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洗澡後的奴仆帶着傷口直接上床睡覺了。

葉子坐到床邊。

相澤消太脫下衣服準備洗澡時，她有特意觀察過。除去手臂上泛紅的傷口，他身上還有幾處大小不一的舊傷疤。

足以見得，以前他被叫出去打過多少次架。

身為被奴仆跪拜過的主子，任由他出去受着傷回來，實在不夠合格。

喵喵的，不能再懶惰下去啦！

跳上窗臺，葉子合上雙眼，舒展出九條尾巴，利用月光來加速妖力吸收。晴明布置陣法很有一套，修複舊傷的同時，也照顧了她的身體狀況。

一整夜都在勤奮修煉，葉子在聽到樂聲時睜開眼睛，跳到聲音來源點。

相澤消太已經醒了，側身過來抓住黑色的物品，摁動一下後坐起身，撩起額前的頭發，仍舊是一副疲憊不堪耷拉着眼的樣子。

“喵～”

葉子忍不住出聲，引起他的注意。

今天是星期一。

聽到小貓在叫，相澤消太側過眸。

端坐在床頭櫃上的小貓正凝視着他，一雙圓溜溜的碧眼純淨無暇。身上的疲憊感褪去些許，他站起身，邁着懶散的步子幽靈般晃到洗手間。

刷牙，洗臉，速食早餐，換衣服，出門。

“喵～”

……等等。

換好戰鬥服後，相澤消太回頭看着正跟着他的小貓。

——要給小家夥準備好一整天的食物。

“喵～”喂，你還沒有梳頭呢！

看着相澤消太洗簌完仍舊頂着亂糟糟的半長頭發，葉子頗有幾分無奈。

而聽不懂貓語的相澤消太已經走到裝着貓糧的碗旁邊，蹙起眉用略帶指責的目光回望過來。

“喵～”別這樣看着我，貓糧真的不好吃。

別開視線不與相澤消太對視，葉子擡起爪子假意舔舐。如果不信的話，嘗嘗就知道了。

貓糧像昨天那樣完完整整的擺在那裏。

相澤消太記得他放了多少，所以清楚的分辨出小貓僅嘗了一口。

回眸看着正專心整理毛發的小貓，相澤消太低聲說：“真是的……”

太任性了。

他會在學校待滿一天，一天一夜不吃東西，可想而知會有多餓。反正買了很多貓罐頭，暫時喂着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

相澤消太從櫃子裏取出貓罐頭，拉開蓋子，将它放在地上。

小貓瞬間沖過來，埋下小腦袋狼吞虎咽，表現出和那天一樣餓到不行的狀态。

預料着小貓那天晚上的飯量，相澤消太用從櫃子裏取出6個貓罐，全部打開放好。

“這樣應該差不多了。”伸手拍拍小貓的腦袋，相澤消太轉眸又看向貓糧。

這兩種貓的食物真有那麽大的區別？

撚起一粒貓糧放入嘴裏，伴随着咀嚼嘗到味道，相澤消太咽下去冷淡評價：“還行，像餅幹的口感。”

接着是貓罐頭。

手指沾上些魚肉含入嘴裏，相澤消太輕輕“唔”了一聲。

好吃。

怪不得——

低頭瞅見小貓正瞪大圓溜溜的眼睛看過來，相澤消太心虛的移開目光，放下貓罐輕咳一聲道：“別挑食，光吃罐頭牙齒會出問題。”

再一次吃到好吃的貓罐頭，葉子幸福到有些飄飄然，根本不想理會在一邊無奈的奴仆。

她用很快的速度吃掉一罐魚肉，在奔向另一罐時，相澤消太居然吃了一粒貓糧，并評價道：“……像餅幹的口感。”

嗯，以後餅幹這種食物從貓妖的食譜裏剔除。

正這麽想着，相澤消太“唔”了一聲。

覺得奇怪，葉子擡起頭。

含着手指頭的男人雙眼竟然微微的在發光。

完蛋了！

注意到他另一只手握着一個貓罐，葉子有了不詳的預感。

這家夥不會以後都會跟主人搶吃的吧？

幸好他似乎明白這樣的行為不對，神色讪讪的将貓罐頭放下，還掩飾性的囑咐：“別挑食，光吃罐頭牙齒會出問題。”

瞎操心什麽。

沒好氣的瞟了一眼他，葉子甩甩尾巴。

貓妖的牙口不能再好了，別說這些貓罐頭，一天吃掉十個相澤消太都不會出現問題。當然，相澤消太怎麽會比得上貓罐頭味道好呢？

專心對付貓罐頭，葉子沒有理會腦袋上多出的手掌，只用耳朵關注着他接下來的舉動。

聽到相澤消太的腳步越來越遠，她才擡頭。

可惡的奴才！

居然又想把貓就這麽一只貓關在家裏？

沖向門口，葉子在正穿鞋的相澤消太跟前站着。

不明就裏的男人直起身，直接扭開門，低聲囑咐：“我晚上回來，好好看家。”

“喵喵喵。”葉子是貓不是狗。

看着先自己一步出門的小貓，相澤消太擰起眉頭，彎腰試着将小貓抓回屋子。

可小貓卻動作敏捷的跳上他的頭頂，随後趴着不動。迫于無奈，他只好退回屋內，關好門向頭頂伸出手。

抓了個空。

小貓跳到他的肩膀上，小尾巴從他臉上拂過，帶來一陣癢意。

一次次伸手，一次次被小貓在身上換地方躲過，相澤消太按着有些泛暈的額頭，給眼睛滴上眼藥水緩解幹澀。

然後他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

7：45。

再不出門就會遲到。

嗯，是貓太粘人了。

帶好貓罐頭，頂着貓走出門，相澤消太這麽想。

“ohno！eraser，你居然把貓帶來上班？”再次聽到麥克惱貓的大嗓門，葉子懶洋洋的瞥了他一眼。

“沒辦法，它一直粘着我。”相澤消太在這時候回複了一句，拉開椅子坐下，“這種感覺，養不了任何動物的噪音制造者無法理解。”

“……這麽毒舌真的好嗎！”麥克拿起手邊的書站起身，“嘛，那些初中小鬼頭們的入學申請今天就會全部報過來，你可有的忙了。”

正打開電腦的相澤消太輕挑唇角。

不知道奴仆這是在幹什麽。

看到面前的小型畫布上呈現出一名綠發少年的畫像，葉子歪着頭默讀那些小字。

綠谷出久，折寺中學，年齡：15。

15歲的人類幼崽是最為青春有活力的時候，而這個叫做綠谷出久的人類幼崽……唔，還算可愛。

畫布上會動的三角點滑過下方，畫像瞬間改變。

“喵～”這個幼崽我認識！被泥巴妖怪差點吃掉的那個！

甩甩尾巴，葉子接着辨認上面出現的小字。

爆豪勝己，折寺中學，年齡……

“相澤老師，今天……”

讀到一半聽見陌生的聲音，葉子轉頭看去，和一雙黑豆豆眼互相對視。

白色皮毛，小園耳朵，長尾巴。

穿着衣服的……白老鼠？

沒有妖氣。

仔細嗅着被白老鼠帶進來的味道，葉子不确定的縮緊瞳孔。對方似乎也正處于驚訝的狀态，張開嘴啞然失聲。

“喵？”你是怎麽回事？

在相澤消太頭頂站好，葉子問了句。

白老鼠終于收起那副吃驚的表情，移開視線看向相澤消太：“相澤老師，你養貓了飒。”

這是人類的語言。

葉子從相澤消太頭頂跳下去，靠近白老鼠，繞着他轉了幾圈後，停下來坐着看他。

白老鼠的尾巴僵硬直立，爪爪伸縮了兩下。

他在怕我！

意識到這個事實，葉子愉快眯了眯眼睛，站的起身，尾巴高高揚起，一下子跳到白老鼠身邊的桌子上。

白老鼠身上的毛發有瞬間炸起。

葉子忍不住偷笑。

“喵～”你聽得懂我的話麽？

事實上，本來是該聽得懂的。獸類妖怪和動物之間能互相交流，貓與貓之間還能直接用意識溝通。但是，面前這家夥，似乎不理解貓語。

最重要的是，他的反應太可愛了。

看老鼠雙手負在背後，強制鎮定的往相澤消太那邊走，葉子也亦步亦趨的跟過去，跳到相澤消太的桌子上。

“嗯，星期六撿到的。“相澤消太轉動椅子，“校長特地過來，是有什麽事麽？”

“并沒有什麽特別的事，只是想提醒你記得給申請入學的學生們分配好考試場地。”被相澤消太稱作校長的是根津，作為在這個個性社會唯一一個覺醒了個性的動物，此時他感覺有點壓力山大。

雄英高校校風自由，并沒有明文規定說老師不能将寵物帶來上班。

只是——

根津緊張的用餘光掃了眼正歪着頭緊盯着他的小貓，懷疑的想：這只貓難道有什麽特殊的地方？

否則，要怎麽解釋這種自細胞內部升起的顫栗感？！

相澤消太很快發現了校長的不對勁。

盡管校長掩飾得很好，但那條僵直的尾巴卻将主人無情出賣。

“已經在做了。”相澤消太回應到，“今年報名的比去年更多，恐怕要多開放一個考場。”

他把小貓撈到懷裏，試圖緩解一下校長的焦慮。

“那真是太好了。”身為校長，不能在老師面前展現出脆弱的一面，根津強撐着握緊爪爪，“很可愛呢相澤老師的貓，就是不知道它的毛跟我的比起來哪邊更光滑。它叫什麽名字飒？”

“還沒起。”說到這個問題，相澤消太深感無力。

“動物其實聽得懂人類的語言。”根津微笑着，“相澤老師可以多跟它聊聊，說不定能問出喜歡的名字。還有，它應該不吃老……不，它今天的食物你準備好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