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十一:藥鋪生事

安平的街沒有同州的多,就那麽幾條,但是街道寬闊,且幹淨,車水馬龍來往的行人絡繹不絕,一點也不輸同州。

綠蘿在京城呆了幾年,最初的時候整日在瞿府後院忙的直不起腰來,壓根是沒有時間閑逛的。後來好不容易升了掌印大人的丫鬟,又因着之前的身份,多少還是被排擠的。如今到了這安平,楊總管放了半天的假,開心的很,像只小喜鵲一樣,拉着阿九在街道上穿來穿去,叽叽喳喳。

阿九是從小跟着陶遠那幫人活躍在同州城,大街小巷,都有他的足跡,已經小販攤上的東西見怪不怪了。倒是像個跑腿的一樣,不一會兒,阿九身上都挂滿了東西,全是綠蘿的,什麽泥人捏的豬狗貓啊,精致又便宜的步搖頭釵啊,東街老字號的小吃攤餅啊,亂七八糟的,都有。

街前熱熱鬧鬧的圍了一群人,綠蘿舉着糖人說要去看看,拉着阿九就走,阿九身上大包小件的,有些東西又不能擠,小心避讓着,苦不堪言。

好不容易擠到最前一排,才發現是一個戲班子在表演,現在正進行着的是大變活人。綠蘿玩心大起,不肯走。阿九只好陪她看。

其實這種把戲在同州的時候見的多了去了。當口放個空箱子,讓圍觀的人來檢查看看是不是空的,然後再把箱子合上,拿一塊大布給遮着,故弄玄虛的念幾句聽不懂的話,嘩的一聲再把布掀開,箱子裏就有了人了。

這無非是兩種,要麽是箱子底層和地那有問題,要麽就是一開始就有人在裏面,只是一些障眼法,看不見而已。

小把戲。

阿九嗤笑着想要給綠蘿解解密,剛說了一句話就被她惡狠狠的瞪回去,綠蘿鼓着掌同圍觀的人一起叫喊喝彩,等着見證奇跡。阿九只好閉了嘴站在一旁等着,百無聊賴。東張西望着就聽見耳邊炸響。扭過頭看,已經有人從箱子裏出來了。看身形還是個女子,嬌嬌弱弱的,被人扶出來。又是一陣起哄聲。阿九靜靜地等着,想看看這些人怎麽演戲,哼,能把演練過幾百次的事再演的如同驚訝,那也是技術。

所有人都等着,等着那個女子擡頭轉身,想看看她的真容,想問問她剛剛是從哪兒被變出來的。綠蘿睜大了眼睛,神采奕奕的盯着,阿九也等着,只是他是為了前者。

那女子擡了頭,叫喊聲更大了。

阿九倒是愣了。這是怎麽一回事?回頭看綠蘿,她有些不高興,嘟了嘴拉着阿九要走,阿九此時不樂意了,不想走!

兩人拉扯間紅綢已經看過來了。“咦?阿九,綠蘿你們也在這兒啊,真是巧了。”

綠蘿的臉已經黑了,背着她一言不發,此時再走就有點太過了。阿九面朝着紅綢,一張臉笑的璀璨,“你,你怎麽會從箱子裏出來?”

身後有人想拉着紅綢問問,不乏也有鹹豬手趁機伸過來,阿九走過去護着紅綢從人群中出來。又是一陣擠搡。

三人并排,阿九在中間。“對了,你還沒說你怎麽會從箱子裏出來?你,你該不會當了他們的托兒吧?”

“托兒?什麽托?我也奇怪呢,我和他們也是出來逛逛,結果走散了,人來人往,正找着呢,結果就從箱子裏出來了。”紅綢說到這兒,頓了一會兒,“你,你們不會介意我和你們一起吧?”

阿九正想着紅綢的話,怎麽可能?這一般都是托兒,要麽就是箱子有問題,怎麽會是紅綢從裏面出來呢?想的入迷,也沒聽見她後面的話,再回頭,就見紅綢紅了一雙眼,楚楚可憐,倒是綠蘿有些得意之色,抿着唇不說話。他正想問綠蘿這就一會兒的功夫,又怎麽了,只聽紅綢哭哭啼啼的開口。

“阿九公子要是不願意奴家和你們同行,那我走就是了。”

嗨,他還當時什麽事呢。忙道,“沒有沒有,一起挺好,一起逛街吧。”

綠蘿有些不快,從阿九身上奪過她的東西,冷冷道,“我自己一個人就好了,不打擾你們了。”

“你這又是怎麽了,耍什麽脾氣?”

“那你就當我是在耍脾氣好了。 ”

阿九不松手,“別鬧。”

綠蘿眼一紅,眼前就遞了帕子,擡頭,是紅綢笑的燦爛,聲音卻楚楚可憐,“綠蘿妹妹是不是不願意我在這兒,那我走好了。”說了這話卻沒有要走的意思。綠蘿在心中暗罵她虛僞。

“沒有的事。”這是回答紅綢的話,阿九說完接了紅綢的帕子,細細的給她擦臉,“別哭啊,好好的一張臉還要擦水粉呢。你不說要身體不大舒服要去看看大夫嗎,我陪你去。”

說着就拉了綠蘿,恰好前方就有一個藥鋪。走了兩步才想起紅綢,回過頭對她歉意笑笑,沒說話。

看病的大夫是個八十多的老頭子,綠蘿扭捏一番就是不肯去。阿九急了,“你不說身體不舒服嗎,快去讓大夫給你看看啊。”

阿九越說,綠蘿的臉就越紅。站在那兒又不肯動。

“老婆子···”大夫沖裏喊了一聲,又對綠蘿他們道,“內人也多少懂點,不妨讓她給你看看吧。”

綠蘿連忙道謝,裏屋出來個婆子,笑容滿面的領了綠蘿進去。阿九卻不放心,皺着眉小聲說,“那不是大夫能看好嗎?”

紅綢說自己也有些問題想要請教請教,跟着入了裏屋。

那大夫摸着胡子,笑的高深。“有些事我婆子可比我懂得多。”

阿九不懂,但畢竟自己什麽都不會,也就沒再多說。突然想起自己胸疼的毛病,還有這幾日老是頭暈貪睡,便問了問大夫。

大夫讓他坐下,伸手出來。

阿九在凳子上坐定伸了手過去。老大夫捏了手去把脈。

靜了一會兒,又重新把一遍。

阿九見着老頭直勾勾的盯着自己,還把了幾次脈,心裏不由嘀咕,該不會是進了黑店吧。而且,綠蘿她們進去那麽長時間都還沒出來,若真是黑店該怎麽辦?

“你過來,我有幾句話對你說。”

阿九不敢過去,沒準他就是要趁着這個機會來偷襲他呢?

“你過來,我不會害你的。我這個廢人還能對你如何?”

他這麽一說,阿九才看見,原來這個大夫竟然是······

他沒了雙腿!

阿九有些不好意思,伸了頭過去,那老頭子大夫就在他耳邊耳語幾句。

阿九睜大了眼睛退回來不敢置信。“你騙人。”

“我騙你幹甚?于我有何好處。我行醫一輩子,看病無數,從不作假。”

阿九還想說什麽,綠蘿和紅綢已經從裏面出來了,手裏提着幾包藥,對那婆子客客氣氣,有說有笑。阿九閉了嘴不說話,等着她們出來。那大夫也不再說話。

阿九問好了價錢,付了賬幾個人就走了。

此時日頭有氣無力的挂在西頭,紅霞一片,時候也不早了,逛了半天都有些累,打算就這樣回去。

“阿九,爺不是還讓你給他留吃的嗎?”綠蘿打趣道。說完了卻發現身旁人在發愣。

“阿九?阿九?”

“嗯?”阿九猛地回頭,綠蘿怒氣沖沖。

“哦,是的,嗯。”阿九滿腦子還是剛剛聽到的消息,爆炸一般,轟轟轟的,不容他再想其他。

“我陪你去吧?”

“···嗯?好!”

紅綢笑了一聲,“我剛看見了之前的同伴,恐怕還是要去打聲招呼,就不能和你們同行了。”

綠蘿求之不得,趕緊點頭。紅綢輕笑一聲,走了。

“你要買些什麽?”問了話又沒人回答。

“秦九,你到底是怎麽了?”

阿九看她,雙眼無神,“我也不知道。”

綠蘿被他這個樣子逗笑了,噗嗤一聲,拉着他去買了些吃的糕點。仔細包好,往回走。

“綠蘿,”阿九突然開口,“這男女是有什麽區別啊?”

綠蘿等了許久就等來這句話,老臉一紅,氣呼呼的罵一句變态,大步走了。這個人真惡心,不就是剛剛去問了女大夫一點女子間的私密問題嘛,竟然這樣羞她。哪個女孩子不氣人。

阿九看着綠蘿走遠,有些莫名其妙,這是怎麽了?“綠蘿,等等我。”

“哎,你還沒回答我問題呢。”

綠蘿一聽,提着裙擺小跑起來。

藥鋪裏,一個女子繞進去,撥開大夫桌前坐着的病人,腳踩上去,“說,剛剛和兩個女孩子一起進來的那個小子,你對他說了什麽?”

大夫不慌不忙,“哪個?我年紀大了,不記事。”

那女子狠狠的把面巾扯下來,露出臉,就是和我一起來的那個,阿九。

“你是他什麽人?”大夫不急不緩問道。

紅綢臉色一暗,“自然是親近之人。”

“如此,你問他便是了。”

紅綢拽住他到底衣服前襟,“老東西,你說不說?”

“姑娘要我說什麽?作為醫者,自是要保護患者的隐私,至于姑娘,要是想知道,問他不就是了?”

“哼。”紅綢狠狠的放開他,手一揮,立馬有人上來砸了鋪子,圍上來的看熱鬧的人趕緊散開。

等天色全暗,藥鋪裏,地面狼藉,老婆子對着一地殘渣抱怨,“你這是幹什麽?要你說你就說,非得鬧得和當初一樣嗎?莫是又忘了你的腿忘了疼?”

“哭什麽哭,老了還怕死不成?就是記着疼,我才不說,只是醫德。你一介婦人懂什麽。”

再之後,哭哭啼啼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也沒了。

作者有話要說: 聰明的小天使,一定猜到了大夫說了什麽吧?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