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等門

那廂邊，蘇豫終于唱累了決定中場休息，跑到左則佑和賀景軒邊上咕咚咕咚地喝了好幾杯之後才緩過來。

左則佑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之後，問：“你受什麽刺激了？”

“除了我家老太太還能有什麽事。”蘇豫嘆了一口氣，然後沒好氣地白了賀景軒一眼：“尤其是你，去年認識了個路燈，今年上半年就把婚結了，剩下我一人孤軍奮戰，還要飽受我家老太太的摧殘。”

賀景軒樂了：“你怎麽不把你那套黃金單身漢的理論好好和你家老太太說說。”

“哼！”蘇豫轉過頭，要是說的通，他還用得着郁悶：“我媽要是再逼我，我就只能離家出走了，你們也不用想我，只要記得給我提供點實際的支援就可以了。”

左則佑好心建議：“你大哥家裏不是已經生了一個，你讓你大哥大嫂再生一個不就結了。”

蘇豫白他一眼：“你以為誰都跟你家裏那位似的，用生孩子來打發時間。”說着又暧昧道：“你表妹剛才說了一個大新聞，你想知道是什麽嗎？”

左則佑嗤笑一聲：“那你說周亦楓這幾年動不動就跑英國，是因為什麽嗎？”

“那丫沒戲，在人身後追了十幾年還不是一個備胎的命，你用不着去計較這個吧？”

左則佑嘴角含笑，眼底卻是毫無笑意：“雖說他們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但是在對着一個男人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七年後，又通過別人嘴來告訴她那位前任她還對他有情義想再續前緣，還是在她那位前任已經有妻有兒的情況下，我是真沒看出來這裏有什麽前緣可續。到底是這個女人對着她的備胎太過鐵石心腸還是她對着前任只是心有不甘？”

賀景軒斟酌着措詞：“則佑，你當年願意娶沈一一難道不是因為她長得像俞菀吟？畢竟俞菀吟心高氣傲，怎麽也不可能甘心輸給一個替代品。”

左則佑似笑非笑：“你哪裏看出來她們長得像，就那張有四五分相似的臉？”

确實不像，畢竟這性子差得天南地北了，蘇豫遲疑着确認：“難道真的跟俞菀吟沒關系？”

“難道你認為我會娶不到老婆？”左則佑面無表情的反問，他也是煩了這一個個的全都把他跟俞菀吟扯在一起，他和沈一一三個兒子都生了真不明白他跟俞菀吟還能有什麽關系。

賀景軒拍拍左則佑的肩，恭維：“原來你還真是因為兒子才娶這個老婆的，沒想到你還真是一個家庭主義者，兄弟以前誤會你了，來，幹一杯。”

左則佑無所謂地笑笑，眼底閃過一絲幾不可察的落寞，拿起酒杯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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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豫吶吶自語：“沈一一真是好運到沒邊了！”一出手就碰上一個願意負責的富家子弟，這樣的男人絕對是他們這個圈子裏少有的極品，他以前怎麽沒發現這位兄弟居然還有居家好男人的潛質。

賀景軒自從結婚後就是出來應酬也不會太晚，晚上十點一過便要離開，見狀，左則佑跟着一起起身，回家。

蘇豫投以兩個鄙夷的眼神，這就是已婚男士的悲哀，天天飽受女人的壓榨，瞧瞧，平常這個點才剛剛開始，現在一個個地都要回家了。

想想自己那幾位兄弟：左則佑就不用說了，沈一一什麽德行都是有目共睹的，還不是為了兒子；傅寰宇是家族聯姻，尤其妻子是一個工作狂，夫妻之間基本沒什麽感情可言，然後喜歡的女人成了外室，理不清剪不斷；賀景軒還不是有過一段情殇，現在娶了一個跟小孩似的老婆，動不動就要哄着，這是娶老婆還是在養女兒。

哎，還是自己好，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多潇灑自在，要是娶一個老婆這麽悲慘的話，蘇豫覺得他就算天天飽受他家老太太的摧殘也堅決不結婚！

黃嘉柔已經喝了很多了，但是她這幾年喝得太多，現在基本上能把酒當水喝，迷迷糊糊地看到左則佑要離開，當即頭腦清晰起來，踉踉跄跄地跟了出去。

“表哥。”黃嘉柔打了個酒嗝，站在走廊裏對着左則佑叫道。

兩人對視一眼，左則佑示意他先走，賀景軒給了一個兄弟多保重的眼神後離開。

左則佑站在原地不動，等黃嘉柔走近後問：“有事？”話語裏帶着酒氣，但是目光冷清，沒有一點醉意。

“我知道，我們家現在變成這個樣子，你們大家都看不上我了。”

見左則佑抿唇不語，黃嘉柔摸摸索索地從牛仔上衣的口袋裏掏出一個信封遞到他跟前，左則佑不接，用眼神無聲詢問。

黃嘉柔解釋道：“表哥，菀吟要從英國回來了。”

左則佑絲毫沒有波瀾的聲音響起：“我聽說了。”

“那你為什麽一點感觸都沒有？這麽多年，菀吟從來沒有忘記過你。其實你們當年算是分手了嗎，她去國外深造結果沈一一就纏上了你，更是不折手段地懷上了你的孩子。

你為了孩子不得不給沈一一名分，你可知道當年知道你結婚的消息菀吟哭了多久，你知道我陪着她多久才讓她漸漸振作起來！”

黃嘉柔越說越氣憤：“尤其沈一一還是憑着那張跟菀吟有幾分相似的臉才纏上你的，一想到這個我就作嘔，沈一一一個替代品這幾年作威作福，可是菀吟她這個正主，居然說只要你幸福快樂就好，然後自己一個人默默地傷心流淚。”

黃嘉柔兀自說得痛快，沒有注意到對面那人眼底聚集着越來越多的寒意，左則佑閉了閉眼，眼中恢複如常，不等黃嘉柔說完就直接拿着信走人。

方才聽到替代品和正主的時候，他真是覺得好笑至極，這個世上最有資格說這兩個詞的人難道不是自己，他怎麽不知道沈一一是一個替代品！

黃嘉柔自己就經歷了父親有外室私生子的事，現在居然能對着一個有妻有兒的男士說出這樣的話？左則佑對這位表妹僅剩的一點同情和愧疚消失無蹤。

黃嘉柔見左則佑急匆匆地拿了信離開之後先是一陣錯愕，随後了然，得意一笑，沈一一的好日子怕是到頭了。隐蔽在暗處的蘇嫣把一切盡收眼底，眼底閃爍着光芒。

有一個願意為你等門的人，算不算得上是這個世上最溫情的一件事。

有一個貼心的妻子，在你繁忙勞碌了一天之後，對你溫柔解語，細心小意，為你掃去一日的疲憊。無論你回來的有多晚，她都能點着一盞燈守候着你歸來，是不是可以說，她愛你？

沈一一愛他嗎？

左則佑有時候是真的想不明白，若是愛，為什麽連一句真話都不願意跟他說，為什麽凡事都要背着他防範他，為什麽在他把一切攤在她面前的時候她都能利用可以利用的一切冷靜理智地為自己選擇一條最有利的路，等他稍稍松懈，她便故态複萌。

可若是不愛，沈一一又是怎麽堅持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地守候着他，無論他晚上回來的有多晚，她都會在客廳裏等着他，點上一盞小燈，照亮一個小家。

除了左則佑自己，沒有人知道沈一一是一個很好的妻子。

他的內褲是她洗的，被褥是她換的，衣服大半是她買的，所有的生活用品是她準備的。沈一一每天晚上會等他回來，偶爾煮個宵夜遞上一杯解酒茶，而後，陪着他回卧室，給他放洗澡水，幫他脫衣服，偶爾還幫他搓個背，給他吹頭發，再暗示性地問一句要不要她留下來，若是左則佑無意，沈一一就乖乖回到自己的房間，等第二天一早，再給他做好早飯，叫他起床，甚至連每天穿的衣服都給他提前準備好。

這樣一個女人，若是始終以一種無心的姿态蠶食着你的生活，有多可怕？！

每次這個時候，左則佑就不想深想了，或者說，不敢！

沒有例外的，這次沈一一依舊在等着他。

左則佑借着那橘黃色的燈光凝視着那個縮在沙發裏的女人，看了許久。

沈一一似有所感，迷迷糊糊地醒過來，揉了揉眼睛之後轉過頭來，看到左則佑之後甜甜一笑，三兩步就跑到他跟前：“老公，你回來了。”

左則佑別過頭，淡淡道：“嗯，下次別等了，給我留一盞燈就可以。”

“沒事的，老公，反正我每天什麽都不用做。”沈一一拉着左則佑的手，就像每一個溫柔小意殷勤周到的妻子：“老公，你先坐下吧，我去給你泡杯蜂蜜水解解酒。對了，你餓不餓，要不要給你做點宵夜？”

“就蜂蜜水吧。”

“好的，你稍等一下。”

左則佑閉着眼睛單手揉着太陽穴，然後就聽見沈一一叫他，張開眼看見眼前的杯子直接仰頭喝了下去。

沈一一把杯子放回廚房就跑過來柔聲問：“老公，現在就要回房還是你要稍坐一會兒，是不是頭疼，要不要我來幫你按一按？”

左則佑眯着眼睛，不曾去看她的眼，不用看他也知道那是一雙愛意滿滿的眼，一天兩天，一個月兩個月，一年兩年……這麽多年，沈一一是怎麽不厭其煩地堅持下來的？

怪不得他母親根本就不是這個兒媳婦的對手。

左則佑點點頭，沈一一剛想繞到他身後就被拉住了：“坐我懷裏吧。”

沈一一乖巧地順從，柔軟清涼的指尖按上太陽穴的那一刻，酥酥麻麻的戰栗之感瞬間從大腦蔓延至心髒然後傳至四肢骨骸，左則佑終于把頭埋入沈一一的胸前。

“老公，你先坐正，等我幫你揉好再說。”

聞言，左則佑直接把人抱了起來回到二樓的卧室，一室缱绻。

作者有話要說： 一一同學究竟是怎麽堅持下來的呢？？這真是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