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占我便宜 (1)

姜半夏在床上看着陸玄好一會兒沒說話, 仿佛在出神似得, 她轉了轉自己的眼珠, 心下很快有了主意。

陸玄雖心情沉重, 可這不代表他對自己身旁的情況不警覺。

此間本欲眼疾手快将東西拿到自己手上就跑的姜半夏不過是才碰到某人手上的瓶身, 原本一直沒有動靜的陸玄卻是突然有了動作。

手側一陣疾風劃過,自己的手腕頓時被一股力道扣住順勢一轉, 姜半夏正欲得逞的目光因而一滞, 下一刻,身子陡然的前傾卻是讓她的瞳孔瞬間縮了一縮。

“大哥大哥!!!”意識到陸玄要做什麽, 姜半夏吓着身子一個激靈,她連忙一邊按住了對方的雙手一邊使勁的把自己的雙腳往身後挪着,讨笑道:“我錯了大哥!大哥你聽我說!我剛才只是想看一下你是怎麽了, 我絕對!絕對沒有別的意思!!”

陸玄的雙眸此時已經恢複了平靜, 聽着這話, 他全然不為所動,只冷聲道:“自己過來,還是我幫你。”

姜半夏不想屈服, 她沖人谄媚的笑了笑,“大哥,哦不對,千歲, 陸大千歲, 有話好好說,我們不動手動腳好不好?你先放開我, 我自己啊”

陸玄眼下心情十分糟糕,一見姜半夏推三阻四,他僅剩的耐心頓時消耗殆盡,索性也再跟人廢話,直接用力将人一扯,便扯到了自己身前。

男女力量懸殊讓姜半夏根本掙脫不掉,她急了,“喂喂喂!!你要做什麽!你別亂來啊我告訴你!!”

面對某人的“惡言惡語”,陸玄全然不為所動。

他快準狠的附身抓住了姜半夏受傷的小腳,不過是眨眼的功夫,姜半夏便被他扯着在床上轉了半圈。

姜半夏眼睜睜的看着陸玄扣住自己的小腳然後提起,她整個人瞬間陷入了恐慌,“姓趙的!你不要太過分了!姑奶奶的忍耐是有限啊——”

腳踝瞬間傳來劇痛,姜半夏一聲哀嚎,吓了屋外候着的人一跳。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礙于陸玄沒有傳話,是以衆人最終都默契的把目光重新放回了前方,充耳不聞了起來。

姜半夏疼的小臉慘白,她的後背已經冒起了冷汗,眼看着陸玄還要再來,她一邊疼着倒吸冷氣,一邊顫顫的爬了起來按住了陸玄的手,看着人咬牙切齒道:“姓趙的!你敢再動一下試試?”

也不知是否是不是故意,姜半夏這邊的話剛落下,陸玄随即便眼也不眨的又有了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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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

故意的!!這人一定是故意的!!!

對于陸玄為何會做出這個舉動,姜半夏完全不做他想,然而伴随着腳踝處力道的加重,她卻是根本沒有精力再去做些什麽。

姜半夏已經疼的弓起了自己的脊背,她額前的碎發也已被汗水打濕,但腳踝處的疼痛卻還在繼續。她此間完好的左腿擡了數下,可到底還是記得陸玄這是在為她好,看着某人任她如何大叫都巋然不動繼續給她上藥的樣子,姜半夏一連吸了幾口氣,才将自己躍躍欲試想要踢人的腳收了回來。

她認命的翻了個身将自己的臉埋進錦被中,餘下的左腳則不滿卻又裝腔作勢的踢了踢某人的膝蓋。

“我告訴你啊這件事姑奶奶跟你沒嗷~輕點輕點!!”姜半夏這邊原想放狠話來着,可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她卻是很快破了功,顫着聲道:“別別那麽用力啊”

面對姜半夏轉變的态度,陸玄緩緩眨了眨眼,姜半夏還趴着,看不見自己身後之人的情況,只聽得對方似有所指道:“姑奶奶這個稱呼,我不大喜歡。”

姜半夏疼的揪了揪自己手側的床單,妥協道:“你喜歡什麽,我叫就是,你別啊——別再用力了!”

借着這個機會,陸玄一邊給姜半夏繼續揉着,一邊卻神色依舊繼續問道:“今後可還這麽自稱?”

要不是看你是為她好

姜半夏咬了咬牙,沒好氣道:“不了不了,我不這麽說了行吧!!!你好了沒有啊!我的腳要斷了都!!!”

兔子急了還咬人,約莫着可以了,陸玄手上的力道稍稍輕了輕,“你別亂動,就沒那麽疼。”

姜半夏狼狽的回頭看了人一眼,“我皮都給你搓燙了大哥”

手上的腳踝如今一片紅腫,溫度确實要比其餘地方高上一些。

陸玄雙眸微微一動,雖手上動作繼續,卻是沒有回應。

經歷過一開始的鈍痛摧殘,姜半夏這會兒也麻木了,陸玄不回她,她便在自己心裏又掏出小本本給人記了一賬。自個兒則認命的轉過了身子,索性任由其折騰了起來。

此間也不知過去了多久,久到姜半夏都快睡着了,床邊的某人方才把她的小腳放下。

咕嚕咕嚕的木輪聲在屋內響起,床上的姜半夏聞言一個哆嗦,瞬間睜開了自己已經帶上了幾分睡意的眼睛從床上坐了起來。

她原以為陸玄已經走了,然而,當看清自己眼前的情況,姜半夏卻是未免愣了一愣。

床側的人這會兒依舊還在,不同的是,其手上這會兒拿着的東西,已由藥瓶變成了一杯清水。

陸玄的臉上看不出什麽喜怒,見姜半夏愣在床上發呆,他皺了皺眉,“還要我喂?”

姜半夏回過神來,連忙将水杯接到了自己手中有些無措的喝了兩口,“不用”

可別說,适才嚎了那麽久,嗓子其實還真有些疼。

這一杯清水入口,喉嚨瞬間舒服了幾分。

陸玄在一旁看着姜半夏小口的喝着水,不多時,茶杯就這樣見了底。

“還要麽。”他問。

頭頂着注視,姜半夏的心不知為何突然有一分慌亂,她有些尴尬的咳了一下,緊接着則快速的将目光放自己手中的茶杯上,回道:“不了”

“我不用了。”

陸玄攏了攏自己一旁的衣袖,“這兩日走路的姿勢便免了,且在屋內好好休息。”

“嗯。”可以不學規矩了,這明明是件還算開心的事,但姜半夏這會兒卻全然沒有這種感覺,她兀自看着自己手中的杯子,分神的思慮起了一些事。

陸玄見人興趣泱泱,想了想終究還是再開了口,解釋道:“讓你學規矩,是為你好,你的性子太過毛躁,山外山內是兩個世界,你需要好好改改,才能在這山外好好生存下去。”

六輕說過,某人不愛解釋,又是親自上藥,又是解釋舉動,再一聯想到近日來陸玄的舉動,姜半夏的心顫了顫,她緩緩擡起了自己的腦袋,看向了身前之人。

不同于之前純粹的目光,這一次,陸玄在姜半夏的眼中看到了一些難以言明卻又猶豫不決的東西。他淡淡的對上了對方的目光,“為何如此看我。”

姜半夏一頓,盡管她的心下這會兒十分雜亂,但她卻是快速的将雜亂的情緒收了收,不過是眨眼的功夫,她便沖着陸玄倏爾笑了笑,興味道:“為何突然對我這麽好?”

她轉了轉自己的眼珠,不待陸玄回話卻是稍稍的湊近了他些許,“又是給我親自上藥,還給我端茶遞水——”

姜半夏慢慢拉長了自己的語調,一話至此,她彎了彎自己的雙眼,輕聲問道:“你是不是喜歡上我了?嗯?”

世間女子多矜持,能把喜歡這種話如此光明正大眼也不眨問出來的人,姜半夏絕對是陸玄活了這麽些年來遇到的第一人。

被人突然戳穿心事,陸玄的目光頓了頓,他歷來是敢作敢當的性子,可此時看着姜半夏言笑晏晏沒心沒肺的樣子,他卻是頭一次心下沒了底。

“憑你這般模樣身材?”垂眸斂目,慌忙之下,陸玄一聲冷嘲,便這麽出了口。

竟然嫌棄自己的身材。

姜半夏有些失落,不過她臉上神色并沒有什麽變化,她大方的挑了挑眉,“蘿蔔青菜各有所愛,我這模樣身材再不好,我也是女的,總有人喜歡這我這種。”說到這,姜半夏話題一轉,卻是看着人微微一笑道:“但是,這都不是你不回答我先前問題的理由啊。”

她狡黠的沖着陸玄眨了眨眼,身子再一次往其身前傾了傾,邊傾邊道:“怎麽,可是被我說中了心事?所以不敢正面回答我的話?”

眼前之人離自己越來越近,陸玄努力穩住了自己臉上的神情,面不改色道:“我對我養的禿鷹也是這般,你怎不說。”

姜半夏聞言身子一頓,她狐疑的看着他,扯了扯自己的嘴角,“所以——”

“你的意思是,我便和你養的鳥兒一樣?”

陸玄淡淡的掃了姜半夏一眼,“鳥兒都比你聽話。”

姜半夏的心沉了沉,她臉上笑容稍稍一僵,卻看起來十分大方道:“喂喂喂,鳥兒可不會冒死回去救你,也不會把你從崖底救回自己的屋子,你這話就說的過分了啊。”

陸玄的心這會兒跳的有些快,他也不知自己究竟在說些什麽,這期間好一些話,說出後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可事實上,卻也的的确确是由他口中說出的。

四周的空氣似乎稀薄了起來,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再一聽姜半夏雖掩飾的不錯,卻隐約中夾雜的失落的話,不知想到了什麽,陸玄有些僵硬的看向某人,虛眯了眯自己的雙眼問:“你看起來仿佛很期待我的回答?”

雖未聽到自己想聽的話,但姜半夏聽罷依舊淺淺一笑,“要是有人突然對你很好你卻不知道緣由,你期待嗎?”

說到這,她搖了搖頭,随即“哼”了一聲道:“我不僅期待,我還有些失望。”

姜半夏嘆了口氣,痛心道:“我算是看清你了。”

“可憐我一片赤誠之心待你,竟被你糟蹋至此”她說着說着哭腔瞬間冒了出來,甚至一連吸了數口氣,“我容易麽我,這麽掏心窩的對人,結果人家不領情就算了,竟然把我當鳥兒養,我連一只鳥兒都不如哇——”

只是幹嚎,連眼淚都沒有一滴,陸玄雖然緊張,但仔細一看之後,他正欲動作的右手卻是不動聲色的收了回來。

陸玄抿了抿自己的雙唇,“裝也要裝的像一些才好。”

姜半夏哭聲一滞,卻是瞬間變了臉,她氣鼓鼓的看着他:“喂!你今天真的很過分你知不知道!”

“有你這麽和姑娘說話的麽,啊?!”

姜半夏剜了人一眼,“這要換個心靈脆弱一些的,被你說的還不得羞憤至死了去你信不信!”

其實不消對方說,陸玄早已發現自己今日的話,失了往常該有的冷靜。

可是,面對姜半夏模棱兩可的态度,他竟也會有忐忑的時候。以至于到了最後,為了掩蓋自己的情緒變化,竟口不擇言了起來。

陸玄張了張口,此間原想尋機說些什麽話緩和一下,可被一次兩次打擊怕了的姜半夏卻是不想再從某人口中聽到什麽不中聽的話了。

“停停停!”她打斷了陸玄的話,一本正經道:“剛才折騰了那一下,我也累了,你不用再說什麽,我現在很難過,我想要休息,我要自己舔舐傷口閉關調養,請不要打擾我,謝謝!”

一口氣說完這麽多話,姜半夏随即便悶悶的倒了下去,閉着眼睛開始休息了起來。

話只到了嘴邊,對方便沒有心情再聽,陸玄有些無措,奈何這時的姜半夏已經快速倒下又阖眼,剛好便錯過了某人情緒外洩的時候,以至于明明可以發現的一些異樣,就這樣岔了過去。

陸玄從未有過這樣的經驗,更不懂如何哄得女子開心,見姜半夏不理他,他放在腿上的雙手緊了又松,在床前猶豫了一會兒過後,他到底還是一個人推着輪椅往門口走了去。

屋內很快傳來了開門聲,床上的姜半夏雖閉着眼假寐,然而當陸玄從屋內出去的那一剎那,她到底還是沒能忍住,把眼睛突然睜了開來。

頭頂是熟悉的床罩,床邊已經沒了那個讓她氣的牙牙癢的身影,姜半夏倏地收回了自己的視線,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是在期待些什麽,又在置着什麽氣,總之,她這會兒不開心,是十分尤其的不開心。

王八蛋,竟敢嫌棄她!

王八蛋王八蛋!!

氣死她了!!!

從姜半夏的屋內出來,陸玄的臉色看起來不大好。不過,如今府內的人卻無一人敢上前詢問緣由,只能提心吊膽的在一旁伺候着。

這一日,府中的兩個主子,自從中午過後,便再沒出過各自的屋門,直到這個時候,衆人才驚覺,原來沒了姜半夏的身影的院子,竟是這般安靜的吓人。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的慌。姜半夏雖然在生着悶氣,但熬到晚上,中午沒吃飯的她肚子卻是先一步投了降。

外面天色不早了,姜半夏踉跄着下床打開自己屋門的時候,沒想到一開門便看見兩尊大佛一動不動的站在她的門前,身前還放着一個和陸玄一樣的輪椅。

姜半夏冷不丁被吓了一跳,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你們幹嘛呢。”

其中一人颔首道:“回二小姐,千歲吩咐,您若醒了,讓您過去和他一道用膳。”

“和他一起?”

“是的。”

姜半夏咧了咧自己的嘴角,“要和我吃飯,他怎麽不過來,還讓我過去?”

“千”

姜半夏也是有脾氣的,她這邊心底的不爽還沒消,哪會那麽輕易人一喊她就過去了,是以此間不待對方把話說完,她便冷着臉打斷道:“不去!”

“誰愛去誰去!別來煩我。”

“千歲吩咐,二小姐腿腳不便,不能過多走動,如需外出,請”

一看着這個輪椅就來氣,姜半夏磨了磨自己的銀牙,拿出了一旁支着她行走的木棍,“我自己有家夥,我不稀罕他的這個破輪椅!”

“給我拿走!”

一把話說完,姜半夏便生氣的推開了杵在門口的兩人,自己反倒是一瘸一拐的朝小廚房走了過去。

然而,這邊才走了不過幾步,她的前方,卻是突然出現了一個身影,堵在了去小廚房的必經之路上。

周圍的人知道自家千歲和姜半夏之人應是有要事要談,是以都識趣的往後退了數步,給二人留足了空間。

陸玄已經換了一身衣裳,他這會兒穿着一襲月牙蘭紋白袍,頭頂玉冠,身前兩縷細發垂在兩側,一眼看去,道是好一個翩翩少年郎。

“你這是要去何處。”陸玄問。

姜半夏快速的收回了自己眼中驚豔的目光,随即白了人一眼,“你管我去哪裏。”

“讓開,你擋我道了。”

“不是說要我來找你。”陸玄沒有讓,“我已經來了,為何還要離開。”

姜半夏沒想到陸玄竟然聽到了她剛才說的話,她略微有些不耐道:“我心情不好不想搭理你行不行。”

“可是還在生氣。”

姜半夏扯了扯嘴角,“這還用問?”

陸玄噎了噎,他有些不大自在的解釋道:“下午的話,只是玩笑”

姜半夏冷笑了一聲,“你說是玩笑,便是玩笑?”

“我可是活生生的人,你拿豢養鳥的那一套說辭來說我,你這是把我當什麽了?你豢養的金絲雀?”

“哦,不對。”不待人回話,姜半夏便否認道:“金絲雀還是漂亮的,我充其量不過是只山雀而已,千歲既然嫌棄我至此,怎麽還眼巴巴的找上來?”她扯了扯自己的嘴角,譏笑道:“我這是何等何能,竟能被千歲你放在心上。”

經過半日的冷靜,姜半夏的怒氣其實已經消了許多,可這邊一看到某人,再一聽其說話,她心下的怒火便蹭蹭蹭的冒了出來,一開始的她并不覺得有什麽,可當把這些話盡數吐出的時候,她才驚覺,原來自己竟然有這麽多的不滿。

說完話的她作勢欲直接繞過陸玄身側往廚房走去,然而陸玄卻是适時的拉住了她的手腕,察覺至此,姜半夏沉重的吸了口氣,“放手。”

“抱歉。”陸玄斂了斂目,他幾經張口,最後也只吐出了這兩個字而已。

姜半夏甩開了陸玄的手,她掃了人一眼,“現在道歉,早幹嘛去了。”

“我告訴你,晚了!”

她往後退了退,邊退邊冷哼着伸手指着陸玄威脅道:“至少今晚,你別出現在我眼前,小心我發起火來,六親不認我告訴你!”

放完狠話,姜半夏根本不給陸玄任何解釋的機會,自己瘸着個腿便往廚房的方向走了去。

能聽到某人道歉,确實不大容易,但姜半夏自認自己也是有脾氣的人,哪能被人輕易一句道歉的話就哄的沒了原則,今天這事對她來說傷害不算小,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把自己的猜測問了出來,結果卻是遭到這般嫌棄,說起來,某人還得謝謝他有一張不錯的俊臉,不然她當場就得炸!

看着姜半夏哪怕腿腳不便也要死撐着往廚房的方向走,陸玄抿了抿自己的唇角,衣袖中的木盒被他握了又握,到底是沒能拿出來。

姜半夏心底有氣,為了發洩,她在廚房和了一大碗面,等到揉面時,她更是使出了吃奶的勁,只差沒将手下的面團當成某人的臉來捶打。如此情況,持續了整整兩刻鐘,直到她手上發洩的沒了力氣,她才靠在竈臺旁,大喘起了氣。

汗水沿着眼尾流了下來,感受到此的姜半夏胡亂的擦了擦,然而她此時的雙手都是白面,這一擦不打緊,一不留神卻是讓臉頰都沾上了粉面,最後,臉上汗漬是擦幹了,可一張秀氣的小臉卻也十分滑稽了起來。

姜半夏擦了幾下未果,反倒是嘴邊也抹上了,她心下一來氣,索性也不管了,開始兀自發起了呆。

身體已經乏了,将不滿發洩出來後,姜半夏心底的怨氣也消了大半。

她也想通了,這世上的美人兒又不止他姓趙的一個,她一好好的大姑娘,幹嘛那麽在意一個太監的想法,不喜歡就不喜歡,三個月後她拿錢走人,他怎麽看她,有那麽重要?

她這是置什麽氣,白白惹得自己不快不說,簡直莫名其妙!

姜半夏回屋的時候,陸玄已經不在原地,不過想來也是,她一個人在廚房折騰了那麽久,人要是在那才奇怪。

也說不上什麽失望,疲憊至極的姜半夏根本沒有閑心再去關注某人,自然也就沒有發現,他回屋之後,另一側的轉角處慢慢出現的一個身影。

看着人回屋,再看着人關門,陸玄的臉色并沒有什麽變化。直到此間确定姜半夏不會再出來後,他方冷冷開口吩咐道:“回去。”

“是。”

咕嚕咕嚕的輪椅聲在走廊響起,回屋後的姜半夏本已癱在床上,聽着屋外隐約傳來動靜,她下意識的坐了起來,可很快卻也反應了過來,随即冷着個臉重新躺了回去,心煩的掀開被子滾了進去。

一夜無夢。

次日

姜半夏的氣來得快,可睡一覺起來,卻也消得七七八八。只不過畢竟才置了氣吵了架,此事雖然算是過了,但卻難免有幾分別扭,再加上她對某人莫名的感覺,為了面子,她也不能就這樣裝作什麽都沒發生過的樣子去找人。

好在今晨的天氣十分不錯,姜半夏用過早飯之後,索性在自己門口端坐了起來吹吹晨風,順便給自己眼下枯燥的生活找點事做。

說起來,如今院子內的人,姜半夏也見過大半,怎麽說呢,能被陸玄那樣的人選中,功夫定然過關,既然功夫過關,身體素質定然不差。

有“珠玉”在前,姜半夏的注意之前從未放在這些人身上,這會兒靜下心來觀察,反倒發現,其實院子裏的每一人,模樣生的都還可以,而且身上還有一股不同于陸玄的強壯氣息。

啧——

陸玄的作息一向規律,無論頭一晚他睡得多遲,第二日一到點他便會睜開眼睛。

經過幾日的調養,他的傷口已經結了痂,能夠靠着自己輕輕移動,但若是用勁,目前來說還有些麻煩。

他一向不喜人近身伺候,哪怕是病重,除了姜半夏有機靠近過他以外,再無他人能夠如此。如今姜半夏不再像他昏迷時那般幫他,他也不開口喚人,起床後便自己洗漱了起來。

等到收拾的差不多也用了早膳,他在桌前端正着看起了書,只不過,此間看了好一會兒,他卻是沒看進什麽東西。

“來人。”陸玄斂了斂自己的雙眼,把手中的書放了下來。

屋外候着的人聞聲走了進來,對着桌前之人颔了颔首,恭敬道:“千歲。”

“二小姐可起了身。”陸玄問。

“回千歲的話,二小姐已經起身用了早膳,這會兒正在自己門前。”

陸玄輕輕蹙了蹙眉,“她在門前做什麽。”

“二小姐什麽都沒說,屬下不知。”千歲府的人,歷來是陸玄問什麽,衆人答什麽,此間規矩的回複之後,一想到自己所見到的,來人猶豫了一下,可也是這一下,陸玄瞬間便察覺到了情況,他雙眼一凜,“還有什麽事。”

“二小姐搬了個凳子,也拿了一些吃食,這會兒坐在門前,似是在觀察院子裏的兄弟們。”

陸玄一愣。

雖然自己手下這話說的有幾分猶豫,可熟悉衆人如陸玄,幾乎瞬間便确定了,姜半夏此刻做的事,恐怕不是“似是”,而是“就是”。

這兩兄妹間的情況似乎有些複雜,衆人也不敢輕易揣測,是以陸玄一默下去,前來回話的人便識相的噤了口,不再多言。

能走到如今的位置,對那些重要的事亦或是人,陸玄總會下意識的留心。他記得姜半夏愛財,自然也不會忘記她愛他人俊美的皮囊。

念及此,陸玄臉色瞬間難看了一分。

下方的人在原地收着氣候了快一盞茶的功夫,結果上方之人還是沒有任何動靜,時間一久,懾于陸玄的威壓,到底還是沒忍住請示道:“千歲”

陸玄雙眸漸漸冷了下去,“出去。”

“是。”

得到可以下去的指令,來人瞬間松了口氣,然而這邊還沒來得及走上幾步,自己身後卻是突然又傳來了指示道:“回來!”

來人離開的步伐一頓,連忙轉過了身子,請示道:“千歲有何吩咐。”

陸玄沉着個臉,聽不出喜怒的緩緩開了口,“準備筆墨紙硯。”

“擺在院子裏的槐樹下面。”

來人聞言颔了颔首,“是,屬下這便去辦。”

姜半夏曬了一會兒太陽,清晨的太陽不似午後,沒有強烈的陽光,也沒有熾熱的溫度,就這樣浴在晨光下,感覺整個人都暖了起來。

當然,若是僅僅只曬曬太陽,總閑的無聊,她索性觀察起了院子裏每一個人的身體特征來。比如離她最近的這個,塊頭大,目光堅毅,尤其是虎口處積起的繭,一看便是時常練習功夫導致,姜半夏看完不得不心下在自己心下給人豎起一個大拇指。

再比如院子裏模樣最出挑的一個,膚色是正常的小麥色,劍眉星目,身量修長挺拔,周身氣息冷冽,一眼看去,十足的禁欲感便撲面而來。

再比如那日她問過名字的那人,若是姜半夏沒記錯,如今值守在屋頂上的,便是他了。

她記得這人的名字叫林天河,模樣不算出色,但勝在高大,其右手小指還斷了一截,也不知是何緣故。

姜半夏這邊正觀察的津津有味,可還沒等她将院內的人通通認真看了遍,她的門前卻是突然走過了數人,每人手上都還拿着東西。

“诶——”姜半夏開口喚住了一人。

被喚住之人停了下來,拿着東西請示道:“二小姐有何吩咐。”

姜半夏掃了一眼已經朝陸玄院子方向走去的那群人,好奇道:“你們這是做什麽?”

“回二小姐的話,千歲想出來曬曬太陽,是以我等數人特此準備。”

姜半夏疑惑道:“他曬太陽就曬太陽,拿這些筆呀紙的做什麽?”

“這是千歲要求,我等不敢詢問,若二小姐有疑,不如去親眼瞧瞧。千歲還在等着,二小姐此間若無旁的吩咐,小的便先過去了。”

只知道人想出來曬太陽,但莫名其妙拿了這些東西,卻是勾起了姜半夏的好奇心。她晃了晃神,對着眼前之人揮手道:“你先去吧。”

這人搞什麽名堂?

姜半夏慢慢的将自己的身子重新靠回了椅子上,看着某人屋子的方向,不解的皺了皺眉。

陸玄少有在大庭廣衆下做什麽畫,可養病日子幹枯無聊,他便給自己找些事做,練筆便是其一。

以上這些,是陸玄給自己今日這個舉動找尋到的緣由。他自己心下念上兩次,倒也真的便信了。

姜半夏沒抵住好奇來到他的院子的時候,他已經磨好了墨,開始落起了筆。今日他穿着一身荼白素雅長袍,青竹刺繡落于長衫下擺,一只玉釵則束發其上,再配上那俊美又棱角分明的臉龐,和樹下的那份意境,不同于昨日給姜半夏的偏偏少年感,今日的陸玄,倒是多了幾分文人墨客的氣息。

看其已經開始做起了畫,姜半夏倒是從未見過真正的古畫是何模樣,因而在一旁猶豫了好一會兒後,最後還是小心且慢的往陸玄的方向湊了湊。

陸玄知道姜半夏來了,不過他并沒有頓筆,反而從落筆之後,便專注的畫起了他的畫。這倒不是說故意與否,反倒是他個人作畫的習慣使然,一旦專注的做起了什麽事,便容易忽略掉一些東西。

從隔得老遠到離人一丈,半丈,姜半夏自己都搞不清她是啥時候來到的陸玄身旁,陸玄畫的認真,她此間也看的認真。頭一次見識到人親眼作畫,若說不訝異,那定然是假的。

陸玄此間畫的是一幅群山圖,姜半夏作為門外漢對此不大懂,如果真要她形容,她也只能說出畫的好這一個評價。

她安靜的沒有打擾,如此約莫過了半個時辰的樣子,站累了的她索性讓人拿了一個凳子過來,自己則坐了下去。

作畫不同于練字,這是一個細心活,陸玄畫了一個多時辰,方開始進入收尾。然而這邊剛想換筆潤色,臨轉頭時,卻發現一旁的姜半夏,竟不知何時撐在他的桌角一點一點的打起了瞌睡。

陸玄換筆的動作頓了頓。有些想将人喚醒,卻又怕擾了二人間難得的平靜,可繼續任姜半夏這麽熟睡下去,睡醒之後卻是必然難受。

一時之間,陸玄猶豫了起來。

姜半夏并未睡死,頭頂目光一傳來,她自己便踉跄了一下,不多時便驚醒了過來。

陸玄下意識的伸出手打算接住即将朝前方摔去的姜半夏的身子,怎奈回過神的姜半夏身體自然的有了反應。因而看着雖是倒下,實則卻是被她很快穩住。

陸玄的手尚在半空,姜半夏雙眼便由迷糊中清醒了過來。她倏地擡頭看向一側的某人,有些防備的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你幹嘛?”

她快速的往後退了退,“你想做什麽?”

“不會是想占我便宜吧你?”

陸玄輕輕扯了扯自己的嘴角,把他的手慢慢收了回來,淡淡道:“若想睡覺,回屋去睡。”

姜半夏今日倒也不是特意前來找茬,一聽陸玄這話,再一想到她之前做了什麽舉動,她心下很快明白了過來——這應該是她誤會了。

她“哦”了一聲,随即站了起來,打了個哈欠交代道:“那我回去睡覺了。”

讓人回去是為了她好,可陸玄萬萬沒想到的是,姜半夏竟然當真說走就走,此間連他畫的畫都不看上一眼。

眼看着姜半夏即将走遠,陸玄握着筆杆的手緊了緊。

“站住。”

姜半夏眼中還帶了兩分困意,聞聲停了下來,回頭看了某人一眼,問道:“還有什麽事。”

陸玄雙眸輕輕動了動,“我今日作畫缺個人物,我讓人給你搬張椅子過來,你躺上去。”

“我為”

姜半夏本意想說,這是你的事,關她什麽事,她為什麽要配合。可這些話還沒等她說完,卻見某人十分認真的看着她,道:“這畫權當是給你的賠禮,你要是不要。”

之所以會這般生硬,是因為兩人誰都沒先低頭,陸玄畢竟手握大權,姜半夏其實已經做好了最後是她妥協的準備,結果讓她沒想到的是,這邊竟然是陸玄先開的口,這委實是意外之喜。與此同時,她昨日心下的那抹猜疑卻是又不合時宜的飄了出來。

不過,這個時候顯然并不适合再問昨日那般的問題。且昨日某人便拒不承認,姜半夏今日便更沒把握,她的猜測真實性有多高。

陸玄還在等着她的回話,這話雖然是詢問的語氣,可話裏話外威脅的意味卻十分濃重,仿佛字裏行間都透露着你敢不要試試的意味。

姜半夏轉了轉自己的眼珠,随即沖着某人微微一笑道,“要,為何不要?!”

一旁的陸玄手下聽罷頓時朝屋內走了去。姜半夏反倒是趁着這個時候朝陸玄身前走了兩步,只見她話音一轉,卻是開始談起了條件道:“不過——”

“我給你當參照物不是不行。”

她勾了勾自己的嘴角,“但你若是畫的不好看”

餘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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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零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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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