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未來打算

邵苒航自醒來之後，父親還沒和他說過一句話，兩人也算是兩年多沒見面了，如今突然聽到父親開口，他不禁有些怔忪。

片刻後他才說：“爸，我知道剛見面就跟你說這些不太好，但是我是不會放棄歡杳的。那個打了我的人，我會想辦法處理。等處理完了，我會和歡杳結婚……”

邵父瞪了兒子一眼，氣得都想拍桌子了，喝道：“誰問你這個了！你自己技不如人被揍了，我還能說什麽！我是問你以後打算怎麽生活？還要繼續當你那個勞什子導游嗎？”

“……”原來父親是在問這個啊！邵苒航愣了愣，待反應過來之後，頓時百種滋味湧上心頭，他記得他從幾歲開始就開始和父親吵架，這麽一吵就吵了快二十年，可是父親卻還是一如既往地關心他，只有他從前總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邵苒航沒回答父親的問題，而是哽咽地說：“爸，對不起。”

邵父的表情僵硬了一瞬，接着重重嘆了口氣，低聲道：“就算再不長進，你也是我兒子，我還是盼着你能過得好，沒什麽好說對不起的。”

邵苒航點點頭，用沒受傷的那只手揉了揉鼻子。

“好了，說說你的打算吧，家裏的生意你到底是管不管了？你現在那份工作工資能有多少？養活你自己就算了，還要養活你女朋友，你覺得能行嗎？”

這個問題之前邵苒航也仔細思考過，他回答道：“爸，能不能借我一筆錢？我想自己開公司，還是做我的導游事業。這些年其他的我也沒學過，只有對這方面最熟悉，我想自己試一試。”

邵父冷笑一聲，說：“說得輕巧，你當開公司是那麽容易的？”

“我會把錢還你的……”

“你跟你老子還談錢的問題，我看你真是被打得腦子都傻了！”邵父氣得吹胡子瞪眼。

父親的聲音一高，邵苒航頓時有種很懷念的感覺，好像他們重新回到了過去那個整日吵鬧的時候，他不禁笑了笑，解釋說：“我知道你的意思，我這麽說，是想告訴你我有足夠的信心。至于家裏的生意，爸你也可以慢慢教我，我不會不管的。”

“……你當你是天才啊，還管得了那麽多？大學不知道挂了多少科的家夥！”邵父罵道。

邵苒航摸摸鼻子，也不反駁，只是任由父親訓斥。他從沒想過，隔了這麽久能聽到父親罵自己，心裏竟然還挺懷念的。

邵父又把他過去那些吊兒郎當的行為數落了一遍，這才氣順了。他沉默了一會兒，又問：“那你回來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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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苒航愧疚地笑了一下，說：“爸，我怕我回去住，又是每天惹你生氣。但你放心，以後我和歡杳會經常回來看你們的！”

邵父思考了片刻，說：“那不然給你們在家附近買幢房子，你不回來住，你媽天天念叨你。”

“不、不用！房子我自己買得起。”邵苒航連忙說，“如果連這個都讓你出錢，我實在是……”

“實在是面子上過不去，是吧？”邵父冷笑道，“你就是這樣，把面子看得比什麽都重，可笑！”

邵苒航心想爸你不是也一樣，我還不是遺傳你的。

“行了，既然你自己有決定，我也就不強求你了。”邵父說着，站起身來，“公司還有事，我不留了。你自己好好休息。”

邵苒航點點頭，在父親開門的那一刻說：“爸，您別太累了，要多注意身體。”

他爸給了他一個白眼：“注意身體？這話我還給你！把你自己管好再來管別人！”

邵苒航無奈地笑了笑，待父親走後，他從床頭拿過手機給歡杳打電話，她和母親出去挺久的了，他有點好奇她們兩個在做什麽。

可手機卻是他媽媽接的，邵母的口吻有點生氣，說：“我正問歡杳，以前你是怎麽欺負她的呢！你這臭小子，看你好了我不打你才怪！”

邵苒航吓得趕緊挂了電話，簡直哭笑不得，明明中午的時候他媽看見他傷痕累累，還心疼得不行，誰想這會兒竟然說要揍他！

而另一邊，坐在餐廳裏的邵母挂斷了電話後，捏了捏面前歡杳的手，柔聲安慰道：“好姑娘，咱們不理他，阿姨請你吃飯，你想吃什麽？”

歡杳一整個下午心都懸着，根本沒胃口吃飯，于是便說：“我都可以的，阿姨您選吧。”

邵母嘆息着摸摸她的腦袋，說：“你呀，就是太乖太溫順了，才治不住我那調皮兒子，以後你要對他兇一點，他就不敢跟你鬧了，你明白嗎？”

想起邵苒航現在在自己跟前兒那伏低做小的可憐樣子，歡杳有點不好意思，忙體貼地在餐桌上照顧邵母。邵母一看就是那種性格善良樂觀的人，跟她在一起待着，歡杳的心情也跟着變好了。

看着邵父也是那種不茍言笑的嚴肅男人，可怎麽他們兩個的兒子就那麽離經叛道？歡杳有些想不明白。

邵母似乎知道歡杳在想什麽，嘆息着說：“都怪我們，阿航年紀小的時候太寵他了，寵得無法無天，才讓他後來變成這樣。對不起，讓你以前跟着他受了那麽多委屈。”

歡杳搖搖頭，說：“都過去了阿姨，您不用道歉的。以前我也不成熟。”

邵母笑了笑，說：“恩，你說得對，都過去了。我相信阿航以後能讓你幸福的。”

兩人吃完了飯一起趕回醫院，邵苒航正靠在病床上吃飯，一看見歡杳進來立刻撒嬌道：“你總算回來了，我想你想的渾身傷口都疼！”

歡杳瞪他一眼，壓低聲音說：“也不怕你媽媽聽見了笑話。”

邵苒航大方地牽着她的手，對門口的老媽一笑，說：“有什麽笑話的，媽，你說是不是？”

邵母皺眉訓他：“少在這裏涎皮賴臉的，以後要好好照顧歡杳，你知道沒有？”

“知道了！”邵苒航連忙挺胸擡頭地保證。

三人又在病房裏聊了許久，直到天色已晚，邵母才起身回去了。

歡杳坐在病床旁邊，吃着水果看着電視，時不時喂給邵苒航一口，他撒嬌說：“你今晚就在這兒陪我好不好，我受傷了，我心靈可脆弱了。”

歡杳回了他一個“你也好意思”的眼神，無奈嘆氣道：“知道了。”

“歡杳真好。”邵苒航湊上去吻她，攬着她靠在自己肩膀上，兩人一起看電視。

片刻後歡杳忽然說：“我想過了，關游的事，還是讓我自己跟他說清楚吧。”

邵苒航立刻就拒絕了，說：“不行，那人簡直跟個瘋子似的，我不會讓你去見他的！”

“可如果我不去，你要怎麽讓他放棄？”歡杳問道，“我不想再看到你受傷了……”

“我還不至于怕他，我也知道，你現在只是擔心你父母不肯離開他。我會想辦法勸你父母回來的，以後我來照顧他們。只要你父母回來了，關游就沒什麽能牽制你的辦法了。”

“我明白，這麽說的确不難，但我真的沒把握讓父母回心轉意。”歡杳低落地說，“還有，我也不希望我的父母變成你的負擔，不應該這樣的。”

“怎麽能是負擔呢？等我們結婚了他們也是我的爸媽，我理應照顧他們。”邵苒航抱緊了她，說，“我知道他們其實人不壞，只是習慣了優渥的生活。既然如此，我會努力賺錢讓他們過上這樣的日子的，你不用擔心。我已經跟我爸說了，我想自己開公司，我一定會盡全力讓你幸福的。”

他說完後，歡杳忽然揪住他的臉用力捏了幾下。

“嗷啊——”邵苒航慘叫，“你怎麽又捏我？”

“不知道，反正就是看你很不爽。”歡杳坐起來，索性兩只手一起捏他，“就是想欺負你，看你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

邵苒航噗的笑了，接着很配合地露出小媳婦受氣臉，細聲細氣道：“老婆我知道錯了，你打我吧，随便打。”

歡杳用力掐了他幾下，也跟着笑出來了。

她低頭，靠在邵苒航的胸口，聽着他的心跳，輕聲說：“以前你睡着的時候，我經常這樣聽你的心跳。我覺得你的心跳聲很溫柔，比你的暴脾氣溫柔多了。”

“恩……”邵苒航摸了摸她的長發，輕輕應了一聲。

一周之後邵苒航出院了，才剛剛能正常活動，他就迫不及待地拉着歡杳去看房子，歡杳讓他休息他也不聽，看他腦門上貼着白紗步，每天興沖沖地拉着她從這個售樓部轉到另一個售樓部，心中既感動又感慨。

她真的從來沒想過，過去自己的那些美好幻想，竟真的有實現的一天。

兩人挑了差不多一個禮拜，總算找到一個地段不錯，布局也很不錯的房子，邵苒航行事風風火火，當時就把那套房子訂下了，回到家之後就開始收拾行李。

歡杳訓他：“你有病啊？那房子還沒裝修呢，就算裝修好了也不能立刻就住吧，你這會兒收拾行李幹什麽？”

邵苒航說：“我忍不住啊。你不知道，我等這一天好久了，我連咱們新家怎麽布置全都想好了，你看看啊，我以前還弄過一個設計圖——”

他站在椅子上，在衣櫃最上層翻找，設計圖沒找到，卻把另外一個巨大的袋子給弄了下來。

那個袋子鼓鼓囊囊的，是半透明的，歡杳只看了一眼就微微怔住了，因為她發現裏面都是小孩子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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