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一言不合就昏倒

我想收拾一些衣物打包離開,又怕過于誇張的決絕顯得有點矯情。

搬來這裏才幾天而已,連這房子裏的塵埃都沒能熟悉我的氣息。我就要離開了?

況且,我也沒來得及置辦太多的東西。

回到洗手間沖了個熱水澡,出來的時候邵丘揚已經坐在客廳裏了。

茶幾上皺巴巴的信封袋裏,是我保護得不沾一滴雨水的證件。

他身上都濕透了,像從胚胎裏剛剛撈出來的一樣。

我還圍着浴巾,他突然就沖過來抱住我。他身上很冷,使我剛剛被熱水暖過的體溫一下子又堕入了冰點。

冷熱交替的時候,最容易流淚了。

“先洗澡吧,這樣很容易着涼。”我輕輕推開他,把最後的哽咽慢慢咽了下去。

“我好累……”

我說我煮點東西給你吃。

洗澡的時候,他堅持不肯關上洗手間的門。開放式廚房的一舉一動都暴露在他的眼中,我偷偷地猜想——他該不會是想要這樣一直一直盯着我,一旦我有逃走的意思,就一飛镖戳過來吧!

真是個孩子呢。

我覺得好笑,但不妨礙我傷心。

熱了些牛奶,我把冰箱裏剩下的吐司和火腿弄成了簡易的三明治。塗上一點厚重的乳酪,并用橄榄醬點綴——別以為我出身這麽市井就不懂你們這些吃西餐人的口味!

我想不通我為什麽連沖他發脾氣的力氣都沒有。本來今天晚上,我應該是名正言順的邵太太,帶着對幸福的崇敬,好好為他準備一頓燭光晚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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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出來的時候,疲憊的像是要變透明一樣。想從後面抱我,我卻像魚一樣游轉了身體。

雨終于停了,天空抓住了夕陽的尾巴。

邵丘揚突然抓起了茶幾上的手機,一個電話撥了過去:“阿宇,去聯系一下,晚飯後我要帶七月去登記。什麽?政府機關一樣可以加班!別跟我說你辦不到——”

‘啪’一聲,我轉身擡手就把邵丘揚的手機給撩下來了!

看過太陽的後裔麽?對,就宋歐巴撩喬妹那樣!當然我的動作沒那麽帥,受身高的制約,動作看起來有點像猩猩搶劫。

邵丘揚的手機直接被我給撇到餐桌上了。噗通,濺了一地的牛奶——白乎乎得就像不和諧的罪案現場。

他一下子怔了,我卻流下了不争氣的眼淚。

我說邵丘揚,不要這樣子。

“我不是十六歲的小姑娘。套路什麽的,在我這裏不好使。”

他的臉有點紅,又有點發白。什麽都沒說,只是輕輕攥緊了拳。

我嘆了口氣,擦了擦眼睛。繞過他來到餐桌前,一點一滴地擦着地板。

背後一緊,他上手就把我拎起來,像拔蘿蔔似的。然後一把将我牢牢匝在懷裏,讓我逃也無力逃。

“七月,我寧願你沖我發火,跟我吵架……”

“如果我吵了鬧了,你心裏就能沒有她了,我一定會那麽做的。”我垂下雙手,出于一種莫可名狀的驕傲,沒有去環邵丘揚的腰:“放下身段去争取到真正屬于自己的東西,這對我來說一點都不困難。但若不是我的——”

“我沒有後悔!杜七月,我沒有想要與她再在一起的意思!”邵丘揚抓住我的肩膀,一字一句地盯着我的眼睛說:“我知道是我的錯。讓你受委屈了。昨天事情那麽突然,我不可能放下她不管。但我知道我想要的女人究竟是誰!”

我說邵丘揚,你說這樣的話聽起來稍微有點……混蛋。

“我答應過你,以後盡量……不那麽混蛋。”

我頃刻淚如雨下,擡起手,沿着他微有抽搐的臉頰輕輕摩挲了幾個來回:“那你多痛苦啊?明明沒有真的放下,卻什麽都想要。”

“你就一點都不相信我真實的心意麽!”

“我當然信!”我一下子就失控了,我說我就是因為相信你所以才會這麽難受!

“我寧願你後悔了。寧願你說你從過去到現在甚至到未來,愛着的女人從來就只有陶藝琳一個!我寧願你告訴我說你試圖用我做替代,但是試來試去,始終不行!我也寧願你告訴我說,你對不起我,再啪一聲摔一張支票告訴我說杜七月我把你打回原形。兩不相欠!這樣——

這樣我就可以毫無留戀的,轉身就走……”

我蹲下身,靠着櫃子抱住自己。我說你不是想要看我大吵大鬧麽?我可以哭一會兒給你看看…….哭完了以後,邵丘揚你這一輩子休想再見到我杜七月的眼淚!

“你,和Jenny很像,有我最欣賞她的一切特質。同時又有她所不願意給予我的溫柔和體貼。從任何一個角度來評判,你都是我最應該得到的女人。杜七月,我不記得自己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想要跟你共度一生的。就好像突然便喜歡上了跟你呆在一個空間裏,哪怕什麽話也不說,就這麽靜靜坐着也不用揣測,不怕失去的安心感。

大概是因為你太随和太好相處了,我忘了你也有驕傲。”邵丘揚走到我跟前,将我輕輕拉起來。沒有像剛才一樣近乎侵略與失控地蹂躏擁抱。只是輕輕拍了拍我的背。

“你暫時先住在這裏吧,我搬去酒店。”邵丘揚轉身回房,映在門上的影子晃晃蕩蕩,好像在收拾衣物。

我走過去,說我會盡快找工作,然後搬走的。

“恩。”

我想了想,突然問了一句有點腦殘的話:“邵丘揚,我們這樣子,算是分手了吧?”

“這幾天,我可能還要去照看她。所以我并不覺得自己還有這個資格和你在一起。”拎起箱子,他與我錯身而過。幽靈帶風一樣的,冷飕飕。

我說好的,記得照顧好自己。等我走的時候,房子會打掃幹淨,鑰匙就幫你放在桌子上。

“七月,”停住玄關的時候,邵丘揚轉身對我說:“我與你在一起,從一開始的确是帶有療傷的目的性。但愛情這東西,不是都是以需求為起端的麽?

在你眼裏,我可能不成熟,可能缺愛,甚至可能無恥又不折手段。但這一輩子,我第一次這麽确定我找到了想要共度一生的女人。

是我自己沒有準備好,你不用給我時間,這對你不公平。”

邵丘揚走後的一個小時裏,我一直把自己仍在沙發上,以葛優同款躺姿放空着大腦。

我一直在想,我們之間的問題到底是不是只隔了一個陶藝琳。

後來終于想明白了,原來症結在于——他太迫切想要得到我這個仿佛量身定做的女人,反而忽略了我到底應該用什麽樣的方式來豢養。

但事實是,我根本就不能用來豢養。我甚至比陶藝琳的眼裏,更容不得沙子。

一場大雨澆晴的第二個早上,我爬起來洗漱一新。

失業又失戀的悲催大齡女青年,總得先邁出謀生的第一步吧。

可惜還沒等我刷完幾條招聘簡歷呢,手邊一個電話突然就進來了。

“杜七月,我是梁希哲。”

一聽梁警官的聲音,我本能地心裏咯噔了一下:“梁警官,你…..你找我有事?”

“你方便過來重案組認一下麽,我們……可能找到譚馨兒了。”

那一刻,我沉重的心終于啪嚓落地,砸腳上了。

去重案組認一下,認什麽呢?

哪怕還有一點點生命跡象,也應該在醫院而不是在警署吧!

我幾乎逃似的抓起外套,兩只鞋子都差點穿錯了。半小時後到了市中心警署重案組辦公區,梁希哲已經在那等,二話不說就引着我來到了地下一層。

看我滿臉焦急的樣子,他欲言又止地停下了腳步:“那個,你有點心理準備吧。可能,可能會……”

拉開停屍櫃,我看着那張面目全非的臉,眉眼中卻還有着無法認錯的熟悉之感。

轉過身,剛剛沒咽下多少的早餐被我吐了一地!

在過去的兩年學習生活中,我談不上對譚馨兒這個姑娘有多麽的另眼相看或特殊照顧。但如今親眼看着自己花季一樣的學生慘遭這樣的下場,強大的視覺沖擊力下,那種心情說是用刀切用鋸割都不為過!

梁希哲把死亡報告給我看,譚馨兒身上十多處刀傷,全部都是用小刀片劃的。她死前承受了巨大的痛苦,卻沒有一處是致命傷。蓄意報複折磨的意圖是很明顯的——而她的真正死因,是毒品注射過量。

“馨兒啊!!!我的女兒啊!!”

是譚馨兒的媽媽過來了,在兩個女警的攙扶下幾乎是一步一癱,哭得幾欲暈厥。

梁警官看了看我,說要不還是讓我去勸勸吧。畢竟女老師的角色相對比較容易說得上話。

可我不想去勸,我怕我一時控制不住情緒,說出那些傷人尖刻的話。

我無法理解一個母親在女兒無故退學後,完全沒有任何合理解釋的狀況下失蹤一個多月。只顧她有沒有帶回豐厚的鈔票。而不管她究竟在做什麽工作,跟什麽人接觸。

盡管,我有一個更過分的母親。

可是我所有的憤怒和悲傷,卻在齊楚出現的那一瞬間全部轉化成了另一種怨念。

譚媽媽突然就像瘋了一樣撞過去,一把扯住了齊楚的衣襟!

“你還我馨兒!我的馨兒!我們不要你的錢,你還我女兒!”

唐律攔着阻着,齊楚卻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譚媽媽滿面老淚,哭得聲嘶力竭:“你說過她不會有事的!你這個騙子!你把馨兒還我!還我啊!”

後來譚媽媽哭昏了過去,女警将她帶到休息室安頓。梁希哲說讓我們先梳理梳理情緒,再過來做筆錄。

“你也……來了?”我走到齊楚身邊,用力擦了下眼角。

“恩。”他臉色很難看,貌似站得也不是很穩。唐律在一旁扶着他,看向我的眼神略帶警惕。

我心裏透着明白,他是怕我也對齊楚發難?

事情沒有真相大白,但很多東西早已呼之欲出。齊楚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強大,我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麽愚笨。

我們就這樣不動聲色地站在停屍房門口,看兩個穿白大褂的法醫在譚馨兒小小的身體上丈量記錄着什麽。

“你還好吧?”我問齊楚。

“沒事。”

“等下警察會來錄口供——”

“我不需要。”他說。

“哦,”我垂下頭,嘴角抽出一絲淡淡的苦笑:“因為,你是知情人對麽?”

我不是有心想要用責備或嘲諷的語氣來刺激他的,我只是想不明白,一條年輕輕的生命就這樣死的像只流浪貓狗,到底應該由誰來負責!

我很難受,只因我的生活裏已經充滿了悲劇。但只要活着,什麽都可以挺過去!

我曾想過,哪怕譚馨兒真的失足了。我也會不遺餘力地把她挽救回來。就像這個充滿惡意的世界,也願意給我杜七月一次機會一樣。

可是死了,就什麽都沒了。

我捂着嘴,不敢哭得太失控。但真實的悲傷在遺憾與不甘之間穿梭着,将我撞得很絕望。

“七月,你別這樣。”齊楚拍拍我的肩,聲音又輕又柔。

我說我除了哭還能怎麽樣?我只是個小角色,什麽也幫不到什麽也做不了。我也可以選擇心安理得一攤肩膀,譚馨兒不再是我學生,我甚至都已經不再是老師。

“可是齊楚,這事兒畢竟已經撞到我身上了。我明明就知道她可能——”

“七月,這和你無關,都是我的錯。”齊楚說。

我仰起頭。哦了一聲。

“事到如今你終于願意承認了?其實那天你去譚家的時候,就已經知道譚馨兒失聯了對不對?失聯,意味着兇多吉少。

你們有錢人真會玩,不管事情最後失控到什麽地步,只要給錢就可以了……”

我不想再繼續說下去,人在極度悲傷的狀況下太容易出口傷人了。但是好像已經晚了——

“咚”一聲,齊楚的身子驀然晃了兩下,直接就栽倒下去。

“齊楚!”

“齊先生!!”

唐律急急忙忙拉開齊楚的外套,整個腰部的白色襯衫都被血漿浸透了。

我吓得捂住了嘴,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怎麽,怎麽會這樣!”

“你讓開!他的傷反反複複,一直都沒痊愈,怕是又惡化了。要趕快去醫院!”

“齊楚!”我驚慌地叫着他的名字,一手托在他頭頸下面,涔涔的冷汗沿着他蒼白的臉頰往下淌。

我想說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講那些話的。唐律卻把我推開:“你別再廢話了!齊先生心裏也不好受!”

唐律把齊楚架出去帶走了,我沒好意思馬上跟過去。

這時梁希哲過來問我要不要緊,我說沒事。

顫抖着抱住溫水杯,我坐在筆錄桌旁。梁希哲說,很抱歉吓到了我。當譚馨兒的屍體被人從巷子裏發現的時候,連經驗豐富的老警官都忍不住嘔吐了。

這麽高的溫度,死了七天左右。

我頭痛欲裂,揉着太陽穴低低地說:“梁警官,我就想問一件事。”

事到如今,我把之前那一系列的疑惑統統穿了起來。也不知道自己的智商怎麽就突然在線了!大概?恩,是邵丘揚分手了的緣故?

我說我就想知道。譚馨兒退學後到底去了哪?她跟那個什麽文哥的在一起,究竟是有什麽目的。

我問的太一陣見血了。

梁希哲想了想,然後說讓我先休息一會兒,他去去就來。

幾分鐘後,他帶來了一份保密協議。

“你本屬于不相關的社會人士,是不應該接觸這些的。但是鑒于案子特殊,又披露了太多細節。”梁希哲表示,讓我先把這個簽了,他會按照規定,把事情的一些來龍去脈講給我。

我大筆一揮毫不猶豫,這輩子簽的賣身契還少麽?!

“譚馨兒去卧底這件事,我們一開始都是不知道的。”梁希哲對我說:“她為了這一天,已經準備了好久。從去年一個叫虞夢的女孩出事開始,整整四百多天。”

我長大了嘴巴,仿佛能塞進去一個網球!

“你說譚馨兒是自願的?”

梁希哲告訴我,自3.23特大販毒集團落網案破獲後,T城的地下網絡消停了足足三年時間。一年多前,發生了第一起坐臺女吸藥過量致死的案子。屍體在迪廳發現,致死藥品為一種從來沒有在市面上流通過的新品種。

接下來,短短半個月的時間,又發生了兩起坐臺小姐吸毒案。根據她們的口供,說是客人提供的,要求她們陪吸。

這種新型藥品,純度高,見效快,一次就上瘾。但所有的涉案人員都無法說清楚來源,一時間,上上下下壓力都很大。

可是一開始,所有的流通都還只是在邊緣職業的範圍內。那些出事的女生大多家境貧寒,不得不走上失足的道路。

但是後來,随着受害群體數量的加劇。警方發現有些女孩并非純粹自願,而是通過一些所謂的模特演繹公司簽訂了所謂的協議後,被強行誘騙過來。一沾就上瘾,所以她們不得不受控制。甚至有些大學生,受過良好的教育,也難能脫離魔爪。

“直到一個名叫虞夢的女研究生出事——”梁希哲說:“那女孩是我們胡警長的獨生女,因為跟媽媽姓,所以一開始誰也沒想到。警長的女兒出了這樣的事,無論是對社會輿論還是警方的顏面,無疑是個巨大的爆破點。”

我攥了攥拳頭,說我不太能理解。如果說那些受害女孩是因為家境貧寒,因為想要賺錢才被哄騙蒙蔽,那虞夢算是怎麽回事?!

她從小在國外,家境條件良好,身心幹淨歷史清白,怎麽會卷進這樣的事呢!

“所以這才是整件事裏最複雜的線索和命脈啊。”梁希哲表示:“這段時間來,解救出來的女孩也有不少,但她們的口供根本就沒有什麽意義,只能捕捉到一些小魚小蝦。但虞夢的事件不一樣,據家人說明,出事的前一天她說自己要去跟朋友聚會。

當天就沒能回家,發現的時候——就已經是那樣子了。”

我一下子就懂了,我說你的意思是,虞夢跟那些女孩不一樣,她的事情很可能是偶發的。

“對,她跟那些受害人不一樣,唯一可以并案調查的點就在于所使用的同一種藥品上。”梁希哲堅定地咬住了我的觀點:“你說的沒錯,這很可能是個偶發事件。可偶發的事件往往最值得關注——那天她究竟見了誰,發生了什麽,怎麽會無緣無故受害?我們猜想,她甚至有可能接觸到了這個犯罪集團的核心……是被試圖滅口的。”

“核心?!”

我頓時明白了,難怪齊楚會把虞夢的事隐瞞起來。對外,好像造成了她已經死亡或者完全失蹤的假象,而不會刻意提起。

“至于譚馨兒,這個姑娘真的是太可惜了。”說到這裏,梁希哲重重嘆了口氣:“其實我一開始也不是很了解,按照正常的失蹤案件接警,并與同事一并盯梢賴洪文,哦,也就是那個文哥。後來才知道,譚馨兒是為了她的好姐妹,才以身犯險的。

從一開始,連齊先生和胡廳長都不知道……知道她失蹤前的幾個小時,傳了一條信息到齊先生的手機上……”

好姐妹?我突然想起來那天在譚馨兒家裏看到的照片,被女孩幹幹淨淨地擺在桌面上,後來被齊楚一巴掌給我按翻了!

難怪覺得那姑娘眉眼之中盡是熟悉的氣息,原來那就是虞夢!

“是什麽樣的信息?”我追問梁希哲。

“我還不清楚。”梁希哲告訴我,他并非有意隐瞞。但警局的規矩就是這樣。雖然都在一個重案組,但很多信息也是不能完全共享。尤其是卧底之類的同事,有些人隐姓埋名單線聯系甚至做了死亡證明後再整容,為了調出幕後的黑手,他們要付出很大的代價,而知道的人越多,就越危險。

“雖然齊先生也是社會人士,但事關他與胡警長的親人,過于大張旗鼓有可能會因為占用大量資源而産生社會輿論。好像只有警署警長女兒出事了,我們這些公仆才會大張旗鼓的破案一樣。所以為了避免閑話,整個重案組的經費線人費百分之八十都是齊先生贊助的。”

我說我明白了:“梁警官,如果我也要申請去做線人呢?”

“什麽?”

我說我的條件不夠好麽?譚馨兒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都能為了好朋友兩肋插刀,你別忘了我的阿珍姐現在還在那個什麽劉二虎的手上呢!

“你們不是說,劉二虎和賴洪文已經是你們鎖定的兩道一線毒源,你們之所以按兵不動不就是想要試着從他們身上挖出後面的渠道麽!”

“杜七月你別開玩笑了好麽!譚馨兒是小孩子沖動做事,你可是老師啊!”

我笑笑說,我已經不是了,齊楚嫌我太麻煩,把我開除了。

“就算失業又失戀,你也不能用這種方式折騰自己啊!”梁希哲看我的眼神有點同情,跟看神經病似的。

我想了想,問:“你怎麽知道我失戀?”

“手,戒指……”

唉,T城的太陽真的夠毒的了。才戴上鑽戒沒幾天手就曬黑了,這會兒摘下來,一條顯眼的白圈看着就很諷刺呢。

氣氛有點尴尬,我也是,梁希哲也是。

“那個……”

“我說……”

他笑笑:“你先說。”

我垂下頭,說:“那要是沒什麽事,我就先走了。”

我想去醫院看看齊楚,也不知道他情況怎麽樣了。

“哦,那……我送你。”梁希哲站起身。

“不不,梁警官還在執勤吧?”

“沒有,我昨天夜班,今天可以回去休息了。”梁希哲說讓我等他一下,換件衣服,等下一起去吃早餐。

我說不用了,我吃過了。

“剛才不是都吐了麽?”

我:“……”

梁希哲把我帶到隔壁的一家永和豆漿,點了些接地氣又很有食欲的點心。

“對了。我上次給你那個偵探的名片,你後來有去聯系過他麽?”

我搖搖頭,說最近都在忙其他的事,還沒倒出時間來。

“但是我現在真的很想找他,卻不僅僅是為了我爸爸的事。”我咬了咬唇,将油條泡在豆漿裏,泡着泡着就想到了譚馨兒那殘缺不全的遺體,頓時又一陣反胃。

“你前夫石東的情況怎麽樣了?”

“還在雲江療養院,他媽媽在照顧他。”前幾天主治大夫還給我打過電話,說石東的精神狀況很不穩定,一會兒好一會兒壞的,現在都要靠鎮定劑來維持。

雲江療養院的醫藥費不便宜,我上次打過去的錢已經是傾其所有了,我再也無力負擔,差不多到這個月底,也就仁至義盡了。

“下周我有兩天假期,要不,陪你去一趟S市?”

“啊?”

梁希哲擡起眼睛,臉有點紅:“哦,我就是想,一方面陪你去一趟程先生的事務所,另一方面也想去看看你前夫。說不定,還能問出一些事情來。”

“這樣啊。”我搓了搓手心,我說我也不知道我有沒有安排。我現在正失業,還在積極找工作中。

“找工作的話,”梁希哲說着,從口袋裏拽出另一張名片。

我當時就有點懵逼,你不是警察麽!怎麽整天發小廣告!

“你別誤會,我想,你要是願意,就去這裏試試吧。這是一家高端的私人幼兒園,我有個朋友的女兒也在那兒呢。聽說人家現在新設立了好幾個特長班,在招舞蹈老師。小孩托兒費一個月五千多的水平,我估計教師的薪酬也不會很低。你可以提說是我介紹來的,園長跟我母親很熟。”

“真的?”我興奮不已:“梁警官,我真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

“沒關系,你喜歡就好。”梁希哲笑笑說:“我……其實我也是有私心的嘛。”

“唉?”

“沒什麽,你……你吃飽了麽?”

我點點頭,說本來就沒有什麽胃口。現在有點小興奮,更吃不下了。

“那你要去哪?我順路送你?”

“不用了,我去醫院看看齊楚。”市中心醫院距離這裏很近,走過去就行。我剛才打了齊楚的手機,唐律接的,說就在這兒。

“哦,你和齊先生……”

我連連擺手,我說你想多了,我們就是朋友!

“朋友還開除你?”

越解釋越混亂,我想梁希哲是不是誤會了什麽!以為我失戀是因為跟齊楚分手!

告別了梁希哲,我來到市中心醫院的病房門口。竟然看到何許也在!

“你不是去巴厘島了麽?傷好些了麽?”

“前天早上才回T城。放心,我身體這麽好。”何許表示自己現在能走能動,再過幾天就又能血洗夜如瀾啦!

我:“……”

走到唐律身邊。我有點慚愧地問他:“齊楚怎麽樣了?”

剛剛跟梁希哲說了那麽多話,也知道自己可能是冤枉了齊楚,所以這會兒心裏挺過意不去的。

“傷口感染的厲害,大夫說要住院觀察幾天。”唐律就像一尊禁欲系的石佛,連标點符號都不願意多說一個字。

我不想再自讨沒趣,只能回到何許身邊。他目光異樣地看看我,然後說什麽都要拉着我下去喝咖啡。

尼瑪我剛喝了一肚子豆漿啊!

樓下的星巴克裏,何許開門見山地問我:“你和邵丘揚怎麽回事?”

“啊?”

“昨天半夜跑我家,二話不說就開冰箱門,把我存着的啤酒全掃蕩了。喝到今早就開始發燒,吓得我直接給他打了一針退燒藥!”

“用什麽打?”

“廢話,當然是針!你想什麽呢,我又不是基佬!”

我:“……”

後來何許又說。你也別擔心,他只是有點着涼了,大概是淋雨吧。

我說哦,我又沒再擔心他。

“你們吵架了?分手了?”

“何許,你說邵丘揚他這輩子……能忘了陶藝琳麽?”

“當然不能了!”何許一拍桌子:“可是為什麽要忘了啊?忘不掉她,才能更知道你的好。七月,你連石東那個混蛋都能給機會,為什麽——”

我說這不一樣,我對石東是愧疚。他傷害我,我當欠他的。恐懼,卻不會傷心,所以對他不會有更高的要求。一拍兩散仁至義盡都無所謂。

但對邵丘揚,我愛他,我付出過,我被他傷害過——我會對他有更高的要求,首先的首先,就是不能三人行。

“好像也有道理。”何許揉了揉眼睛,說他也不勸了,讓我們順其自然吧:“他總得明白這世界上很多事就是不能共存的。”

“這次陶藝琳的招放的可是夠大的了,就算我是邵丘揚也沒辦法招架,所以我并沒有責怪他的意思。”

“說起Jenny,七月,”何許放下咖啡杯,若有所思地看着我:“你說她為什麽那麽恨你啊?”

“啊?”我笑笑說這還用問麽:“女人之前,除了搶男人還能為什麽撕。”

只用了幾個月的時間,我拿走了她這輩子都以為不會失去的東西。她恨我不是正常的麽?

“話是這麽說沒錯,我可總覺得……她對你的恨好像并不完全因為丘揚。”

“那就是我長得像她小學時罰寫她作業的老師……”我聳了聳肩膀:“她能怎麽恨我?難不成還要求你趁手術把我子宮摘了吧?”

何許臉色陡然變了,沒說話。

霧草她還真這麽要求過?!

“你別緊張,我當然不會做這種事的!只不過,我覺得…….她對你的恨,是不是有點奇怪啊?

說老實話,丘揚以前在國外的時候,也有過兩個對他特別好特別大膽的姑娘。他也不說完全拒絕,也會跟人家出去吃飯約會什麽的,就好像故意做給Jenny看。Jenny真的是連眼睛都不夾一下。

但惟獨對你杜七月。明明還沒怎麽放招呢,已經把她惹得炸出三斤毛。你不覺得怪怪的麽?”

“照你這麽說的話……”我說我也納悶呢,在邵丘揚還沒有完全表現出自己愛上我的時候,陶藝琳的針對和威脅就顯得有點自亂方寸了。我杜七月不過就是個容貌中上,出身低微的小老師而已。甚至還有一段不堪回首的黑歷史,她理應對我不屑一顧才是啊。至于要置我于死地麽?

“不過也無所謂了,現在齊楚留她在學校,邵丘揚守在她身邊,我杜七月已經出局了。她曾威脅我說,她的一切永遠不可能被我這種女人奪走——話說,要不你也回去給她當可愛的小弟弟?免得她把你也當敵人!”

“拉倒吧!我還年輕不想夭折!”何許表示,要跟我在一個戰隊,我很感動。

打包了一杯冰咖啡,準備給唐律送去。我返回齊楚那裏,而何許說他還有事,先去辦公室了。

路上我一直在咀嚼何許的話,他說邵丘揚昨天是去找他了?這麽說——沒有陪在陶藝琳的身邊麽?

為什麽我竟會有一絲小小的竊喜呢?杜七月,真沒出息!

不是說好了不要再想這個人。不要再期待這個人麽!

為什麽總覺得就連前面戴口罩的男人都像他?

好吧,那就是他。

“七月,你也來了?”邵丘揚今天沒有穿西裝,好像套了一件不怎麽合身的休閑裝,我覺得像是何許的衣服……

他喉嚨有點沙啞,鼻音很重。且伴着微微的咳嗽。口罩上面的兩只眼睛裏布滿了血絲。

我點點頭,說我是來看齊楚的。你呢?你把陶藝琳轉到這間醫院了?

“并沒有,她表姐把她帶回去養傷了。”

“哦,那你在這裏——”

“我也是來看齊楚的,但是唐律說他肺部感染嚴重。所以我——”

所以去樓下買了口罩?

不知道為什麽,我突然覺得這個狀态有點滑稽,有點蒙。而這個樣子的邵丘揚又像是被全世界遺棄了一樣,有點可憐。

“邵先生,杜小姐!”那邊唐律在喊我們:“齊先生醒了,說有重要的事要跟你們說。”

他把重要兩個字咬的特別狠,讓我們絲毫不敢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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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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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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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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