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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家公子和謝家公子一得知淩蒼塵昨日的行為,就遣了人去往淩府,約淩蒼塵出門一聚;淩蒼塵想了想,派了小厮去往鶴啓書院通知趙鳴祿,約好的時間一到,昨兒的四個人再次聚在一塊兒,商量了下都去了丹鳳樓。

四人上了樓後,使了跑堂的把屏風打開,将他們那一桌與外面隔離開來,等到飯菜全部上了桌,唐家公子這才對淩蒼塵笑道:“說來相識也有些年頭,卻不知淩兄身手甚好,昨晚兒沒能親眼見到淩兄出手,真是憾事!”

“文佳你別瞎起哄,”謝家公子白了唐家公子一眼,眼瞧着淩蒼塵一派淡然,也有些無奈道,“淩兄出手倒是出了氣,可是方式方法似乎……欠妥了些。”

正夾着菜的趙鳴祿卻突然道:“淩兄怕是胸有成竹,才會如此淡然吧?畢竟淩兄不像是莽撞之人。”

“哦?”淩蒼塵擡眼看了看趙鳴祿,輕輕笑道,“還是趙賢弟知我。我與石三的兄長有些交情,此事也是事先通了氣的,不妨事。”

謝家公子嘆了口氣道:“石三也真是,在外面別瞧着威風,一到他爹他哥面前就慫了。石二也是狠得下心的人,說打石三,那打的比誰都狠。我看昨兒淩兄給石三的那頓教訓,估計還沒有石二親自動手來的疼人吧!”

唐文佳和謝家公子的關注點卻不一樣,只興致勃勃沖着淩蒼塵問道:“我觀淩兄昨兒控制馬車時的身手,似乎練過?但是并沒這個方面的傳聞啊?”

“傳聞?”趙鳴祿這個外地人不太懂,有些奇怪道,“什麽傳聞?”

淩蒼塵輕笑着道:“趙賢弟別聽他們胡說,都是玩鬧。”

“淩兄是我們通州郡有名的才子,書院中同硯大多會就着他身邊發生的一些事去互相口口相傳,一來二去,不管淩兄在學院中有什麽舉動,都會被人傳出來。瞧着淩兄昨日的動靜大約也是善武的才對,但是書院中并沒有有關淩兄也習武諸如此類的傳聞。”謝公子給趙鳴祿細細解釋道。

“啧啧啧,”唐文佳搖了搖頭,沖趙鳴祿擠擠眼,壞壞一笑道,“趙賢弟在你們寶河郡大約也會被人各種傳聞吧?比如說讀了什麽書,結交了什麽同硯,有誰家的姑娘對你有意……說來這個,趙賢弟可有了意中人?”

“咦?”趙鳴祿猝不及防,被問了個大紅臉,支支吾吾道,“這……咳,所以說淩兄是真的有練過麽?”少年人不好意思提及這種話題,連忙轉移注意力,睜着眼求救般望着淩蒼塵。

淩蒼塵端着酒杯慢慢抿了一口,聞言看了眼紅着臉的少年,按下心中所想,只笑着解圍道:“算不得練過,只是當時情況危急,沒想那麽多。”

唐文佳道:“不過當時淩兄還真是快啊!我和止絡都是親妹子在馬車裏,都沒淩兄反應及時,淩府果然如人家所說,二房的淩大姑娘算得上大房的淩兄的親妹子了!令人佩服啊!”

淩蒼塵把玩着手中空酒杯,笑而不語。趙鳴祿卻有些坐不住般,生怕唐公子問道他頭上來。畢竟馬車上的四個女孩兒,三個都是兄長相陪,孫湄菡這空着,他卻來了,怎麽看都會讓人好奇一二。

不過唐文佳倒是個知道說什麽不說什麽的,這個寶河郡的小三元年紀算下來比他們都小,又是個通透人,他也不好意思逮着人使勁戲耍,只确認了淩蒼塵這裏并無大礙後,另起了話題,閑聊起來。

天色偏昏,四人意猶未盡,只是畢竟都是要有其他事的人,故此唐文佳并謝止絡起身請辭,淩蒼塵還未起身,就見身邊趙鳴祿鼓起勇氣對他道:“淩兄稍等,小弟有話要和淩兄說!”

唐文佳和謝止絡都是有顏色的人,聞言也不打聽,只告了辭,兩人相攜着離去。

唐文佳謝止絡一走,桌子上頓時安靜了下來,淩蒼塵好整以暇,噙着笑,看着對面坐着的趙鳴祿幾經掙紮後,終于破釜沉舟般,問了出來:

“淩兄可是對孫家姑娘有意?”

淩蒼塵坐直了身,含笑不答反問道:“賢弟為何有此一問?”

趙鳴祿面色複雜,小聲道:“我……聽到了……”

趙鳴祿擡起頭來,直直對上淩蒼塵的眸,字字清楚道:“昨日馬車出事時,小弟親耳聽到淩兄慌亂下,喊了孫姑娘的名字!”

淩蒼塵聞言沉默了片刻。他以為趙鳴祿是從別的事中窺見的端倪,都做好了如何應對的準備,沒想到趙鳴祿說的,卻是昨天他心急之下,脫口而出的名字。他當時也是十分慌亂,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沒有喊菡菡,只是當時大家都是六神無主,沒有誰會去注意這種細節,只是沒想到卻是被趙鳴祿聽了去。

淩蒼塵微微一笑,笑中含了絲苦意,無奈道:“有意如何,無意又如何?”

趙鳴祿有些不解,道:“既然有意,淩兄為何不向孫府提出?小弟觀淩兄為人甚為出色,孫府淩府又是通家之好,不該會被拒絕?為何會……”

“都是無用的,”淩蒼塵苦笑,“孫姑娘不願意的話,什麽都是徒勞。”

趙鳴祿小心翼翼道:“小弟觀孫姑娘,不是個無緣無故會反感一個人的。可這些日子接觸下來,不瞞淩兄,小弟經常會觀察孫姑娘和淩兄二人。發現孫姑娘對淩兄似乎有些……芥蒂?我想淩兄也是知道,家母和孫伯母有意為小弟和孫姑娘做個好,無論如何,我也想要弄清楚。”

淩蒼塵沉默了會兒,起身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趙賢弟跟我來。”

趙鳴祿起身跟着淩蒼塵一同下了樓,結付了飯錢後,淩蒼塵帶着趙鳴祿去了一條巷子裏的書鋪子,他和書鋪子的掌櫃的打個招呼後,順着後門帶着趙鳴祿進了一個狹小的隔間,鎖好門後,淩蒼塵對着趙鳴祿一躬到底,幹脆利落道:“還請趙賢弟幫幫愚兄!”

趙鳴祿手忙腳亂,連連扶着淩蒼塵道:“淩兄這是做什麽!有什麽話好好說,小弟能幫得上的,自然會幫!”

淩蒼塵站直後,深呼吸一下,正色對趙鳴祿道:“愚兄與賢弟相識至今,知道賢弟為人,這才敢直言相告。萬望賢弟接下來聽到什麽,都請不要外傳,以免有損孫姑娘清譽!”

趙鳴祿大概猜到了淩蒼塵之後的話,嚴肅道:“請淩兄放心,小弟無論聽到什麽,絕對只會爛在肚子裏!”

淩蒼塵這才露出一個有些疲憊的表情,慢慢道:“不瞞賢弟,愚兄對孫姑娘心存愛慕,只願來年登科之時,迎娶她為妻。孫姑娘自幼起,都與愚兄交好,本以為會直到兩人成親,也會如此。奈何前不久……大概生了嫌隙,愚兄畢竟是外男,并不能在沒有他人的陪同下與她相談,故此這請婚一事,一直沒有得到她的首肯。沒有她的準話,我又怎麽可以枉顧她的意願行事呢?只好拖着。沒想到這一拖,孫府伯母卻以為愚兄對孫姑娘無意,孫姑娘畢竟是及了笄了,孫伯母着急女兒家的歸宿,又想及趙夫人與她交好的關系。且賢弟也是出類拔萃的人物,想将女兒托付給賢弟。說真的,當時愚兄知道這些,感覺天都要塌了!心中對賢弟也是生出了幾分看法的,直到今日,愚兄深知賢弟為人,只為之前的偏見向賢弟致歉!”

趙鳴祿聽到這裏,只問道:“孫姑娘也對淩兄有意?”

淩蒼塵搖了搖頭道:“若說無意,自幼長大的情分也說不過去;若說有意,我們相交也只是合乎規矩。只能說是愚兄的一廂情願罷。”

趙鳴祿點了點頭,道:“小弟明白了。淩兄長情,小弟佩服。小弟與孫姑娘相識至今也只堪堪說過幾句話,若說是情分,只是為了雙方母親罷了,如是能得孫姑娘為婦,小弟自然會好好相待。只是比較淩兄對孫姑娘的用心,小弟自愧不如,回去後,小弟會與母親說明,斷然不會讓淩兄心思白費!”

“多謝賢弟成全!”淩蒼塵一笑,道,“這件事說來也是愚兄太過自私了,賢弟大度,愚兄佩服。”

趙鳴祿搖了搖頭,很理智的回答道:“淩兄的自私是應該的,只有我們說開了,才不會難為到孫姑娘。”

淩蒼塵聞言,似有好奇道:“賢弟對孫姑娘,真的只是……”

“之前有些想法!”趙鳴祿打斷了淩蒼塵的話,直言不諱道,“孫姑娘很好,又是家中相看的人選,小弟十分歡喜。只是接觸中多少能發現,孫姑娘一言一行恪守成規,不曾對小弟流露出半分想法。不瞞淩兄,小弟也是想過,若是孫姑娘是真的要嫁與我,我定然會好好對她一輩子。若是孫姑娘不願意嫁與我,小弟也願意以妹妹之禮相待。”

淩蒼塵聞言定定看了眼前的趙鳴祿一眼,不由嘆道:“趙賢弟高義,愚兄銘記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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