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獨留異鄉久長眠

宋申睿目光呆滞的看着眼前陌生的男人,早晨他還趴在自己松軟的床上撒嬌喊自己起床,陪他去看無聊的畫展,怎麽就這麽一會整個世界都變了 。昨日還潇灑暢聊待ARNO生日時去山頂露營,現在卻能對ARNO下毒手對着自己吐出世界上最惡毒的話語。昔日手足反目對男人而言才是心底最痛的那跟刺,

“你別說了。”宋申睿痛苦的閉上眼睛,好像再多看他一眼都會髒了自己,宋申睿平生最不齒的便是欺騙與背叛,偏偏欺騙背叛自己的是引為知己兄弟的祁際,那是自己曾經最想保護的人。他無力的低下頭,已經不想再聽眼前這個陌生的祁際繼續說下去了。

“你不想聽啊!可我就喜歡看別人做不喜歡做的事情。”祁際其實長的很好看,白皙的皮膚,烏黑有神的眼睛,身材消瘦再加上平日裏刻意的僞裝容易令人覺得他更像女子。但此刻的他卸掉僞裝,筆挺而立,淩厲精幹,渾身透露出致命的侵略感,也許他長期執行任務,對自己的存在感收放自如。

他輕輕彈掉手指沾染的灰塵,不屑的在宋申睿和ARNO間來回的瞟了瞟,繼續道:“你以為ARNO真的是救你于危難的好大哥嗎?你以為你們的相識真的是命中注定情意相交嗎?呵!別幼稚了!你忘了你姓宋嗎?ARNO在中國的家需要你們宋家的助力,所以,即使沒有我,ARNO那天也會設計好來與你相識,而我不過是幫他制造了認識你的機會 。宋申睿,這三個字誘惑力實在太大,大到他因為你而對我放松了警惕。哦!不對應該說ARNO其實是查了我的,恐怕除了我那幹淨的養父母外什麽都沒查到吧,ARNO一定覺得我并重要,左右不過一個商人家的兒子想要巴結巨富對不對?”

祁際自嘲的笑聲随着他突然看向ARNO戛然而止:“你一定沒想到,從一開始我就是沖着你來的,我算準了你一定會去結識宋申睿,不過你身邊的那些狗真是麻煩時時刻刻都跟在左右,老爺子對你确實好,暗系的人幾乎都留給你了。啧啧就沖老爺子的這份偏心我若是大公子我也容不下你!”

“宋公子你看到沒?你引以為知己的人其實各個都暗懷鬼胎,這一路恐怕只有你才是真正的開心。”祁際悠悠的繞到宋申睿身後,彎腰從褲腿裏抽出一把薄如蟬翼的匕首,割開綁住宋申睿的繩子。

宋申睿不解這個瘋子的舉動,他現在究竟想幹嘛?

宋申睿發覺繩子被割斷,自己的雙手自由可動,還未活動已經僵直發麻的胳膊和手,就直接沖着祁際上去就是一拳,黑衣男子看祁際被打欲出手。

祁際被宋申睿巨大的力氣沖擊輕微後退兩步,擡起手揮了揮,示意無妨,目如刀劍警告黑衣男子不要妄動。宋申睿久站後腿部血液不循環,打祁際的時候自己也是一個趔趄,穩住後無法壓制自己的怒火,将祁際摁在地上打了幾拳趁亂将掉落的刀子踩在腳下。

祁際好似不在乎般就那麽任由宋申睿對自己拳打腳踢發洩怒火。

宋申睿打着打着滿臉都是眼淚,眼淚掉在祁際的手上時,祁際渾身一顫,用力推開宋申睿,宋申睿本就虛弱氣血不順,被祁際掀翻坐在地上。

祁際掙紮的站直身體,整理好剛才因扭打而扯亂的衣服,從衣襟裏拿出繡着宋字的手帕輕輕擦掉嘴角的血跡,擡起胳膊用槍指向ARNO:“這一切我說的對不對?謝三公子!”

謝駿霖如鷹隼般的目光靜靜的看着祁際。

“謝公子你別這樣看着我,有什麽也與我沒有關系。我的任務馬上就要結束了。”祁際嘴角微翹含笑,這麽久的潛伏僞裝,步步為營,這一切終于要結束了,他用力扣動扳機。

槍聲,震耳欲聾。

“不要!”宋申睿不可置信的大吼出聲,在聽見槍聲的瞬間撿起腳下的刀飛速用力刺進祁際的胸膛想要阻止祁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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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際捂着自己被捅傷和中槍的傷口重重跪倒摔在了地上。

謝駿霖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黑衣男子和祁際都中槍躺在地上。

祁際方才用槍指着謝駿霖開槍的時候瞬間瞄向他身側後方的黑衣男子,黑衣男人訓練有素感受到子彈的射擊方向有偏時已躲避不開,便迅速朝祁際開了一槍。

謝駿霖沒想明白祁際明明瞄準的是自己,他費盡心機布局如斯眼看大功告成在即,馬上就要完成任務狙殺自己為何現在完好無缺的是自己,而他卻滿身是血的躺在地上。

謝駿霖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祁際說的沒有錯,那天他是有意結識宋申睿的,他還有很重要的事要回中國去做,宋家是他最好的助力。自己身處危局,即使老爺子對自己很好,哪怕所有人都認為他會對謝家嫡子未來的掌權有威脅,但只有他自己心裏知道他這一輩子都永遠不可能掌權謝家。他謝家的那位大哥嫉妒心實在太重,自己在美國離謝家那麽遠,都要想盡方法除掉自己,這些年他欠自己的總要找回來。

宋申睿雙眼充血,看到完好的謝駿霖和倒在血泊裏的祁際,再低頭看自己沾滿鮮血的手,那是成日跟在自己身後跟屁蟲的血,是自己親手将如此鋒利的刀用力插入他的胸口,刀入胸膛的捅入感恐怕宋申睿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他顫抖的跪在祁際身邊,輕輕的将祁際抱在懷裏,他那麽虛弱,毫無面色可言,因失血過多而發青的臉上沾着被冷汗黏濕的額間眉發。他那麽怕痛,連被啤酒罐拉環劃傷手都要喊叫兩天,現在胸口卻插着一把刀,挨了一槍,宋申睿想要去拔掉他胸口的刀,卻又收回手根本不敢動。

“祁際你這個騙子。”宋申睿已經哽咽到聲音都在顫抖。

“我就是騙子,從小就是,我騙人騙的自己都不知自己是誰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咳咳~”祁際看着宋申睿的臉在回憶剛開始遇見他的樣子。

“祁際你別說了,我都知道。”宋申睿看着懷裏越來越虛弱的祁際心裏極度恐慌。

“咳咳~讓我說~申睿、大哥~”祁際看向呆立在原地的謝駿霖。

謝駿霖聽見祁際叫自己,拖着受傷中槍的腿用力快速爬到他的身旁,握住他蒼白無力的手。

謝駿霖濕了眼眶:“三弟~我都懂你快別說了留住力氣!”

“祁際你別睡!是我的錯是我傷了你!要不是我。。。。。我才是害你的兇手~”宋申睿看着懷裏幾乎昏迷的祁際大聲哭了起來删了自己幾巴掌。

“申睿你別這樣,不怪你,我背叛,背叛了大公子,他們是不會放過我的,我很高興有你這樣的朋友能和你做朋友是我,,,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福和和驕。。。。傲。。。。。”祁際聲音輕微的說完緩緩閉上了眼睛,手滑落在血泊裏。

謝駿霖緊緊咬着牙,嘴唇上滿是牙齒用力咬的痕跡滲出了血,雙手緊緊的蜷握住,謝駿銘你欠我的我記着,等我回來我們一筆一筆算。

宋申睿将慢慢冰冷失去生氣的祁際緊緊抱在懷裏痛哭不止。

“宋同學,你明天來上課嗎?我給你帶早飯。”

“閉嘴!你好煩。”

祁際看着宋申睿決絕轉身離開的背影垂下目光:“我買了紅豆沙想明早給你做北邊的春卷當早餐,想來你也是不願意吃的。你嫌棄它,也嫌棄我。。。。。”

我是真的想和你做好朋友,開學那天我就想那個站在學校雕塑下面朝陽光享受春風拂面的男子,活的好肆意好陽光好真實,不像我這一輩子都活在陰暗的角落裏,那時候我還不知道你就是宋申睿。

直到宋申睿拐過兩邊都是蒼天梧桐樹的學林道後再不見身影,祁際才失落的沿着宋申睿剛剛離開的路朝前走,走到路邊停了停,從包裏拿出一袋紅豆沙扔進垃圾桶,默默離開。

“申睿你不要總是欺負祁際,我們是哥哥要保護他。”ARNO推開正在數落祁際的宋申睿,一把将祁際拉到自己旁邊笑眯眯的揉揉他的頭發。

祁際心裏是認ARNO這個大哥的,ARNO肯定是查了他的,完全可以除掉他這個危險,但還是選擇接受他。

祁際是是謝家大公子謝駿銘外祖家養的暗人,從懂事起就被訓練為謝駿銘做事,但他隐約記得小時候有個哥哥,可他記不清是真的有這麽一個哥哥,還是他在每次遭到毒打訓練時幻想出來保護自己的哥哥。

所以當ARNO在酒吧一拳打在那個欺辱自己男人臉上,當他每次溫柔揉他頭發朝自己笑的時候,祁際就會想若ARNO真的是他哥哥該多好,ARNO一定不會讓別人欺負自己,可惜ARNO是謝駿霖,連大公子都忌憚的人怎麽會是自己的哥哥。

但祁際沒想到的是後來謝駿霖真的會對自己那麽好就像對宋申睿一般的好。哪怕一開始謝駿霖只是為了宋申睿才對自己好,祁際也認了,他真的好想自己就只是祁際該有多好,可是他們逼自己動手,若不動手,就會是其他暗人動手,那樣謝駿霖就更危險,祁際在猶豫掙紮中設局将其他暗人都誘殺了。

祁際做了一個暗人最不該做的事,所以他用他的命來償。

宋申睿收回思緒,看着倒映在前方湖面上的月亮,皎白明亮,這月光漫漫無邊,故人已去很遠。

榮卿拿起酒壺倒了兩杯酒,宋申睿不再言語,端起來一口咽下,自己又倒了一杯灑在面前的地上,用這似乎是被回憶釀成般難以入吼的酒,敬自己對他漫長歲月的回首。

榮卿不知該說什麽來安慰眼前沉浸在傷心與追悔中的男人,這個男人于自己亦師亦友甚至猶如家人,她一直知道宋申睿在美國肯定是經歷過一些事情才會如人所說的性情大變。即使宋申睿在自己已與他人面前已有不同還保留幾分當初的性情,但她還是能感覺出這個男人身上一定是有故事的,只是直到今日才知曉宋申睿所經歷的是相識欺騙,機關算盡,親手誤殺了摯友。

“後來呢?”

後來宋申睿和謝駿霖開着車把祁際的骨灰撒在了他們曾經開車奔跑過的公路,攀爬過的山峰,游過的大海裏,這裏有他們共同歡笑的回憶,暢想的未來,流過的汗水,奔跑的足跡,只可惜這一次只剩兩個人重步足跡。

“你說他一個人待在這麽遙遠的地方會寂寞嗎?”宋申睿将祁際最後一點骨灰撒到蔚藍清澈的海裏後站在岸邊礁石上,看着壯麗的日落輕聲問旁邊的謝駿霖。

“也許會也許不會。”謝駿霖眯了眯眼睛答道。

“我本想帶他回故鄉的,咱們中國人講究落葉歸根,如今這般他一人永眠異國甚至連個墓碑都沒有,日後誰為他哭泣,誰為他祭奠?”宋申睿低頭盯着自己剛撒完骨灰的手,仿佛祁際還在他旁邊,還是觸手可及。

“三弟不是在意這些東西的人,更何況他是暗人,我們并不知道他是哪裏才是他的故鄉。暗人都是從各地孤兒裏選拔出來進行培養的,也許他連祁際這個名字都是假的,與其帶他回一個冰冷陌生的地方不如就讓三弟永遠留在美國吧,這裏有我們的回憶至少他是真的開心過。”謝駿霖雙手背在身後臨海而立。

二人沉默許久仿似在緬懷,在回憶在體會着最後與祁際相處的時刻。

“申睿,對不起。”謝駿霖終于對宋申睿說出自那日後就一直想要跟他說的話,他欠他一個解釋才不算辜負他們所經歷的光明霧霭。

“不必,我自小就明白這個姓氏會帶給我什麽,親情友情愛情無一不會受它的影響,所以沒有純粹的感情,有時候水至清則無魚,不管你和祁際都是因着什麽目的來與我相識,但你們二人後來都是以真心對我,宋家的日子也沒那麽幹淨,這點分辨力我還是有的。”宋申睿面色如水,十分平靜。

“祁際的死是意外你無需攬到自己身上,若說有錯我也有,你別沉浸在過度自責的死局當中。”謝駿霖聽到宋申睿對自己的原諒與認可終于放下心裏的一塊壓心大石。但想到自那日後宋申睿夜夜都是在無盡的噩夢中驚醒,責怪自己親手殺了祁際,心裏滿是無奈與擔心。

“我看到這雙手,就會想起若是當日我能再多信任他一點,也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是我氣急失了理智,以為他欺騙我背叛我才下重手殺了他,我是罪人我才是真正殺害兄弟的兇手。”宋申睿語氣淡漠陳述心裏的深痛,那是對自己無盡的自責與怨怼,這份悔恨會終生萦繞在他內心深處時刻煎熬。

“你不是!你是為了我,你以為他要殺我才會傷他,況且他是死于槍傷,并不是你的刀傷!他是為了救我才死的,罪人是我不是你,這筆賬我會親手讨回來!”謝駿霖用力扶住宋申睿的肩。

“大哥,我想回去了,這裏該看的看了該經歷的經歷了,我也該回家了。”宋申睿把祁際的骨灰盒緊緊的抱在懷裏。

“然後我就從美國回來了。”宋申睿看着榮卿擔憂自己的眼神,飲下杯中的酒,搖了搖頭,“這梅子酒喝了許多卻絲毫沒有醉意。”

“你把我的酒都喝光了,還嫌棄它不醉人。”榮卿心知他是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了,握了握宋申睿的手以示一切都過去了。

宋申睿倒完酒壺中最後一滴酒舉杯飲盡,榮卿來回摩挲着手裏的酒杯,驚訝ARNO居然是謝駿霖。宋申睿看了眼還在陷入在沉思中的榮卿,起身,離去前淡淡的道:“謝駿霖這樣的男人身處漩渦,肩上擔負的東西太多,他的世界絕不是你能想象的複雜,卿卿這樣簡單與他并不合适。”

☆、女兒苦受英雄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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