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小明

經過南林的篩查和選擇, 最後沈小慕的工作定為給嬸子家兒子做家教, 以及去李大伯家餐館做服務員。

“周阿姨家的小孩會到處尿尿, 我不喜歡。”南林皺眉道。

沈小慕也覺得，自己給一個寶寶做保姆也就夠了，二人在這件事上達成一致, 把周阿姨家的活兒給推了。

第一天先去李大伯的餐館, 上午八點多到的，不到十一點李大伯就找過來了, 對正在打掃衛生的她道：“下班吧。”

“啥？”她被炒了？

李大伯笑眯眯道：“不要耽誤給南家那小子做飯, 你現在可以下班了。”

“……”沈小慕嘴角抽了抽, 确定道, “大伯，不合适吧？”給餐館打工最忙的不就是午晚餐這兩個時間段麽, 還沒見過在飯點之前讓員工下班的。

“哦, 你的工作本來就是在開門做生意前打掃，現在打掃完了肯定就要下班了，對了，下午不用來，一天只有兩個小時的工作。”李大伯臉上的笑意不減。

沈小慕更覺詭異：“你一個月給我發兩千, 就是為了每天讓我掃掃地？”

“是啊, 不行嗎？”李大伯一副財大氣粗的模樣。

沈小慕盯着他的臉看了半天, 最後在他的堅持下猶猶豫豫的把圍裙解了，一步三回頭的往家走去。

剛到家，她就迫不及待的把餐館的事跟南林說了一遍, 南林修長的手指翻着書頁，一點反應也沒有。沈小慕說的口幹，看到桌子上晾好的一杯水後端起來咕嘟咕嘟喝了下去。

南林看她一眼：“那是我的杯子。”

沈小慕哼哼一聲，把空了的杯子放回桌子上，不滿道：“我這麽辛辛苦苦的出去工作，喝你一杯水怎麽了？”

“你今天就去掃了個地。”南林提醒道。

沈小慕白他一眼：“那也是出去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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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林微微聳肩，決定不再跟她沒營養的廢話，只是沈小慕卻不肯一個人玩，倏地湊到他臉前，認真的盯着他看。

“想說什麽？”南林忍無可忍的放下書。

沈小慕這才離得遠一點，一臉懷疑道：“我怎麽覺得這份工作這麽奇怪呢。”

“奇怪什麽？”

沈小慕抱臂：“總感覺有陰謀，哪有老板一個月兩千就請人掃個地的，我覺得……”她的聲音越來越輕，眯着眼睛往南林身上傾去，在快要接觸到他時停了下來。

南林不動聲色的問：“什麽陰謀？”說話時往後退了一些，和她之間空出一段距離。

沈小慕摸摸鼻子，哼道：“我懷疑李大伯對我有什麽想法，你說我還要不要去？”

“……”

“問你話呢，你那是什麽眼神？就一點都不擔心我的安全？我這麽好看性格也好，是多少男人……你幹嘛去？”沈小慕笑嘻嘻的追了過去，在他身後拖住他的衣擺道，“我開玩笑的，幹嘛這麽不耐煩。”

南林看她一眼，忍不住敲了一下她的腦袋。沈小慕立刻哀嚎一聲捂住了頭，看她的臉都皺到了一起，他這才微笑道：“活該。”

沈小慕見他不同情自己，立刻放下了手，貓兒似的抓他一把往廚房跑去。

吃完午飯在家看了一下午教參，她才慢吞吞的朝鄰居嬸子家走去，她接的工作是給嬸子家正在高二的兒子補數學。

沈小慕上次看高中數學，還是十幾年前自己上高中的時候，這門課一直是她的薄弱點，要不是因為數學不行，她也不會因為一分之差成了當年C大新生的第二高分。

所以在知道自己要給補的是數學時，她還是挺擔心的，于是在去之前讓南林幫自己把高二高三的內容給順了一遍。

好在自己有基礎，學東西也快，相信應付一個普通高二生也是足夠了。

“所以這個題的思路是什麽？”嬸子家正在上高二的兒子、王小明同學認真的問。

沈小慕無辜的看向他，他無奈的嘆了聲氣，拿着鉛筆和演草紙放到了她面前，在一堆複雜的幾何圖中間畫一道輔助線，然後筆尖點着這條線：“這樣懂了嗎？”

沈小慕隐隐約約覺得是懂的，只是還需要一點時間思考，王小明同學卻不等她思考完，就自顧自的給解答了，沈小慕這才恍然：“原來是這樣，這麽一來就簡單了，你可以啊。”

“一般吧，我們看下一道題。”王小明敷衍道，然後把桌子上厚重的大部書翻了一頁。

沈小慕難得被激起了學習的興趣，仿佛又回到了年輕不服輸的時候，沒有什麽比鑽研題海更有趣的了。

兩個人在本子上各做各的，然後在一起對答案，沈小慕一開始錯的多些，慢慢的錯誤率逐漸降低，反倒是王小明同學，從一開始就沒錯過，保持着百戰百勝的光榮戰率。

本來定好的補習時間是兩個小時，結果她在王小明房間裏一直待到了天黑，最後要不是南林打了電話，她還準備再過一會兒回去。

“你功課這麽好，為什麽還要找家教？”沈小慕挂完電話後問。

王小明聳聳肩：“我媽非要給我找，我有什麽辦法。”說完瞟了沈小慕一眼，“還給找了個不如我的。”

沈小慕無言以對，半天梗着脖子道：“我上大學前成績也很好啊，當初考上C大可是全校第二的成績。”

“第二很厲害嗎？我從幼兒園開始就沒拿過第一以外的成績。”王小明同學很是不屑。

沈小慕默默翻了個白眼，她為什麽總是遇到這種狂妄的學霸……等等，她的眼睛眯了起來：“你現在高二？”

“嚴格來說是高三，還有十來天就該開學了。”

沈小慕捂住心口：“也就是明年高考？”

“廢話。”王小明奇怪的看她一眼。

沈小慕笑了起來：“有興趣報C大嗎？”

“……還可以吧，”王小明含糊道，“那裏土木工程好像挺厲害，我是有意向，不過還沒定下來。”

“你該不是因為怕考不上才沒定吧？我可是上高一的時候就定了那裏的目标的。”沈小慕挑眉。

王小明嗤笑一聲：“我會有考不上的學校？看着吧，就算去C大也會是以全校第一的成績進去，絕對比你的分高。”

“你跟我又不是一屆的，跟我比做什麽。”沈小慕聽到他說可能會報C大後笑了起來，拍拍他的肩膀轉身走了。

一路上心情都頗好，她在上學的時候接觸最多的就是比她成績好的人，所以很清楚那些人都有什麽特質，比如現在的王小明，很明顯是宣星宇楊慶功那一挂的，今天做的那些題的難度，恐怕就是高三時的她成績也不會比他好。

如果他高三成績波動不大的話，如果他肯第一志願報C大的話，相信明年的第一名就是他。

這樣一來，自己豈不是湊夠了七個學霸？

沈小慕快樂的蹦跶起來，只覺得那本神書果然是上天的預兆，否則怎麽會這麽巧的讓這些學霸都出現在自己面前。

“傻樂什麽？”

黑暗中突然有人開口說話，沈小慕吓得抖了一下，看到熟悉的輪廓後才松了口氣：“你怎麽出來了？”

“來接努力工作到不顧家裏死活的人回家。”南林冷淡道。

沈小慕笑了起來，三兩步跳到他面前：“走吧，回家給你做飯。”

南林看她一眼，兩個人轉身往家走去，剛走出幾步，路邊的燈亮了起來，在夏夜的蛙鳴裏散發出昏黃的光。

沈小慕忍不住看向南林：“你是不是能操控路燈？”

“說什麽傻話。”

“不是嗎？可為什麽每次亮的時間都這麽湊巧？”沈小慕抿嘴笑，上次燈亮也是如此，總讓她的心髒忍不住漏掉一拍。

南林不解她的意思，但看她的表情，就知道這人不一定想到什麽地方去了，幹脆也不問了。

嬸子家離南家不遠，很快就到了家門口，南林卻徑直的往前走，沈小慕趕緊叫住他：“這是家啊，你走錯了！”

南林看了門環一眼，垂眸：“想出來走走。”

沈小慕一想，這人今天一天好像都沒有出門，怕他再沒了出門轉悠的心情，立刻同意了。

兩個人沿着路繼續往前走，山裏的夜晚帶着點點涼意，舒服又克制，像沒有生氣時的南林。

沈小慕想到這裏，忍不住偷偷抿嘴笑了一下，南林立刻扭頭問：“笑什麽？”總覺得她今天去做完家教就很開心。

沈小慕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南林面無表情的問：“我經常生氣？”

“看看看，這是又準備生氣了是吧？”沈小慕像抓到什麽了一樣指着他的臉，然後在南林說話之前笑道，“不過感覺你脾氣比在學校時好很多，值得表揚。”

南林看着沈小慕踢飛一顆小石子，石子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很快消失在路邊的野草裏，他盯着石子消失的地方看了一會兒，将臉別向一邊：“你不惹我，我也不會生氣。”

沈小慕幹咳一聲，假裝什麽都沒聽到的往前走。南林大概是想要她不再招惹他，但對300萬的執念注定她不能如他所願了。

南林見她逃避，蹙眉跟了上去，兩個人散了會兒步，沈小慕感覺身上又出了層薄汗，忍不住道：“回家吧，好累啊。”

“嗯。”