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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瑞英不聽他說話,眼睛看向楚書。楚書從人群中擠過來,說:“剛剛經過這裏的時候,我聽到有打人的聲音,所以推門進來看,居然是這個壞蛋在打女人!我看不過眼,和他鬥了句嘴。他惱了,想來打我,然後你們就來了,他就沒打成。”
李淩馬上放開了史曾:“原來是誤會一場,大家別傷了和氣了,握手言和吧。”
楚書看了李淩一眼:“什麽誤會!他的的确确是打了這個女人!”說着,指了指梁暮雨的方向。剛剛進來的衆人也跟着楚書手指頭的方向看去,梁暮雨馬上別過臉去,用手擋着,不想讓別人看到她的狼狽樣。不過地上狼藉一片,再加上她的頭發散亂,想必傷得不輕。
李淩瞪了楚書一眼,人家夫妻兩個床頭打架床尾和,也要你來操心!況且,這女的也做得太不對,居然給老公戴綠帽,要擱我,我也打啊!他不知道實情,想當然是。也不便言語,看了看張瑞英。
張瑞英想了想,“楚書說的有道理,這事絕不是誤會,你叫史曾是吧,剛才還想打我妹妹,雖然沒打着,但有這種想法也不對,還不快快向我妹妹道歉?”
楚書看這些人不明就理,嘆了嘆氣:“瑞英哥,我也不是為了他的道歉。我只是想,他能把小孩子還給他老婆。”
“胡鬧!”張瑞英斥了她一聲,“別人的家事,也是你能摻合的?”
史曾原本還害怕,但看着這些人并不想惹事生非,只有一個小姑娘和他作對也成不了事,心下暗喜,也連忙腆着臉說:“是啊!小妹妹,我和我老婆的事情,你就別管了。我知道我打人是不對的,回頭我一定跟我老婆好好地道個歉,然後一家人和和美美地過日子。我答應你,我以後再也不打老婆了,你看成嗎?”
衆人見他一個高高大大的男人,居然對一小姑娘能這樣做低伏小的,可憐見的,都勸說楚書別鬧了,萬事以和為貴,清官還難斷家務事呢。
楚書見大家都是衆口一聲,自掃門前雪,便只有轉頭去看陸恬,想得到陸恬的支持,陸恬卻別過頭去不看她,顯然她還在為梁暮雨剛才那句“認命”的話氣着了,也不想摻合進來。除了自己,這裏那麽多人,他們心裏明鏡似的清楚這裏發生的事,竟誰也不想幫梁暮雨這個不相幹的女人。
她又看向梁暮雨的方向,發現她此時也在看她,目光哀凄,隐隐含着水光。
如果不幫梁暮雨把小孩要回來,她是不會離開這個男人的。而今天的事,發生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第一千次一萬次。
這世上,女人最難做了,有時候不僅被異性鄙視,就連同性也想要來為難為難。因而,楚書常常勸戒自己不僅不要為難女人,還要幫女人。
這一次,即使只有勢單力薄的一個人,她也要孤軍奮戰!于是攥緊拳頭,目光堅定地看着史曾,一字一句地說:“請你把小孩子還給她。不然,我就報警。她臉上的傷足以可以讓警察把你帶走,到時候,我還會請營銷號,讓他們把這件事從頭到尾,一字不漏精精彩彩地寫成文章,發布到網上,大家也有笑話看了。到時候,大家都沒臉。我倒不要緊,只是個不相幹的人。你老婆也不要緊,反正她也想跟你離婚,鬧上一鬧又怎麽樣呢?而你,史先生,你是個生意人,天天跟客戶吃飯陪酒的,可以不要臉面嗎?”
張瑞英本來不想生事的,可是看到楚書這次那麽堅定,還說出有理有據的這番話,自己不由得松動了,而且又是熟知她性子的,知道她一旦擰起來,萬事都難回旋。這個史曾,也不是什麽得罪不起的人物,不如就遂了楚書的心意吧。
因而,竟然連同着楚書逼迫史曾。史曾知道張瑞英雖然不是什麽大富大貴的人物,只他背後站着衡安集團的周時凝,自己可開罪不起。況且,楚書剛才對他說的那番話,雖然幼稚,倒也不是沒有觸到他的痛處。他的确怕她鬧将起來,把這事情鬧得滿城風雨,本來自己只在那暗處做的事被人擺在明面上說。生意人,最重要的還是面子。人在屋檐下,只好忍氣吞聲,吃了這個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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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暮雨見到女兒的時候,和女兒抱着哭成一團走了,也沒跟楚書道一聲謝。
陸恬恨恨地:“真是白眼狼!”又轉頭對楚書說:“你看你,冒着那麽大的危險,也沒落着一句謝謝。”
楚書倒是毫不在意,“沒關系,反正我現在也心安了,多好。”
張瑞英敲了敲她的腦袋:“好什麽好!你把人家李淩的好日子都攪和了,還不去道歉。”
楚書很聽話地乖乖跟李淩道了歉,李淩笑着對衆人說:“我竟然不知道楚書妹妹有副俠義心腸,原來是個俠女。”
說得衆人都跟着哈哈大笑起來,楚書被大家笑得怪不好意思的。
李淩又說:“剛剛大家說了那麽多新奇有趣的事,要我說,沒有一個比得上楚俠女自己編排的這個。”
楚書臉也紅了:“李淩大哥就別再笑話我了。”
陸恬趁着衆人玩笑不在意,悄悄在楚書耳邊說:“剛剛聽說你出事的時候,寧楊跑得比誰都快,跟一陣風似的,看上去很擔心你。人家那麽有心,你好歹去跟人家說句謝謝才好。”
楚書一聽也是,忙伸頭去找寧楊,找了半天也沒找到,問了人,才知道他已經走了。
楚書悵然,只得作罷。
寧楊是确實楚書安全後才離開的。他剛才聽到說楚書有危險的那一剎那,根本想都沒有想,幾乎是憑着本能跑進那個包間。那個時候,他心裏嗡地一響,湧出了唯一一個念頭:我完了。
也曾喜歡過別人,也曾被別人喜歡過。
但從未曾有過像那一刻的感覺。
偏偏,他喜歡的人已經有了喜歡的人。而那個人不是他。
*** *** ***
這周星期六,洛錦澤帶了楚書到他那訓練館參觀。一時間,引得館中無數人跑來圍觀,開玩笑說:“這裏可不許帶生人來玩,小心被教練知道了。”楚書聽了心下不安:“要不,我還是回去吧,不然被教練知道了就不好了。”洛錦澤微微一笑:“別怕,那都是他們吓你的。就算被教練知道了,也不礙事。”楚書這才放下心來。
除了平常的游泳訓練,運動員們還需要進行體能鍛練。洛錦澤帶楚書到訓練室,指給她看那些器材怎麽用。楚書一邊參觀着,一邊聽他講解。忽然兩條繩索引起她的注意,那繩索看上去有水杯般粗細,長度大概有四五米。她走過去問:“這兩條繩子是作什麽用的?”
“這是訓練臂力需的。”說着,洛錦澤還示範給她看。他拉起繩子的尾端,兩腿分開到兩邊,雙手上下舞動,那兩條繩索也跟着他的動作呈現出波浪狀。舞了一會兒,見楚書很有興趣的樣子,說:“不如你來試試看。”
楚書好奇地過去接過繩索,哪知雙手一動,繩索沉甸甸的,她不禁為難:“好重啊!我舞不動。”起先看洛錦澤舞得那麽輕松,她還以為自己也能夠如此靈巧呢。
洛錦澤笑了笑,不再勉強她。
楚書在那裏玩了一個下午,那了晚間,館裏的運動員們也放了假了,吵着要洛錦澤請客,說:“澤哥都是有女朋友的人了,怎麽可以不請客。”洛錦澤生性本來就有點腼腆,被他們一鬧,臉也紅了紅,“你們別吵了,她還不是我的女朋友呢。”那些人亂哄哄的說:“現在不是,遲早是的了。現在請了客,将來就不用請了。”洛錦澤無奈,只好同意:“你們說吧,吃什麽?”隊員們想了一回,說:“就算是請客,咱們也不能吃外面的肉,不如去KTV唱歌才好。”
洛錦澤從男更衣室出來,去找楚書,把去KTV的事說了。楚書說:“也好,很久沒有唱過歌了。”
于是呼啦啦去了一堆人,男隊員,女隊員,或是平時跟洛錦澤交好的,或是喜愛熱鬧的,都來了,就連體能教練也來了。點了十來個水果拼盤,還有飲料,熱茶,零食等等一大堆。
還有這些人都挺自律的,雖然高興,玩了兩個小時也出來了,并沒有加時間。從KTV出來後,除了幾個有事先走了,其餘的人都到館外的大榕樹底下納涼。
晚風徐徐,蟲鳴蟄蟄。
體能教練聽着蟲鳴聲,問洛錦澤:“聽說你退役後,不打算留在部隊了?”
一片葉子從樹上飄落下來,剛好落到洛錦澤頭上。洛錦澤把樹葉拿下來,“是啊,已經做好決定了。”
教練嘆息道:“你留在部隊的話,工作也輕閑,将來日子也好過。你不知道,練體育的,如果沒成名,許多人退役後的生活都沒了着落,有的人還要靠賣金牌為生。”
和洛錦澤交好的幾個人也都附和,跟着勸洛錦澤以前途為重。
楚書在旁邊聽了幾句,她本就是個聰明人,一下子就明白其中的意思了。卻聽坐在她旁邊的一女生也開口道:“錦澤哥哥,教練說得很對,你要想清楚才好。”又拉扯楚書,“楚姐姐,你跟錦澤哥哥的關系那麽好,你也來勸兩句吧。”
楚書看了看衆人,又看了看洛錦澤,笑着說:“大家都說得很對,教練看的事情多,懂的也多,自然也是好意,說的話也不錯。只是,大家都說了那麽多,不如聽聽洛大哥是怎麽說的。畢竟,工作是做一輩子的。如果不能從工作中得到快樂,我想這樣的人生是充滿着遺憾的。”
聽了她的話,那教練意外地多看了楚書一眼。洛錦澤和楚書處過一段時間,知道她為人處事素以開心為重,對于她的話倒也不意外。當下微微一笑,對衆人說:“我知道大家都是關心我才勸我的,我很感謝大家的關心。我在部隊待了那麽多年,也很舍不得離開。我知道,從游泳隊退役回部隊,組織安排的工作也是很好的工作,日後的生活也不用再擔心了。只是,這些天來,我翻來覆去地想了好多,最近還是決定離開部隊,去做自己喜歡做的事。”
這時,不知誰嘆了一聲:“咱們想求都求不來的,你卻輕易地推掉了,真真是太任性了。”
楚書卻不同意:“每個人的生命只有一次,當然要把時間浪費在自己喜歡做的事情上。不然,即使無風無浪地過完一輩子,又有什麽意思呢?”
這晚上一起出來玩的還有劉戀,回去後不由得嘆息:“怪不得是她,長得相配,脾性也合。”
聽她說這話的小隊員白燕,知道劉戀偷偷暗戀着洛錦澤。她一向崇拜劉戀,視劉戀為偶像,當然希望劉戀能得嘗所願。卻沒想洛錦澤卻選了別人,不由得為劉戀報不平。是晚聽了劉戀的嘆息,她忿忿道:“當然脾性合,她也是個由着自己性子來的人。劉戀姐你沒聽她說麽,自己不打算找工作,只想着用自己家園子裏種的楊梅果釀成酒,做點小生意。自己任性胡為,聽到別人任性胡為,當然同意了。說不定,錦澤哥做的決定就是她調唆的。”
劉戀不解小隊員在為自己抱不平,只說:“你年紀小,懂得什麽呀。”
白燕不說話了,晚上躲在床上,心裏暗暗謀劃。
等到下一次,楚書再來玩。白燕瞅着楚書身邊沒人,便走過去跟她打招呼。
楚書正在第一排的看衆臺坐椅上坐着,看那些運動員一進水裏,跟水魚一樣靈活游動,不由得暗暗贊賞。見白燕來了,便問她:“小妹妹,你怎麽來了?”
白燕坐在她旁邊,“我來是想有一句話想問姐姐。”楚書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你問吧。”白燕笑着說:“不知道姐姐跟錦澤哥哥是什麽關系呢?”楚書見她話裏有話,也覺得奇怪了,不過還是答道:“我和他是朋友關系啊,怎麽了?”白燕明顯是松了一口氣:“那就好。姐姐你不知道,錦澤哥哥和我們隊裏的劉戀姐姐是一對的。劉戀姐你記得吧,就是眉角上有顆小痣的那位。唉呀,本來錦澤哥把你帶過來,我見你們關系那麽好,網上的新聞還把你們倆比作一對,還以為錦澤哥移情別戀了呢,心裏還為劉戀姐抱着不平呢。現在聽你說和錦澤哥只是朋友,那我就放心了,原來一切只是個誤會。”
說完,白燕對着她甜甜一笑,從看臺上離開了。
楚書聽了白燕的話,臉上勉強地笑着,等到她一走,立刻斂去了笑意。游泳隊裏的隊員個個都那麽單純,這個叫白燕和她無冤無仇,又沒有利益牽扯,沒必要編出些假話來騙她的。況且他們都是游泳隊的,難免對彼此的情況清楚一些。楚書這樣想着,想當然地認為白燕說的是真話。更何況自己曾私底下才悄悄地觀察洛過錦澤和劉戀,兩人的感情确實和別個不同。
既認定了洛錦澤和劉戀兩個人是一對,她少不得對洛錦澤避開些,以免再生誤會。如果她和洛錦澤是情侶,洛錦澤跟別的女孩走得近了,她會傷心的,想來劉戀也是如此。已所不欲,何必施于人呢。
至于洛錦澤,可能只是當她是個小妹妹罷了,并無雜念。他本無心,她卻是有意的,趁着現在泥足未深,應當回頭是岸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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