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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如潑墨,孤冷的月光打在荒野唯一的參天大樹上,投下更為黯淡的陰影。
兩人拴好馬匹,砍了些樹杈生火取暖。
季修遠從包裹裏取出一條獸皮毯子,直接扔在容俏頭上,容俏扯下來裹住自己,頭發有些淩亂。
季修遠單膝曲起,後背靠在樹幹上,火光映在臉上忽明忽暗,此時的他清冷又孤獨。
容俏雙臂環膝,望着一望無際的平原,彎彎嘴角,距離上次出游已經時隔兩年了,小時候經常偷跑出府,跟着神秘人踏遍北盛的山川湖泊,那時的她梳着垂挂髻,身着粉襖裙,總是指着各個關卡,問神秘人:“師傅,這字怎麽念?”
被喚作師傅的白發老者就會從細軟中取出手劄,例行書寫今日的所見所聞,他會利用容俏的後背當作墊板,邊寫邊叨咕,生怕自己年紀大忘記什麽,“今早吃了兩個饅頭,喝了一兩小酒……”
“師傅,咱們進城可以投宿了吧?”容俏虎頭虎腦看着來往人群,一雙靈動的大眼睛寫滿好奇。
那時的她對什麽都好奇,總是問問問,她的師傅總是答非所問,以致于容俏把很多知識記差了。
容俏收回思緒,擡頭望月,師傅,你還好嗎?
“在想什麽?”季修遠睜開鳳眸,看她想事情出神,問了一句。
容俏斜眼過去,“你不是不理我麽。”
“不說算了。”季修遠從包裹裏掏出土豆,扔在篝火裏炙烤,“一共帶了兩個土豆,你一個我一個,湊合一頓。”
“喔。”容俏是有點兒餓。
“哼哧哼哧!”一旁的花浮玉不樂意了,他還餓呢。
季修遠可沒打算分食給花浮玉,沒烤乳豬都是對豬崽的尊重,還企圖分人類的食物?
季修遠十分不理解容俏為何要帶頭豬趕路。
土豆烤熟,容俏對着土豆吹熱氣,花浮玉圍着她一通轉悠,容俏耷拉下頭,認命地把土豆放在地上,花浮玉吭哧吭哧吃起來。
季修遠掰下一塊送入口中,皺了皺眉,好像很嫌棄的樣子。
容俏咽咽口水,見花浮玉吃得正香,不像很難吃呀!
季修遠把土豆遞給她,“給你吧,我咽不下去。”
容俏瞅瞅土豆又瞅瞅男人,骨氣道:“我也咽不下去。”
她知道這是他的借口罷了。
“不吃算了。”
男人作勢要扔給花浮玉,容俏一把奪過,此刻饕餮美味都不及一個充饑的土豆有吸引力。
季修遠阖眸淺眠,容俏把毯子遞給他,“別凍着,我包袱裏也有,這條還你。”
“沾了你的氣息,我嫌棄。”男人攏攏大氅,側靠在樹上。
“矯情。”容俏把毯子扔在他頭上,起身去取自己的絨毯。
次日,兩人風塵仆仆進了縣城,容俏找了間客棧沐浴更衣,當她臉蛋紅撲撲出現在季修遠面前時,季修遠已經吃完了一碗清湯面,容俏入座也食用起來,“好吃。”
“是你餓了。”季修遠掏出帕子擦嘴,姿态清雅,引得旁桌的食客紛紛側目。
“招蜂引蝶。”容俏邊吃邊挖苦。
季修遠沒搭理她。
容俏喝完一整碗湯, “咱們快點趕路吧,昨晚我夜觀天象,近些日子必會降雪,別耽誤了行程。”
季修遠忽略她那句夜觀天象,問道:“你在擔心鲛女?”
“嗯。”
“不信任我?”季修遠起身往外走,淡淡道:“也罷。”
“沒有沒有。”容俏趕上他,賠笑道:“小鲛就靠神通廣大的季大人撐腰了。”
季修遠翻身上馬,絕塵而去。
容俏努努鼻子,要不是為了小鲛,她才懶得跟他同行呢,她一人照樣能鏟除餘孽。
容二姑娘就是這麽迷之自信。
而在她沒發現的角落,大批高手如影随形。
花浮玉趴在馬背上提醒:“你不帶面具可以,但也不用換回女裝吧,要是季修遠突然見色起意,你會被他拆吃入腹的。”
容俏搖搖頭,“放心吧,他不會。”
山竹永遠是他們的一道阻隔。
五天後,他們來到一個貧瘠的村子。
晌午時分,只有幾戶人家的煙囪冒出炊煙。
容俏納悶,看向季修遠,“這裏為何一窮二白?”
“去年秋天并非如此。”
季修遠拽着缰繩往裏走,正遇村民擡着擔架往外走,擔架上躺着一名男子,身材佝偻,面容如凋零的枯草。
容俏擋住他們,“大伯,村子裏發生了什麽,為何地面寸草不生?”
村民凄苦道:“村裏的水井出了問題,我們都要花高價去附近的山寨買水。”
“那擔架上的人得了什麽病?”
“他家買不起水,于是去水井喝了幾口,回來沒幾天就變成這副德行了。”大伯嘆口氣,“他才十五歲。”
我去,十五,花浮玉仔細瞅了一眼,外表年紀足有五六十。
容俏繼續問:“山寨的水是從哪裏來的?”
“水井上流的地下水。”
“就是說,山寨在你們村子的上游。”
“是的。”
“為何不讓裏正來處理這件事?”
村民又嘆氣,“那個山寨裏住着一個女霸王,裏正老爺曾親自上山求她為村子供水,等裏正老爺回來後,人就瘋癫了,之後去求女霸王的人們回來後全都一個樣。”
他一副見鬼的表情。
容俏:“……”
之後,容俏又詢問了一些細節,等村民離開,容俏掐腰看向季修遠,“你先趕路,我要去水井瞧一瞧,稍後趕上你。”
“嗯。”季修遠牽着馬徑直離開。
錦衣衛真冷淡。
容俏撇撇嘴,走近水井方向,抱起花浮玉要把他扔進去,花浮玉發出豬叫,“俏妹,你要幹嘛?”
“把水井的毒解了。”
“那也不用把我扔進去!”花浮玉豬蹄一夾,夾住容俏的手臂,一副絕不下去的架勢。
容俏:“解不解毒?”
花浮玉跳到水井邊緣,張口咬了一下前蹄,随後往水井裏擠了一滴鲛血。
容俏見他小家子氣,按住他的創口使勁擠血,花浮玉大叫,“你輕點!”
這可是鲛血!
“我若是鲛人,一定比你大方多了。”
花浮玉的靈力柱是小鲛的兩倍,讓花浮玉獻點血并不過分。
他們的舉動讓站在樹枝上的季修遠盡收眼底,季修遠眼眸漸深,小鲛是鲛人,那這只小花豬會不會也是鲛人?
提氣輕點樹枝離去,容俏回頭只看見一片枯葉落地。
容俏在土地上寫了幾個大字:水井之水可放心飲用。
之後容俏牽着馬,馬托着矯情的花浮玉去追季修遠,“鲀鲀,一會兒到了鎮上,我給你買紅糖桂花糕。”
“多加幾個大棗和枸杞子。”
“好!”
然而他們還未走出村子,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子擋住了出口,“呦,你是哪戶人家跑出來的小丫鬟,竟不知天高地厚,敢擋本大王的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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