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靜蝶打開冰箱,很認真的挑選晚上要用的食材,一份一份放到流理臺上去。

之前樊謙教她客廳那個會說話的箱子叫電視,每天都會播放很多不同的節目,她好奇的什麽都看,更是偏愛一些做菜的節目。

為此,她很認真的學着怎麽使用這個廚房,認識一些調味料和食材的名稱,甚至還抄寫下來。

沒用毛筆一開始不習慣,但後來卻發現原子筆真是便利極了!随時随地拿起來就能寫出字來,更不必點橫豎勾捺,愛怎麽寫就怎麽寫,像場記一堆龍飛鳳舞的現代草書,任誰都看不懂。

新生第二十天,樊謙的拍攝進度異常緩慢,起因在于賴巧屏一直演不好,加上他脾氣又差,一旦賴巧屏的表演不如他意,他就會忍不住開口罵人,結果對方受不了,便三天兩頭請假,就算硬被逼來,演得更是差強人意,搞得演對手戲的其他演員都怨聲載道。

再這樣下去只是惡産循環,誰都知道,樊謙也明白,所以正在跟馬敬學商量對策。

今天因為賴巧屏沒來、張筱妮有通告,導致拍到下午兩點就收工了,兩個男人窩在三樓商量,她就負責灑掃庭除,得空時看看電視。

二十一天,至少她習慣了這間屋子、這個黑山,還有樊謙。

當然,靜蝶瞥了眼在窗戶上的人骨,骨頭跟藤蔓似的攀附在窗框邊,枯槁的臉極為慘澹,刻意張大嘴像是要吓她似的。這類家夥她自然也習慣了,就當不存在,假裝看不見它們、聽不到它們。

“我跟你說,我換定了!”咆哮聲傳了出來,表示樊謙拉開了門。“合約上面寫得清清楚楚,不合用就取消!”

靜蝶伸手握住窗框,使勁的把窗子打開,盡可能不去看被她撞碎的那堆骨頭,再往後院裏的樹頂瞧去。哎呀,天快黑了,馬敬學得走了。

“她的經紀公司鐵定會提告,你知道那要耗時多久嗎?”

兩組足音往樓下走,在木階梯踩出喀啦喀啦的聲響。

“耗就耗,我不能再用她!請假拖延拍攝進度就算了,一來又哭哭啼啼,一個場景都拍不好,浪費大家的時間!”樊謙氣急敗壞,“你以為開工不必花錢?便當不必花錢?”

“如果你能把脾氣收斂一點,說不定就不會那麽糟了。”

聲音來到了二樓,靜蝶忙不疊把廚房裏的東西給提到外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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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我怎麽辦?和顏悅色?”樊謙下了樓,回首望着好友,“我再和氣還是不行、還是得重拍,每天都在燒錢!”

啧!馬敬學皺了眉。該死的他說的沒錯!賴巧屏不是真的差,而是現在被罵怕了,吓都快吓死了,一瞧見樊謙就有壓力,張筱妮也不客氣的直接罵人,這要她怎麽演下去?

“你請一天假,讓副導導戲怎麽樣?”馬敬學提出了中肯的建議,“說不定賴巧屏能恢複信心,回到正軌。”

“副導?”樊謙怔了住,“你要我放假?”

“就一天,要不了你的命。”他嘆口氣,實在不懂這個好友幹嘛老是說沒兩句就吹胡子瞪眼的。“你也該休息一下了,到底有沒有好好吃飯,越來越瘦。你都吃泡面跟料理包對吧?靜蝶!”

“是!”聽到呼喚,她趕緊迎上前,“我們真的都吃泡面跟料理包啊,很好吃呢!”

瞧她還笑得一臉燦爛,他沒好氣的瞪着樊謙,都知道人家是偷渡客不懂了,也不好好教一下。

“那些東西對身體不好,都是化學的,吃多了會得癌症。”馬敬學說了一串她只聽得懂百分之五十的話,“要正常吃喝,你會煮飯嗎?”

“會!”她雙眼一亮。事實上,今晚她就要下廚了。

“你想把這屋子燒了嗎?”樊謙推了他一把,“她不會用廚房啦--”

“我會。”靜蝶突然語出驚人,截斷了他的否定,“那不難,學了我就會了。馬先生,這是您的水壺,時候不早,您該走了。”

還馬先生咧……馬敬學聽了怪別扭的。不過經過這些日子和靜蝶的相處,他發現她是個非常落落大方的女孩,說話的确京片子重,可是非常善解人意又勤勞,笑起來令人如沐春風。

難怪呀,啧啧,樊謙整個墜入溫柔鄉。

樊謙走到玄關一瞧,天又要黑了,“你留下來吃飯,我再載你出去。”

“嘿嘿……”天花板上的妖魅聞言,口水都快滴下來了,“有生肉了!有生肉了!”

“天黑還不走的食物啊……叫樹妖開門,用鬼藤把他卷出去,就有生肉可以吃了!”另一個黏在餐桌下方地板上的獨眼怪開心極了。

“對對對,這樣又不會傷到胡子男,不違反約定!嘻嘻……”

“我覺得馬先生還是早點離開比較好,“靜蝶立刻勸道,“畢竟天一黑,黑山會發生什麽事都不知道!”

“我載他出去,應該不會有事。”樊謙不以為意的說。

她不愠不火,從容走上前,來到他身邊,“當初白先生只有保證你沒事吧,馬先生是你重要的朋友,別冒險。”

樊謙蹙眉,最後勉為其難的嘆口氣。

“走了,馬敬學!”他拿過玄關矮櫃上的車鑰匙,“我開車陪你回去吧。”說完便率先走了出去。

靜蝶揚起微笑,回身朝馬敬學走去,他啧啧兩聲。現在全世界誰說話都沒目,就這個北京女人說話最有份量。

“我熬了些養肝茶,你回去後一杯兌七杯水喝,你氣色不佳,多喝點。”她溫柔的說道,“不過得空的話還是盡快找個大夫看看,不宜延宕。”

大夫?哇,她說話是怪,不過這樣古的詞都用出來了,真是厲害!

“你覺得我身體不好嗎?”他好奇的問。因為這樣就特地為他熬茶?

“嗯,一定有恙,我跟師傅學過點皮毛,看得出來你身子骨有狀況,要快點解決。”她邊說,邊溫婉着往前走去,“快點走吧,天要黑了!”

真是蕙質蘭心啊,氣質高雅又恬靜,甚至為他這個旁人都能熬養肝茶,是不是這種貼心讓樊謙反常的?

可是以前那個女模比她更溫柔咧,連飯盒都做上了,卻反而被嫌啰唆多事,怎麽差別這麽大?馬敬學百思不解,不過眼看着天色漸黑,他也不敢拖延,趕緊跳上車子,讓好反陪他開車離開。

樊謙發動車子了,卻遲遲沒開動,降下車窗瞅着站在門口的靜蝶。

“你一個人不要緊嗎?”他不安的問着。畢竟黑山只保他一人沒事啊。

“我沒事的。”她肯定的點頭。“我比馬敬學先生安全。”

只要那位老松沒點頭,再厲的鬼也不能動她對吧?

樊謙還是難掩憂心,可是二擇一,在屋子裏的應該比在外面的安全,所以他趕緊踩下油門,一邊不耐煩的按着喇只,催促馬敬學那輛車開快一點。

靜蝶就站在門口,目送直到再也看不見兩輛車的車身為止。

才回過身,屋裏又擠進一大堆妖精魍魅們,她掠過它們,依然故作鎮靜假裝看不見。

“到口的肉飛了!飛了啊!”

“來不及的,天沒全黑啊!可惡的女人,居然礙我們的好事!”

靜蝶滿不在乎的回到廚房,她看着筆記本上幾道菜的做法,跟她原本生活的清朝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現在的廚具方便多了,而且由她親自下廚,不想再讓樊謙以為她什麽都不會。

“其實你該不會看得見我們吧?”

冷不防的,一顆頭塞進她與炒菜鍋之間,她真的倏地瞪大雙眼。是那個粉發的昙妖!

可是她不能慌,立刻自個兒輕啊了一聲,念着忘記拿蛋了,便回身輕巧的往冰箱走去,在心裏暗暗低咒着。誰知一開冰箱,那昙妖的頭就擱在冰箱裏,蹙着眉瞅着她不放。

“我總覺得她看得見我們也聽得見我們,她剛來的那天我們在讨論,她還跟我們對話呢!”

靜蝶對女妖的話充耳不聞,自在的把冰箱門關上。

“可是不像啊!我們這麽多精怪每天在她面前晃來晃去的,她好像根本沒放在眼裏。”另一只肮髒鬼嘴饞的瞪着她的蝦子看。“而且那日她不是在作夢?”

“嗯……那應該是我多心了。”昙妖聳了聳肩,打了個哈欠,“啊,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吃到那胡子。”

“快了快了!分一口給我吧!”

不是說簽約了嗎?靜蝶自在的處理蝦子,一一開背,再抓酒腌一會兒。

“是快了,那傻子搞不清楚期限!”昙妖一臉興奮,“我要先吸幹他的生氣,我最愛那種熱血的男人了!”

“那肉給我?”

“我要腦子!”

每一只妖争着要分一杯羹,聽起來真像樊謙是桌上的一條魚,圍在餐桌息怕客人正選擇要從哪兒下箸;而昙妖是分菜的服務生,由它把那條魚塊塊分開,取刺分肉。

靜蝶專心的準備食材,更專心的聽着妖鬼們的談論。

沒多久汽車引擎聲在前庭停了下來,她回首,心裏想着美食回來了。

“你在做什麽?”樊謙一進門,看見她在廚房的背影,就吓得沖了過來。

“煮飯。”她回眸,露出慧黠的笑顏,“你幫我把碗筷拿到餐桌上去,一會兒就能吃了。”

這是平常樊謙叫她做的動作,他負責泡泡面,她拿餐具。

“你煮……”

他沒有大驚小怪,因為他看見鍋具在爐子上好端端的,火的大小适中,最重要的是她正在切姜絲。

片刀迅速,切絲的動作更不含糊,刀快得像專業廚師,誇張的是她還可以邊看爐上的湯,一邊切絲。

“你……會做飯?”他很吃驚。

“我沒說我不會,我只是不會用這些東西。”她笑了起來,“我看電視學的,趁你忙時先從煮水開始,其實不離,火候控制全靠這圓盤,好簡單呢!”

“噢。”樊謙饒富興味的望着她,“這些食物是什麽時候買的?”

“你要我跟小包說的。”

他的食物都是叫工作人員事先買進來的,除了拍片外,他連出門都懶,她把他開的清單交給小包前,刻意把自己想買的食材另外加上去。

“我原先不明白泡面跟料理包不好,只是單純想做飯。”

“吃膩了?”樊謙輕笑的問。他是囤了很多快餐品,不過口味也就那幾種,連吃二十幾天大概就他不會膩。

“不,”她認真的凝視着他,“我想做飯給你吃。”

明亮的眼神、略羞的神情,還有嘴角那不該有的認真笑意,她怎麽都可以用這麽自然的語氣,說出這種讓他有點難以招架的話語?

靜蝶理所當然的說着,既然決定跟了他,為他燒飯洗衣也是正常的吧?或許其他公主不需要洗手做羹湯,但對她這個從小就跟傭人一起做事的人來說,她的夢想跟佩兒一樣,跟一個可靠的男人在一起,然後為他燒飯洗衣、灑掃庭除。

“你--”樊謙有點尴尬,天曉得他會尴尬。

“幫我拿碗筷嘛!晚上我炒米粉,再配個豆腐湯,很快就能吃了。”她說得興奮,因為這是她頭一次為他做飯。

小倆口一塊兒吃,她只要想到,就會不自禁露出甜美期待的笑容。

樊謙把到喉口的話給吞了回去,就怕說話太直接會傷了她,雖然她看起來并非嬌弱,但是他不想失去那個笑容。

他摸摸鼻子真的去拿筷,而她則是把米粉下鍋炒,動作利落,他的确不必擔心,至少這女人會做飯,他第一時間想到的是,或許有一陣子不必再吃泡面了!

站在餐桌旁可以看見她在廚房裏忙碌的背影,他知道不是錯覺,靜蝶對他有某種奇怪的情愫在。這是種說不上來的怪異感,她像是個童養媳,唯他的命是從,以他的感覺為感覺、以他的喜好為依歸。

精神層面上早已超過了女傭或是助理,她感覺像是他的……附屬品一樣。

對,就是這種感覺!雖然努力的在學習臺灣進步的一切,可是望着他的眼神、所作所為,都像是為了他而活。

是因為他救了她?還是因為他沒報警?樊謙有點憂心,她會不會就此巴住他不放。她是不黏人,只是默默守在一邊,可是這種人讓他更擔心,生怕會莫名其妙的死心塌地。

“好了!”她紅着臉端着一盤米粉走出來,“快嘗嘗味道合不合胃口!”

她把米粉擱上桌子,直接動手幫他盛好一碗,然後反身走回廚房,将那鍋湯端出來,好整以暇的放在桌上後,就站在桌邊,期期艾艾的望着他。

“嗯……你不吃?”他狐疑的看着身邊的空碗。

“噢!”她劃滿笑容的坐了下來,并為自己盛了碗炒米粉。

這簡直是她的怪異習慣,每次吃飯都站在旁邊,若不是他開口要她坐下吃飯,就完全不動筷。

換句話說,得他開口她才吃,這什麽邏輯?

“你為什麽每次都要站在桌邊不吃飯?”他終于開口問了。

“嗯?因為理應你先動筷啊!”她微微一笑,“總是得讓你吃飽了,我才能吃不是?”

樊謙有些錯愕,“這些奇怪的道理是誰教你的?”

“咦?這是天經地養的吧?”她對他的說法不解。

“我好像跟你提過,關于男女平等這件事吧?你別跟我說,你住的地方還是女人在廚房裏吃剩菜這種荒唐可笑的傳統。”他拿筷子敲敲碗,“平起平坐,我們是對等的,懂了沒?不只是吃飯,是任何事!”

她當然聽他說過,可是在具體實踐上,她還是不甚清楚,就怕逾了矩、壞了門風就不好。

可是,現在還有門風這種東西嗎?她也開始懷疑了。

“懂了。”她認真的點頭,端起碗來吃。

他做了個深呼吸,想着要怎麽開口才不至于傷到她……先夾口米粉塞進嘴裏,他味蕾得到一陣狂喜。真是難得的美味啊!比料理包或泡面好吃幾百倍,看不出來她不但會做菜,還煮得一手好料理?!

“以後,你負責做菜,如何?”他試探性的問,“算在工作內容裏,我一個月多貼你三仟元。”

靜蝶有些錯愕,眨了眨眼,樊謙跟她解釋過雇用一事,可是她一點都不想被雇用,因為這樣他們就會是主仆關系,可是、可是他們之間不該如此啊!

“為什麽?我是真心想做飯給你吃的!”她皺起眉,“為你燒飯洗衣或是做所有的事情,都該是我分內的工作……”

“停--”樊謙忽然伸出手,制止她再說下去,“就是這個!你分內的工作?不支薪的工作?”

“是啊!”她理所當然的望着他,“這是我應該做的,不是嗎?”

“應該?對,因為我雇用你當雜務助理,所以你收錢幫我做事,這才叫應該的。”他認真的看向她,“但是你卻不拿薪水,好像是心甘情願幫我做事一樣。”

“我是心甘情願的。”靜蝶立即誠懇表态。她是發自內心想這麽做的!

“天!我就是不要你心甘情願,你幹嘛這樣?”樊謙放下碗筷,“你不是我的誰,為什麽要甘願做這些事?這是為了報恩嗎?因為我沒報警?”

她不是他的誰!靜蝶為這句話所震撼。她跟他同處一個屋檐下,初見面時都已經有過肌膚接觸,他甚至脫了她的衣服,現在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來?

她好歹是公主,再怎麽樣也應該是正室吧。

“這不是報恩,這是因為……我們……”這話她怎麽說得出口。

“我們怎樣?我們可沒怎樣!”樊謙有些苦惱,“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但是我們只是單純的主仆關系,我花錢雇你,你當包食宿的助理,就這樣!”

靜蝶擰起眉。她不懂為什麽這男人可以分得這麽清楚?

“你娶妻了嗎?”她突兀的問出下一句。

“嘎?結婚,我們都問結婚了沒,或是娶老婆了沒。”他又下意識進名詞教導,“不對,我們現在說的是你的事,跟我有沒有娶老婆有什麽關系?”

“納妾了?”她沒回答,腦子裏只想着這男人居然拒絕她?

聽到她這麽問,他差點被口水嗆到。等等,這女人是在說哪門子東西啊?

“喂,一夫一妻,內地也一樣吧?現在誰在三妻四妾的?真要結婚,就是一夫一妻制,納妾那叫外遇、偷腥,是犯法的。”樊謙搖了搖頭,“不過還沒結婚的話,要有幾個女人就有幾個,樂得輕松。”

一夫一妻?這名詞讓靜蝶詫異。一個男人只得娶一個女人,納妾居然是犯法的?這簡直是女人的夢想,畢竟沒有人願意和其他女人分享分己的丈夫,現在是走向這樣的明理制度嗎?

“等等,你扯到結婚這件事做什麽?我只是看你無處可去,收留你、給你一份工作,我不是要你嫁給我好嗎!”他差點沒吐血,而且感覺得出來這女人完全是古代思想,“靜蝶,你要為自己而活,OK?”

她怔然的望着他,表情從震驚到了懷疑,不懂他最後一句話的意思。

“為自己而活?”她從沒聽過這種說法,“這是什麽意思?”

“嗯……”樊謙餓極了,先扒了兩口米粉才解釋,“你是個個體,母親生下你,你就有自己的人生。有想過未來要做什麽嗎?或是想要過怎麽樣的人生--我是說你自己想要的,不是別人告訴你的。”

鄉下地方的思想文化可能還延續傳統,搞不好家中長輩教她的只有出嫁從夫、嫁雞随雞那套狗屁倒竈的思想。

“我當然--”有啊!

她原本要脫口而出的話,卻突然梗在喉口出不來,她呆望着大口吃着米粉的樊謙,不禁扪心自問:她想做什麽?

她不是等着和親、就是等着被指婚給哪個侯爺,嫁過去後當個稱職的福晉,為丈夫生兒育女……不,這不是她想要的,她真正想要的是離開宮中到民間去。

自由,她要的是自由。

可是她只想到這兒,因為出宮可能只有短短一天的時光,只能在大街上閑逛,跟佩兒約好一塊兒去喝茶……然後呢?

“快吃!天冷,飯菜很快就涼了。”樊謙催促道。這女人不曉得有沒有把他的話聽進去,還在那裏發呆啊!“這沒什麽難的,你可能現在還沒想到,但遲早會知道的。”

“那你知道嗎?”

“知道啊!以前我想當個演員,現在我想當個導演,我就是想要透過鏡頭編織一個故事,然後放上大熒幕讓大家觀賞。”他說得理所當然,“一定有适合你而且你能做的事,你可以盡情安排你的人生。”

靜蝶一顆心怦怦跳着。她的人生真的可以讓她自己安排嗎?

重新拿起碗,她緩緩吃着米粉,這是她從未思考過的事情。以前皇額娘總是諄諄教誨當公主該有的态度跟禮節,師傅們總是教育她們三從四德,以夫為天、以夫為尊。

自己的人生,就是為了支撐天存在的!

但這陣子她所看到的女人,卻都不是那樣,女演員們個個風姿綽約,演戲是她們的工作,身邊還有助理,就算是小包,也是為了糊口而做這份工作,大家都有自己的選擇權。

“我愛做什麽就做什麽?”她将嘴裏的炒米粉吞下肚後,很認真的開口問道。

“當然啊,你自己規劃。但是現在我雇你當助理,分內的工作得先做好。”樊謙不忘加注這一句,省得這女人想偏。

哇,她接受到的資訊太過龐大,因為她從來沒有思考過,如果她自己可以決定未來,她要做些什麽……

“我可以縫衣服嗎?”莫名其妙的,她突然冒出這一句。

“啥?”他盛好湯,熱騰騰又香氣四溢,這女人真會煮!“當裁縫?”

“你戲裏的衣服,很多都不夠嚴謹,完全不是滿族傳統的服飾,也跟漢人的不同。”她直截了當的說道,“如果是我,我會想把衣服做得更加逼真一點。”

樊謙瞪大雙眼。不夠嚴謹?“我可是請知名的服裝設計師幫我打樣的。”

“那還是有不足,我不喜歡。”她搖了搖頭,“我不影響工作時間,用空檔繡衣行嗎?”

他皺起眉頭,滿腦子想的旦精心設計的衣服居然被打槍?他的電影要完美,如果服裝考究不行,這也太誇張了!

“我不會因為你的一句話就推翻了服設的功勞,你用空閑時間把衣服樣式畫出來,先拿給我看,還要把你覺得不對的地方都列出來。”他頓了一頓,“但是不許對外說出你覺得衣服制作不夠嚴謹這種話,要是有人問起,就說我要你統整編排衣服。”

“是!”她用力點頭。

他無奈的笑了笑,咬着筷子看向鑲着笑容、滿臉光彩的她。

這偷渡客,好像比他想象的豐富些。

“我開始覺得你是個謎了。”他認真的拿着筷子指向她。“深藏不露,居然還會縫衣服、刺繡?”

靜蝶慧黠的雙眸朝他一瞥,居然得意的笑了。

“我覺得你不知道的,還很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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