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chapter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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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紹勉是裴家老二裴勵志的長子，國內念完高中就報考了國外大學，在國外念完本科又繼續讀研，偶爾春節的時候才回國來。一走，也有六七個年頭了。裴紹勉，是老太太的全部希望。當初裴老大車禍死了，老爺子寧可把公司命運完全交到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子手上，也不願讓老二或者老三掌權，她就知道，她只能靠紹勉了。

後來紹勉高中畢業，是她竭力要求送紹勉出去深造的，那個時候，紹勉才十八歲。

那麽小的孩子就背井離鄉，她就忍心嗎？可是沒有辦法啊，老爺子偏心老大啊。

提起老二家的紹勉來，裴老爺子終于點了點頭說：“明年回來？那小子，一走都好些年了，現在也有二十五了吧？大孩子了，回來得好，剛好可以幫他哥一起打理公司的事情。”

“可不就是！”裴老太太終于喜笑顏開，歡快地道，“紹勉這孩子最是懂事有孝心的了，又在國外鍍了層金回來，肯定更出息。這喝了洋墨水跟沒喝洋墨水的，總歸是不一樣。等紹勉回來了，老爺子你安排個副總給他當當，我敢保證，他做得肯定不會比紹勤差。或許開始不會做得太好，但是慢慢來，時間久了，就看得出來了。”

裴老爺子哼哼笑，輕輕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老太太得意，親手給老爺子剝了顆蜜桔遞過去，又說：“老頭子，紹勤悶不吭聲的就帶了個女人回來，而且，那個女人還帶了個孩子回來，這算是怎麽回事啊？那個女的，瞧着有幾分眼熟，我剛剛私下問了老三媳婦，她說，就是五年前那個。當時的事情，你還記得吧？鬧得滿城風雨，還死了一個人。這個女的，是災星，可不能讓她進裴家的門。”

老爺子心裏明鏡似的，什麽不明白？聞聲慢悠悠瞥了老伴一眼，不疾不徐地道：“當年的事情，你別以為我不知道，紹勤固然做得不對，但是老二跟老三做了什麽，也別想瞞過我。我知道，老二老三氣不過紹勤掌權，所以就在背地裏耍出一些見不得人的手段來坑害紹勤。你這個當媽的，平時也得好好管管，別讓外面的人笑話咱們裴家。還有，裴氏集團能夠有今天，老二老三一年能夠拿那麽多錢，靠的是誰？如果不是紹勤公司打理得好，他們兄弟兩個怎麽能在外面花天酒地？你也別怪我偏心紹勤，就憑他能夠讓裴氏有今天，別說是穩坐總經理的位置，就是我死了他當董事長，也是該的。”

“老頭子！你這話什麽意思？”裴老太太驚訝得很，“你難道要把自己手上的股份都給紹勤？那我的孩子怎麽辦？”

裴老爺子蹙眉：“莫非在你的心裏，我的命還沒有我的股份值錢？以至于你乍一聽到這樣的話，更在乎的，只是股權？”

“不是……當然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裴老太太這才意識到，她剛剛說錯話了，連忙補救說，“老頭子，你身子骨這麽健朗，一定會長命百歲。我的意思是，怕……怕你會偏心……”

回了家後，裴太太讓裴小菲帶着甜甜先上樓去玩，得空就拉着兒子到一邊去問道：“怎麽樣？你爺爺的意思，探出來了？他對小菀，是個什麽态度？”

裴紹勤溫聲道：“媽放心吧，不管爺爺答應不答應，我這輩子除了小菀，誰都不會要。”

“媽明白你的心思，也知道你會怎麽做。”裴太太說，“只不過，還是能夠争取到你爺爺的同意最好，你的婚禮，老頭子如果不來參加，那算怎麽回事？哎，我也不知道那個老太太又會在老頭子耳邊吹什麽妖風，只希望，老頭子千萬別糊塗了。總之今天還算好，老人家雖然沒有立刻接受小菀，不過，也不是很排斥。慢慢來，你也別太心急了。我看他老人家挺喜歡甜甜的，這是好事兒。”

裴紹勤英俊的眉眼難得沁出溫和笑意來，心裏也是有掩飾不住的喜悅之情，今天的家宴，比他想象中的要好些。

裴太太朝沙發上看了眼，又說：“小菀這孩子心思重，也喜歡藏心事，一會兒你回房好好開導開導她，把心裏話都說清楚了。你那個三嬸，說話的确不好聽，你讓她別往心裏去。”

“我知道，媽。”裴紹勤點頭說，“時間不早了，你也早點歇着吧。”

“每次從那邊回來我都嫌累，一個個說話都夾槍帶棒的，無聊得很。”裴太太伸了個懶腰，捏了捏自己肩膀說，“還是家裏好啊，和和睦睦的，多自在啊。”

裴太太上樓去後，裴紹勤朝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的莊菀走去，彎腰擠在她身邊坐下，然後很自然的就擡手臂把她摟抱到懷裏來。

偌大客廳裏沒有別人，就他們兩個，所以裴紹勤肆無忌憚，莊菀也不推他，只任他胡來。裴紹勤見她仿佛有些不對勁，湊過臉去問：“寶貝怎麽了？”

莊菀老老實實坐着，雙手緊緊揪着衣角，蹙着秀眉說：“老先生好像不喜歡我，下次，我就不過去了。”

“怎麽會？爺爺不但喜歡你，也很喜歡甜甜。”裴紹勤知道她多想了，直接順手把她抱到懷裏來，讓她像個孩子一樣坐在自己腿上，他就像平時抱甜甜那樣抱着她，認真地說，“爺爺是個威嚴的老人，身居高位久了，身上總是會有些架子。一般來說，他不太熟悉的人，并不會表現得太過平易近人。第一次見你，他還不知道你的好，等以後相處得多了，他就會發現，自己的孫媳婦，其實是個非常好的姑娘。”

“你別拿哄甜甜那套來哄我，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莊菀還是笑了說，“我知道了，我不會多想的。”

裴紹勤輕輕捏了捏她臉，微微沉聲哼道：“真乖~”

莊菀聽出來他聲音變了，曉得他又在想着那些事情，于是打下他如赤鐵般火熱的大手說：“你別鬧，我答應了甜甜，今天晚上讓她跟咱們一起睡。”

“不妨礙。”裴紹勤墨色眼眸越發暗沉下去，眸底洶湧澎湃，宛如墨玉，“我們去車裏。”

莊菀聞聲驚恐地望着他，一雙漂亮的杏眼瞪得圓溜溜的，仿佛不相信他剛剛說的話是真的。裴紹勤笑着捏她臉頰，用自己的臉去輕輕蹭了蹭她的臉頰，把她抱在懷裏親了又親。仿佛她身上的每一處都是寶，他小心翼翼品嘗着，直到把人磨軟了蹭化了，嬌滴滴倒在他懷裏輕輕應了，他才抱着人往外面去。

元旦三天，裴紹勤哪裏也沒去，一直陪着莊菀母女。兩人帶着甜甜去了s市很多好玩的地方，一家三口穿着親子裝，走在路上，回頭率絕對是百分之百。

甜甜玩得很開心，她從來都沒有像這樣開心過，爸爸媽媽都陪在自己身上。

等到第三天晚上，小丫頭就蔫了，吃晚飯的時候就不停點豆子打瞌睡。吃完飯，直接倒在媽媽懷裏睡着了。小孩子閉着眼睛縮在媽媽懷裏，睫毛又卷又翹，可愛得很。

裴太太笑着說：“甜甜這丫頭，這三天可是累壞了，明天一早起來，她準得喊疼。”

莊菀抱着女兒，身子輕輕搖晃着，聽了裴太太的話，笑應道：“我還從來沒有見她這樣開心過，也沒有見她玩得這樣瘋過，讓她先休息會兒，過會兒我把她叫醒了，幫她洗個熱水澡。”她俯身在女兒粉紅色的臉頰上親一口，頗為自責地說，“以前……總以為我可以代替得了爸爸在她心目中的地位，現在才漸漸知道，我連媽媽都沒有做好。”

爸爸在小孩子心目中是神聖而又偉大的，爸爸是強大的存在，是可以遮風擋雨的港灣。

就算她強大得足夠可以替女兒遮風擋雨，可是她終究只是媽媽，她替代不了爸爸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小孩子，只有跟爸爸媽媽在一起，才會真正開心快樂。

裴太太輕輕拍了拍莊菀手說：“過去的事情終歸是過去了，以後會越來越好。”她想了想，又道，“今年春節就在一月裏，元旦一過，也沒有幾天了。明天是假期後第一天上班，紹勤肯定得去公司，甜甜跟小菲也得上學去。小菀，你要是沒有別的事情的話，可以跟着我一起開始着手置辦年貨。唉，說起這個來，我就頭疼，雖然除夕夜是去老爺子那裏吃飯，但是過年期間，家裏肯定得來不少親戚。我爸媽雖然不在了，但我那頭的親戚大多走動着，過年節禮一直有送。還有裴家這邊，三姑四姨的，也不少。我就想啊，要是有你幫我，我可就清閑多了。”

這個忙，莊菀肯定不會不幫的，裴太太這麽一說，她連忙就答應了。

可事後才明白過來，裴太太這麽說，心裏肯定是認定了她是裴家未來兒媳婦。

元月四號開始，莊菀就跟着裴太太一起理禮單，裴太太把往年置辦年貨跟送節禮的單子都拿出來，一一說給莊菀聽。莊菀聽得很認真，也一一都記在了心裏，她既然答應了裴太太要幫忙，肯定會把事情做到最好。事實上，裴太太這回都沒怎麽費勁兒，莊菀摸清楚門道後，把所有事情都打理得很好。

一通忙下來，她把裴家兩頭的親戚都認清了，兩頭親戚裏幾位長輩的喜好，也都摸了個大概。

快要過年了，裴紹勤公司裏的事情多，每天回家後還得在書房裏處理公司的事情。裴紹勤忙公事的時候，莊菀就安安靜靜坐在他身邊，埋頭做自己的事情。常常是，書房裏安靜得沒有一點別的聲音，就只有乒乒乓乓敲打鍵盤的聲音。做完事情肚子餓了，一起下樓去廚房親自煮面，然後面對面坐着吃。

元月十五這一天，莊菀帶着阿信出門去商場買東西，采買了東西回來，正準備讓司機開車回家，一個西裝革履的年輕男子走到莊菀跟前說：“莊小姐，裴老先生在茶樓等你，請莊小姐跟我去一趟。”

“裴老先生？”莊菀有些茫然，她心裏當然知道眼前這個人口中所謂的裴老先生是誰。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老先生這個時候叫她過去，會是因為什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