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追憶

進到屋內，就看到老人面目有些憔悴地躺在搖椅上，手裏握着發黃的照片。

“爺爺、爺爺” 明婉挽着譚宗明一同走進。

老人緩緩開口：“ 是婉婉來了嗎？”。徐老輕緩的把老人的搖椅轉向明婉。

明婉蹲下握着老人布滿老繭的雙手語氣柔和道：“ 是，是婉婉”。誠爺爺因為常年握槍的緣故，手上的老繭特別厚。

老人笑着輕拍了拍明婉的手背：“這是宗明吧”。

“爺爺，我是宗明”譚宗明蹲在明婉身旁溫和說着。

老人笑着看向倆人：“爺爺眼睛不好使了，沒及時認出你們，可別怪我”。

譚宗明搖搖頭謙和說道：“ 怎麽會呢，爺爺依舊耳聰目明”。快一百歲了，這樣的身體已經很不錯了。

老人打趣道：“你這小子會說話，難怪把我們婉婉都給追到手了”。

呵呵呵......

“你們趕緊坐下，蹲着多累啊，快坐” 。

譚宗明趕忙扶着明婉坐下，老婆還懷着孕呢。

“ 爺爺怎麽又把照片拿出來了？”明婉看着誠爺爺手裏發黃的照片，爺爺該是又在回想過去了。

老人摸着發黃破舊的照片含笑道：“ 這張照片還是那一年過年的時候你小叔公拍的，有你爺爺，你姑婆婆，小叔公和我...”思緒漸漸飄到了過去。

老人握着身旁厚厚的一疊相冊，取出幾張遞給明婉和譚宗明。

明婉看着照片明婉微微笑着：“姑婆婆氣質出衆” 女子一襲綠色旗袍顯得雍容華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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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姑婆婆溫柔賢惠，為了照顧年幼的弟弟一生都沒有嫁人，為了明家費勁心力，那個時候的上海動蕩不安，大小姐一手撐起明家，真的算是巾帼不讓須眉”。

“姑婆婆的這一生都獻給了國和家，她是我們的驕傲” 一個女人把一生的青春都貢獻了，這多麽偉大，長姐如母，姑婆婆真是把這四字體現的淋漓盡致。

“沒有你姑婆婆就沒有明家” 老人哀嘆道。

明婉點點頭，看着另一張照片笑着：“ 爺爺，你們年輕時可真是風流倜傥”。不得不說照片的男人

們各有千秋，容貌皆屬上品。

老人笑了笑：“ 你爺爺成熟穩重，氣宇軒昂，那個時候真是上海女人們眼中的最佳夫婿”。

明婉和譚宗明相互一視，輕笑着。

“誠爺爺，爺爺當年是不是有過除了奶奶之外重要的女人啊？”明婉問出了心中的疑問，誠爺爺應該知道。

“為什麽這麽問？”。

明婉停頓會柔聲說道：“ 有一次我在爺爺保險櫃裏看到了一張爺爺和一女子的合照” 倆人親昵的靠在一起，看得出倆人的關系非同一般，她雖有疑問可終究是沒問出口，既然照片被爺爺安放在最角落，應該是爺爺最不願提起的過往。

老人緩緩說道：“ 她和你爺爺是少年戀愛，也就是你們如今所說的初戀”。

“那爺爺和她為什麽沒有在一起呢？” 那個年代相愛的話應該就會結婚的吧。

譚宗明也不解的看着老人。

老人微微嘆息着：“ 你太爺爺就是被她家害死的，殺父之仇怎能忘記，你姑婆婆極力反對，為此還送你爺爺出國，他們也就無疾而終了”。

“ 爺爺對她應該還有情吧” 沒有情，爺爺也不會保存她的相片這麽久了。

老人無奈嘆嘆氣：你爺爺說過，卿本佳人，奈何做賊，當她投靠日本人那刻開始他們就已沒可能，這也是天注定啊，他們之間注定沒有結局”。

老人繼續說着：“ 她非常癡戀你爺爺，你爺爺對她終是有着一份愧疚，可她與明家終究不是一路人，她臨死前你爺爺倒沉默了許久”。

“我想爺爺是深愛她的，只礙于國仇家恨”可惜，在這亂世，道不同不相為謀，倆人選擇了不同的路，注定了不會有好的結果，其實她也挺可憐的，一個為愛而生為愛而死的女人。

“那個時候因為局勢你爺爺不得不和她親近，說到這，你奶奶那時候倒是受了不少委屈”。

“爺爺于她只是形勢所迫，奶奶心裏明白的”只是少不了獨自哀傷的時候，畢竟他們曾經深刻的愛過。

“你奶奶柔弱不失堅強，美麗不失聰慧，一直都是默默的在你爺爺身後給予支持，相夫教子，安安靜靜盡着她妻子的責任，從不讓你爺爺有後顧之憂，她陪着你爺爺一次又一次的闖過危難，好幾次危險時刻你爺爺都把你奶奶帶在了身邊，他說如果他出事那麽他的家人也一樣逃不過，既然如此那就夫妻誓共死生，在你爺爺心裏她早已無可取代了，只是那個時候他們在人前從不敢表露，她們之間那時過的很艱難”。

明婉有些哽咽：“爺爺和奶奶一路走來很不容易，他們之間的感情也早已無法超越了，奶奶與他不只是紅顏知己，更是靈魂的依偎”爺爺在外與各方勢力鬥智鬥勇殊死較量時，奶奶要付出多少個難眠之夜，可她從不在爺爺面前表露，無論發生什麽都與他共進退，共承擔，在那個戰火紛飛的年代，他們一起走過動蕩，走過戰火，他們相偎相依生死相随，幾十年的相知相伴，他們的感情早已深入骨髓。

譚宗明摟了摟明婉，眼裏充滿柔情。

明婉朝着譚宗明抿嘴微笑。

老人點點頭：“那個年代的愛情是刻骨銘心的”。

“那誠爺爺您和阿香奶奶呢？” 明婉打趣道。

老人握着相片嘴角微微上揚：“ 我們哪有什麽，就普普通通”。

明婉嬌笑着：“ 爺爺每年都精心準備禮物送阿香奶奶，我才不信呢”。阿香奶奶七十大壽的時候誠爺爺還特意給了驚喜，送了好大一顆鑽戒，當時感動不少人。

譚宗明寵溺的刮了刮明婉的鼻子：“你啊”。

老人有些不好意思笑了：“那個年代哪有什麽時間談戀愛，我們也就是在合适的時間遇到了合适的人”。

明婉嘴唇略微嘟起：“ 爺爺說什麽就是什麽了，呵”。

“你這丫頭，其實啊，最讓人頭疼的就屬你小叔公了，桀骜不馴”。

“奶奶曾說明家最受寵的就是小叔公了是嗎？” 以前她也時常聽奶奶和她說着過往，只是有些故事奶奶卻并未細說。

老人點點頭：“ 你小叔公從小就是被你姑婆婆給嬌養大的”。

明婉捂着嘴笑着：“ 爺爺就是被姑婆婆打大的嗎？哈哈” 這是奶奶以前常說的，爺爺年輕時可沒少挨揍。

“你爺爺是長子，擔負的責任重，自是不能為所欲為了，所以姑婆婆對你爺爺自然也就更苛刻了些，原本大家都希望你小叔公可以天真，無憂的過着，可到底是世事難料啊，他終究是卷進了戰争中”。

....…..........

聽着老人追憶過去槍林彈雨、意氣風發的過往，他的眼神滿是驕傲與榮光，譚宗明和明婉就這樣靜靜坐着，聽着爺爺講述他們的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