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三章:陰差陽錯
第二日用了早膳,我突然覺得胸口疼的越發厲害了。便想去找四娘說說,害了病這個事要今早醫治為好,右廂的胭栀姑娘,便是因為害了病,恰恰這個病的位置有些尴尬,不便與他人說,羞于啓口,一直避着,結果上個月去了。
我在屋裏轉了一圈沒找到四娘,正納悶時,四娘從屋外沖了進來,“快,阿九,把包裹收拾好,帶着,我們趕緊走罷!”
“不是傍晚送我走嗎?”四娘的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我有些慌,忙拉住她的胳膊問她。
“不要多說,快些!”她眉頭緊皺,拉着我往裏走。
說話間,我已經聽見了樓下花廳裏傳來的聲響,四娘的後院隔前廳還是稍稍有些距離的。那吵鬧聲很大,竟然能夠傳到後院裏。我也慌了神,不容多想,趕緊跟着四娘去拿包裹。
走路間,我腦子裏飛快轉着,一般的花樓多多少少都有些不正當的勾當,更何況燕來閣這麽出名的花樓,背後定是有很大的靠山的,如花大奶的那些白花花的銀子也不是白送去的。可是這連着兩天都有官兵過來,想必是真的出事了。看着四娘忙碌的身影,我有種不好的感覺,卻不敢問她。
樓下的響聲越來越清晰,我甚至能聽見靴子踏上樓梯的啪嗒啪嗒聲,夾雜着的是叮叮當當的清脆響聲,至于到底是兵器碰撞發出的還是官服上的配飾所發出的,已經不重要了。
“走吧!”四娘拿了包裹拉着我往外走。我伸了手過去,她又頓住,往回跑,我跟上去,她攤了一塊麻布,把她首飾盒裏的東西全都倒進去,嘩啦啦的,全都是這些年來那些來的公子哥送給她的首飾,珍珠,玉器,瑪瑙,明珠,再多的我就不認識了。我在心裏暗笑,四娘也真是的,戲折子裏的那些人,都說逃命要緊,錢財乃是身外物,能舍就舍,四娘竟還有心思顧及這些,又轉念,這些東西都是她寶貝的,她也不讓我碰過,帶上也是合情理的。
她迅速的包好,拉起我的手。
“快走!”
我跟在她身後小跑,四娘牽着我的手,我突然發現,四娘的手裏濕答答的,竟是汗!我擡頭看她,她漂亮的發髻此時有些散亂,歪歪扭扭的。
四娘突然頓住,我心不在焉,差點撞上去。伸了半個頭去看,大廳裏此時不少官兵,兇神惡煞嚇人的很。如花大奶半彎着腰陪着笑同那個領頭的官爺在說話。
等了一會兒,那領頭的官爺轉過身去了,四娘趕緊拉着我跑。繞過院裏的小假山,往廚房那兒鑽,我知道,廚房那兒是有個後門的。
跑過去沒多久,我聽見身後有聲音,“在那兒,快追!”
慌亂中我回頭看了一眼,閣樓上站了個官兵,指着我們的方向大喊。緊接着就是咚咚的腳步聲,我趕緊跟着四娘跑。
在知道他們是在追我和四娘時,我突然放下心來,沒有了之前的提心吊膽。盡管我還是不知道為何無緣無故被官兵追。
廚房後門過去的是一條小巷子,小巷子往前是通向燕來閣後街的那條街,也是極繁華的。
四娘拉着我左拐右彎的在巷子中穿梭,每當後面的官兵快要追上時,四娘就拐進胡同巷子了,她對這兒熟悉,也算是個優勢,能為我們的逃跑争取一些時間。
拐出巷子到後街時,街上人多,四娘拉着我在人群中躲閃避過。官兵被人群隔在身後,隐約能聽見些呼喊聲。
四娘帶着我拐進一個偏僻的胡同,進了一家院子。院裏破舊,大概是好久沒人住了。沒等我仔細觀察,她把我推進屋,找了一個地方,環顧四周,最後把我推進一個破衣櫥裏,我被推進去,立馬聞到一股陳舊的腐朽怪味。
“別動!”四娘喘着氣,“阿九,你在這呆着,不要出聲。”她摸我的頭,指尖劃過我的臉,眼裏是擔憂。我從沒見過四娘這個樣子。
“我知道的,四娘,我要躲好。”我點頭回她。
她笑了,把手裏的包袱塞給我,還有她那包首飾,“記得等官兵走了再出來,這包首飾你拿去當了,但是,”她突然提了聲音,“我給你的玉,你無論如何也要留着。”
“我知道了,四娘。”
四娘又笑又哭,把我往裏推了推,把門關上,我聽見了鎖扣的聲音,有些着急,“你要去哪?四娘,你去哪?”我使勁的拍門,她都沒有回頭,又提着裙子往外跑了。
我從門縫裏看着她走遠,越發着急,四娘竟然丢下我走了!她說過,要好好的養着我的,還要讓我為她養老,可是她卻跑了。
“在那兒!跟上!”
我聽見叫喊聲,立馬噤了聲不敢說話。瑣碎的腳步聲從門口跑過,又突然停了下來。我聽見一個雄厚的聲音:
“你,去這兒看看,你們去那邊,剩下的跟我來……”
立馬就有人推了門進來,我從門縫中看見兩個官兵拿着佩刀往裏走,朝着我的方向過來。我不敢哭,也不敢做聲,用手捂着嘴,屏住呼吸。
一個官兵走到衣櫥前,我立馬朝後仰了仰身子,盡量不露出來。
呲……我聽見了刀出鞘發出的摩擦聲,心跳加速。我好怕,卻不能喊出來,我知道我不能,我捂緊嘴不敢出聲。
那個官兵小心挪步走過來,在衣櫥前站定。我甚至能聽見靴子踩在朽壞的木枝上發出吱呀聲。
越來越緊……
“快走,在那兒!”
“你愣着幹什麽?走啊!”
似乎是另一個官兵在喊他,靜了一會兒,我聽見腳步聲從衣櫥前響起,越來越遠,最後聽不見了。可是我依然不敢動,我害怕他又返回來。只得待在衣櫥裏,也不敢動,靜靜的等着。
我聽見有鳥雀飛進來,搧動翅膀撲哧撲哧的停下,又飛走了。還有瑣碎的唧唧聲,是蟄伏的蟲子老鼠跑出來了,後來的,我就記不清了。
等醒來時,入眼的是一片黑暗,同時而來的是吸入鼻中的怪味,它刺激着我讓我猛然想起來。我透過門縫去看,此時屋外的院子已經暗下來了。竟然這麽晚了?
我使勁的拍門想要出來,觸動了鎖扣發出響聲才想起來,我被四娘鎖進衣櫥了。可是,四娘去哪了?她又是否逃過了?
心裏一急,就更加煩躁,我使勁的拍門,除此之外別無他法。只是這個破衣櫥竟然被我拍的倒在地上,我也跟着倒了。咚的一聲,嗆了我一口灰塵。但是衣櫥的側面卻破了,我使勁推了推,被迫趴在地上又用腳去踹,終于踹破了一個洞,只是用力時腿跟着踹去被突出來的破木頭劃了腿。
一點一點的掰出一個洞,勉強從裏面鑽出來,屋內一片漆黑,天已經暗了。我把抱背好,在懷裏摸了摸,東西還在。
出了院門,我卻突然不知道該去哪了。四娘不見了,燕來閣肯定也是不能去了,那我該去哪?琉燈溢光,人來人往,我站在街頭,被過往的人撞來擠去。
最後一縷日光散去,火紅的晚霞在天邊泛光,我猛地想起來,陶遠說黃昏等我。對!他在等我,此時我要找到他,可是,他能幫我什麽?難道真的要和他一起參軍,然後戰死沙場嗎?
但此時已經顧不了那麽多了,我快步朝城門那兒跑去,出了城門再走二裏地,酉時一刻,快跑。我在心裏默念。還不忘腹诽,既然是招兵,那就堂堂正正的在城裏招,又何必在城外郊!
可是等我喘着粗氣跑過去時,那兒已經沒人了。此時天已全黑,不留半點光亮,郊外裏的夜晚,蟄伏的蟲子鳥獸漸漸出動,我有些害怕,但是連續奔跑使得我感覺喉間冒火,像是有血要往外湧一樣,使勁咽下去,火辣辣的疼,雙腿也發軟,一屁股癱在草地上。
喘了幾口粗氣,才漸漸緩過勁來。靜下來時,林間的各種聲音就冒出來了,有蛐蛐兒的叫聲,爬蟲爬過枯葉的吱呀聲,樹林深處夜貓子的怪叫聲,此起彼伏。
待身上有了些氣力,我才想起,我該去哪,陶遠已經走了,四娘也不見了,我該怎麽辦?正想着突然聽見了腳步聲,黑暗中還有亮光,我趕緊往亂草從中躲起來,暗暗祈禱不要是官兵。
聲音越來越近,我扒開一撮草望過去,只見一行人走過來,約莫有二十來人,中間擡了一頂轎子,緩緩走來。到眼前時,借着他們手裏的燈籠才看清,那一行人的服飾有些奇特,并不像官兵的鎖甲,走路也并沒有發出鐵器碰撞的清脆響聲,正想着再湊近看清些時,猛地被人揪出來,我被摔在轎子旁的地上,背部狠狠的撞了一下,我痛的蜷縮起來。
“你是何人!”把我扔出來的那個人厲聲問我,我看見他把佩刀□□,與此同時的,還有其他人刀劍出鞘發出的呲喇聲,在靜谧的山野裏,整齊的吓人。
那把刀抵着我的脖子,我一晃,立馬爬起來跪下。
“官爺饒命,官爺饒命,小人是同州城內人。”
他的刀又近了一分,“你躲藏在此,有何意圖!”
“官爺明查,小人只是來參軍的!”
“我看你圖謀不軌,定……”
“慢着!”轎中傳來聲音,打斷了那人。轎子側窗的簾幕被挑開一半,看不見人,卻有聲音傳出來,“你說,你是來參軍的?”那聲音不大,低沉慵懶,如玉石之聲,尾音上揚,帶了絲興趣。
我趕緊向前朝着轎子爬了爬,還沒說話立馬有刀抵上來,有一只手從窗中伸出,刀劍又嘩啦啦的收回去。
“大人小人确實是來參軍的。”我突然想起來陶遠提起過,這招兵的是兵部侍郎的親侄子,看這人的架勢,也□□不離十了。俗話說,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這總是不會錯的。“參的正是您,兵部侍郎的軍。”
“哦~”那人笑笑。“帶上吧!”
說完,我就被兩個人架起來拖着,我的包袱,連着四娘給我的首飾,全都被人提走了。只聽見一聲,“起轎……”一行人又出發了。我被架在隊伍中間,前方就是轎子,後面又無數人。我突然想看看陶遠在不在這裏面,他說過要等我的。
我扭頭去看,人頭攢動,天色已暗,什麽也沒看見,還想再看時,被人推了推,“老實點!”我只好規矩行步,只覺胸口微疼。
行了一段時間,到了城門下,城門已閉,夜禁時間已經到了。我扭了身子去看,一人上前與那守衛說了什麽,那守衛立馬恭恭敬敬去看門。待我們過去時,我回頭看,那暗夜中的城牆巋然不動,回過頭我突然覺得哪有不對,再扭頭,借着城門上的燈光,那分明寫着“北門”。
可是,陶遠明明說他在城南,城南!
身後的人又推了我一把,警示我老實點兒。我扭了頭看旁邊的那人,他挑了一只燈籠,暗光色的燈光打在他身上,我看清了他的服飾,寶石藍秀仙鶴的外衣。
寶石藍秀仙鶴?我努力的在腦袋裏想,燕來閣那前院的說書先生好像提過,寶石藍秀仙鶴到底是哪一派的?怎麽這會兒就是想不起來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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