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為什麽會這麽怕一只貓？

“這真是太奇怪了飒。”

黑豆眼裏呈現出深切的疑惑，根津喃喃自語。

覺醒個性以後，他并不是沒有見過別的貓。但是，給他這種感覺的只有這麽一只。偏偏“人類語言”和“獸類語言”并不能共存，他聽不懂這只貓在說些什麽。

不過……

爪爪縮動兩下，根津輕呼一口氣。

恐懼來自本能，但初次相處之後的直覺卻在說，這只貓沒有危險。畢竟，如果它想，應該能輕易破開他反鎖的辦公室大門，根本沒必要用爪子撓門，特地制造聲音讓他幫忙開門。

“如果也是覺醒了個性的動物……就這樣待在雄英也沒關系飒。”右眼下的傷痕仿佛還在隐隐作痛，根津繼續盯住監控屏幕上的畫面。

離真正開考的時間還有五分鐘。

粗略計算了一下新來人類幼崽的人數，葉子甩甩尾巴，目光落在第二排一位幼崽身上。

半邊紅半邊白的發色，左藍右灰的異色雙瞳。本來是很精致的臉型，偏偏左半邊臉上還有被灼傷的傷疤。

這些全部組合在一起……

太像了。

在心底輕語，葉子眸光顫動。

貓一窩會有很多個幼崽，她出生的時候，也有三個兄弟姐妹。可是，物競天擇，适者生存。

兄長出生沒幾天就夭折，妹妹跑得太慢被蛇妖吃掉，唯一剩下的弟弟……天生異瞳，右耳失聰，左臉被蛇咬的毒液腐蝕。

對妖怪來說，哪怕修煉的天賦好，但生來帶着缺陷，也會致命，一旦在修煉的過程中死亡，只有魂飛魄散這一個結局。

本來都一起修煉成人了的……

突然失落起來，葉子耷拉下耳朵。

持續性安靜中的學生不明就裏。

早聽說過雄英校風自由，老師可以根據自己的愛好進行教學和測試，難道今年的考題跟這只小貓有關？

見小小的一團忽然沒精打采，有幾名學生開始猶豫着要不要現在就做點什麽，卻發現小貓又恢複成原來神氣十足的樣子，還突然的“喵”了一聲。

“根本沒必要傷感，這是一件好事情喵！”

重新擡頭，葉子凝視着和弟弟長得像人類幼崽，迎上他的目光，雙眸閃亮的走到他身邊。

算是貓妖的任性吧。

“喵～”從今天起我會保護你的哦！所以，考試要加油！

翹起尾巴，葉子在他身邊轉了一圈，認真記住他身上的味道，才踏着愉快的步子，跑向門外。

——開心的事情，要和奴才好好分享。

已經提前等在第二考場的相澤消太，半睡半醒間看到了自家貓葉子從門口進來，跳上桌子的身影。它的小尾巴左搖右晃，踮着腳尖，腳步輕快的在課桌之間行走，看到他時，還加快了步子。

“喵嗚～”連叫聲都拐着歡快的彎兒。

“怎麽……”相澤消太的話剛說到一半，小小的毛絨絨已經落在他身前的講臺上，往前又走了幾步。

“喵～喵～”連續的貓叫聲中，它跳到他的肩膀上，歪着腦袋用頭頂蹭他的臉頰。

相澤消太頗有些受寵若驚，呆站着半晌沒動。

直到葉子自己停止，他才抱起它，笑着說：“今天這麽高興。”

小毛團雙眼溜圓，靈動非常，再次叫道：“喵～”

聽不懂。

但是他無法拒絕毛絨絨此刻的親近。

微嘆一聲，相澤消太揉揉小家夥的腦袋：“等會有學生進來考試，如果想待在這裏，不要搗亂。”

nbs“喵～喵～”

算是肯定的回答吧。

相澤消太這麽想。

因為，在他手裏的葉子掙紮了一番，重新爬到他的肩膀上，趴到他頭頂窩好。

“喂，相澤消太～”

雖然是很想分享的啦。

“怎麽……”

可是相澤消太還是聽不懂。

“我看到了一個跟我弟弟很像的人類幼崽哦，好開心～”蹭着他的臉頰，葉子不斷說着，“真的很像，眼睛的顏色一模一樣。”

而且他還站着不動，過了很久才抱起她說：“今天這麽高興。”

“嗯，我今天很高興喵。”勉強對話上，葉子睜圓眼睛。

“等會有學生進來考試，如果想待在這裏，不要搗亂。”

“哼，明明是你想要本貓待在這裏吧。”爬上相澤消太的頭頂，葉子揣起爪子。

已經有人類幼崽們在往這裏走，胸口貼着數字。聞到剛才特地記過的味道，葉子動了動耳朵，盯着門口，在看到紅白發少年時站起身來。

果然是他。

這樣的話，也不用等下再去找他一次，真是太好了。

“試卷從前排的同學開始傳遞，請遵守考試規則，合理安排作答時間。”相澤消太懶散的囑咐着，拆開密封的考卷，遞給前排考生。

以往，并非沒有利用個性作弊的個例。

等到學生們都拿到了試卷，開始作答，相澤消太才從講臺上走下來，巡回監考。

往返走動的次數多了，他發現，每當他走到紅白發少年身邊時，葉子總會站起來。

相澤消太不由得在紅白發少年旁邊停下步子。

感覺到身下的“坐騎”沒有再走動，葉子夠出腦袋往下看。

紙張上有着每個人類幼崽的名字，而被她關注的這位，名字叫做轟焦凍。

唔……

注意到轟焦凍手上的筆頓了好半天，葉子歪了下頭。以前晴明說過，在他默寫陰陽術的時候，如果她一直盯着看，會讓他無法集中精神。

好吧。

葉子輕嘆一聲。

貓不能這麽壞！

在相澤消太頭頂趴好，葉子閉上眼睛。

對轟焦凍來說，他人的目光是一種能化成實質的存在。豔羨的、厭惡的、冷漠的……各種各種。

根本不必理會，只要完全無視就好。

但在今天，他被特殊的目光凝視了。

——是一只貓。

它昂着頭看着他，用和那個人一樣的藍色眼睛。溫暖明亮，沒有半分冷漠。

沒辦法無視它，轟焦凍默默垂落的手指輕輕勾動。

【只不過是覺得奇怪而多看了幾眼而已，為什麽……它會過來轉圈。】

【居然又碰到了。】

【……這樣根本無法思考。】

微微蹙眉，轟焦凍停下筆。

一直到那道不容忽視的視線再也感覺不到，他才開始重新答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