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五年,歸來

“所以,翁大少爺你現在是覺得桐一月一定是被乾昊帶走了,你默許她和孩子從此離開這裏,因為你對桐一月動心了,你不忍将孩子交給夏绮雲而傷害桐一月,但同時也不忍傷了夏绮雲。最好的結果,反而是讓桐一月母子離開……”

倪霄這番話,還真是說對了八分。這家夥不愧是翁析勻的發小,對他還是有些了解的。

翁析勻不置可否,沒有承認對桐一月的感情,卻也沒有否認。

但他的态度說明了一切,正如倪霄所說,翁析勻假如真的冷酷到底,未必不能将桐一月還孩子找回來,只不過,他沒有那麽做。

“離開,有時或許是最好的選擇,留下,或許也只是徒增傷感罷了。”翁析勻感慨,自嘲地笑笑,那笑意卻是染着一抹難以言說的落寞。

一切,終歸是告一段落了,無論這當中誰傷了誰哭了誰累了誰痛了,眼下過不去的坎兒,都會随着時間的流逝而被消磨掉。

傷口會止血,傷痕會結痂,慢慢地沉澱在記憶裏,歲月中。

洶湧過後歸于平靜,容顏未變,變的只是那顆摸不透的心。

這天過後,翁析勻又開始了忙碌的工作,別墅裏的女人變成了夏绮雲,她終于是如願以償了,收獲了她的幸福。

只是,翁析勻臉上的笑容卻越來越少,愈發地平靜了。他經常出差,把自己的行程安排得很滿,像是故意要忙得像陀螺似的。

日子一天天過去,他好像真的忘記了桐一月那個人,好像忘記了曾經有個孩子……好像那一切都是前塵往事,他一個字都不曾提起,身邊的人也都識趣的不提。

他将所有情緒都藏得更深了,他徹底變成生活在黑暗角落的人,更加深不可測了。

沒人知道,在他的保險箱裏,藏着一枚卡地亞胸針,被他當珍寶一般收起來,從不示人。

如果桐一月在這裏,她一定能認出,這枚胸針就是他以前送給她的。

是真的忘了嗎?真真假假似乎都不重要了,生活還要繼續,地球還是在轉着,不曾為誰停滞,命運的輪軸依然推着你前行。

五年的時間,匆匆而過,有的人還沉溺着,有的人卻已迎來了新生。

機場,國際候機樓出口。

來來往往穿梭的人們,行色匆匆,各種面孔交錯而過,是剛來還是即将離去,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身邊的人是誰。

人群中,一個嬌小纖細的身影牽着一個白嫩嫩的小萌娃,神采奕奕,笑容明媚,一大一小的組合,是一道獨特的風景線。

“寶寶,這就是你出生的地方,怎麽樣,還喜歡嗎?”

小萌娃很臭屁地仰着腦袋:“這才剛下飛機,月月,你就問這麽難的問題,本少爺暫時不回答。”

女人被孩子的話逗樂了,寵溺地摸摸他的頭:“好啦,少爺,現在就帶你去好吃好喝,然後再請你對家鄉做出評價。”

“月月,算你上道。”小萌娃笑得賊兮兮的,一想到大堆美食,這小祖宗就開始流口水了。

龍庭商貿中心。

這是本市最大的購物廣場,那一棟标志性的大廈,整個都是屬于龍庭集團的。

這家商貿中心今天格外熱鬧,因為是周年慶,籌辦的活動很豐富,諸多國際大牌平時都不打折,今天卻都算是齊齊給了龍庭集團面子,統一優惠折扣,前來掃貨的人很多。

對于廣大消費者來說,這種日子就跟過節似的,特別是一些“剁手族”,三三兩兩有說有笑滿懷興奮地享受着購物的樂趣,在某些大牌專賣店門口排隊等候,雖然耗時,卻還一個個精神抖擻的。

既然是周年慶,那不僅是購物,美食店的生意也很火爆,各種新菜式新花樣都在推出,加上這又是星期天,帶着孩子來的家長不少,活潑的身影歡樂的笑聲,整個場地都充滿了勃勃生機。

幾年前,這座商貿中心開張時是由龍庭集團的總裁翁析勻剪彩的,幾年的時間,商貿中心已經成為了新的購物天堂。這不得不提一下翁析勻當初的高瞻遠矚,以及他為公司帶來的更好更新的管理模式。

在這一片喜慶的海洋中,位于五樓的卡蒂亞專賣店裏,迎來了一位身穿黑色襯衣戴着墨鏡身材高大的男人。

雖說是戴着墨鏡,可仍然能從他挺直的鼻梁和立體的臉部輪廓看出他具有超高的顏值,無可挑剔的線條,精巧的下巴,就算是整容都整不出這種效果,這是天生的,是老天爺的傑作。

他擁有令人垂涎的黃金比例身材,在一身阿瑪尼夏季新款男裝的陪襯下,凸顯出他沉靜如水冷傲華貴的氣質,魅力指數足以讓女性同胞們瘋狂。

他坐在VIP區,看着經理拿出來的幾款珠寶,神情淡淡的,漫不經心地瞥着,不知是挑剔還是在考慮什麽。

經理也識貨,從這男人一走進來開始,經理就預感到此人的不凡,現在見人家遲遲沒有表态,經理不由得有點尴尬了。

“先生,這都是今年最新款的胸針,如果您覺得還想看看別的,我再拿些經典款來。”

這男人擡眸,正要說話,卻聽身後傳來一個戲谑的聲音……

“陳經理,你就算是把卡蒂亞所有的珠寶擺在他面前,他都不一定能選中滿意的,還是讓我來對付他吧!”

一個略帶法國口音的男聲說着中文,居然還用上“對付”這詞兒,也不怕顧客不悅?

陳經理一愣,趕緊地堆笑:“總裁,您來了……”

進來的男子個混血兒,卡蒂亞珠寶在亞太區的執行總裁蘭卡斯。

黑衣男人緩緩摘下墨鏡,慵懶而富有磁性的聲音說:“你還知道來,我以為你又跟哪個美女約會去了。”

“翁大少爺,你在這裏,我敢不來嗎?”蘭卡斯調侃着說,他那雙深藍色的瞳眸噙着笑,陽光俊帥,迷死人不償命的。

沒錯,翁大少爺就是翁析勻,他來商貿中心,沒通知任何人,屬于“微服私訪”。

翁析勻随意瞄了一眼櫃臺,淡淡地說:“蘭卡斯,你遲到了。”

那混血美男蘭卡斯苦着臉說:“這可不能怪我,你是不知道外邊多堵,人太多了。誰讓你這商貿中心的生意那麽火爆呢,周年慶這場面都趕上HK特區了。”

“算你小子會說話,就不跟你計較了。”

“翁大少爺,你不是要帶我去上邊那間新開的餐廳嗎?我肚子餓了。”蘭卡斯也不客氣,有什麽說什麽,他跟翁析勻認識好些年了,彼此都很随意。

翁析勻也幹脆,大手一揮:“走吧。”

兩個超級美男就這麽走出了,身後的經理一臉崇敬地望着他們的背影。

翁析勻的容貌比起五年前沒有變化,但經過幾年的沉澱,他的氣質更加完美,更成熟內斂了。

男人到了這個階段才像是一壇酒,開始散發出醉人的醇香,越品越有味道。

他比以前更沉靜,即使在朋友面前,他也很少高聲大笑的。他波瀾不驚的表情,深邃的眼眸平靜清冷,真讓人懷疑,這世上有什麽東西是可以讓他動容的?

好在蘭卡斯心寬,也知道翁析勻是這脾性,如果換做其他不了解的人,只怕是很難跟翁析勻做朋友了,因為別人眼中他就是個大冰塊兒。

五年前的翁析勻在外人面前就是冷貴的男神,現在可好,進化成冰山了,對自己人都經常是一副面癱臉。

“我快要休年假了,到時候我們約上倪霄,一起去北歐吧,怎麽樣?”蘭卡斯興致勃勃地說着,一臉向往。

卡蒂亞珠寶亞太區的總裁,地位超然,可是蘭卡斯在翁析勻面前卻沒有半點架子,只有兄弟間的情誼。

翁析勻垂眸,長長的睫毛掩住了他眼中的墨色:“到時再說吧,我的時間不一定能挪得出來。”

蘭卡斯一聽,頓時很不客氣地扁扁嘴:“切……又來了。你是打算把自己累成狗嗎?你是總裁,犯得着這麽忙?明明很多事都可以交給下屬去做,可你偏偏要自己去。還是倪霄說得對,你就是故意在自虐。”

翁析勻聞言,手中的叉子微微一頓,眼底一抹異色稍縱即逝。

“蘭卡斯,你連自虐這詞都學會了,不錯,你的中文又進步了。”

蘭卡斯立刻就得瑟了:“那是必須的,學了這麽多年中文,沒進步的話,你這個老師就該去撞牆算了。”

“為什麽是我撞牆?難道你不知古話說: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

“哈哈,像我這樣聰明伶俐的人,你都教不好的話,說明你水平太次。哦對了,我聽說格拉梅特拍賣行又要辦拍賣會了,你真的不打算把你家珍藏的寶貝拿去露露臉?”

這個蘭卡斯,思維夠跳躍的,說着說着一下子話題跨度那麽大。

格拉梅特……這幾個字,勾起了翁析勻心底一絲莫名的情緒。

“你在我家看到的那些藏品,都是非賣品,我不會拿去拍賣。”

翁析勻說得很簡單,但實際上,那些藏品是他母親生前珍愛的東西,對他來說,不是經濟價值的問題,而是一種紀念。

“啧啧,你真行,守着那麽一大筆財富還忍得住。我初步估算一下,你家的藏品如果拿去拍賣,總價值起碼是十個億不止吧。”

“這我可沒算過,或許吧。”

“兄弟,你境界真高……”

兩人邊吃邊聊,其實是蘭卡斯說話的時候多,他跟翁析勻就是性格完全相反的兩個人。

一個是冰山,一個是火爐,這樣還挺互補。

吃晚飯,倆男人去了頂樓露天咖啡廳休息,那裏是一個絕佳的觀景點,能看到周圍繁華景象,也能看到遠處的青山河流。

露天咖啡廳被妝點成一個花園式的休閑場所,有常見的圓桌座椅,也有設計成搖椅的座位。

這裏空氣清爽,自然風吹着比空調更舒适。

蘭卡斯,別看他都三十歲了,卻還是童心未泯,一來就去搖椅上坐着,還沖翁析勻招招手。

半透明的遮陽傘下,倆男人坐在搖椅上,并且還都是像耀眼的星辰般引人注意。

已經有不少人在往這邊打量了,那目光有點怪怪的。

“翁少,你看那些人啥眼神?”

翁析勻向來不在意那些,漫不經心地說:“他們或許因為我跟你……”

“以為我倆是同志吧……這可不妙,我剛看見有兩個美女坐在一桌的,我還打算過去跟她們認識認識。”蘭卡斯毫不掩飾自己對女人的興趣,還算挺誠實的。

翁析勻知道他這德性,擺擺手說:“你趕緊去,我一個人在這兒清靜清靜。”

蘭卡斯忍不住發笑:“兄弟,不是我打擊你,你能清靜得了一小時就算你厲害了。”

說完,這貨就真走了,去找前邊那桌的美女聊天去了。

翁析勻靠在搖椅上,閉目養神,時不時喝兩口香噴噴的咖啡,難得的清閑。

但是,蘭卡斯說得沒錯,翁析勻确實連一小時的清靜都沒有,因為,在他坐下來之後沒多久,這咖啡廳就來了一個人……一個女人。

她一身素衣,長發飄飄,精致秀美的面容有點蒼白,楊柳般的身材有些消瘦,但這卻為她增添了一種令人疼惜的病态美。

她走到翁析勻身邊,蹲下身子,雙手伸出來捂着他的眼睛……

翁析勻猛地坐了起來,見是夏绮雲,不由得微微一愣:“你怎麽來了?”

夏绮雲佯裝不悅地扁嘴:“我也是來購物啊,薛龍說你跟蘭卡斯一起吃的午飯,我打你的電話又沒人接,我就想上來碰碰運氣,你果然在。”

翁析勻掏出手機一看,還真有她的未接電話。

“手機靜音了,不知道你打了電話。”

夏绮雲這才展開笑顏,坐在他身邊,挽着他的胳膊,美目流盼生輝:“這麽說,你今天下午有空了?那你陪我逛逛。”

夏绮雲比以前更加粘着翁析勻了,每天他不在家的時候她都會幾通電話過去,時常都想要他陪伴,可是翁析勻總是太忙,今天這點空閑都是夏绮雲自己好不容易逮到的。

翁析勻擡手揉揉眉梢,點點頭,算是應允了。

夏绮雲很開心,這幾年,翁析勻陪她逛商場的時間少得可憐,有時出差還幾天半個月都不回來。像現在這樣能陪她,對她來說都是很珍貴的。

有得必有失,夏绮雲雖然和翁析勻在一起了,可兩人相處的時間并不多。

并且,在幾年前翁析勻策劃婚禮上抓桐民翰的時候,翁老爺子就曾提出條件,不允許翁析勻公開夏绮雲的身份,她只能是他的秘密情人。

所以,直到現在夏绮雲與翁析勻的關系都沒有公開過。

實際上翁析勻并非真的害怕老爺子會做什麽,主要是他擔心夏绮雲的身體,她還沒做心髒移植手術,平時受不得刺激,假如公開關系,她的生活必然受到影響。

夏绮雲,至今都沒有适合她移植的心髒。太難找到适配的了,首先要是自願的活的供體,還得是跟她一樣的RH陰性O型血……

如果是其他一般常見的血型,适配的機率更大,可偏偏夏绮雲還是個罕見的“熊貓血”,所以,難上加難。

她是易碎的玻璃似的,平時都被小心翼翼的保護起來,受不得刺激,不管是喜怒哀樂任何一種情緒都不能太濃,否則就可能發病。

飲食起居都是特別精心照顧的,就連看電視都不能随便看,太悲的太搞笑的都不看,看小說還只是看點平淡的東西……

先天性心髒病本身就是個複雜的難題,不小心呵護的話,夏绮雲早就去見上帝了。

她的生活跟常人不一樣,不管什麽都得特別留意,就怕這病會突然犯。

這樣的日子,說起來也很痛苦,如果不是有翁析勻在她身邊,她或許早就撐不下去了。

可翁析勻又何嘗好過呢,身邊有個這樣的病號,凡事都要顧及她的情緒,還不能太親熱,因為不能做那種事,男人若是太想要,卻又得不到釋放,那滋味的痛是女人體會不到的。

翁析勻就是這麽熬過來的,時間久了也能習慣清心寡欲,就算是美人在懷,他都可以控制欲念。

翁析勻的兩個好兄弟,倪霄和蘭卡斯,經常調侃他,說他快要修道成仙了。因為據說他五年來都沒有跟女人做過那種事。

這份定力,已經不是單純的毅力強大,都快成超人了。

夏绮雲和翁析勻先去了卡蒂亞珠寶,那個陳經理一見翁析勻又來了,态度更加恭敬熱情。

夏绮雲看了一圈,最後竟是想買胸針。

新款的胸針,夏绮雲不是不喜歡,只是覺得還不夠稱心如意。

“經理,還有其他好看的款式嗎?”

陳經理趕緊地點頭:“還有經典款,我給您都拿來吧。”

經典款,雖然不是今年的新款,但質地和設計,一定是經得起甄鑒的。

夏绮雲看到經典款的時候,不由自主地露出微笑,拉拉翁析勻的手,柔聲問:“你幫我選選?”

翁析勻狹長的鳳眸瞟了瞟眼前這幾款胸針,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複雜,最後說:“我對女人的這些首飾,真沒什麽研究,還是你自己選,喜歡哪個就買下,或者多買幾個也行,省得挑。”

瞧瞧,這財大氣粗的,好闊卓,真是……壕啊!

翁析勻還從口袋裏掏出一張黑色的銀行卡,交給經理。

“一會兒就刷這個吧。”

陳經理眼前一亮,接過這張黑卡,感覺像是捧着一件瑰寶。

識貨的人才知道,這種黑卡是身份地位的象征,不是光有錢就能擁有的。

這是花旗銀行推出的一種黑色信用卡,號稱“卡中之王”。不接受自主申請,只有銀行會主動邀請客戶加入并發卡。門檻極高,對客戶的條件也極為嚴苛。

總的來說,只有壕,并且是具有極高社會地位和聲望的壕,才可能有這種黑卡。

旁邊還有幾個VIP客戶也在挑選珠寶,見此一幕都不禁紛紛咋舌……花旗銀行的黑卡,這位男神究竟是誰?

而他身邊的女人也太幸福了吧,就憑這張黑卡都夠她在各大奢侈品店盡情地買買買了。

夏绮雲很享受別人的這種豔羨的目光,她覺得那都是她應該得到的,也是她的一種驕傲。

挑來挑去,夏绮雲挑到了一款“小鹿”造型的胸針。精致小巧,還有着一種青春靈動的氣息,尤其是南洋金珠鑲嵌成的鹿眼,越看越是感覺喜歡。

“析勻,這個好看嗎?”

夏绮雲将這胸針別在自己身上,詢問的眼神望着他。

翁析勻回頭一看,頓時僵住,嘴角微微抽了抽,眼底的一絲波瀾被他壓下去。

“看起來很普通……那個紫色的不錯。”翁析勻終于還是出手,指了指另外一枚胸針。

先前還說讓她自己選呢,現在卻又給出建議。

不過,夏绮雲沒有留意到他的異常,只是溫順地點點頭:“就要那個紫色的吧。”

陳經理總算是松了口氣,還好是選到了,如果沒選到,若是蘭卡斯問起,他還真不好交代。

不一會兒,夏绮雲挽着翁析勻離開了,胸針就戴在她衣服上。

低頭看看,還忍不住又問:“這個真的比那個小鹿形的胸針好看嗎?”

“嗯。”翁析勻低低地應了一聲。

沒人知道,翁析勻之所以會讓夏绮雲買買這一枚紫色的胸針而不是小鹿形的那枚,原因只是……家裏,他保險櫃裏就有一枚小鹿形胸針,跟夏绮雲看上的那一枚一模一樣的。

那是翁析勻曾送給桐一月的胸針,剛才夏绮雲居然也看上同一款,可是翁析勻當時就腦子發熱,莫名的不想夏绮雲也買一枚這樣的胸針回去。

為什麽會有這種想法,翁析勻不想去深究,某些過往的人和事,埋在記憶力才最好吧。

只是,真的忘了嗎?

如果已經忘記,就該能坦然面對才是,又何必連一枚胸針都計較?

逛了一圈,夏绮雲也有些累了,坐在一樓休息了一會兒,上洗手間去了。

翁析勻站在過道後門,那裏外邊有個小水池,還有座位。

可是,這男人的心情卻并不如表面那般平靜。想起先前在卡蒂亞見的那一枚胸針,勾起了對某人的回憶。

原本以為自己将胸針放在保險櫃裏不拿出來,就不會被觸動,可是誰想到今天夏绮雲也會看上那款胸針呢。

翁析勻這些年一直都在克制和壓抑着的東西,就那麽不經意的,像是老繭被抽開一根絲。

思緒,不受控制地亂飛,他深邃的眸底掩藏了多少不為人知的嘆息。

不願去想,卻偏偏要被翻起,看來他還需要更長的時間才會真正放下吧。

就在翁析勻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時,忽地,身邊不知怎麽多了一個小小的身影,爬上長椅,坐在他身邊,奶聲奶氣地說:“帥哥,你有女票嗎?”

翁析勻驚愕地一轉頭,看見一個穿着果綠色衣服的小男孩正滿臉好奇地望着他。

這孩子長得太好看了,唇紅齒白大眼睛粉嘟嘟的臉蛋,純淨無邪的笑容像天使,能将人的心都萌化了。

翁析勻竟忍不住莞爾一笑,被這孩子給逗樂了,心底那最柔軟的地方被觸動,耐着性子說:“小朋友,你為什麽會那麽問?”

小萌娃歪着腦袋想了想,笑得賊兮兮的:“我覺得你很好看,我家月月也長得很好看,可是月月沒有男票……”

這孩子,簡直是個人精啊,這麽小都要當紅娘了,可是,月月是誰?

童言無忌,翁析勻只覺得這孩子很可愛,他說的話,自然不會當真,可他還是想逗逗這孩子。

“你可以告訴我,月月是誰嗎?”

小萌娃露出思索的表情,但是,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裏卻閃過一道狡黠:“月月是這個世界上最美最好的人,也是最幸福的人。”

越來越有趣了,這孩子說話特逗。

“最幸福?那……既然她都最幸福了,為什麽你還要幫她找男票?”翁析勻居然會被這孩子勾起一絲好奇心。

小萌娃仰着腦袋,得瑟地說:“因為月月有我啊,她就是最幸福的人。”

翁析勻感覺這小家夥就是上天派來的開心果,在他心情不好的時候出現來逗樂他的。

說來也怪,他還真想跟這個小家夥多說幾句。

“照你這麽說,我覺得月月不需要男票了,有你就夠了。”

小萌娃皺起了眉頭,嘟着小嘴瞪着他:“你還沒回答呢,你到底有沒有女票!”

翁析勻這回是真的忍不住大笑了,哪來的小娃娃,思維這麽奇怪呢,居然想将他跟一個不知道是誰的月月撮合在一起?

這哪兒跟哪,都是小孩子的胡話嘛。

“女票嘛,我……”翁析勻還沒說完,只見這小萌娃突然大叫一聲……

“月月,我在這裏!”說完,小萌娃一溜煙兒就跑了,跑進那道後門,直奔一個女人懷裏而去。

翁析勻回過頭去看,視線卻被其他人擋住,沒看清楚到底那個小萌娃所說的月月長什麽樣。

夏绮雲從洗手間出來了,見翁析勻獨自一人坐在長椅上發呆,不由得關切地問:“析勻,你怎麽啦?”

翁析勻拉回心神,搖搖頭:“沒什麽。”

真的沒什麽嗎?夏绮雲蹙着眉,她分明感到他的心不在焉,難道是剛才發生了特別的事?

翁析勻若無其事的,沒有多說,起身帶着夏绮雲離開了。

先前那小萌娃的一段插曲,卻在翁析勻心裏留下了印象。

可愛的小男孩兒,像個小大人似的追問他有沒有女票,這事兒說起來太不可思議,翁析勻只能感嘆現在的小孩子懂事真早,一個個都機靈得很。

說起孩子……翁析勻心底又開始隐隐作痛。他的寶寶,今天也該是那般大了,只是,寶寶過得還好嗎?她過得還好嗎?

寶寶現在長什麽樣呢?

翁析勻走着走着突然停下腳步,像是想到了什麽重要的事情。

先前那小男孩,那五官長相,很像一個人……難道?

翁析勻神色不對,夏绮雲更是不安,他很反常,到底怎麽了?

翁析勻想到了桐一月,那個小男孩長得很像她……還有,小男孩口中曾說的“月月”……該不會真那麽巧吧?

翁析勻的心無法淡定了,劇烈跳動起來,某根沉寂的神經也在顫動。

可他轉念又想,可能是自己太敏感了,哪有這麽湊巧的,又不是拍電視……

“析勻,你今天是身子不舒服嗎?”

翁析勻深呼吸一口氣,輕聲說:“我沒事,走吧。”

他頭也不回,徑直走向前邊的停車場。但這顆心,真的可以做到将今天的事抛之腦後嗎?

商貿中心裏,那個要為月月找男票的小萌娃,此刻正被月月數落呢。

角落裏,月月一本正經的,嚴肅地說:“寶寶,你太調皮了,剛才媽媽只是在上廁所,叫你就在裏邊等,為什麽要跑出去?你知道這樣多危險嗎,萬一遇到壞人,把你搶走,你就一輩子見不到媽媽了。”

小萌娃委屈地撅着嘴,抱着她的脖子,撒嬌地說:“我錯了,月月不生氣……不生氣啊……”

“你認錯很快,可是真的記住了嗎?剛才真是吓死媽媽了。”

“嘻嘻……月月,我剛才給你找男票去了,我看到一個長得好帥好帥的男人,可是我不知道他有沒有女票。好可惜你沒看到,如果看到,說不定你也喜歡的。”

女人聞言,真是哭笑不得,自己這兒子,确實是聰明伶俐,可是他才五歲啊,怎麽就開始操心起她的事了,是幸福來得太早。

“好了,我的小少爺,你就那麽想把我推給別人?不怕我要是有男票了之後,就不跟你玩了嗎?”

“哈哈,不會的,因為你的男票一定要是愛我的疼我的,不然就不能當你男票,我會一直粘着你們的。”

“你這小機靈,腦袋裏怎麽都裝着男票女票的,你給我聽好了,過段時間就去上學,讀一年學前班。”

“上學啊……那是不是就有好多漂亮的小女生跟我一起玩兒了?我可以去找女票咯……咯咯咯咯……”

女人這嚴肅的臉也笑崩了,誰讓這孩子天生就有逗比精神呢,她怎麽可能一直板着臉。

“你幹爹都教些什麽,趕緊給我學乖一點,到了學前班可不能把小朋友都吓着了。”

小萌娃脖子一梗,很認真地說:“幹爹說啦,這個國家的男女比例嚴重失衡,女的越來越少……幹爹叫我早點找個女票回家養着。”

女人聽了,牙癢癢,心裏暗暗腹诽:好你個乾昊啊,給寶寶灌輸些什麽思想呢,等你回來了,我得好好跟你聊聊,找你“談談心”,哼!

一個小巧幹淨的一居室,地方不大,但裏邊的裝修和擺設是挺齊全挺溫馨的。

粉紅色的床單和窗簾,預示着主人還有着一顆少女心呢,雖然她已經是一個五歲孩子的媽媽。

這是她租的房子,和寶寶一起住,剛搬進來幾天。

過去的五年,她不是生活在M國,而是英國,因為格拉梅特拍賣行的大本營是在英國的。

最開始她也确實是被乾昊帶去M國了,那裏曾是乾昊留學呆了兩年的地方,不過他只是去辦點事,辦完就帶着她和寶寶去了英國。

當時乾昊的父親乾鈞,由于身體出現了問題,需要治療和靜養,不适宜再繼續操勞了,乾昊必須要回到英國去接管拍賣行的事務。

幾年的時間,能改變什麽呢?至少對桐一月來說,她比以前更成熟了,也學會了更好地面對生活,她和寶寶每天都不曾分開過,寶寶健康成長,聰明伶俐……這些都是她最大的收獲。

桐一月此刻正在廚房裏忙活,剛做好的水果布丁,是寶寶最喜歡吃的口味。

這孩子,最喜歡吃的東西就是布丁和肉。

沙發上,寶寶在看電視,津津有味的,時不時還發出咯咯咯咯的笑聲,當看到媽媽拿着什麽東西出來時,寶寶頓時高興起來。

“哇,布丁!”

小家夥饞嘴地立刻拿起一個,勺子挖一口喂進嘴裏。

看着寶寶這天真無邪的笑容,桐一月心裏就特別地欣慰和甜蜜。

“小少爺,慢慢吃啊。”

“嗯……好好吃,月月真好。”小家夥一邊吃一邊不忘誇贊她,嘴巴真甜。

桐一月也跟寶寶一起吃,一大一小并排坐着,吃着美味的布丁,就連滿足的神情都是一樣的。

如果有人拍下來,那一定是個美好溫暖的畫面。

桐一月這五年來,沒有刻意減肥,但是身材早就恢複到産前的體重,嬌小勻稱,加上她時常鍛煉運動,所以她并沒有贅肉和肌肉松弛,她整個人看起來都是容光煥發的,就像是有了第二次發育一樣。

她很年輕,美麗脫俗,不知道的人肯定猜不到她會有個五歲的孩子。

“小少爺,咱們商量個事兒。”

寶寶仰着小腦袋,純淨的大眼睛看着她,煞有介事地點頭:“說吧。”

母子倆相處的方式很輕松,有時像是朋友。因為這孩子與衆不同,比同齡人聰明多了,不能只将他當個孩子看待,他更像個小大人。

“我們回到家鄉了,要在這裏長久地住下去,但是呢,有個最大的問題,媽媽得想辦法賺錢,不然你以後就沒有奶粉喝,沒有布丁吃,沒有肉肉吃了。所以媽媽要出去上班。”

桐一月竟然有一絲緊張,不确定寶寶會是什麽反應,這孩子很粘她的,知道她要出去上班的話,會不會鬧?

寶寶一聽,果然就撅着小嘴,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月月出去上班了,要晚上才能回來,那我每天見到月月的時間就很少……月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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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丁毅。
外號:丁搶搶。
愛好:專治各種不服。
“我是東寧丁毅,我喜歡以德服人,你千萬不要逼我,因為我狂起來,連我自己都害怕。”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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