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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品君看着忙着大掃除的楚心言,眉頭深鎖。有問題,絕對有問題!成天忙個不停,忙自己的工作不夠,連別人的工作也搶着做,顯然不想讓自己靜下來,而通常無法靜下心來只有一種可能——男人!
沒錯!她用力點點頭。心言這種不正常舉動,百分之兩百跟男人有關系!
楚心言在一陣大掃除之後,終于累癱的坐在椅子上,黃品君見了,趕緊殷勤的沖了一杯咖啡送過來。
“你的勤奮真是無人能比,所有的玻璃都亮晶晶的。”黃品君不急着逼問,而是用一雙如同玻璃一樣閃閃發亮的眼睛盯着楚心言。
這位小姐的目光熱切得教人全身發毛……楚心言不由自主的往後一縮,雙手捧着咖啡,試圖掩飾內心的不安。“你不要一直看着我。”
“為什麽?你看不得嗎?”她是很有誠意的提出疑問。
“不是,只是哪有人像你這樣子一直盯着人家看的?”
黃品君一副好無辜的眨着眼睛。“我什麽樣子?”
“你……黃品君,別再鬧了!”楚心言懊惱的放下手上的咖啡,手心在冒汗,真擔心手一滑,打破了咖啡杯,灑了一地的咖啡。
“真是奇怪,為什麽我不能看着你?難道你做了虧心事怕人家看嗎?”
“我……我哪有做什麽虧心事。”
“沒有,那幹嘛怕我看着你?”
“我……誰會喜歡讓人家盯着看?”
“你若想盯着我看,我一點都不在意,不過請容許我稍加打扮。”
楚心言舉雙手投降了。“你到底想怎麽樣?”
“不怎麽樣,只是叫你有心事說出來,不要悶着,很容易悶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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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心事。”
眉毛上揚,黃品君的口氣明擺着不相信。“真的沒心事嗎?”
“沒有,只是覺得心煩。”自從那天在飯店一再受到打擊,她就覺得胸口好像有什麽堵在那裏似的,有着郁悶,還有着失落感。俞熠皓突然待她像陌生人,俞熠皓突然變成一個很有身份地位的人……她很難消化這些意想不到的狀況,感覺像是遇到一件美好的事,轉眼之間卻發現不過是一場夢。
“心煩什麽?”
“沒有,就是單純心煩。”
這個女人當她是孩子很好糊弄嗎?“沒有事,怎麽可能無緣無故心煩?”
“也許是每天一成不變的生活,突然覺得心煩吧。”
“少來了,依我看,你根本是為情所困。”黃品君懶得跟她周旋了。連個像樣的理由都掰不出來,幹嘛學人家睜眼說瞎話?
“為情所困……胡說八道。”俞熠皓的漠視确實讓她很受傷,因為他對她有知遇之恩,他對她是特別的,可是,這絕不涉及情啊愛的,當然也沒有為情所困的問題。
“你一心一意等待育幼院的大哥哥,應該不會注意到其他的男人,不過,偏偏出現一個白馬王子虜獲你的注意力,讓你情不自禁為他心動,可是,你怎麽可以容許自己為他心動呢?所以你很痛苦,覺得很心煩。”
“你的想像力真是太豐富了。”
“逃避不能解決問題。”
楚心言頭痛的揉着太陽穴。“你想太多了。”
“記得我說過的話嗎?不要傻乎乎的放掉到手的幸福。你當自己是王寶钏,想學人家苦守寒窯十八年嗎?人家王寶钏至少知道老公去了哪裏,你那位大哥哥如今身在何處?大學畢業至今都四年了,四年的殷殷期盼,盼着他走到你面前,夠久了,還要再耗下去嗎?”她是心疼好友,常常魂不守舍的看着一個破娃娃……咦?最近怎麽沒看到那個破娃娃?“你的破娃娃呢?”
“上次去阿裏山看日出差一點弄丢,我收起來了。”
“很好,身上老是帶着一個破娃娃很詭異。”
楚心言懊惱的一瞪。“那個娃娃是我一針一線縫出來的。”
“可是舊了、破了,人家不知道它背後的故事,乍看之下真的很詭異。”
對于不懂的人,說再多都是浪費口舌,楚心言索性閉上嘴巴。
“重點拉回來,王寶钏早就作古了,你不要學人家。”
這時,櫃臺的小姐走過來。“心言,有你的信,從國外寄來的哦。”
楚心言很高興可以暫時終止某人的疲勞轟炸,趕緊道了聲謝謝,伸手接過信。
“誰寄來的?”黃品君好奇的伸長脖子。
看着信封,楚心言兩眼頓時一亮,一邊拆信一邊道:“院長寄來的。”
“院長……育幼院的院長嗎?”
點了點頭,她趕緊取出信紙細細看來。
“真是太神奇了,你們竟然現在還在通信!”
“比起我媽,院長更像生我養我的母親,她了解我、關心我,在各方面教導、鼓勵我,寫信與她分享生活上的點點滴滴,這是我對她表達敬愛的方式。”楚心言看完将信件收好,貼在胸前,覺得這些天的煩悶都消失了。院長要回臺灣了,以後身邊有個可以請益的長輩,感覺踏實多了。
“你表達敬愛的方式還真是特別,現在很少人在寫信了。”
“你不覺得親手寫下生活點滴、向人家問候,特別有親切感嗎?”見好友皺眉不予置評,楚心言懶得再繞在此事打轉。“院長下個禮拜就要回臺灣了,以後有話當面說就好,用不着再寫信了。”
“原來院長要回臺灣了,難怪你笑得這麽開心。”
“以後假日就多了一個地方可以去了。”
黃品君沒好氣的冷哼。“你趕快交個男朋友,還怕假日的時間太多了嗎?”
“我又沒有說假日的時間太多了。”
“若非時間太多了,怎麽會開心多一個地方可以去?”
不能說她有理,又不能說她無理,楚心言索性什麽都不要說。
她們兩個在很多方面想法都不同,黃品君老早就習慣了,不想争論不休的擺了擺手,轉而提醒她。“別忘了明天要代替我媽咪去看Lily老師的婚紗展哦。”
“待會兒記得将邀請函拿給我,明天我直接到會場跟你會合。”
“OK,我去忙了。”
黃品君一走出視線,楚心言立刻拿起貼在胸前的信看了又看。不知道院長有沒有謹哥哥的下落?與其等着謹哥哥來找她,不如她去找他,若他真的将她忘了,身邊已經有佳人相伴,她會放手的。
若是可以,楚心言不想再出現在俞熠皓的飯店裏,免得他誤以為她有企圖,想藉着一次又一次的巧遇跟他糾纏不清。他會對她視而不見,說不定就是擔心她對他會錯意、表錯情。可是,Lily老師的婚紗展偏偏在他的飯店舉行,她若是不去,品君一定會覺得很奇怪,她可受不了這位小姐再次疑神疑鬼的問個不停。
沒關系,這不代表她一定會在這裏遇到他。她不會到處亂晃,看完婚紗展,陪好友喝杯咖啡,她就離開了,不至于那麽巧合的再次遇到他。
她安慰自己,可是上天偏偏跟她開了個玩笑,她就在走出婚紗展的會場時遇到他。
好吧,遇上了就遇上了,但為什麽偏偏是這樣的情景?他很紳士的陪在一位貴婦和一位千金小姐身邊,好似再一次提醒她,別忘了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她怎麽會忘記呢?有了上一次經驗,她已經預備好面對他的視而不見……是啊,但是這一刻,為什麽還是覺得鼻頭酸酸的?
俞熠皓也看見她了,當下覺得自己還是應該将她視為陌生人,對彼此都是好事,可是上一次的事仍教他耿耿于懷,為此天天睡不好,一直懊惱自己不該用這種方式劃分界線,就是普通朋友,難道連點個頭都太超過嗎?不過,不等他做出反應,俞夫人就出聲打斷他的思緒。
“小皓,請關小姐去喝杯咖啡吧。”
“我還有工作,暫時不方便離開。”
“今天是假日,若非婚紗展,你也不會來飯店。”
“我與婚紗展的主辦公司還有一些事情要讨論。”
“我與關小姐有很多時間,不急着離開,你忙完再來咖啡廳找我們吧。”
俞熠皓很想拒絕,可是在俞夫人請求的目光下,只能點頭說好,然後轉身回到婚紗展的會場。
待不到一分鐘,他就忍不住轉身走出會場。不行,若是今天再一次這樣放她離開,以後真的會變成陌生人。可是,飯店裏裏外外尋了一圈,他都沒有找到人。
這樣不是比較好嗎?見了面,他能說什麽?因為心裏牽挂着另外一個人,而且他們就快見面了,此時他的心不能被她擾亂,只好跟她保持距離嗎?既然不能實話實說,見了面反而尴尬。
算了,他還是先擺平媽咪吧!
俞熠皓來到咖啡廳,可是并沒有見到俞夫人,只有關若晴一個人。
“關小姐,”他在她的對面坐下,假裝不清楚眼前的情況。“怎麽沒見到我母親?”
“伯母認為有你陪我喝咖啡就好了,因此她先行離開。”
關若晴顯然是一個很直率的人,這對俞熠皓也不是壞事,直接攤開來說,可以免去不必要的麻煩。
“對不起,造成你的困擾。”
“不會,反正今天坐在我對面的不是你,也會是另外一個男人。”
這是什麽意思?今天這杯咖啡他們一定要喝完嗎?俞熠皓還真不知道如何面對這種狀況,起身道再見不對,但又不想繼續待下去。
“我們就好好喝一杯咖啡吧。”關若晴不像在請求,倒像是命令。
“我不是一個适合喝咖啡的對象。”他從不浪費時間在沒有必要的人身上……是啊,對楚心言卻破了例。
“我這個人真的很讨人喜歡,只要你不要用有色眼光看我,不要将我視為相親的對象,我們應該可以聊得很愉快。”
是嗎?他怎麽覺得這個女人所說的與她本身一點關系都沒有?這個女人的眼神很高傲,不是那種會勉強自己跟人家打交道的人。
“我不健談。”這是事實,不是因她動機不單純,而是他無意在此浪費時間。
關若晴原本勉強維持的笑容更僵硬了,顯然沒想到他那麽不給面子,可是轉眼間又松了口氣的笑了,轉而問:“你是不是有意中人?”
怔了一下,俞熠皓微蹙着眉。這個女人怎麽突然轉移話題?
“我猜,你的意中人應該不符合父母的标準,所以才沒有讓父母知道。”
他不發一語,知道她的話還沒說完。
“愛上一個門不當、戶不對的人是很辛苦的。”
俞熠皓若有所思的挑了挑眉。怎麽覺得她好像在說自身的經驗之談?
“你可能覺得我這個人很多事,可我是出自好意。”
好意嗎?他怎麽覺得她是在拖延時間?“謝謝你。”
“何必謝我,不管我再怎麽苦口婆心,你都會當作是耳邊風,吹過去,就過去了,一個字也沒有留下來。”
既知如此,又何必說?他越來越确信她在拖延時間,可是,為什麽?她被迫來相親,來了已經可以向長輩們交代,何苦浪費彼此的時間?
“如果沒其他的事,我先告辭了。”他沒興趣奉陪。
“等一下,有人在看我們。”關若晴終于老實說道。
俞熠皓很自然的尋找她說的人,沒想到竟然看見楚心言……她何時坐在這裏,他怎麽事先沒有發現呢?她會不會誤會了?看這樣子,怎麽可能不誤會呢?可是誤會了,她就會主動與他劃清界線,這不是更好嗎?
“我可以請你幫個忙,不要東張西望嗎?我們好好把咖啡喝完,這對我們彼此都好。”
“家中的長輩們很清楚我的脾氣,我不接受相親。”若非媽咪用這種方式将人帶到他面前,他絕不會坐在這裏。
“好吧,算我請你幫忙,我需要你将這杯咖啡喝完。”因為她不想再相親了。
俞熠皓不喜歡多管閑事,可是楚心言就在附近,也許正注意着他的一舉一動,想要她誤會,他現在就不能離開。
“現在你利用我讓今天可以過關,可是謊言終究會被戳破,這不能解決根本的問題。”她剛剛好意跟他說了那麽多,他就禮尚往來奉送幾句。
“我又不是什麽了不起的大人物,無法思考太長遠的問題,走一步算一步。”
“我只陪你喝完這杯咖啡。”言下之意,她不要事後又求他幫忙。
“你放心,我不會求你陪我演戲,你應該聽說過,有人因為戲演得太過頭了,不小心就弄假成真,這會令我很困擾。”
這個女人對自己就這麽有信心,認為他會弄假成真纏上她嗎?俞熠皓覺得好笑的唇角一勾,伸手招來服務人員,點了杯咖啡。連道具都沒有,如何取信于人?
見狀,關若晴松了口氣。“謝謝你,真心的。”
“你有你的目的,我也有我的用意。”他不想白白接受人家的感謝,他們只是各取所需。
“我得到你的配合,說聲謝謝也是應該的。”
俞熠皓無所謂,他只是想表明自己的立場,但目光卻不由自主的瞥了楚心言的方向一眼。今天又鬧出這麽一出,他們是不是連朋友都不能做了?
接下來,關若晴很賣力的尋找話題,畢竟是她将他留下來的,炒熱氣氛,好教他們之間有那種來電的感覺,這當然是她的責任。
這一天終于到了!
俞熠皓看着斜前方不遠處白色籬笆圍起來的平房,耳邊可以清楚聽見自己的心跳聲越來越急促,就像戰場上的鼓聲,帶着緊張,帶着慌亂。其實前幾天他就來過一趟,想先确認地點,不過此刻還是很擔心哪兒出了差錯,不敢直接将車子開到門口,伸手按電鈴。
深呼吸,他感覺心情稍稍平靜下來,正準備打開車門下車,卻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走向白色籬笆,在門口停下腳步……為什麽她會出現在這裏?
他像是被雷劈中了,完全無法動彈,剛剛恢複正常速度的心跳又加快了。
過了一會兒,俞熠皓看見張院長打開籬笆的門走出來,楚心言像個孩子又叫又跳的撲過去一抱——這一幕太過震撼了,他覺得全身血液好像逆流沖向腦門,雙手顫抖得連擺在哪裏都不知道……
她認識張院長,這就表示她在慈愛育幼院待過……寶貝?可能嗎?
他的腦子很混亂,情緒很激動,難道她真的是寶貝?為什麽她要改名字?怎麽從來沒見過那個應該随身攜帶的布娃娃?
冷靜下來,他不宜在這種情況下進去,還是先弄清楚楚心言的出生來歷再說。
俞熠皓立刻拿出手機連絡劉毓祈。“你幫我調查楚心言。”
“楚心言?小敏的婚紗設計師嗎?”
“對,我現在就過去你那裏。”沒有等劉毓祈反應過來,他便切斷通訊,起動車子,将車子掉頭直奔好友的律師事務所。
一路狂飙,俞熠皓以最快的速度來到劉毓祈的辦公室。
第一句話便道:“我要的資料呢?”
唇角抽動一下,劉毓祈沒好氣的翻白眼。“調查一個人需要三天的時間,從接到你的電話到現在,還不到一個小時,難道你的一個小時等于人家的一個月嗎?”
“什麽?我要等上三天?”
“我已經拜托人家加快處理,不至于拖上三天,可是也不可能現在就拿到。我建議你先坐下來,喝一杯咖啡,打開随身的筆電處理一下公事,然後,說不定就會有消息傳來了。”劉毓祈親自起身幫他沖泡咖啡。
伸手接過咖啡,俞熠皓坐下來,喝着咖啡,想讓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
劉毓祈慵懶的坐靠在辦公桌,雙手在胸前交叉,若有所思的打量俞熠皓。“雖然早就看出來你對楚心言另眼相待,可是不久之前,你還一心一意挂念着育幼院的心上人,也不擔心十七、八年的分離,她可能會變形……等一下,你今天不是應該去見育幼院的院長嗎?”
“我去了,可是有人搶先一步。”
“你不是很急嗎?為了今天,你好幾天前就在倒數計時。”
俞熠皓微挑着眉。他怎麽不記得自己有在倒數計時?
“每次見面吃飯,你總是喜歡盯着日歷看,這不是在倒數計時嗎?”
自從得知張院長要回來,無論走到哪裏,他都會不自覺多看日歷一眼,說他在倒數計時好像也沒錯。
“好不容易盼到今天,緊要關頭竟然撤退,還跑來調查楚心言……等一下,難道搶先你一步的人是楚心言?”劉毓祈反應過來的瞪大眼睛。這代表什麽意思?楚心言就是他的心上人嗎?
俞熠皓點了點頭。“楚心言很可能就是寶貝。”
“寶貝?”
“她在育幼院的名字叫寶貝。”
劉毓祈明白的點點頭。“名字變了,經過了這麽多年,長相也變了,第一時間當然認不出來。”
早在第一時間,他就應該認出來了,只是不曾想過世上有這麽巧合的事,後來幾次巧遇,也沒見到寶貝允諾随身攜帶的布娃娃,即便三番兩次在她身上見到寶貝的影子,卻怎麽也沒懷疑她們是同一個人。若是他曾經有過這樣的念頭,或者與她深入聊起過去的事,他不會到現在才發現她就是他尋尋覓覓的人。
“終于找到人了,還是你非常欣賞的一個人,應該很開心吧?”
開心,當然開心!可是前兩次在飯店巧遇,他對她視而不見,還當着她的面跟別的女人約會……她一定很難過,現在見到他,只怕會甩頭走人。
“奇怪,你在張院長那裏見到她,怎麽不直接問清楚?幹嘛還特別讓我請人調查她的底細?”
“我們說好了。”他一定會回來找她,她也會認得他,這是他們說好的。
“你們說好了?”
“對,我們說好了。”他找到她了,她卻還沒認得他,所以,他必須想辦法讓她認得他。
兩眼一瞪,劉毓祈突然有一種在跟鹦鹉對話的感覺。“我的耳朵沒有問題,我知道你們說好了,可是,這是什麽意思?”
“這與你無關。”
“你這個人真的很不夠意思!剛剛你有求于我,我可沒逮着機會叫你一五一十詳細報告,這會兒不過問你一句,你竟然想撇清關系,不覺得很過分嗎?”
“我會問你和邵意敏之間的悄悄話嗎?”
“你問了,我就會告訴你啊。”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不介意情人間的悄悄話傳得人盡皆知,可是我介意。”
劉毓祈冷哼一聲。“你少唬我了,你們當時年紀還小,哪有什麽情人間的悄悄話。”
“年紀小就不能有情人間的悄悄話嗎?”
“年紀小,連友情愛情都還沒搞清楚,哪來什麽情人間的悄悄話?”
這位大律師今日還真是能言善道,怎麽不像平日一樣總是被他堵得啞口無言?可惜,他沒興致繞着這種無聊話題打轉。“你別胡鬧了,幫我打電話問問看,什麽時候可以拿到資料?”
劉毓祈別扭的撇撇嘴。“你已經認定是她了,還要資料幹嘛?”
“還是要确定啊。”
眉一挑,劉毓祈笑得不懷好意。“萬一搞錯了呢?”
不會,他确定楚心言就是寶貝,只是有資料佐證,感覺會更踏實。
“你不要廢話了,趕快打電話。”
“資料一拿到手,他就會立刻來電告知。”說是這麽說,劉毓祈還是轉身拿起辦公桌上的手機連絡征信社的朋友,要不,某人恐怕會按捺不住的跳起來,硬将手機塞給他,逼着他打電話。
看着窗外熱鬧的車潮人潮,楚心言想着的卻是三天前與張院長的見面。
院長提起有人自稱在慈愛育幼院待過一段時間,想找回那段日子在育幼院認識的幾個朋友,列了一張名單給院長,想要知道這些人的連絡方式。院長因為對方沒有表明身份,又是透過別人找上她,不願意直接将資料交給對方,只将她要回臺灣的時間和落腳處留給對方,等對方親自找上門,她就會回覆他。
“你認為是誰在找你們?”
是誰在找他們?她不自覺的想到謹哥哥,可是又不敢說出口,怕真說了,心裏有了期待,而最後希望落空。若是謹哥哥,應該找她,不是找他們,問題是,有誰會想打聽育幼院朋友的下落?像她,除了院長,沒有跟育幼院其他人保持連絡,不只是因為她早就離開育幼院,更重要的是育幼院拆了,大家沒有一個可以共同回去的“家”,自然就分道揚镳了。
“院長沒問嗎?”
“問了,可是對方不願意說。”
“有沒有說什麽時候要來找院長?”
“對方說我一回來,就會來拜訪我,我想應該是今天吧。”
但她們等上一天,并沒有等到人,只好請院長見到對方之後再通知她,可是直到現在,院長都沒有傳來任何消息。
這個人究竟是誰?為什麽沒出現?她感覺自己的心神都被懸在空中,希望他趕快出現,又害怕他出現了,卻不是她等候的那個人……
“對不起、對不起,我遲到了!”邵意敏氣喘如牛的在對面的位子坐下。
回過神來,楚心言笑着搖搖頭。“沒關系,我也是不久之前才到的。”
邵意敏招來服務生點餐,待服務生送來咖啡和蛋糕,她再一次致上歉意。“真是不好意思,老是麻煩你。應該是我去婚紗公司找你,可是你今天不用上班,我又抽不出其他時間,只好約出來見面,不知道有沒有打擾你的假日?”
“沒有,假日我喜歡随興的四處走走,挑個地方坐下來畫婚紗或是看書。”
“我也喜歡随興的四處走走,走到哪兒,玩到哪兒,可是劉大律師……就是我未婚夫,不喜歡浪費時間,不管做什麽事都講究效率,真是讨厭。”邵意敏嬌嗔的吐舌頭。
“現代人凡事講究效率,吃東西要快,上網速度要快,出手要快……不快,好像就會變成輸家。”
“我有同感,除了逛街,我也是一個喜歡快快快的人。”
“邵小姐今天找我有什麽事?”
“不是說好了,直接叫我小敏就好。”
“是,小敏。”
“今天找你,是想請你幫忙,每年我都會跟幾個高中同學舉辦時尚化裝舞會,能否請你負責我們的發妝造型?我們約有四個人需要做發妝造型,因為舞會是在山上的別墅舉行,可能會花上你一整個下午的時間,我不清楚人頭或鐘點計費哪個對你比較劃算,所以你來決定收費方式。”
雖然這種賺錢的機會很令人心動,可是不說實話違背她的良心。“其實在發妝造型方面,Jasmine有更優秀的人才,我并非頂尖的,我的專長還是在婚紗和禮服方面的設計。”
“我知道,可是藉着這個機會可以幫你打開知名度。”
“打開知名度?”
“我讀的是貴族高中,其中有不少財力雄厚的名門千金,她們不但像我一樣想擁有獨一無二的婚紗,還經常需要訂制各種宴會禮服,所以我才會想利用這個機會将你推薦給她們,幫你打開知名度。”
楚心言知道她們兩個很聊得來,可是邵意敏對她未免太好了……俞熠皓還曾經警告過她,邵意敏刁鑽難伺候,結果呢,她一直當她像好朋友般的照顧,她真的覺得受寵若驚……若非她沒有什麽值得人家圖謀的,否則都要懷疑邵意敏的照顧別有用心了。
仿佛看出她心裏的困惑,邵意敏很帥氣的道:“你不用太感謝我了,這是因為Alston的關系。”
怔愣了下,楚心言不解的眨了眨眼睛。“俞熠皓?”
“俞熠皓很看重你。”
“俞熠皓很看重我?”她覺得自己好像機器人,腦子完全失去靈活度。
“是俞熠皓将你推薦給我,我們是好朋友,他看重的人,我當然也看重。”
沒錯,是俞熠皓将她推薦給邵意敏,可是,這不代表他有多看重她,只能說她出現在一個剛剛好的時間點。
“不管如何,我還是要謝謝你。”
“這麽說,你答應了嗎?”
“能夠有這樣的機會,我求之不得,只是擔心我在發妝造型方面達不到你的标準,你會覺得失望。”
“我們相識也有一段時間了,我對你做事的态度深具信心,若你做不到,你絕對不會接下這份工作。”
這倒是事實,她不怕砸了自己的招牌,但是絕不能砸了老師的招牌。其實,她跟着恩師學習有十年的時間了,名門千金貴婦見得不少,說她們難伺候,還不如說她們很有個人色彩和想法。“你這麽看得起我,我更加緊張了,若是我服務有不周到的地方,還請你幫我說幾句話。”
“你不要緊張,我那幾位同學都是很好相處的人。”
“我會全力以赴的,化裝舞會的時間訂在什麽時候?”
“下周末,我會開車載你一起過去。”
下周末?怎麽會這麽匆忙?宴會通常一、兩個月前就會開始籌劃了,若是化裝舞會,因為需要道具,更是應該早早就預備了,怎麽可能快舉行宴會了才來安排?楚心言甩去腦子裏的疑惑,婉拒她的好意。“不用了,我可以自己過去。”
“你不要跟我客氣,別墅距離公車站牌有一段距離,公車又不好等,你還要帶很多化妝用品,搭我的車比較方便。”
“好吧,你要出發前再打電話通知我。”
好似松了口氣,邵意敏大大的咧嘴一笑。“我們就這麽說定了哦!”
楚心言笑着點點頭,心裏的疑惑又加深了。邵意敏怎麽好像很擔心她不接這個Case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