,打算在演完這一幕後提醒秦萌不要把妝畫得這麽白。

這樣的臉色應該出現在被虐待之後才對,現在她雖然害怕,但還不至于達到如此恐懼的地步。

‘丢進貨車前的特寫鏡頭需要補拍’他在心裏暗暗記下了這條。

可這部戲開頭就不順利。

要補拍的不僅這一幕。

鏡頭中的陸瑤緊緊咬着下唇,明明到了需要她出聲的時候,卻一聲不吭,也不動。

整個人在被剛丢進去的時候是什麽姿勢,現在還是什麽姿勢。

開始還以為是演員有自己的想法,所以沒有喊‘cut’。

可她在車上保持同一個姿勢和表情躺了十幾秒。

‘還在抖,光抖不說話?’

雖說陸瑤演技好,可誰不知道,有的生理反應是無法純靠演模仿出來的,容白的眉心越皺越深,直到看見一滴血珠從陸瑤的齒封間滾落。

他瞪大了眼睛。

“停!”容白甩下劇本,壓根沒等場記敲尾板,率先沖了上去。

他往車內才看了一眼,就立馬回頭大喊:“醫生,喊醫生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發燒沒好但,病中垂死驚坐起!今天更新一定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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