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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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亦笑第一份工作是上了大一那年一個學長介紹的,因為家庭的關系,還連着接了好幾份家教和一份餐館服務生的工作,他每天都能在末班車上睡過去,幸好終點站是學校他也不必擔心會睡過站。
于無殊和遲見是楚亦笑的大學室友,也是跟他玩的最好的兩個。遲見咬定自己不喜歡男人,于無殊有過男朋友但目前單身。
那時候他們三個人一起做兼職一起上學,于無殊見楚亦笑接的兼職太多了,有天悄悄地對楚亦笑說有份高薪的工作給他介紹,說是酒吧服務生。
楚亦笑和于無殊都涉世未深,不知道酒店裏的特殊服務也要男生。只知道高新便讓楚亦笑過去應聘,楚亦笑也聽不懂他們的行業內暗號。
薪酬确實高,比楚亦笑做幾份兼職得來的錢還多,做的活也輕松,他為此忐忑不安着,因為這樣輕松有多金的工作讓他隐隐有種很危險的感覺。
有一天酒吧VIP包廂裏來了一群客人,酒吧老板指名讓楚亦笑端酒水過去,說是客人滿意了有提成。
楚亦笑懷着忐忑的心情端着酒水過去。
進門處有個常亮的燈,他站住敲了敲門,裏面昏暗的房間裏鬧騰地唱着跳着喊着的人突然都停了下來。他就不知道怎麽被推搡了一下,沒站穩手上的托盤馬上掉了下來,連着托盤上的水酒也灑落一地。
楚亦笑站定後大驚失色,慌忙道歉,房內的氣氛馬上又恢複了原來的熱鬧,他就被人推來推去,最後被一雙手溫柔摟住。
那群人鬧得很厲害,房間裏氣氛熱烈而暧昧,一些人起哄說:“祁少爺你今晚挖到寶貝了”笑得意味不明。
那個“祁少爺”用身體貼着他,在他脖子間吻着,手順着他的後背在不斷地滑動。楚亦笑慌亂中找了個借口說太緊張了,要上衛生間,就趕緊跑了出來。
楚亦笑打算和老板說這份工作他做不來,要是實在不行,他就直接連錢都不要了就跑人。
他躲進衛生間裏,看見正在衛生間裏默默抽煙的顧沉。
初見顧沉,顧沉長得眉清目秀,輪廓分明。劍眉星眼,五官深邃,楚亦笑不自覺地走上一步,看着他淺褐色的瞳孔猶如淺灘細沙清澈透明。
顧沉開口第一句話是:“你要是晚上想來見我,順着地址來找我吧”
顧沉的聲音低沉又有磁性,讓他有莫名的親切感。
楚亦笑接過他遞過來的抄着地址的字條,看見“賓館”二字大驚失色,顧沉上前在楚亦笑額前親了一口,楚亦笑最終還是把紙條收進了口袋裏。
酒店老板到處找楚亦笑,楚亦笑跟他說自己不想做這種活,反手被他打了一巴掌。他怒氣沖沖地對楚亦笑劈頭大罵說:“今天你不做也得做,那個祁家少爺是你我能惹的人嗎?”
楚亦笑謊稱說:“我試一下”
等避過了老板的視線他悄悄推了門出去就往外跑,那天他肯定跑出了體育測試都沒有的好成績,腿就像裝了彈簧一樣。
他跑到橋邊累得氣喘籲籲才停下來,雙手支在膝蓋上大口大口地喘氣。
平時他上的班是十二點到六點,中間他就利用在公交上的兩個小時睡覺。現在這時候跑出來他已經沒有地方去了。
楚亦笑摸了摸兜裏的紙條,想了很久,朝着紙條指示的方向走去。
那一夜注定是他和顧沉的開端。
他和顧沉只有一面之緣,當然不相信一見鐘情這種鬼話。他只是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接受同性,想試試。這是個很荒唐的理由,但他還是去了。
楚亦笑曾經想過這樣一個問題:如果那天晚上他可以回學校去,他還會不會去找顧沉呢?他大概依然會做同樣的選擇。
楚亦笑在前臺問了前臺小姐,前臺小姐給客人打了電話後領着他上去。
門開後楚亦笑拘謹地走了進來。房間裏的男人穿了日式浴袍正躺在床上用筆記本看文件,語氣冷漠:“來了?先去洗個熱水澡”
他在霧氣氤氲的浴室裏泡了很久,泡的全身微微發紅,臉上都是汗才站起來用浴巾小心地擦幹身體,突然想到沒有他的睡衣,他只好又把自己的衣服穿上。
穿到一半外面的人等得不耐煩了直接推了浴室的門進來,看見他還在穿自己的衣服,眉頭馬上就皺了起來,把浴霸調到最大水量就往他臉上噴。
“讓你洗澡是為了讓你不要那麽肮髒,你又把髒衣服穿上是什麽意思?看不起我?啊?”
楚亦笑被水嗆到睜不開眼,一邊手擋着水一邊哭着說因為沒有睡衣。
顧沉容不得別人解釋,此時越發憤怒,摁着他的頭往牆上靠,伸手去扯開楚亦笑沒來得及穿好的衣服,随手關了浴霸就在浴室裏粗暴地吻着他,最後一把把他摔在床上一陣狂亂沖擊,說:“你不是那個酒吧的服務生嗎?怎麽,這點滿足都迎合不了客人?”
那是楚亦笑的第一次,像被人用刀子活活割開的灼燒感。他連事前都沒給楚亦笑做,只剩傳單一灘殷紅。
第二天一早楚亦笑在一陣鈍痛感中醒來,顧沉正在打領帶,語氣依然冰冷:““明天晚上,還在這裏等你,電話號碼我已經錄在你手機裏了”
楚亦笑忍着痛,淡淡地說:“我不想來了”
顧沉斜着目光看了他一眼,拿出一摞快洗照片,照片上全是他昨天晚上在床上的表現,“沒你說話的份”
他沉默不語。
顧沉打好領帶又拿好東西,轉過頭來:“你第一次?”
楚亦笑勉強地笑着。
顧沉沉默地走出門去。
早上的顧沉似乎總是不太亂發脾氣,大概是因為發完脾氣不好整理形象去上班吧。
剛開始和顧沉在一起那段時間,顧沉也像現在一樣留戀風月場所,楚亦笑也曾任性要求顧沉不要去。
“別像個女人一樣那麽多事”顧沉不耐煩地說。
“你要什麽樣的我都可以學”楚亦笑在被暴打一頓、額頭上直冒血。
顧沉會使用各種方法打他,但從來不會刮花他的臉,就像楚亦笑一開始迷戀他是從愛上他的那雙清澈見底的眼睛和俊朗的臉一樣迷戀着他身上的某一樣東西。
楚亦笑不喜歡受虐,不喜歡自己身上被留下各種裂開的痕跡和淤青,身體上有了一點小病小痛都讓他萬分緊張,怕引起無窮後患。
顧沉打得疼的時候楚亦笑會開口求饒,他在痛苦中就只能感受到痛苦和顧沉的無情,他一點也不喜歡顧沉冷漠無情的臉,總希望着有一天顧沉能像他私底下一樣快樂又開朗地笑,能從簡單平淡的生活裏面得到滿足。
楚亦笑開始時懷揣着異心來赴顧沉的約,在受到一段感情的挫傷後開始沉迷于顧沉的所有暴力與溫柔,尤其喜歡清晨醒來以後,看見顧沉躺在他身側安睡的樣子,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楚亦笑就完全淪陷了。
跟楚亦笑做了半年床伴之後的某一天清晨,顧沉從睡夢中醒來,半睜着眼睛說:“明天開始不要來賓館了,給你租了長住的房子,以後你就住那裏去,不要住學校了”
他還記得那天的開心樣子,現在回想起來都不禁幸福得想笑。楚亦笑當時像個小狗一樣往他身上蹭,全然不顧前一天晚上被打得青腫着的臉。
被顧沉一把推開以後也還是像狗皮膏藥一樣黏上去雙手抱着顧沉,像顧沉答應了要和他一起有一個共同的家一樣。
雖然顧沉那天自始至終陰沉着臉,但楚亦笑似乎看到過他舒展開眉頭的樣子。
楚亦笑說抱着他親的時候仰起頭期待着說:“那明天我搬進去的時候就是我們的周年紀念日了,你記好了,不要忘記”
顧沉冰冷着臉用力一把推開他,他就摔在了床下。
“我沒空陪你過這種過家家的游戲,不過床伴一個別要求這麽多,不想住別住”
但顧沉每年那天都會在十一點前回來。所以他滿心歡喜。
以後兼職時間不再包括晚上十二點到淩晨這段時間。
因為這段時光他要留下來陪顧沉睡覺、吃早餐、送他出門,打兼職的錢省吃儉用每年克除了學費之後留下來給他買一件衣服和小禮物,雖然多數被顧沉不屑一顧、随手丢棄甚至只當抹布來用。
楚亦笑和顧沉在一起七年,自然知道他在外面有各種各樣的情人,顧沉也曾踩着他的臉承認:“憑你T.M也有資格管我的私生活?別太把自己當回事了,爬上我的床的人多到我都不記得了”
聽說顧沉男女通吃,楚亦笑常擔心自己會不會被随手丢棄,畢竟自己對他而言似乎微不足道,而他是自己世界的唯一。
但只要,家還在,就好。
顧沉的事業沒有那麽的一帆風順。
七年前剛遇到的顧沉還只是他所在上市公司的公司分經理,有時候楚亦笑也會因為顧沉事業上的不順心被用來出氣。
顧沉踢起人來的時候楚亦笑會覺得肚子中間被穿了一個血洞一樣痛。
爬了七年誰也不知道顧沉用什麽努力和手段走到今天總經理的位置,聽聞顧沉父母在事業上不會幫他。
楚亦笑不知所以,因為從沒聽過顧沉自己提過父母,更別說讓楚亦笑見上一面。
但是楚亦笑也應該算是見過伯父伯母,在顧沉的相框裏,眉眼之間都有顧沉的影子。還有一個看起來有點眼熟的男性面孔,笑得溫暖陽光,楚亦笑一時沒想到是誰,和伯父伯母不太相像。看起來相片應是新近拍的。
他們四個人站在一起笑,就讓人覺得很溫馨,至少顧沉在相框裏楚亦笑見過他笑得那樣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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