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1.9
蘇樂和顧長煙朝着尖叫的方向跑過去,她看見一個穿着病號服的女患者站在天臺的邊緣,小護士則站在遠處勸說道“有什麽話,我們可以好好說,你先下來。”
“不許過來,再過來,我馬上就跳下去。”女患者說着,還不停地向下張望。
小護士舉起雙手,表示了自己沒有惡意,她順着她的話說“好,好,我不會過去的,你別沖動。”
蘇樂扶着欄杆看了一眼樓下不知道什麽時候聚集起了一大幫圍觀群衆,因為層高,她向下看去那些密密麻麻的人頭和不清晰的五官讓人眼暈,要不是自己扶着欄杆,很容易就掉下去了。
顧長煙拿出随身帶着的手機報了警,然後又給醫院保衛處打了電話。
他對蘇樂說“你站在這裏不要亂動,我去叫人來。”
因為蘇樂和顧長煙是從醫院內部人員的專用通道上來的,所以現在她正站在女患者的身後,是她的視線盲區。
小護士繼續對她勸說道“你別這樣,你想想你的女兒,你死了以後她怎麽辦?”
聽到女兒,女患者突然嚎啕大哭,她哭着對小護士大喊“我不管,我現在自己都管不了了。”哭着哭着,她就蹲了下來,她邊錘着自己的胸口,邊說“我太痛苦了,你們都不明白,我有多痛苦。”
小護士看她蹲了下來,隐隐覺得這是一個好時機,她小心謹慎地向前走了幾步,女患者專注于自己的哭訴并沒有注意,她又試探着向前了幾步。此刻女患者似乎察覺到了什麽,她猛地一擡頭吓壞了小護士,而她發現護士挪動了步子,再一次在天臺的邊緣上站起,她指着小護士說“你別動!後退!現在就後退!”
“好好,我聽你的,都聽你的。”小護士再一次地舉起雙手,然後向後倒退,但是她過于緊張,再加之注意力都放在了女患者身上,并沒有看到腳下的石子,她的鞋子踩上了一旁的小石子,重心一下子偏離後,她整個人都向後倒去。
蘇樂則剛才趁着她們對話的空檔悄悄走到女患者旁邊,她瞅準了這個時機,幾步大跨步向前,抓住了女患者的腿,因為她自知沒有什麽力氣,要是她掙紮自己肯定拉不住,反而會因為激怒她的情緒而做出偏激的事情來。所以蘇樂抓住她的一瞬間,在女患者還沒有來得及反抗的實話,她整個人連帶這女患者都向後倒去。
這一下,兩個人都倒在了天臺上,摔倒的小護士看到蘇樂拉下了女患者,從地上一骨碌爬起,三步并作兩步跑到她身邊,和她一起按住了激動的女患者,防止她再做出傻事來。
蘇樂救下女患者以後,顧長煙和保衛隊也趕到了,保衛隊及時控制住了女患者,在護士的指導下,他們将她帶離了天臺。
顧長煙則跑到蘇樂身邊,想要扶起倒在地上的蘇樂,可他剛碰到蘇樂,蘇樂就喊着疼。
他看到她一臉痛苦的模樣,心疼又自責,他問道“哪裏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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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剛才的舉動,女患者整個人的重量都壓在蘇樂的身上,她多日來精心呵護的傷口在那一瞬間重新崩裂開來。
再加上兩人向下倒去的重力,她倒在地上全身仿佛散架了一般,哪裏都感覺酸痛不已。
顧長煙擔心她哪裏骨折了,不敢再碰她,再次掏出手機叫上了急救人員。蘇樂幾個急救人員合力擡起送上擔架的一瞬間,她喊了一句“等、等一下,我要翻過來。”
急救人員被她沒來由的一嗓子喊懵了,幾個人一同愣在原地,幸得顧長煙及時會意,他對急救人員說“屁股朝上,放在擔架上。”
蘇樂就這麽趴在擔架上被擡進了肛、腸科的手術室,她的英勇事跡很快在病友間傳開來了,為了救人還沒能等出院的蘇樂二進手術室。那個時候,正好是姜醫生在手術室,他剛結束了上一臺手術,手套還沒來得及摘,蘇樂就被擡了進來。
他看了一眼傷口,換了一套器械,手術室的紅燈又亮了起來。
聞訊而來的葉清在手術門口看到了徘徊不安的顧長煙,他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問道“你怎麽回事,是兒科的事情太少了嗎?誰讓你來管我們肛、腸科的病人了?”
自覺理虧的顧長煙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咬着唇低頭沉默。因為手術室外還有其他患者在等候,大家的關注點全部都落在了葉清身上,他看了一眼周圍,稍稍平息了自己的憤怒,松開顧長煙的領子。
他在手術室外來回走了幾圈,踮着腳偷偷向裏張望着,可是什麽也看不見。
葉清猶豫了好一會,轉頭走進了準備室的清洗間,他重新換好了手術服,走進手術室裏,進去的時候姜醫生已經在縫合傷口了。
他不敢打擾醫生,悄悄地問了旁邊的護士一句“病人怎麽樣了?”
護士回答道“沒什麽大事,就是傷口裂開了,姜醫生已經縫上了。”
葉清皺眉看了一眼滿頭是汗躺在手術臺上的蘇樂,心裏很不是滋味。
傷口并不嚴重很快就處理好了,手術的紅燈熄滅,蘇樂被擡出病房,顧長煙愣愣地站在一旁,看到又葉清陪護着她離開在自己的視線裏。
從他看到蘇樂倒地的那一刻,他就懊悔不已,他不該離開的,他怎麽能放心留她一個人在天臺。而且從樓下聚集的群衆來看,保衛處應該已經在趕來的途中,他又何必多此一舉。
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時光也不會倒流,無論他怎麽後悔,事情都不會重來了。
他只能是站在一邊看着他推着醫療床送她離開手術室,他不敢,也沒資格去多問一句。
再一次回到病房的蘇樂,側頭問在病歷卡上飛速記錄的葉清,“葉醫生,這一次我還要住院多久阿?”
葉清白了她一眼,說“至少再一個月吧。”
“阿,怎麽時間更久了。”
“自己什麽情況不知道嗎,誰讓你逞強的,那就在病房裏好好想想吧。”葉清說完這句話,将重新記錄的病歷卡放進床頭的透明格子,轉身就要離開。
離開前,他的餘光瞟見蘇樂頭上戴着的玩偶夾子,他突然氣不打一處來,他折身走回來,一把從她頭上拿下玩偶放進了自己的口袋裏,說“多大的人,做事情怎麽不想想後果,且不說你是個病人,那是你該管的事嗎?”
蘇樂辯駁道“路見不平一聲吼,你沒聽過嗎?”
葉清看了一眼她趴在病床上的狼狽模樣,冷笑道“你倒是吼阿。”
蘇樂學着狼叫吼了一句“嗷嗚~”然後就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她輕咳了幾聲,極力想抑制住自己的咳嗽,因為她每一次咳嗽都伴随着傷口的輕顫,以前不覺得咳嗽是個多可怕的事情,自從住院以後,她才明白咳嗽的威力,這是一種會帶動全身的症狀啊。從嗓子發出信號,到肚子和嘴巴的配合,甚至就連相隔甚遠的菊、花也會悄悄使勁。
越是想要抑制住咳嗽,身體卻越不受控制地跟着咳嗽使勁。
葉清嘆了一口氣,無奈地伸出手輕輕拍撫着她的後背,從上到下反複多次,終于止住了。
“好了,這幾天你就繼續在病房養病吧,別到處亂跑了,有什麽需要及時告訴我就可以了。”
蘇樂點點頭答應了他的要求,葉清前腳一走,後腳大哥就抽了一張凳子坐到了她的病床邊,葉清方才的一系列舉動再次點燃他的八卦之魂,他沖着詩人邪魅一笑,低頭問道“妹子,說吧,葉醫生對你這麽上心,是不是……嘿嘿。”
蘇樂白了他一眼,怎麽男人八卦起來比女生還吓人,本以為要脫離苦海的她,身後再次燃起灼燒感,她本就一肚子怒火了,而且自己明明是做了只得表揚的好事,卻遭到了劈頭蓋臉的一頓訓斥,她更是惱火。
此時她沒好氣地對大哥說“管好你的菊,少說話。”
“咦……你……”大哥還想說什麽,詩人則在一旁偷偷擺擺手要他停止這個話題,大哥只得悻悻地坐回了自己的床鋪上。
蘇樂因為疼痛睡了一個下午,而她的室友也都很懂事沒有吵鬧,這可能是她住院以來睡得最安穩的一覺了。
等她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詩人照常坐在走廊讀詩,大哥則蒙頭蓋着被子,而被子裏閃出的手機亮光出賣了他。
蘇樂輕啧一聲,擡頭看見自己的桌子上放着兩碗,兩碗粥上都貼着小紙條。
一張是字跡瘦長有力,寫的是‘今晚我值班,有事就打電話給我。’
另一張的字跡圓潤娟秀,還在頁腳畫了一個哭泣的小人,上面寫的是‘今天很抱歉,如果我沒有離開就好了,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可以随時告訴我。’
蘇樂從兩碗粥上撕下便利貼放在枕頭上,她輕輕觸摸着兩張便利貼,回憶着住院以來和他們相處的時光。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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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申簽了,希望過吧,未簽約的一堆紅鎖真的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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