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宋一滿跟沈惠子在家裏梳妝打扮得一個多小時才出的門。兩個人精致得不行,就連內衣都搭配好了,打定主意是要去騷動一番。
沈惠子曾經是北京酒吧的常客,在她還沒到法定年齡的時候。
她那時候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謝群之是她唯一沒得到的男孩。
宋一滿以前堅決不去酒吧,每天就找了家24H咖啡廳,在外面等着沈惠子鬧完,帶她回家。
後來沈家出了一堆破事,沈惠子狼狽出逃,留下宋一滿一個人,加上她又進了藝術圈,這圈裏,清高的人有,亂玩的人也有。宋一滿作為一個八面玲珑長袖善舞的策展人,不得不和各路牛鬼神馬打交道。這一來二去,酒吧她也是常客。她倒不會讓自己喝醉,頂多杯酒之間套幾句話,定下一樁買賣和生意。像今天這樣和沈惠子一起,完全是為了發洩找不到緣由的情緒而來,還是生平第一次。
一進店,就有人貼心地上來幫忙放置外套。她倆內裏穿得清涼,脫下外套彼此一對視,眼神裏都是好笑。
沈惠子一早就定了個臺,一瓶龍舌蘭,就她倆。
宋一滿品了一點點,有點烈,她皺了皺眉,轉而開了一瓶紅茶。本來是拿來兌酒的,現在被她當飲料喝。
“說吧,謝群之又氣你了?”宋一滿還能不知道沈惠子那點破心思。
沈惠子揚揚眉,沒否認。
“他不理我。”沈惠子嗤笑一聲,如是說。
宋一滿覺得好笑,“人家憑什麽理你?”
沈惠子哼了一聲,擡手就是悶了一小杯酒。
“我好看,他得理我。”
謝群之從前不是這樣的,雖然那時候他也和現在一樣,不喜歡她。但他那時候是真的寵她的,沈惠子感受得出來。她提再多無理的要求,謝群之會冷下臉去辦到,一句話不說地順着她。
她那時候心裏還挺得意的,覺得她跟謝群之就差一張紙沒捅破了。
現在呢,真真切切地從他那裏被潑了一盆冷水。
她去公司找他,居然被攔在門口。他大搖大擺路過,還假裝沒看見。
沈惠子氣得牙癢癢,越想越生氣,又給自己灌了一口。
“別說我。”她看向宋一滿,審視着她,“跟你那小狼狗鬧矛盾了?”
“少來啊。”宋一滿瞪她,“我跟他本來就沒什麽。”
沈惠子翻了個白眼,“你就嘴硬吧。”
宋一滿心虛了下,擡手就是喝了口酒,差點沒把自己嗆到。她就特喜歡沈惠子這點,她什麽都很赤/裸,欲望也是。表裏如一的一個女孩。
她看着光下的沈惠子,那一雙眼瞳在絢爛的色彩裏被點綴成別的顏色,顯得有些迷離。
“惠子。”宋一滿小聲地叫她的名字。
“怎麽了?”沈惠子收回流連在蹦迪的人群上的目光,回頭看宋一滿。
“你有沒有想過,謝群之真的對你沒感覺了。”
她一陣見血。
謝群之要娶沈憓,是一早就有的消息。
沈惠子知道她的意思,她挑了挑眉,紅唇顯得熱烈,眉眼裏的風情掩蓋住了憂傷。
“想過,可是又有什麽辦法呢?”沈惠子變得脆弱,“阿滿。我就是想要他。我不管這是不是愛,我就是想要他。”
沈惠子可以什麽都沒有,不能沒有謝群之。
謝群之,是她一身的勇敢與安全。
“他可以不愛我,但是不能愛別人。”沈惠子苦笑,“只要他不愛任何人,他就是愛我的。”
見她這樣,宋一滿是再次确确實實地體會到了情情愛愛的麻煩。
戀人們暴露出自己全部的脆弱,一身的軟肋,這是一場沒有硝煙的狂賭。賭對了,那個人是你的一身铠甲。賭錯了,他會拿哪把刀很很插進你的胸口,你全然不知。
她才不要戀愛。
宋一滿嘆了口氣。
沈惠子還在那念叨,“過些天就是訂婚宴了。阿滿,不管所有人怎麽說,我都會把他搶過來。沈憓不行,真的不行。”沈惠子拽着宋一滿的衣袖,咬牙切齒地說,“我一生就賭這一次了。”
宋一滿跟沈憓不熟,雖然沈憓企圖和她變得熟悉。沈家跟宋家走兩條路,不過也有些細枝末節的交叉。沈惠子被逼出國之後,沈憓嘗試着和她熟絡起來。但宋一滿她這個人,認定了一個朋友,一輩子都不會放手。再說了,她不喜歡沈憓。她太假了,宋一滿受不了這樣的人。
她也不知道沈惠子這樣是對是錯了。
沈憓搶走了她的父母,她的家庭,她的夢想,當年還想搶走她的生命。
現在,沈憓還要搶走謝群之。
宋一滿嘆了口氣,把酒杯從沈惠子手裏拿走,自己一口悶了下去。
這動作把沈惠子逗笑。
“怎麽,要跟我比酒量?”
宋一滿不知怎得,腦子有點暈乎。
“比啊,誰怕誰?”她如此說。
這下好了,沈惠子一聽這話,立刻來了興趣。她猛地拍桌,招呼服務生過來。
“你放心,你醉了我看着。”沈惠子給宋一滿打包票。她這人是不行,但酒量行。跟着姐們出去喝酒,就是善後的那一個。宋一滿不能出事,這是沈惠子喝酒的底線。別看她一天吊兒郎當,心裏門清。誰對她好,誰很重要。唯一犯錯的,可能就是對謝群之的判斷。
她曾恃寵而驕。
接着,沈惠子就知道了,宋一滿是真的心情不好。
她從沒見過她這樣。
喝酒的架勢,沈惠子都有點勸不住了。
“男人?”宋一滿臉蛋紅紅地,說出的話毫不留情,“男人就不是什麽好東西。”
沈惠子聽得想笑,“你宋一滿又有男人了?”
這話讓她說還差不多。
宋一滿不滿地哼了聲,氣鼓鼓地,“少,少瞧不起我!”
沈惠子哭笑不得。
這姐們咋了?
“不回消息,老是不回消息。”宋一滿小聲地嘀咕。她整個腦袋都開始打轉。沈惠子還沒反應過來該怎麽回答,宋一滿又拽着她的手臂,一個勁叫她的名字。“惠子啊惠子。”
“怎麽了?”沈惠子拍了拍宋一滿的腦袋。
宋一滿眼神迷離,但是語氣卻堅定。
“你要幸福。”她很認真地說,“你要非常非常幸福。”
沈惠子有些感動,卻被宋一滿的下句話給震到噴酒。
“別結婚。你說除了當寡婦,還有什麽事是只有結婚才能辦得到的?”
就跟她媽羅知棋一樣。
她爸就不是個好人,渾身上下也就那張皮能看。
宋一滿還想什麽,手機信息提示音響起。沈惠子想幫她點開,宋一滿手快,自己摁着指紋解鎖了。
沈惠子瞥了一眼,是個備注叫【此人已死】的人發的消息。
?
此人已死:宋小姐,我試鏡通過了。月末進組開拍。多謝你。
沈惠子聰明,一猜就是祁游。
宋一滿盯着手機看了半天,啪地把手機甩開,丢在一邊沙發上。
“不管男人!喝!”她氣勢洶洶地說。
沈惠子盯着她,心中開始倒數。果然,還沒等她數到七,宋一滿就哭着一張臉去找剛剛被丢開的手機。沈惠子嘆了口氣,找到手機遞給她。宋一滿一拿穩,就撥了個語音電話過去。
那邊,祁游剛剛從葛執慧那得到消息,往家走。
他今天一天心情都七上八下,唯恐擔心錯失這一次的機會。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之後,立刻想到了給宋一滿分享。
看着手機上的來電,祁游輕笑了下。
“宋小姐。”他喊。
這三個字戳中了宋一滿的爆點。
“你個騙子。”她在電話那端哭唧唧,“那天晚上叫別人阿滿,叫別人姐姐。現在叫別人宋小姐。你個騙子!你個大騙子!”
祁游:……………………?????
發生了什麽??????
宋一滿正罵得正歡。
“把我一個人丢下走了就算了,還不給我發消息。”宋一滿簡直委屈死了,“還老往我腦袋裏鑽,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煩?把我腦袋鑽壞了可怎麽辦?嗚嗚嗚!”
祁游一聽這話,忍不住笑出了聲。
傳到電話這邊,被宋一滿聽見,直接把她氣得半死。
“你還笑我!你嘲笑我!”宋一滿控訴,“我只是想睡個男人,我容易嗎我!”
沈惠子坐在一邊,聽得憋不住笑。祁游也不好受。
“你一個人?”他最關心這個問題。
“屁嘞,我有很多很多男人。”宋一滿對着電話說。
沈惠子湊到她手邊,“祁游是吧?我跟阿滿在Zoe。要來的話就趕緊把人接走。”
“我才不走!不跟他走!”宋一滿醉得找不着北,抱着沈惠子的手臂開始哭號,“我不要和他走!他不給我睡!”
“睡睡睡!睡死你算了!”沈惠子沒好氣地把宋一滿推開,又沖着電話說,“你也聽見了,自己掂量着來吧。反正半小時後我得走。”
祁游沒在多問,他擡手看了一眼表。
“給我二十分鐘。”
他到的時候,沈惠子正打開包,仔細地往自己臉上塗着。宋一滿蹲在椅子邊,扒拉着邊沿,乖乖地看着她。
沈惠子瞥了一眼,“來了?趕緊把人帶走。”
祁游嗯了一聲,走到宋一滿的身邊,蹲下。
“姐姐,我送你回家,好不好?”他很有耐心。
宋一滿看着他,沒說話。
祁游也不吭聲,跟她回望。
“你真好看。”宋一滿冷不丁地說。
祁游輕笑了下,“你也是。”他朝着宋一滿伸手,“跟好看的人回家,好不好?”
宋一滿眨了眨眼,“好。”
祁游摟着宋一滿,他看了一眼沈惠子。沈惠子正完成醉酒妝,她掃了一眼手機時間,卡着點,人是快來了。
“你走吧。”她催祁游。
祁游帶着宋一滿離開的時候,正好看到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朝着這邊走來。男人比他老成一些,氣質也很冷冽。如果是祁游是春天落下的初雪,那這個男人,就是寒冬的凍冰,不可融化。
謝群之看着面前的人,冷了臉,“這就是你打電話叫我過來的理由?”
沈惠子裝乖。
“之之,我喝醉了。”
她就知道。
她就知道謝群之舍不得她。
她每天都走在懸崖邊上,拿謝群之對她的在乎作為賭博。
謝群之站那沒動,半響後,他二話不說上前把沈惠子抱在了懷裏。沈惠子想開口說點什麽,謝群之瞪了她一眼。沈惠子閉上嘴,拽着謝群之胸前的衣服。她仰着頭看着他的下颚,又想到了宋一滿剛剛的問題。
阿滿,她會幸福的。
她會拼盡全力地幸福。
粉身碎骨,也沒有關系。
作者有話要說: 惠子x群之的故事在專欄的新文裏,大概就是調♂教小妖精的故事。
《在他懷裏乖》
逆襲影後的落魄大小姐x隐忍十年冷酷總裁
她是個妖精,他比誰都清楚。
但好在,這麽多年了,從高中到現在,他也算練得一身好本領。
白天當個冷面唐僧,晚上掏出降魔杵。
用愛和錢權編織捕捉的網,加上極致的耐心和隐忍。
不管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還是人人喊打的替代品,他都會把她想要的娛樂圈王座拱手送上。
只要她愛他。
謝群之知道,她遲早得在他懷裏乖乖聽話。
在他與別人的訂婚宴上,他吻着她,把她抱在梳妝臺上。
“喜歡嗎?”
她紅了臉,“喜歡。”
“想要嗎?”
她情動不能自抑。
男人少見地低笑,“那就把婚紗穿上。”他看着她的眼睛,“我一輩子都給你。”
栽就栽吧,他認了。
對上這樣的妖精,誰又能不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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