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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衿,回來,妳快回來!」

一陣激動的叫喊聲在不遠處響起,聲音未歇,接着又有另一道焦急的輕喚聲在耳邊聒擾——

「表小姐,快起來,少爺在喚妳了。」

游離的魂魄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吸了回來,感覺身體承受一陣劇烈的搖晃,顧青衿突然驚醒過來,一張眼,便看見秋菊坐在她身邊,她忍不住瞠大雙眸,久久說不出話來。

「表小姐,妳怎麽了,為什麽一直看着我?妳別吓我……」不知所措的秋菊焦急得快哭了,頭一偏,看到可以求救的人,她急急的招手喊道:「少爺,少爺,快來救我們。」

顧青衿的頭也跟着一偏,看到蘇亮堂站在湖岸邊,她又再次被驚駭住。

她不是得了時疫,死在趙大哥的懷中,怎麽會……莫不是又穿越了?不,秋菊和蘇亮堂都在,那就代表她沒穿越到別的地方去,現在到底是什麽情形?

「少爺,表小姐好像中邪了,一動也不動,你快來救她!」秋菊心焦如焚的喊。

等等,表小姐?秋菊怎會喊她表小姐,她該喊她大少奶奶才是,且方才秋菊說的話,她怎麽覺得非常耳熟?

暫時抛開自己究竟死了沒有的疑惑,顧青衿冷靜下來細看四周,這湖、這輕舟小船,還有岸邊的那個人……她心頭一緊,她想起來了,眼前這情景不就是她和蘇亮堂成親一個月前發生的事!

再定睛一看,原本在岸邊的蘇亮堂,情急之下已跳下水,想游過來救她們,但是……

「表哥,不要過來,快回去!」她倏地坐起身,雙手用力揮舞。

蘇亮堂是個旱鴨子,他這麽做會有生命危險的。

她想起來了,這個時間點,蘇亮堂似乎早知道老夫人和姑母已作主要讓他娶她,會帶她出來游玩,目的就是想說服她打退堂鼓,他想迎娶的是他的最愛齊燕青,而他既然對她有所要求,自然什麽事都順她,想先取悅她,再來談正事。

那時,不,這時,她還不知他的目的,穿越來古代,老待在蘇府悶得慌,能出府游玩她可樂瘋了,他說要帶她搭船游湖,但她只想自己劃船,他搖頭說危險,她故意跟他說肚子餓了,要他去買東西給她吃,他前腳一走,她馬上帶着秋菊跳上輕舟,自己劃船游湖去。

她雖不是劃船高手,但劃呀劃,輕舟也劃離岸邊朝湖中心去,膽小的秋菊害怕的僵坐在輕舟上,動也不敢動,劃得手酸的她索性躺在小船上小憩一會,輕舟在湖上輕輕地晃,像搖籃般,沒一會她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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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蘇亮堂買了吃食返回,見她們自己劃船到湖中央,吓得魂都飛了,驚喊着,「青衿,回來,妳快回來!」

這不是她得時疫死後,趙大哥痛徹心扉、仰首大喊的話嗎?

怪了,她明明心滿意足的死在趙大哥懷中,怎會回到這裏?

回到……以前……

她心口一驚,她該不會是重生了吧?!

若是如此,老天爺對她也太眷顧了,又是穿越,又是重生的,她死了好幾遍,都沒真正死去。

「表小姐,怎麽辦,少爺快淹死了。」

秋菊的叫喊聲喚回她游離的心神,更令她确定,她是真的重生了。

當時,聽見蘇亮堂在岸邊喚着她們,她躺在船上不想動,頑皮地要秋菊跟蘇亮堂說她好像中邪了,不能動。

蘇亮堂一聽,二話不說就跳下水想游過來救她們,但他是旱鴨子,想當然耳沒能成功,在雙手猛拍湖面片刻,身子便往湖裏沉下。

她是聽到秋菊大喊「表小姐,怎麽辦,少爺快淹死了」,才知大事不妙,趕緊跳下船,游過去救他,他才沒淹死。

思及此,不敢遲疑,這次顧青衿也縱身躍入湖中,朝蘇亮堂游去,并順利救起他。

她重生的第一天就做了善事,想來該是平日有積福積德,才能獲得老天爺賜予她穿越、重生的機會,善哉!善哉!

「青衿,這回真多虧有妳,亮堂才能保住性命,妳真是亮堂和蘇家的福星。」坐在床邊的蘇顧紅滿臉欣慰的說。

然而躺在床上的顧青衿卻是越想越後悔。

原先蘇亮堂是想利用機會勸她不要嫁他,好讓他娶齊燕青當正室,結果因她奮不顧身救起他,他感激之餘,便順了他娘的意思,先娶她當正室,日後再納齊燕青為妾。

早知因果如此,不管重生前或重生後,她都不會去救他,偏偏她是救人後才想到上次離府前齊燕青的「自白」。

那個和她一樣也是從現代穿越過來的齊燕青,無非就是想當正室,外加不想和別的女人共事一夫,才會想方設法一再陷害她,将她鬥走,而她因為有殺千刀的通奸惡行在身,染上時疫,沒人願意理她救她,連藥也不給抓,才會活生生地死去。

那麽,只要她不嫁蘇亮堂,不跟齊燕青争夫,直接讓齊燕青當正室,這一切的事情就不會發生了,不是嗎?

嗯,自己真是聰明,她不嫁蘇亮堂,齊燕青就不會打翻醋壇子想酸死她,而且她還要去找趙大哥,趙大哥才是她真正想嫁的人。

「青衿,妳別擔心,老夫人已經請人看好日子了,一個月後,就讓妳和亮堂完婚,到時妳就是我的兒媳婦,親上加親,福喜雙添,姑母等這一天可等久了。」蘇顧紅開心的笑道。

「不,姑母,我不嫁!」顧青衿彈坐起身,猛搖頭。「既然表哥喜歡的是齊姑娘,我願意成全表哥。」

蘇顧紅表情一垮,暗罵是誰告訴她,并直言道:「我不喜歡齊燕青,一直以來,我就只想妳當我的兒媳婦,妳別怕,有姑母給妳撐腰,就算亮堂納齊燕青為妾,我也不會讓她欺負妳的。」

她當然相信姑母待她是實實在在的好,只是大夥都小觑齊燕青,她只消使個小手段,就輕易地收服大家的心,而她就會由嬌千金、貴少奶奶,成了人人唾棄、連豬狗都不如的蕩婦。

可不是嗎,豬呀狗的,人還願意喂食牠們,可她沒人理,連奉上銀兩買吃的,小販都還不願意賣咧。

「姑母,我不是怕被齊姑娘欺負……」老實說她就是怕她,不過她想了想,改了個說法,「其實,我一直以來只把表哥當兄長看待,我不愛他,不想嫁他為妻。」

「瞧妳,說這些也不害臊。」蘇顧紅笑斥,拉起她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和藹一笑。「我當是什麽事讓妳這麽擔心呢,什麽愛不愛的,成親後做了夫妻,自然就有夫妻情。」

顧青衿無以反駁。古代人的确不太看重愛情這回事,親上加親在姑母眼中,遠比愛不愛重要上一百倍。

「可是我真的不想嫁嘛!」有理說不通,她只好用耍賴的,躺回床上躲進棉被,背對着蘇顧紅。

「妳這孩子是怎麽了?」蘇顧紅念了一句後起身,只當她是孩子氣,又念在她為了救兒子吃了好幾口湖水,還需要休養,不想太過逼她,便吩咐道:「秋菊,好好照顧表小姐。」

「是,大夫人。」

聽到蘇顧紅離去的腳步聲,顧青衿再為其任性加碼。「我不嫁!不嫁不嫁,打死我都不嫁!」

走到門邊的蘇顧紅腳步一頓,回頭想念她幾句,可又舍不得,低啐了聲,讪讪然離去。

重生後的顧青衿完全沒料到,想要離開蘇府會這麽難,難如上青天,不,甚至比上青天還難!

從她任性嚷着不嫁蘇亮堂那日,至今已七日,這些天來,她想盡各種方法欲偷偷離開蘇府,爬牆、鑽狗洞,甚至哭鬧絕食都派上場,搞得蘇府兩位夫人頭痛欲裂,偏偏她們還是不讓她走,并堅持已經決定的大婚日子不會更改。

眼見大婚之日就要到來,顧青衿這一天只好鐵了心宣布,要她成親寧可削發為尼,只差沒明白說要和蘇府斷絕關系,到底人心是肉做的,老夫人和大夫人待她如何,她清楚得很,不想說這麽狠絕的話,就是怕傷透她們的心,雖然她一再拒婚,已傷害了她們,但情義還在,倘若今日她直白說出斷絕關系,那她就是無情無義了。

她萬萬不能嫁給蘇亮堂,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可她又不想斷恩絕義,唉,做人真難!

原本還擔心自己的優柔寡斷不能達到目的,未料——

「表小姐,妳不要走,如果妳真要走,那就帶我走吧。」秋菊哭哭啼啼的拉着顧青衿的衣袖道。

顧青衿這才回過神來,許是老夫人被她煩得太過,已批準她的求去,從這一刻起,她不再能安住于蘇府,她頓時松了一口氣。

「誰都不許跟她走!」老夫人又氣又心寒。

「對,妳們都不許跟來!」顧青衿指着丫鬟和站在一旁偷偷掉淚的奶娘。打她一進蘇府,這兩個人就跟着她,算是照顧她日常起居的。

蘇顧紅輕喟了聲,「青衿,既然妳執意不嫁,姑母也不能留妳了。」

相較于蘇顧紅的依依不舍,顧青衿倒是一副歡天喜地樣。「謝謝姑母,那我走了。」

不是她狠心,倘若她們知道內情,一定也會贊成她今日的決定。

顧青衿拎着早準備好的細軟,潇灑的揮揮手,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讓一幹人看得傻眼。

「妳瞧妳瞧,這丫頭沒心沒肝的,叫她走就真的走了,枉我們一直疼她像疼寶似的。」老夫人撫着發疼的額際,氣惱地道。

「娘,青衿就是不知天高地厚,讓她出去吃吃苦也好,這樣她才知道住在蘇府是多麽舒服的事。」和丫鬟一起攙扶着老夫人,蘇顧紅忙不疊出聲緩頰,「我看不到一日,她便會乖乖回來了。」

這個侄女平日雖有點小任性,但一直懂得分寸,這回不知為何,死活都不嫁,拗得很,為免老夫人真動氣,她不得已只好出此下下策,趕她出去吃點苦頭,興許便能心甘情願答應嫁給兒子,死心塌地守着蘇府。

「我猜也是,她一定會回來的。」老夫人自我安慰道。

「妳們都給我聽好了,誰都不許給表小姐送食物、銀兩,也不許去探望她。」蘇顧紅先說重話,後又緩聲道:「倘若妳們真為她好,就讓她一個人在外吃點苦,日後她才會安分的待在府裏,懂嗎?」

「懂。」下人們吶吶的應道。

蘇顧紅雖狠下心做這個決定,內心卻比所有人更加不舍,可為了侄女好,她還是得這麽做不可。

顧青衿原以為渡過和蘇亮堂成親這關,從此她的古代人生就會一帆風順,但「回到」陋巷矮屋待了半個多月,隔壁的大門始終緊拴,別說人影,連半個鬼影也無,她這才驚覺事情不如她所想的那麽簡單。

現下她雖未背負通奸罪名,可擔心姑母會改變主意,押她回去成親,她還是低調的避着人群。

前幾日她終于鼓起勇氣,走到差不多隔了十戶遠的鄰居柯大嬸家,向她請教趙大哥的下落,這一問才知,他并非獵戶,而是土匪,很久都沒回來。

因他身材粗犷,是個打家劫舍的土匪,沒人敢和他當鄰居,鄰戶紛紛搬走,才會一隔隔了十戶才有鄰居。柯大嬸是因自己行動不便,是靠村人接濟的獨居老人,無處去,才沒搬離。

難怪附近空屋一堆,不過那些屋子的門都上了鎖,她也不能像選妃般,随便挑一間自己中意的,最後還是選擇栖身在重生前住的矮屋。

話說回來,即便再好的房子她也不要,她只想窩在趙大哥家的隔壁,等着與他重逢,反正到時他會幫她修繕。

只是不知他究竟什麽時候會回來,萬一他一直不回來,那她……不,趙大哥會回來,她重生前來到矮屋時,他已經回來了,只是常常神龍見首不見尾,她只要耐心等候,一定會等到他的。

何況這回她變聰明了,臨出府前,帶了好多銀兩,買三個月份量的饅頭都綽綽有餘,現下,她只要躲好不被蘇府的人發現,外加耐心等待趙大哥歸來,那她重生後的古代人生,就會一整個幸福美滿。

夜裏,冷風狂吹,顧青衿身子直發抖,不只冷,還餓呢!

原本她打算守在矮屋等郎歸,當成是在當兵吃饅頭數日子,算算了不起再吃上一個月,她的趙大哥就會現身。

哪知人算不如天算,三天前早上她去買饅頭時,在街上被人撞了一下,原不以為意,回來時順道送了兩顆饅頭給柯大嬸,進屋後才發現荷包不見了。她先去問柯大嬸有無看見她的荷包,柯大嬸說沒見着,柯大嬸眼睛不好,腿腳無力,一直坐在原位沒移動過,她想柯大嬸絕不會私吞她的荷包。

她沿路返回街上,都沒找着荷包,這才想起早上被人撞了一下,荷包肯定是被小偷扒走了。

沒有銀兩,她的生活開始發生問題,別說怕被發現不敢上街找工作掙錢,這一時半刻,也未必有人願意雇用。

前兩天她将一顆饅頭分成三份當三餐吃,昨天和今天她一餐都沒吃,原想跟柯大嬸讨食,但想到柯大嬸也不好過,她何苦去與她分食,是以這兩日她只喝水充饑,就這麽餓着一餐又一餐。

雖然餓得快昏厥,但她內心仍充滿希望。

她記得和趙大哥第一次見面的情形,就和現在的情況一模一樣,在她餓了兩日、躺在床上快昏過去時,他突然現身,拿了一個饅頭要給她吃。

推算一下,雖然此刻比當初相遇的日子早了些,但既然是重生,相同的情景下,他應該會現身才是。

抱持這樣的信念,她在餓得精神恍惚之餘,還是高興的微笑着,眼神迷迷蒙蒙的注視房門口,生怕錯過他進來的那一瞬間,在她覺得自己快撐不下去時,突然她聽到說話聲和腳步聲——

「你快去看看,去呀!」

「裏頭沒人。」

「房間裏呢?」

「房間裏?我是男的,妳讓我去表小姐的房裏查看,這不妥吧!」

「哎呀,你走開,我自己去看。」

這聲音,不是秋菊嗎?顧青衿內心暗叫不妙,苦等的人不出現,不想見到的人偏偏現身。

「表小姐……」

在顧青衿眼皮阖上前,見到的人不是她朝思暮想的趙大哥,而是丫鬟秋菊,她連嘆氣都沒有力氣了,何況是掙紮逃脫,倘若因此被扛回蘇府,她餓死也不會瞑目的。

「趙大哥,你到底什麽時候才會回來?」

顧青衿站在趙家大門外,兩手緊貼着門板,透過門上小縫,眼巴巴的看着屋內熟悉的擺設,明知沒人,她還是天天來到門前守候,癡望能看到點什麽東西,即便是鬼影也好。

三日前,她在餓昏前,原本希冀趙大哥能現身,未料等到的人卻是秋菊,她一度還擔心秋菊若通知姑母她的落腳處,姑母會派人把她帶回蘇府,後來她才知姑母早派人查到她在這,也知道姑母用心良苦,甚至這回比她更任性,一定要讓她吃苦,還加碼讓人扒走她的荷包,就是要讓她走投無路,乖乖的自動回蘇府去。

還好秋菊太忠心了,知道愛吃的她沒錢買吃的,肯定會餓到不行,放心不下,偷偷跟着監視她的下人前來,聽下人說兩日沒見到她,擔心她真成了餓死鬼,秋菊不顧會被姑母責罰,堅持進門探望,她才沒餓死,要不,可能又要勞動老天爺,賜她重生一回。

唉,一直重生也不是辦法,她還是好好把今生給過好。

她認定姑母暫時不會出手逮她,監視她的下人也不會笨得把秋菊送食物給她吃的事向姑母禀報,要不,他肯定會受到連坐處分。

但秋菊不能常來,雖然上次來看她時,臨走前偷塞了銀兩給她,但她不想害秋菊,她已打定主意,倘若明日趙大哥還不回來,她就上街去找工作,蘇府目前正忙着要幫蘇亮堂納妾,姑母暫時沒空理會她的事,她便先去打工換食,苦守陋巷等郎歸。

「妳在做什麽?」

後頭傳來一道聲音,以為是蘇顧紅派來監視的下人,顧青衿頭也沒回,不耐的揮手。「走開,別管我!」她都已和他言明,她不會跑走,他可以溜班不用成日躲在暗處監視她,何苦這麽固執,且她還得裝作不知他的存在,他這樣大剌剌出來,她如何裝得下去?

「妳是誰?」後頭那人又說話了。

「問這什麽笨問題,你會不知道我是誰?」話才說完,顧青衿就覺得後衣領被提起,雙腳瞬間騰空,整個人像只小雞般被人拎起,後知後覺的發現身後的人不是蘇府下人,她惶惶驚問:「誰?你是誰?快放開我!」

她嚷着要他放手,他還真放,她一個重心不穩,往後跌坐在地。

她撫着發疼的屁股,哀叫着,「哎呀,痛死我了!是誰這麽粗魯,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

擡眼想看清是誰不分青紅皂白,一會拎人一會摔人的,正想開罵,突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她驚愣了下,仰首凝視那張蓄着落腮胡的俊臉,笑容倏地漾開。「趙大哥,你終于回來了!」

歡天喜地的呼喚聲才揚起,他手中的刀突然朝她雪白頸項一架,令她小臉上剛浮現的喜出望外表情,瞬間僵凝住。

「我不是壞人,你看我,這麽嬌小一只,手無縛雞之力的,我能幹啥壞事?」

「那妳在我家門前鬼鬼祟祟的做什麽?」趙文樂一雙黑眸滿是警戒的斜睨着她,冷沉的問。

眼前這女子,看起來的确嬌小無害,倘若他只是村人口中的土匪趙大郎,他才懶得理她是誰,她愛看啥随她看,但他真正的身份可不容許他掉以輕心,越看似無害之人,越有可能是來探他身份和任務的奸細。

「我在、在……」顧青衿望着他,內心暗叫糟,她忘了重生後,等于所有一切重來,是以他并不認得她,她又在他家門前探頭探腦,他自然會起戒心,不過很快的她就想到一個非常好的理由,纖手一指旁邊的矮屋,甜甜一笑。「我是剛搬來的新鄰居,就住在隔壁。我是來拜訪你的,可你好像都沒回來。」

既然他不認得她,索性就真的重新來過,她還告訴他,她之所以知道他這號人物,是前頭巷子口的柯大嬸告訴她的。

他半信半疑的瞅着她。「妳是邱家人?」

「不,我姓顧,名叫青衿。」她笑盈盈的回道。

「那妳為何住在邱家?」

「邱家?」顧青衿愣了下,這才意識到他在問什麽。「噢,我不認識邱家人,我只是因為那戶門沒拴,就住進去了。」

她自以為毫無破綻的說辭,聽在趙文樂的耳裏,頓時警戒心又起,「妳既然已經知道我是土匪,。

還敢住下?」

「我……」她靈機一動,編了個人聽人同情、鬼聞鬼落淚的謊。「其實我是因為逃婚,逼不得已才躲到這裏的,我的繼母心好狠,她一下子想把我賣到青樓去,一下子又想将我賣給城西的富老頭……不,傅老爺,那傅老爺已經七十好幾,我今年才十五,當他孫女都還嫌太小,我不願嫁他,就、就逃出來了。」說完,她偷偷瞥向他,面無表情、無動于衷,怎麽會這樣?

他全然不信她的話,冷瞥她一眼,涼涼的說:「那妳得趕緊回去躲着,千萬別出來。」話落,他徑自走向自家大門,開了鎖,開門走進去。

怔愣片刻的顧青衿,不死心的驅前想再和他攀談,「趙大哥,你……」

砰的一聲關上門的聲響狠狠打斷她的話,她不敢置信的盯着兩片冰冷的門板,那個她重生前,對她溫柔體貼、呵護備至的趙大哥,怎在她重生後變了個樣,一點都不溫柔體貼,還很機車。

雖被拒于門外,但她還是對着門板,微笑的和裏頭的人喊話,「趙大哥,我先回去了,明天我再來拜訪你。」等了一會,确定他沒有發出任何一句要留她的話語,她只好摸摸鼻子,讪讪然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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