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婚禮(首訂求支持) (1)

前方婚宴處的賓客們還在熱熱鬧鬧地喝喜酒,但他們卻不知在酒店的另一個角落裏,正上演着驚天動地的一幕。

翁析勻禮服上那标識着“新郎”的禮花都已經取下,此刻的他,猶如從幽冷深淵出來的魔神,強大恐怖的氣場,那雙赤紅的眸子閃着一絲嗜血的冷芒。

他仿佛看不到別人了,他現在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桐民翰身上。

“桐民翰,你十幾年前借着一樁飛機失事的事故,詐死,行蹤不定,東躲西藏,如果不是因為聽到你女兒要結婚的消息,你怎麽會冒險現身?今天既然你來了,就留下吧!”

随着這一聲陰沉的命令,薛龍和另外兩個魁梧的壯漢即刻上前将桐民翰擒下,他被三個人拽着,旁邊還有一群翁析勻的手下圍住,看來他是沒有機會跑掉了。

桐一月面對着久別重逢的親生父親,還有她老公,她只覺得有種錐心的疼痛在折磨着她,她寧願父親沒出現過,也不願見到這殘忍的畫面。

桐一月那通紅的眸子噙着點點晶瑩,哽咽的聲音飽含悲憤:“翁析勻……為什麽要這麽做?你把我們結婚的事大肆宣傳,真的是為了抓我父親?我父親跟你有什麽深仇大恨,你要用我們的婚姻來耍手段!”

翁析勻沒有回頭看桐一月,他冷冽如冰刃的眼神死死鎖住桐民翰:“你該知道我為什麽這麽做,十幾年前,你還在故宮博物館當保安的時候,曾做過什麽事,你敢當着你女兒的面說出來嗎?”

桐民翰渾身一震,臉色大變,同時看向女兒,她的面容更是慘白……

桐一月聽到翁析勻說的話,心驚膽寒,她當然知道十幾年前翁析勻的母親在故宮博物館的工作室被害,可是她從不知道自己的父親那時也曾在故宮博物館當保安。

翁析勻今天的驚人之舉,抓住她父親,莫不是因為父親跟當年翁析勻母親被害的事有關聯?

桐一月面如死灰,不敢往下想,雙目圓瞪,顫抖的嘴唇說不出半個字。

天,仿佛都在頃刻間變得陰霾,明明是夏天,卻怎麽好像進入了寒冬……

桐民翰除了震驚,還有幾分慌亂與憤怒:“翁析勻,你別在我女兒面前瞎說,你有什麽證據證明我曾在故宮當過保安?”

他這麽一說,桐一月那灰暗的眼神又微微一亮……

“翁析勻,在我的記憶中,我爸爸以前不是做保安的工作……會不會是你搞錯了?”桐一月強忍悲恸,說話的聲音很沙啞。

她還抱着一點希望,希望這件事只是誤會,希望能有轉機。

然而,既然是一個局,翁析勻布置了這麽久,怎能沒有後手。

這時候,翁析勻的手下帶着一個穿唐裝的男子走過來,那标志性的“地中海”腦袋,可不正是郭群麽?

桐一月驀地心頭咯噔一下……郭群來幹什麽?

郭群的臉色也很難看,他同樣震撼,翁析勻叫他來參加婚禮,原來竟是為這一出!

“郭群,看看這個人,你認識嗎?十幾年前,故宮博物館的保安,你應該不會陌生。”

翁析勻這聽似平靜的語氣下,實際是暗潮洶湧,他那雙深如宇宙黑洞般的瞳仁裏,翻卷着可怕的暴風雨……

郭群這老狐貍,婚宴上喝得不少,一張老臉發紅,可此刻卻被眼前的一幕所震驚,連帶着酒勁都散了三分。

“十幾年前的事兒,太久了,就算那時真見過,現在也記不住了。”郭群的回答并不确定,不知是他真的忘記還是故意隐瞞。

但這不要緊,還會有人站出來的……

林玉翔和他妻子孟珍,也被請到了這角落裏,夫妻倆的震驚不比郭群少,尤其是在看到那張熟悉的面容時。

“翁總……雖然時間久遠,他看着比當年蒼老了些,可我能肯定就是這個人,沒錯。他脖子上這顆痣,我記得特別清楚。”林玉翔說話的聲音都有點顫抖。

他妻子孟珍也緊跟着說:“我們當年曾去故宮博物館見過你母親兩次,那時她還在負責《萬裏江山圖》的修複工作。兩次去,都是見到的這個保安,要對我們進行嚴格的檢查之後,才能被允許跟你母親見面。”

“對……就是這樣,所以我們才會時隔多年還記得。”

這兩口子一人說幾句,指認桐民翰,這無疑是對桐一月深深的打擊。

“爸爸……”桐一月面色慘白,強忍的眼淚在打轉:“您有沒有在故宮博物館當過保安?您可不可以跟我說實話?”

桐民翰心疼地看着女兒,神色複雜,猶疑之下終于是微微點頭,算是承認了。

“翁析勻,就算我曾在故宮博物館當過保安又怎樣?你今天這麽對我,是做女婿的對岳父該有的态度嗎?我女兒真瞎了眼才會嫁給你!”

父親他……承認了?桐一月在旁邊已經快喘不過氣來,心裏的驚恐更甚。

翁析勻此刻仿佛是來自幽冥的判官,陰冷恐怖的氣息籠罩全場,他的每個動作和言語,都有着決定性的作用。

“桐民翰,你還記得當年在故宮博物館工作室負責修複《萬裏江山圖》的那五個人嗎?唐瑞蓮,我的母親,就在你辭職離開的第二天晚上,被槍殺,那幅畫也不翼而飛。這些事,別說你不知道!”

他句句冷狠,洶湧滔天的怒火燃燒着他,那雙原本漂亮的鳳眸已變得腥紅可怖。

“我……”桐民翰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卻還是強作鎮定地說:“我是知道,可那是警察來找我調查情況的時候我才知道這件事,難道就因為我辭職的時間很巧,你就懷疑我跟你母親遇害有關?真是荒謬!”

“我追查了這麽多年,沒點證據怎麽會為你鋪下這張網?桐民翰,還有一個人,你也該見見……”說着,翁析勻擡手指向右方幾米之外的花臺處。

竟然還有人?桐一月的心越來越痛,越來越冷……今天的婚禮,怎麽就變成對她父親的審判大會了?而她都不知道翁析勻安排了多少人來指證她的父親!

在場的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那裏,只見一個清瘦的女人從花臺後走了出來。

桐一月在看清楚這女人的臉時,先是愣了幾秒,感覺好面熟,當腦子裏突然閃過一個身影時,她終于驚呼出聲:“夏绮雲?你是夏绮雲!”

夏绮雲此刻沒有戴眼鏡了,實際上她根本就不是近視。

并且她之前在翁析勻別墅住的時候,她還喬裝打扮過,通過精巧的化妝術加上面粉細紗等作為輔助來改變鼻子的形狀,也因此桐一月才會覺得她的鼻子看起來很奇怪。

她那麽做,是為了不被別人認出來,可現在她演戲也演完了,不用再掩飾真面目了。

夏绮雲穿着一件淡雅素淨的衣服,烏黑的長發襯托着她蒼白的容顏,依舊是那麽弱柳扶風似的,但她的真容确實美得驚人,就像是從古畫卷中走出來的神女,絕色的五官,氣質高貴聖潔,風姿超然,哪裏還有之前那唯唯諾諾的樣子?

以前桐一月所看到的夏绮雲都是假裝的,甘願當傭人一樣伺候人,那也是假裝的。

最讓桐一月驚恐的是夏绮雲看翁析勻的眼神,那樣深情,就像是在看自己的戀人……

戀人?這個詞兒,讓桐一月幾乎昏厥過去,心底有個聲音在吶喊:不……不會的!

但是,往往人越懼怕什麽就越會發生什麽。

夏绮雲在大家的注視中,走到翁析勻身邊,然後……親昵地挽着他的胳膊,溫柔地說:“析勻,我熬了這麽久,終于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你身邊了。”

這是什麽話?什麽叫熬了很久?

桐一月又驚又怒,差點一口氣沒上得來,傻子都看得出來,夏绮雲和翁析勻之間絕不是相識短短一個多月那麽簡單,也就是說,這兩人是早就認識了!

“翁析勻!”桐一月幹澀的喉嚨裏迸出他的名字,飽含悲憤:“你們……你們以前全都是在演戲,在騙我!”

她的痛,多到無法承受,仿佛胸腔都要爆開了。

翁析勻那只垂着的右手,緊緊攥成拳頭,狠狠咬牙,眉宇間流瀉出幾分痛惜,但很快就被他的堅決和狠意壓下去了。

現在最重要的是“審問”桐民翰,其他的事,翁析勻都可以先放在一邊。

“绮雲,你告訴桐民翰,你當年都看到了什麽。”翁析勻的聲音越發冰冷了。

夏绮雲的視線落在桐民翰身上,清瘦的身子因為激動而有點顫抖:“我爸爸叫夏岳,也是當年跟唐瑞蓮阿姨一起負責修複《萬裏江山圖》的五個人之一……”

她的聲音顯得有點飄忽,将在場知道那件事的人的記憶都帶回到了十幾年前。

“那個時候,我才8歲,我很粘我的爸爸,兩個月都沒見到爸爸,我就鬧着要媽媽帶我去找他。”

“《萬裏江山圖》是傳世名畫,是人類共同的瑰寶,價值無量,它的修複工作事關重大,所以負責修複畫卷的五個人,在為完成任務之前,每天都是在嚴格監控下進行工作的,并且有規定,一個星期只能有半天的時間離開工作室去外邊透氣。”

一下說了這麽多,夏绮雲像是略有點喘,她的身體還真是很差,抓着翁析勻的胳膊更緊了。

“我和媽媽去看望爸爸,也是經過保安的嚴格檢查之後才進去的,雖然那時我年紀小,可我記得很清楚,當時那個保安就是桐民翰……”夏绮雲纖細的手指指着桐民翰,十分肯定。

“那天下午我見到了爸爸,他帶着我和媽媽在故宮裏參觀游玩,我去上廁所的時候,無意中聽到有個男人在打電話,他說的別的話,我沒印象,但有一句話我印象很深刻……他說‘明晚你們只有五分鐘的時間下手,過了五分鐘,就會觸動報警器’……我當時不懂那是什麽意思,可我後來看到是誰在打電話了,就是你,桐民翰……你脖子上的紅痣,令人印象深刻。”

夏绮雲說到這裏,在場的人無不震動,尤其是桐民翰,他眼裏終于是露出了掩飾不住的惶恐。

他是萬萬想不到當年還有那麽個小女孩兒聽到了不該聽到的話!

夏绮雲原本蒼白的面容出現一縷不正常的潮紅,翁析勻知道她定是身體不适了,不由得緊張地扶住她:“你歇歇,我來說。”

夏绮雲溫順地點頭,那含情脈脈的眼神,兩人默契的互動,猶如利劍刺在桐一月的身上,将她那顆疼痛的心完全粉碎……到底誰才是他的新娘?

翁析勻俊臉陡然一沉,鋒利如刀的眼神死死盯着桐民翰:“你還有什麽好說的嗎?當年,修複小組所在的工作室,大門是當時世界最頂尖的密碼防盜系統,并且是同時設置三套密碼,每一組密碼都由12個數字組成,你身為保安組長,你的指責是每三天輪換一次密碼并告知你的同事。”

聽到這裏,桐一月已經是比死了還痛苦,看着父親的表情,她有種預感,多半她最懼怕的事情要成真了。

更令她痛心的是,夏绮雲根本不是羅嫂的女兒,那只不過是騙她的伎倆罷了。

還有翁析勻和夏绮雲……一個是她老公,一個是她視為朋友的女人,兩人竟然在她面前像戀人般親密。

還有比這更讓人生不如死的事麽?

他們每說一句話,都是在對桐一月的淩遲!

“桐民翰,你辭職的前一天,臨走前,本該輪換密碼的,但很巧的是當時密碼鎖竟出了點小故障,導致無法更換密碼。負責維修這套防盜系統的技術人員又因出了車禍躺在醫院裏而不能及時去維修,于是只能暫時用着未更換的密碼。”

翁析勻岑冷的聲音越來越陰狠了,因為就要說到母親遇到的情景……

“由于沒更換密碼,在你離職後的第二天晚上,歹徒攻破了防盜系統,只用了五分鐘不到的時間就完成了殺人奪寶的計劃。別說那故障時湊巧,根本的原因是,你離職前最後一次所要更換的密碼是連你都不知道的一套新密碼,所以你不得不铤而走險,幹脆讓防盜系統故障,使用那套未更換的密碼,你們的計劃才能成功。”

總算是将這件不堪回首的往事說了個大概,每個人的臉色都很沉重,包括郭群那老狐貍,也似乎是被勾動了某些情緒,惋惜而又無奈地說:“我在瑞蓮遇害前,還曾給她通過電話,就是因為我聽到了一點異常的風聲,知道有人想要去故宮作案,可我不知道他們的目标是什麽。我只是擔心瑞蓮,所以才會想到給她打電話,詢問一下修複畫卷的進度如何了……”

郭群此刻也沒有了那種猥瑣的眼神,有的只是對故友的懷念:“我沒想到那次的通話就是我最後一次聽到瑞蓮的聲音……”

一直沉默着的桐民翰,面對着這麽多雙眼睛,就像是面對了一把一把的刀子。

人證這麽多,他确實無可辯駁了。逃了這麽多年,他也真是累,所背負的思想枷鎖,每天每夜都折磨得他喘不過氣來。

或許,是該到了解的時候,他今天如果不說出來,只怕是無法善終了。

“好好好……翁析勻,你比警察還厲害,能查到這麽多的線索,看來我不認也沒辦法了。可是……”桐民翰驀地兩眼迸出精光,冷笑說:“你以為我一個當保安的為什麽要做那種事?《萬裏江山圖》是無價之寶,跟《清明上河圖》同等的珍貴,打它的主意,不會有好下場,我難道不知道嗎?”

“可如果我不答應這幕後的人,那我的妻子和女兒就會有危險,她們會死!為了她們能活,我什麽都可以做,就算是勾結外人監守自盜,我也在所不惜!”桐民翰也激動了,臉紅脖子粗的,往事太沉重,不看重負。

最難過的就是桐一月了,事已至此,她連最後一絲奢望都被打破,原來父親當年真的做了那種事。雖然父親沒有直接殺死唐瑞蓮,可父親是整件事的關鍵人物,若不是父親與歹人串謀,唐瑞蓮就不會死!

殘忍的真相,就這麽被無情的揭開,宛如一把看不見的匕首在她心上劃出一道傷口,血肉模糊……

“爸爸……你……你怎麽可以……你因為妻女的生命受到威脅,你就做出這種昧良心的事,你覺得我和媽媽知道了之後,我們會開心嗎?爸爸你當時為什麽不報警?為什麽!”桐一月這哽咽的嘶吼,更加重了此刻悲涼的氣氛。

桐民翰聞言,虎目泛光,差點掉淚。

“女兒啊,還有翁析勻,你們是不是都覺得我應該報警的?你們……真是太天真了,如果當時的情況是可以報警,我怎麽會甘心收人利用?”

桐民翰自嘲地說:“這個世界上很多事,不是1+1等于2那麽簡單,殺人奪寶的幕後黑手,雖然我沒有親眼看到是誰,但我可以肯定的是,那個人,有遠超常人的勢力和地位,在當時,他絕對能做到只手遮天……如果我沒料錯,這件事很可能跟境外勢力也有關聯。觊觎這幅畫卷的人,一定是個心狠手辣的瘋子,才會為了得到這幅國之重寶而花費多年的精力去布局。”

現場瞬間陷入沉寂,桐民翰所說的話,實在太驚人了。開始翁析勻還只是能确定幕後黑手定是一個位高權重的人,可現在聽了桐民翰的話,他才發覺,事情遠遠沒有那麽簡單……

涉及到境外勢力,這性質都不一樣了,再繼續追查下去,一個不小心可能會引起國與國之間外交上的矛盾。

看來,唐瑞蓮的枉死,《萬裏江山圖》的下落,想要查明,這條路還是任重道遠啊。

話說到這份上,那件慘案的大概輪廓已經出來,接下來就該想想怎麽處置桐民翰了,是将他私下關起來還是将他交給警察?

桐民翰當年不惜詐死,就是為了逃避被人追查,連家都不敢回,更不敢去見女兒,後來才想出了一個辦法就是讓他的朋友去孤兒院收養桐一月。

可今天,他該說的都說了,結果會是怎樣,就看翁析勻怎麽做。

“桐民翰,你說你沒見過那個人,可你連一點關于那人的蛛絲馬跡都想不起嗎?”

桐民翰本想閉口不語了,但是見到女兒那凄涼的目光,他就感到一陣難過。

一聲嘆息,桐民翰沉沉地說:“我記得當時跟我通電話的人,說的普通話并不是很流利,似乎有點特別的口音,像是……島國的口音。”

島國?小鬼子?

翁析勻那殺神似的目光中翻卷着驚濤駭浪,還想再問,但是突然間,毫無預警的,空中猛地飛來一顆黑乎乎的東西掉在地上。

“散開!”翁析勻第一個出聲,這是他對危險的警覺,但還是為時已晚……

只聽噗通噗通兩聲,緊跟着現場就冒出了兩股白煙。

一顆是催淚彈,一顆是煙霧彈,從天而降,擾亂了這一切。

混亂中,人影變得模糊不清,眼睛也刺得難受。

翁析勻想尋找桐一月所在的地方,可是他的手被夏绮雲緊緊抓住,直到煙霧消散一點……

“大少爺,您沒事吧?”薛龍最擔心的當然是翁析勻了。

“不好,桐民翰跑了!”

“大少奶奶也不見了!”

“……”

淡淡的煙霧還在缭繞着,但已經可以看清現場的情況,先前桐民翰和桐一月所在的地方已經空無一人,這父女倆竟是趁亂跑了?

翁析勻的臉色黑到了極點,立刻吩咐薛龍封鎖整個酒店的出口。他知道也許已經晚了,卻還是想最後掙紮一下。

他不信桐一月會那麽走掉,一定是桐民翰把桐一月拉走的!

這一點,翁析勻還真猜對了。在煙霧起時,桐民翰第一個拽住桐一月,因為站得最近。

桐民翰之所以要帶走女兒,是因為覺得今後女兒在這裏也不會快樂,幹脆就一起一走了之。

桐一月整個人都是懵的,渾渾噩噩被父親拽着跑到了廚房的後門,一出去就看見有一輛黑色商務車在等着。不用說,這就是桐民翰的同夥了,催淚彈和煙霧彈都是他的同夥所投……目的就是為了幫助他逃跑。

“女兒,跟我走!”

“不,爸爸,我的孩子還在裏邊,我不能走!”

桐一月的堅持,桐民翰又氣又急,但他不敢耽擱,就怕又被抓住,只能急匆匆跳上那商務車……多年未見女兒,就這麽短短一會兒的時間又要分別,這種傷痛,桐民翰無能為力,只因為當年一念之差做錯事,後半生都會在陰影中度過。

桐一月望着那商務車,淚水模糊了雙眼,渾身無力地癱軟在地,好像做了一場噩夢。

這後門的巷道沒什麽人,但卻又來了一輛車,開車的人還是桐一月認識的。

“喂,妞,看我給你帶來了什麽驚喜?”乾昊一停車就扯着嗓子喊。

桐一月現在沒心情跟他說笑,木然的神色,好像魂兒都沒了。

乾昊見她這樣子,心裏一疼,幹脆将她拽起來,硬将她塞進了車子後座。

“乾昊,你要幹什麽!”桐一月怒吼,剛想下車,卻看見旁邊的籃子裏裝着一個……孩子?

“寶寶!”桐一月驚呼,顧不上追問,急忙将那嬰兒抱在懷裏。

天啊,難以置信,乾昊居然把桐一月的孩子給……偷走了?

乾昊坐上車,啓動引擎,一邊開車一邊得意地說:“怎麽樣?你現在是不是特崇拜本少爺?哈哈……你們先前那一出大戲,我可是全都看到了,當催淚彈煙霧彈被人扔出來的時候,我第一反應就是跑去後邊休息室把你的寶寶搶走。翁析勻他們當時誰都不會想到這點……啧啧,連我都要佩服自己的機智了。”

原來如此,乾昊這家夥的脾性還真是難以捉摸,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才會做出這種驚天動地的事。

乾是當時是在暗中觀察翁析勻他們在對質,神思敏捷的乾昊,看見煙霧一起,就知道那一定是桐民翰的同夥在施救,更料到桐民翰一定會将桐一月帶走……

這一切都是乾昊在瞬間産生的念頭,根本沒有事先計劃好的。也就是說,搶走桐一月的孩子,再将桐一月帶走,都是乾昊臨時起意的。

寶寶睡得很香,在媽媽懷裏可舒服着呢。

乾昊像是想起了什麽,嬉笑的神情驟然收斂了:“桐一月,我很嚴肅地告訴你,夏绮雲,我也認識,她就是以前你和翁析勻去瀾栖鎮玩的時候,被翁析勻謊稱是來碰瓷兒的那個女人。曾經我和翁析勻都是夏绮雲的朋友,但她最終選擇了翁析勻,确切地說,她才是翁析勻一直以來最在乎的女人,是他的秘密情人。”

桐一月呆若木雞,更深的悲傷在身體裏肆掠着,撕扯着她的神經。

“妞,知道當初翁析勻為什麽消失半年多然後又回到你身邊嗎?除了是為了布局将你父親引出來,還有一個原因……”乾昊說到這裏,有點不忍心了,因為真相太過殘酷。

“原因是……夏绮雲她不是傭人的女兒,那都是騙你的戲碼。夏绮雲有先天性心髒病,她雖然是翁析勻的女人,卻不可以跟他做真正的夫妻,兩人就算再親密都沒有做那種事,因為翁析勻擔心夏绮雲的身體負荷不住會心髒病發……但夏绮雲和他,卻又都想要有個孩子,于是就有了他會将你的避孕藥換掉,讓你懷孕……”

真相……這才是全部的真相,這是一把撒在桐一月傷口上的鹽!是壓垮她理智的最後一根稻草!

難怪翁析勻以前會有那些怪異的舉動,他的解釋都是敷衍桐一月的,掩蓋他真正的目的。

難怪那婚紗的事,翁析勻也沒有追究,因為那根本就是夏绮雲弄破的,他知道……

桐一月的腦中一片轟鳴,今天發生的事,好比連環轟炸,誰能受得了這樣的打擊?

那種極度的悲傷與痛苦,真是比死了還難受百倍。

曾以為自己找到了幸福,原來,幸福只是假象,只會讓她在跌入深淵的時候更痛!

桐一月已經神志不清了,要不是孩子在身邊,她恐怕早就撐不住昏死過去。

但即使沒昏,她此刻也是氣息羸弱,猶如大病一般。

“這是……要開去……哪裏?”她氣若游絲,斷續的音節聽着太揪心。

乾昊那妖媚的臉上露出一絲疼惜:“妞啊,你現在的處境,還有必要回到他身邊嗎?他有夏绮雲,你應該趁這個機會讓自己和寶寶脫身,否則你的孩子就會變成夏绮雲的孩子,以後叫夏绮雲做媽媽了……跟我走吧,遠離這個傷心之地,正好我是今天要打算回M國的,是私人飛機,你放心,翁析勻絕對想不到你會乘坐私人飛機離開。”

桐一月呆住了,混亂的大腦已經無法思考該不該離開。

她唯一之知道一件事……她絕不能跟寶寶分開,更不能忍受寶寶被搶走了去當夏绮雲的兒子!

一場盛世婚禮,是無數人豔羨的光景,可實際上真正的主角不是新郎新娘,而是桐民翰。

但最終的結果竟是桐民翰被同夥救走,桐一月也跟着不見了,寶寶也失蹤了……

羅嫂是被人打暈的,搶走寶寶的人太狡猾,利用了監控器的死角,所以只能在事後的監控錄像中看到那個人的背影,确定是個男的。

造成這樣的後果,足以讓翁析勻震怒,他明明布下了天羅地網,桐民翰怎麽能有機會帶着桐一月逃掉?

還有,孩子的去向,究竟是哪個膽大包天的人幹的!

翁析勻坐在休息室裏,眼前放着桐一月的包包和手機,旁邊是嬰兒車,空蕩蕩的。

這屋子裏的氣氛太壓抑太森冷,以薛龍為首的手下全都出動去尋找了,這裏只有夏绮雲陪着他。

夏绮雲依偎在他身邊,小鳥依人般的依賴,如久別重逢似的,一秒都不想離開他。

這個男人,她愛了太久,她忍受的東西也太多,她甚至為了離他更近,甘願假扮羅嫂的女兒,就是為了能每天看到他,等着今天這一重要的時刻來臨。

“析勻,你消消氣,不管怎麽說,今天桐民翰的出現也是很有價值的,不枉費你這些年一直都在追查那件事的真相。雖然目前還沒完全揭開,可至少我們也有了更明确的方向。”

夏绮雲這溫柔的聲音飽含着情意,确實是男人們最難以抗拒的。

翁析勻輕輕拍拍她的肩,淡淡地說:“放心,我沒事……到是你,今天太累了吧,身子可還撐得住?”

夏绮雲咳嗽了兩聲,氣息有點弱,但還是微微搖頭:“別把我當瓷娃娃嘛,累是有一點,但我可不想現在就躺下休息,我要陪着你。”

翁析勻那雙深不見底的墨眸閃過一絲複雜的光線:“我還有很多事要忙,爛攤子總要有人來收拾的,你不用一直守在這裏,一會兒我就讓薛龍送你回別墅。”

“析勻……”夏绮雲撒嬌地伏在他懷中,看樣子是并不想先回去。

可翁析勻顧及她的身體,他說了的話,不會改變主意的。

夏绮雲抱着他的腰,眼眶泛紅,哽咽地說:“要我先回去等你也行,可你別回來太晚。我們好不容易可以開開心心地在一起了,你今天早點回來陪我。”

開心……是的,夏绮雲是該開心的,因為她也是辛苦守來了這一天。

只是,翁析勻呢?他也對着夏绮雲溫柔地笑,但這笑意卻未達眼底,只因他腦海裏總是會浮現出一個甜美的笑臉,還有寶寶那可愛的小臉蛋。

夏绮雲不用再隐藏身份,今後可以每天厮守了,可他為何卻高興不起來?總覺得這顆心,有點空洞,好似是被挖去了一塊肉。

薛龍進來了,神情嚴肅,還有幾分激憤。

“大少爺,我們布置得這麽周密,卻被桐民翰跑掉,是因為一個叫程軍的廚師長,他放走了桐民翰和大少奶奶。這個廚師長原來竟是桐民翰的同學。”

原來如此!

難怪呢,翁析勻今天所安排的人手都是忠誠可靠的精英,但萬萬沒想到,百密一疏,誰能料到一個不起眼的廚師長會是桐民翰的舊人?

這個變數是始料未及的,不是翁析勻不夠聰明,而是這人算不如天算,事有湊巧,只能說桐民翰的運氣還不錯。

翁析勻的臉色如黑炭一般,俊臉上也布滿了冰霜。

“還有呢?”

“搶走小少爺的人是……今天到場的賓客,清點了一下,目前離開的有33個人,排除一些與這件事毫不相幹的人之後,就只剩下乾昊是跟大少奶奶相識的,再比對監控器上那個人的背影、所穿的衣服……能确定就是乾昊。”

乾昊?

翁析勻精冷的眸子猛地收縮,拳頭捏得咯咯作響,嘴角的冷笑噙着一股狠勁。

“乾昊就是故意添亂的……他老爸乾鈞呢?”

“乾鈞吃過午飯就離開了……大少爺,我們要不要現在就殺去拍賣行?”

翁析勻眸中的狠色一凜:“乾昊不會在搶走孩子之後還帶去拍賣行的,他再怎麽胡鬧也不會把拍賣行扯進來,他現在一定是去了一個不容易被人發現的地方。”

“大少爺……”

“薛龍,你先把绮雲送回別墅。”

“是!”

夏绮雲依依不舍地看着他,很不想先走,可更不想違背他的意思。他喜歡聽話的女人,她是知道的。

夏绮雲跟着薛龍離開了,只是這心情并不平靜。

她不傻,她能感覺得出翁析勻那股壓抑的怒氣不僅是因為桐民翰跑了,也是因為桐一月不見了。

夏绮雲心裏酸溜溜的,不舒服,卻又聰明地隐忍着沒有問他。

有些話,戳穿了反而很尴尬。她相信,翁析勻愛的是她,不是桐一月。

薛龍一言不發地坐在駕駛室裏,夏绮雲坐在後座,剛上去,她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朝她走來。

這個溫文爾雅風度翩翩的男人,不正是翁冕嗎?

翁冕向來是不喜形于色的,可此刻他也難免有點激動。

“翁冕,好久不見。”夏绮雲像朋友一樣跟他打招呼。

翁冕雙眉緊蹙,深深地凝視着她,眼底盡是一片痛惜:“夏绮雲,你果真是回來了。先前在婚禮儀式的時候看見角落的你,我還以為是自己眼花。”

夏绮雲微微一愣,随即溫婉地笑着:“翁冕,你比以前更成熟帥氣了,如果是在街上遇到,我可能都不敢叫住你。”

翁冕自嘲地冷笑:“你當然不會叫住我了,你眼裏從來只有翁析勻。現在我是不是該恭喜你,終于守得雲開了。”

他話裏的諷刺,夏绮雲何嘗聽不出來,可她只能裝作聽不懂。

“可是,夏绮雲,你和翁析勻,為了達到目的,就非要傷害一個無辜的女人嗎?”翁冕的質問,當然是指的桐一月。

夏绮雲那蒼白而漂亮的面容一下子就沉了,不悅地看着翁冕:“看來桐一月的魅力還不小,連你這個翁家二少爺也都在為她說話了。但你沒有搞清楚一件事,鵲巢鸠占,她始終不會長久的,該屬于我的位置,誰也拿不走。”

“鵲巢鸠占?夏绮雲,你這個詞兒用得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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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帝纏寵:廢材神醫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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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千歡難以想象月雲柔居然是這麽的惡毒殘忍!
絕望,心痛,恥辱,憤怒糾纏在心底。
這讓月千歡……[

帝少強寵:國民校霸是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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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兒?你為什麽突然脫衣服!”
“為了睡覺。”
“為什麽摟着我!?”
“為了睡覺。”
等等,米亞一高校霸兼校草的堂堂簡少終于覺得哪裏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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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扮男裝,男女通吃,撩妹級別滿分的簡少爺終于一日栽了跟頭,而且這個跟頭……可栽大了!

校園修仙狂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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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丁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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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好:專治各種不服。
“我是東寧丁毅,我喜歡以德服人,你千萬不要逼我,因為我狂起來,連我自己都害怕。”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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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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