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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陸恬去世三個月後,張瑞英才漸漸緩過來,只是待在這個城市,總是傷情。于是跟張母說,要到國外去散散心。張母也同意了。

他一個人靜悄悄地離開了,除了張母并未告知一人。楚書是從張母處知道這事的,不久,她也看到了娛樂版報上盛一夏離開娛樂圈,重操回模特本行,到國外去了。

想來,兩人是談好的一起去的吧。

楚書看到消息的時候,怔怔地看着顯示器。

也好,死者已矣,活着的人總是要往前走下去的。

七月份的時候,寧楊帶楚書去散心。

那是一座近海的小島,島上也不甚大,沙灘往上一點,便是一幢獨門獨戶的別墅,後面是一片小樹林,裏面怪木嶙峋。

小島離市裏也不遠,只需要坐三、四個小時的車,然後棄車登小艇,開着小艇大約半個小時就到小島了。

楚書的帽子早就被海風吹得戴不起來,只好放下來了。披着淺藍色的沙巾,從頭頂往下,像個異域的姑娘。淺藍的沙巾和烏黑的長發不時被海風撩起,飛揚,如一幅美好的圖畫。

楚書坐在小艇裏面,拍了拍正在開小艇的寧楊的肩膀:“我還不知道你會開小艇呢?”

寧楊把小艇開得飛快,乘風破浪,因此聽不到楚書說什麽,只得回頭大聲問她,只見楚書唇瓣張合,似乎說了句什麽,他還是沒有聽見。只得慢下小艇的速度來再問,楚書又說了一遍,他才聽清楚了,朗聲笑着說:“我會的事情多着呢。”

楚書眨巴眼睛:“可以教我嗎?”

寧楊摸摸她的頭,“你連車子都不敢開,還是算了吧。就在那裏乖乖地坐着,小島很快就到了。”

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楚書已經看見了遠處小小的一點,她興奮地指着那個小點問:“是不是那裏?”

寧楊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看,說:“是啊!就是那裏。”

沒過多久,小島就到了。小艇開到了淺水處,就不能再往裏開了。

寧楊脫了上衣,跳進水裏。

楚書忙去拉他:“你跳進去幹什麽。”

看着她着急的小臉,寧楊笑了笑:“別怕,我只是要把小艇推近沙灘那裏。”

果然,他只是下去把小艇推近靠岸處,固定好了。楚書雙手撐在邊沿上,看着下面碧藍的水,看着只沒過膝蓋,她卻猶豫着不敢跳下去。寧楊朝她張開雙手,“我抱你下來。”

楚書拿了他的衣服拖鞋,圈住了他的脖子。他雙手往她脅下用力一提,抱住了她,赤腳在那碧汪汪的水面上行走,一直走到了沙灘那裏,才放她下來。

楚書腳下沾了沙地,在那上面走了幾步,回頭對他說:“這島上好像沒有人啊!”

寧楊點點頭:“沒有人,只有我們兩個。”

楚書歪着腦袋想:“難道是要在這裏野炊嗎?”

只見寧楊又往回走,到那小艇處拿了行李和蔬菜肉物,這才走回來。楚書走過去要幫忙拿,寧楊把輕的那包行李塞給她,帶着楚書往前走。

楚書說:“不是說要在這裏過三天的嗎?沒有帶帳篷呢,我們住哪裏呢?又沒有火,咱們怎麽做飯呢?”

寧楊保持着神秘說:“等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啊!我知道了。”再往前走了幾步,楚書已經看見前面被大樹掩蓋住的別墅一角,“我們是去那裏借住,對不對?”

寧楊朗聲笑着點了點頭。

別墅外面一圈的高高圍牆,把自己與小島的世界間隔開來。圍牆是用凹凸不平的厚石頭堆砌而成,頂上還插滿細碎的玻璃。

楚書指着那些碎玻璃說:“這一定是別墅主人怕被小偷爬進去,才在上面插玻璃的。”想了想,又覺得奇怪,“這裏看上去就是一個沒有人住的小島,還怕有人進去偷東西嗎?”

寧楊也看着那些碎玻璃說:“不知道,想來蓋這別墅的人比較謹慎的緣故吧。”

楚書說:“我們也不要猜來猜去的了。幹脆進去問一問別墅的主人,看看他怎麽說吧。”

說話間,已經到了別墅大門前。那別墅大門看上去非常的厚重,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紋。楚書上去摸了摸那些花紋,視線又往兩邊掃了掃,想找尋門鈴安在哪裏。

寧楊拿出了鑰匙,輕輕一按,大門應聲而開,非常的現代化。

楚書見了,吃了一驚。

原來這別墅竟然這麽的現代化。

更加奇怪的是,寧楊居然有鑰匙。

她怔怔地看着他,他笑了笑,摸了摸她的頭,指着裏面說:“進去吧!我就是這別墅的主人。只是,我買下這小島的時候,這別墅就在這裏了,也沒來得及問前主人,為什麽往牆頭上插玻璃。你如果一定要問我,我是回答不出來的。”

原來這座小島是寧楊一年前在一個拍賣會上買下來的。當時他看着價格也不甚高,就出牌子了。那時也有幾個人同時看上了這小島,他本來想如果別人出價太高就算了。誰知竟被他給拍下來了。

兩人進了大門,裏面是一個寬敞的院子。栽種了各種花木,地上鋪了草坪。花木草坪明顯是有人經常打理的。

寧楊回答了楚書的疑問:“我雇了花匠,每隔一段時間他就會過來整理庭院。因為今天要過來,還提前叫看房子的人整理打掃過了。”

楚書又見別墅前面還有一個寬大的游泳池,不由得又問:“這裏不是小島嗎?想游泳的話,外面有的是海水,為什麽又要在這裏建一個游泳池?”

寧楊說:“我就是因為這裏有個游泳池,才把這裏買下來的。”又見楚書把行李袋從左邊換到右邊手,“我們手上拿着東西,別顧着看了,先進去放下東西再說吧。”

楚書說:“也是。”

別墅一共只有兩層,頂樓有個仿古的亭子。一樓是開放式的廚房、客廳,餐廳;二樓是三間卧室,其中兩間打掃得幹幹淨淨的,被缛也換了新的。寧楊住在東角的一間,楚書住在他旁邊的一間。

兩人合力做了一頓午餐。用餐畢,寧楊問楚書:“下午我們到外面走走?”

楚書當然說好了。

女孩子一般害怕未知的東西,楚書也不例外,不敢走進樹林深處,生怕遇到蛇蟲等物。兩人到了沙灘上,童心未泯,堆沙子玩耍。不過,寧楊很快就厭煩了。他指着大海的方向:“我去游一會,你在這裏玩吧。”

楚書只顧着堆沙堡,又找了貝殼裝飾堆成的沙堡,揮了揮手,讓他自己玩自己的去。

寧楊脫了衣服,露出一身的肌肉,走到海水深處,一頭紮進裏面,像魚一下自由自在的游動。

楚書一邊堆了三座沙堡,把它們裝飾得漂漂亮亮的,回頭找寧楊求表揚。沙灘上除了她,哪裏還有別人?那邊上水中不遠處,只有那艘小艇孤伶伶地順着水流在原地飄來蕩去。她抓着沙子站起身來,這才想起了寧楊到海裏游泳去了。然舉目遠眺,遠處海水中一片蔚藍,卻沒有找到寧楊的影子。

“寧楊。”她喃喃地叫了聲,拍掉手中的沙子,提起裙擺往水裏面走,一直走到小艇處,才在遠處的海面上看到寧楊從水中鑽出來換氣的半個頭顱。

“寧楊——”她揚手叫他,叫了幾聲,寧楊聽到了,也揚了揚手,然後朝着她的方向游回來。

“真是痛快!”寧楊歡快地說,“你還不會游泳吧,我來教你啊!”

“可是,我有點害怕。我們還是回去吧。”

“怕什麽!有我在這裏,你還怕?”

寧楊硬拉着她下水,她不敢去,攀着小艇不去。

“好吧,不游就不游。”他身手矯健,跳上小艇,又拉着她也上來,“不過,你要說一說,為什麽害怕游泳?”

楚書在小艇上坐好了,和他相對着,“這也不是什麽值得說的事,說出來,你又要說我膽小了。”

“你說,我不說你就是了。”如果他不問,恐怕一輩子她都鉗口不語的。

楚書看他堅持,只得說了:“我小的時候,跟着父母到鄉下去玩。那時我父母和時凝姐的父母很要好,兩家人就約定了一起去。我那時候還很小,時凝姐比我大得多,我整天跟在她身後,像個小跟屁蟲似的。她老是說我,甩都甩不掉。我比較膽小,她性子就野多了。什麽上山、爬樹、玩水都敢玩,為此,常常被她父母責備。”

平時看周時凝就覺得她那個性天不怕地不怕的,原來打小兒就是這樣!寧楊心想着,暗暗偷笑了兩聲。

只聽得楚書說:“有一天,時凝姐又下水玩了。那是一條小河,河水平時清澈極了,那天卻有點渾濁。但時凝姐平時玩慣了的,也不介意。哪裏知道,因為才下過了一場大雨,那河水比平時漲高了許多。時凝姐那天又剛好腳抽筋,竟然被水淹了。在水中掙紮着,載浮載沉。我太小了,自然是不敢下水的,只在河邊一棵樹下玩耍。唉呀,你不知道,原來樹上居然有松脂的,澄黃半透明的,好玩極了。”

說到後來,似是想到了什麽好玩的物事,她一高興起來,就離題了。只抓着松脂說個不停,還延伸到古代用松脂焚香之類的。寧楊正聽到險要處,她忽然一岔開,倒有點哭笑不得了,只得提醒她:“別說松脂了,周時凝後來怎麽樣了呢?”

“當然是被救了啊,要不然,她現在怎麽好好的當她的總裁呢?”楚書正說得興奮,被他一打岔,只得匆匆概括了整個經過。

寧楊怔了怔:“好歹說得具體一點啊。”

“她那個時候命在須臾之間,我看她在水裏一會兒沉下去一會兒又浮起來了,浮起來的時候剛想開口說話又沉下去了。我還當她是在玩游戲,看了一會兒才醒悟過來。可是,如果回去找人至少也要半個多小時,四周圍又沒有人,怎麽才能救她上來呢?那個時候,我雖然小,但還是挺機靈的。看到樹下面有條長繩子,便将一端綁在樹上打了幾個結,又将另一端綁了根長木棍,拉着繩子将長木棍丢給時凝姐,丢了好幾次她才接住了。然後她就拉着繩子上了岸了。”

“她上了岸後,可能是回想起剛才在水中驚險的形景,不由得哭起來了,因為害怕被父母責備,還囑咐我不要告訴父母家人。我聽她說在水中有多麽多麽危險,又是被水鬼拉住了腿要捉她去做替死鬼,那個水鬼又是怎樣的青面獠牙,說得很可怕的樣子,從那之後就不敢碰水了。現在長大了,也還是有心理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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