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機甲出現
蘇輕一拳捶在牆壁上,痛覺從神經末梢傳回大腦,刺激着他混沌的思維。
“可惡!”他在心裏暗罵索克斯,雙手不斷在牆上摸索,試圖找出那個開門的機關。明明同樣是飛船的主人,憑什麽這艘飛船那麽聽他的話,自己卻始終找不到那扇門,他心裏有幾分不甘。
挫敗感讓他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愣愣的環視這個自己曾經最想離開的房間。四周依舊一片潔白,白得幹淨,白得無情,留不下一點痕跡。
他曾問過索克斯,生活在前艙完全足夠,為什麽還要開辟一個後艙,毫無用處還占地方。索克斯當時說這是逃生艙,每架飛船都會配備的。
但現在明明随時都有可能需要用到逃生艙,索克斯那副“船在人在,船毀人亡”的樣子又是鬧哪樣!憑什麽因為自己力量弱小,就打着“為他着想”的旗號擅自替他決定,他難道不知道,難道不知道自己只想留在他身邊嗎!?
心底真實的想法一瞬間湧現,蘇輕不禁扶額嗤笑,自己恐怕也是得了斯德哥爾摩綜合症......
還沒等他感慨完,飛船像是突然被其他飛船撞擊到,房間裏的蘇輕一時身體不由自主,猛得撞上右側的牆壁。
牆壁在他撞上前已經将材質轉變得柔軟有彈性,蘇輕這一撞到沒出什麽事,只是還沒等他弄清怎麽回事,房間又開始劇烈搖晃起來。
他趕忙抓住牆邊的金屬質欄杆,現在的他就像待在一個密閉的盒子裏,有人握着盒子不斷搖晃,企圖打開它一探究竟。但随着“砰”的一聲,房間的晃動越來越小,最後終于趨于平靜。
周遭越是安靜,蘇輕的神經越是緊繃。
沒等到蘇輕放下心,“咣——”逃生艙已經落到了最近的一個适宜生存的星球上,他一直尋找的那扇門終于順從他的意志,緩緩打開。只是蘇輕并不為這改變而高興,反而滿心的擔憂。
艙外沒有熟悉的房間,熟悉的身影,而是一片森林,周圍的樹木因為逃生艙的撞擊折損了不少,殘枝錯落。目之所及,還有一片泛着波光的藍色湖水。
雖然無法确定森林中是否有食物,湖水是否能直接飲用,但僅憑逃生艙裏儲存的營養液,撐個三五天也不成問題。到時候星艦根據逃生艙發射的坐标信號尋找來,蘇輕就能獲救,逃生艙裏的黑匣子能将之前發生的一切告知族長,以便族長決策。
按規章而言,索克斯真的是名合格的将軍、英勇的長官、勇敢的伴侶。但對蘇輕而言,他什麽都不是。
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他感覺仿佛又回到了他們第一次見面前,可惜這次沒有一個人能給他依靠。
“咔擦”“咔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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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林中似乎有什麽東西在移動,根本沒有打算掩蓋自己蹤跡。
蘇輕謹慎的盯着四周,一只腳跨進逃生艙,手扶着門框,保持着随時進艙的姿勢。
不遠處的樹枝微顫,它們被一只大手撥開,一只大手,大手......
接着整個身影暴露在蘇輕眼前。
那是一架三米左右高的人形機甲,銀灰色外殼,雙眼透着機械特有的冷冽。
“桑懷,你看,這裏竟然有個人類诶!說不定他知道怎麽回凱撒爾星。”機甲傳出的聲音的
主人一聽就是個活力十足的家夥,随後又有個聲音出現。“莫旗你個笨蛋,我們的光腦在這裏根本連不上星網,這裏肯定還沒被聯邦和帝國發現。他們這麽低的文明水平,估計根本沒聽過凱撒爾星。”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蘇輕前些天才見過外星人,那再遇到未來人也不是沒有可能。
機甲左胸部的艙門被打開,兩個人影從裏面跳了下來。左邊那位一頭棕發,右邊那位一頭銀發,身高相差無幾,體型都屬于颀長精實,一個面帶微笑,一個滿臉好奇。
左邊那位先開口:“你好,我們是來自凱撒爾星的哨兵和向導,我叫桑懷,他叫莫旗。”桑懷是個哨兵,他感知敏感,能分辨出眼前這人沒有惡意,但明顯很緊張。“別緊張,我們只是想問問路,沒有惡意。”
莫旗是個向導,他非常擅長對他人的思維進行影響,看見蘇輕還是滿臉不相信的樣子,下意識釋放了自己的精神力,小心翼翼影響着蘇輕的思維,讓他慢慢放下警惕。
不影響不知道,原來蘇輕腦海裏的精神力也不小,只是他并不會使用。而且與莫旗相比,他都無需建立精神屏障,外界的聲音對他而言稀疏平常。
随着莫旗精神力的影響,蘇輕慢慢放松下來了。當兩人想靠近些繼續詢問關于這周邊星球的事,誰想......
“咔擦”
莫旗的量子獸因為好奇,路上不小心踩斷了一根樹枝。突然出現的聲音讓蘇輕的精神一下子回複到緊繃狀态,這次,他眼中帶有明顯的戒備。
三人之間氣氛突然安靜下來......
“呯——”
天空閃起一道白光,随即熄滅,隐隐約約能看到還有很多黑點在不停移動。
“桑懷,好像很多人在打架诶,看着也不遠,要不——我們也去插一腳,怎麽樣?”
莫旗看起來很高興,躍躍欲試,桑懷卻掐了掐他的臉,“是不遠,但太沒挑戰性了,那些蟲倒是很像蟲族,不過我們能源有限,想打的話,等我們先找到回凱撒爾星的方法,我再帶你大開殺戒,好不好?”
“好吧好吧,都聽你的,桑管家!!”雖然這麽說,莫旗還是眼巴巴的看着天空,十分羨慕的樣子。
蘇輕冷不丁插了句話:“你們,你們說能打敗那些,額,蟲子?”
聽着他們的話,蘇輕眼前一亮,這恐怕是他唯一能救索克斯的方法了。但出于謹慎,他決定先打探這兩個陌生人的目的,只要不危害到星艦,其他都無所謂。
“是啊是啊,我們的機甲可厲害了,可惜......桑懷怕我們回去的能量不夠,不讓我用......”莫旗講到機甲時,雙眼總是閃着亮光,但随即又黯淡,如果他有耳朵,現在一定是可憐兮兮的垂着。
“我們的飛船上說不定有你們能用的能源,只要你們能幫飛船打敗蟲子,我們可以提供給你們機甲所需的能源。”
“但我們不知道回去的路,光有能源還不夠......”桑懷伸手擋住了莫旗,莫旗見他一本正經的樣子,于是選擇閉上嘴站在一邊,留下他和蘇輕對視。
蘇輕盯着眼前這人,他當然明白桑懷的意思,他需要自己幫他尋找回凱撒爾星的路。蘇輕腦中思考着這件事的利弊,但随後響起的爆炸聲嚴重影響他的判斷,他甚至不敢猜測剛才那聲會不會就是索克斯飛船炸裂的聲音。
最後,他還是一咬牙答應了桑懷的要求。“我可以向族長申請幫你們尋找凱撒爾星,但你們必須保證救下所有人,特別是中間那艘沒有逃生艙的飛船。如果飛船毀了,一切免談!”
“好。”
一經決定,桑懷和莫旗兩人就馬上回到駕駛艙,駕駛着機甲直沖天空。別看一架機甲只有大半個蝗蘭克人那麽高,它卻能一拳打死一個蝗蘭克人。後來可能嫌麻煩,桑懷幹脆發射定位能量炮,直接将大片蝗蘭克人轟成了碎片。
雖然蝗蘭克人防禦力高,生殖能力強,但面對死亡的威脅,他們也會選擇逃。不一會兒,太空中一個蝗蘭克人都不剩,剩餘的近百架飛船已經變得破破爛爛,能用的武器也所剩不多。
桑懷和莫旗原本打算好好帶走他們,奈何他們一走進,飛船就舉起武器,打算進行攻擊。為了防止意外發生,桑懷直接發射能量網,将剩餘的飛船一網打盡。
出發前,他想起了蘇輕的囑咐,特意将中間那艘沒有逃生艙的飛船舉在頭頂,快速飛往蘇輕所在的星球。
地面上的蘇輕等得同樣着急,原本一會兒才爆炸一聲,剛剛突然十幾聲爆炸聲相繼響起,吓得他冷汗直流,唯恐那架機甲不是去救人,是去幫着蝗蘭克人攻擊飛船的。
直到那架熟悉又陌生的飛船出現在眼前,他才真正安定下心。機甲剛放下飛船,蘇輕就飛快的跑了過去。
“索克斯!”
飛船自動開啓艙門,雖然表面已經傷痕累累,但內部還算完整,并沒有被打破。索克斯因為長時間精神高度緊張,臉色有些蒼白,嘴唇幹裂的厲害。
“輕、輕輕?”
索克斯抹了把身上的冷汗,有些震驚的看着艙門口那人,話語中滿是不确信和擔心。逆着光,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信仰,從沒有那麽慶幸過自己還活着。
原本被蝗蘭克人攻擊時,他能選的只有送走蘇輕,與剩下的士兵共生死。沒想到半路殺出一部從未見過的機甲,對方竟然輕而易舉的斬殺蝗蘭克人。
如果說一開始它的出現帶給他驚喜,那後來他只能感到絕望。
趕走蝗蘭克人後,對方用一張不知材質的網就将他們一網打盡,而自己根本無力逃脫。正當他決定借以自爆重創機甲,給其他士兵争取逃離的機會時,他被簡單地放到了地上。
門在沒有他命令的情況下開啓,那只有一種原因——蘇輕。他真怕自己一轉頭,看到的是蘇輕的屍體。還好,還好他還活着。
蘇輕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索克斯一番,發現他除了臉色差了些,身上沒什麽外傷。于是放心的......轉頭,“哼”了一聲轉身就走。
索克斯顧不得身體的虛弱,快步走上前,抓住蘇輕的手臂阻止他離開。
“輕輕、輕輕你怎麽樣?你怎麽看到我就走......”
“哼,不是你讓我走的嗎?我怎麽樣關你什麽事?”
蘇輕現在心裏堵這一口氣,上不是,下不是,忍不住也想給索克斯填填堵。
“輕輕,別生氣,別生氣,我當時、當時也是為了你好......”索克斯的解釋适得其反。
“為了我好!?趕走我就是為了我好?你怎麽知道我能在這顆星球上活下來,你怎麽知道我不會一出逃生艙就死了,你怎麽知道我一個人......”
說着說着,蘇輕的雙眼變得濕潤,鼻音明顯變重,聲音帶上了哭腔。他之前的緊張不安、擔心恐懼,在看到索克斯安全後一并爆發出來,情緒隐隐有崩潰的趨勢。
索克斯原本想說逃生艙具備自動尋找适宜生存星球的能力,如果外界不利于生存,它是不會打開艙門的。而且它自帶信號源,星艦還能追蹤到它。可看着眼前的蘇輕雙眼噙着淚水,欲落不落,緊抿雙唇,倔強的盯着他時,他的大腦只剩一片空白。他一把拉過蘇輕,将他緊緊地抱在懷裏,胸口濕潤的觸感仿佛烙鐵灼燙他皮膚。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是我的錯,別哭了......”他輕輕在蘇輕耳畔呢喃,卻不想引出更多的眼淚......
莫旗在不遠處目睹了這一切的發生,臉上滿是憤恨,作勢要上前。桑懷拉着了他,一臉不解:“你要幹嘛去?”
“你沒看到嗎?他都被欺負到哭了,那個混蛋還掐他,分明是嫌他哭得還不夠慘。你放開我,我要去救他。”莫旗一邊掙紮,一邊給桑懷解釋自己眼前的“事實”。
桑懷一手拉着莫旗,帶他往另一個方向走,一手無語的扶額:“笨蛋莫旗,你哪只眼睛看到有人欺負他,人家分明是夫妻吵架,你管什麽?”
“可是......”
莫旗和桑懷的對話聲讓蘇輕回了神,他這才注意到自己還在索克斯的懷裏,臉一紅,一把推開了他。
“你......”
作者有話要說:
星際哨向人設是我下本書裏面有,大家有興趣之後可以關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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