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師傅好醜
片刻後,他睜開雙眼,看着凹凸不片的洞頂,又側臉看着身邊的練無心,緊繃的俊臉突然變得柔和,清冷的眸光也越漸溫暖柔意。
他起身,半支着身子為她将耳際的散發撩至耳後,嘴角扯出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他起身,步至洞口,望着濃墨般的天際,眉眼盡是疑惑,他自白玉蓮簪中得到了一些記憶片斷,他似乎曾經住在天上,可為何,他會出現在人間的十萬大山?為何會變成一個小孩的模樣?
當然,他自白玉蓮簪中得到的,不只是一些記憶片斷,還有一股被封印的力量,足以讓他長大,變成正常男人的力量。
這些力量究竟從何而來,他究竟是誰?和将精神力與力量封印在蓮簪中的人是什麽關系?
風吹過,濃雲越漸薄淡,隐于雲層之後的月亮探出頭來,為漆黑的人間帶來一絲光亮。
他回頭,看向蜷縮在地的練無心,清冷的眸子升起一陣暖意,剛剛得到的記憶,是那麽的不真實,唯有她,如此鮮活的存在,如此真切的存在。
像昨夜一樣,他将冰冷的她摟入懷中,用自己的溫度溫暖她,許她一夜好眠。
練無心醒來時,清溪還在熟睡,他已經變回從前的樣子,十歲左右的小少年,滿頭烏發高高绾起,僅插着一根白玉蓮簪,白玉色澤瑩潤,映襯着清溪嫩白的臉頰,仿佛有隐光流動,不知是蓮簪的玉光在浮動,還是清溪肌膚隐含的光澤在閃動。
她偏頭想了想,分明記得這蓮簪本是握在清溪手中的,現在怎的又到了清溪的頭上?
“師傅?”
不知何時,清溪已經醒來,瞧見練無心正盯着他的頭頂發呆,不由出聲喚道。
練無心怔了怔,對上那雙熟悉清明的雙眼,他依然像從前那般望着她,她甚至可以在他的眼中看到自己,醜陋無比的自己。
眼眶一熱,一股熱泉自眼眶內湧出,視線漸漸模糊,模糊的視線中,她瞧見手足無措的清溪,正用他不甚幹淨的衣袖替她擦眼淚,眼中滿是慌亂。
她不懂這是種什麽感覺,這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她竟然,流下了只有凡人才會流的眼淚,她以為,她和別的凡人是不同的,如今看來,她已經徹徹底底的變成了一個凡人,一個有血有淚,會哭會笑的凡人。
她知道她是因為高興才哭的。
天知道,當她看着毫無生氣的清溪,無論她怎麽呼喊都毫無反應的清溪,她有多害怕,她不想一個人在這陌生的人間活着,她無法想像,若沒有清溪在身邊,她今後的生活,會是怎樣。
如今她的清溪回來了,一直緊繃着的心瞬間松懈,從未有過的各種情緒接踵而來,讓她有些手足無措。
“師傅,你哭起來好醜。”清溪稚嫩的臉上,有着一抹與年齡不甚相符的動容,他知道練無心是因為擔心他才哭的,是因為他活了過來高興才哭的,心中湧現一股從未有過的情緒,是他所陌生的一種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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