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真假亂
方棠在聽白月影說完她的故事後,沉默了好一會兒。她腦子裏想了很多,她來搖光後發生的那些事、姚紅砂與二皇子的事,更多的還是衛安與姚紅砂的事。
她在知道衛安和姚紅砂的陰差陽錯後,唏噓了好久的有情人不能終成眷屬,那時卻是從未想到過,衛安對姚紅砂的愛,竟也是構建在另一個人的付出之上。
一切的源頭,竟會是他們從一開始就遇上的好人公主。
“那你……既然知道踏血就是衛安,又為什麽不早去找他說清楚。”方棠輕聲問。
這一系列的人物關系混亂卻又還算條理清晰,衛安與姚紅砂的經歷已經夠讓人覺得心酸。白月影的故事開頭的更早一些,與他相似,卻又更讓人覺得可惜。
對于她的問題,白月影只是微微搖頭,帶着些許嘆息:“說清楚,又談何容易。”她擡起頭看向方棠,“方姑娘可知,我是在何時知道踏血便是衛将軍的。”
這個問題顯然不是真的要方棠回答,白月影自己馬上便接上了答案:“是他在毒醫那兒跪着替姚紅砂求藥時。”
方棠一驚,馬上反應過來白月影現在說這個是為了表明什麽。
那實在是一個太讓人尴尬的時間點。
正如之前踏血對他們說的,‘姚紅砂已經愛上的二皇子’所以他不得不放手那般。
白月影再次遇到衛安的時候,又何嘗沒有發現。她一直放在心尖上的男人,已經深深迷戀上了別的女人。
“你知道我看到他時有多興奮,在知道一切後又有多難受嗎。”沒等方棠說話,白月影仿佛沉浸在了當時的情緒中,低下頭自顧自的繼續道,“那時我們明明只隔着一扇門,卻猶如天蟄。”
雖說她此時講的風輕雲淡,但事實上,只有目睹了現場的毒醫才知道,她猶如一只被主人抛棄了的寵物,背靠着門滑下、蜷縮成一團還努力捂着嘴将嗚咽聲壓下的樣子有多可憐。
衛安于白月影來說,是一段追逐了十幾年的夢。而在那一次的相見後,又由她自己敲的支離破碎後親手埋葬。
白月影此時的樣子極其脆弱,那雙造化鐘神的眼瞳中波光粼粼,方棠幾乎以為她下一秒就要哭出來。
只是白月影終究不再是當年那個小姑娘,她很快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彎了彎眉眼向方棠道:“我的事情,現在你都知道了。我在此發誓,絕不會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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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你不必發誓。”方棠連忙搖頭道。
“那,方姑娘可否告知。踏血究竟面臨何事會有生命危險。”白月影問,“我總會盡一切努力,保他平安。”
對于白月影的故事,方棠聽後便已經信了八成,但無人怎麽讓人覺得可惜可嘆,畢竟也只能算是她的一面之詞。一切究竟如何,還是要問過衛安才知道。所以在白月影追問衛安的問題時,她還是猶豫了一下。
鐘靈毓秀的公主幾乎是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
白月影抿了抿下唇,站起身來對她道:“請在此稍等。”
她在方棠點頭後,轉身往竹林外走去。回來的時候手中就多了一樣物品。
那是一個銀白色的面具,看表面已經有些破損,被白月影拿在手裏時卻奇怪的多了一分神聖感。
方棠幾乎是一眼就确定了這面具是什麽東西――故事裏白月影從救衛安到與他分開的時間裏一直戴着的那張面具。
“我話裏真假,方姑娘拿着這面具給衛将軍一瞧便知。”白月影實在是一個十分善解人意的公主,“确認之後,再來與我說踏血的難處如何。”
方棠點頭,小心翼翼的接過面具,就聽白月影又道:“只是,還請你別說面具是從我這兒拿去的了。”
“為什麽?”方棠立馬問,話出口後才覺得自己說的有些着急,立馬放慢語調加道,“既然是你救了他,為什麽不讓他知道。你應當知道,他一直以為姚紅砂就是那年救了他的人,才會待在她身邊守着她,才會……”
她一時不知道怎麽說,白月影卻替她說了之後的話:“才會愛上她。”
方棠一時無話。正因為她已經和踏血姚紅砂接觸了好幾天、因為她知道白月影說的就是現實,所以無話可說。
白月影笑笑:“你帶回去給他先看看罷。就說,就說是從姚紅砂那兒拿到的就好。”
……
方棠是帶着低氣壓回到姚紅砂的院子裏的。她将面具背在身後,緩了許久後才叫了陪在姚紅砂身邊的踏血出來。
踏血與她已經很熟悉,替姚紅砂掩好被子後輕手輕腳的跳下床,走到外邊關了門後才問方棠:“聖女有何事?”
方棠蹲下身來,對着踏血那張狗臉看了又看。又想他到底是怎麽一張臉,怎麽個樣子。才會讓白月影一個公主心心念念想了十幾年。
踏血被他看的毛毛的,狗嘴龇了一下,提高音量喊了一聲:“聖女。”
“哦哦。”方棠被他喊的回過神來,捏着面具的手緊了緊,然後慢慢舉到了前面,這期間她一直注意着踏血的表情,最後才問“你可認得這張面具。”
踏血先是瞳孔一縮,然後整只狗都有些興奮的要跳起來:“這是!這是!聖女是從哪兒找到的。”
白月影說的話,已經确定了個八九不離十。方棠的心情卻更低落了。低罵了一句:“踏血,你個傻子。”然後才稍稍提高音量問,“查事情的時候碰巧拿到。你認識這面具?是做什麽用的?”
尚處在看到舊物後歡喜狀态下的踏血沒聽到她仿若呢喃的第一句話。只回了後面的問題道:“當初我身處監獄地牢,紅砂将我救出來後,在山林中照顧了好幾天,期間都是戴着這張面具。只是我找到她後,一直沒能找到這張面具。”
方棠拿着面具的手已經微微顫抖了。
果然,果然如此。
之前所謂的救命之恩,竟都是因為踏血認錯了人。
她将面具放在踏血面前的地上,看踏血一臉懷念的用他的爪子撫摸那上面的紋路。
“我在紅砂身邊生活了這麽就都沒找到面具,聖女是怎麽找到的?”
方棠幾乎就要脫口而出白月影的事情,但很快又想到正主在最後讓她保密,直接說面具是姚紅砂這兒拿的的事,閉上了嘴。
最後只是有些含糊的說:“從姚紅砂嫁妝裏找到的,以為有什麽特殊功效才拿來讓你看看。”
“這面具曾經能用來掩藏氣息。”踏血一本正經的回答,“只是現在已經壞了。”
“哦。”方棠有些心不在焉。但随即又想起了什麽,立馬開口問踏血:“你說姚紅砂帶着面具救了你,可你又沒有找到面具,怎麽确定就是她救了你的?”
她答應過白月影不說出當年的真相,卻也想讓踏血自己去懷疑去查出點什麽。
只是踏血再怎麽也不真的只是一只什麽都不知道的一條筋的狗,他當年雖然只能保持在狗身不能說話,卻也是查證過才認準的姚紅砂。現在對于方棠的問題也是馬上回答了上來。
“雖然沒有面具,但她曾與我說過,自己是搖光第一美人。并且,那幾天裏我一直有注意她腰間有一個獨特的玉佩,紅砂未出閣前也總會戴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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